楚杭景還記得那時候她很喜歡听一首歌,總是來回循環的听,他坐過去了,她就把另一只耳塞塞進他的耳朵里。
那時候,剛好是一句,「我們說好永遠不分離,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楚杭景從樓上下來,鬼使神差的往花園走去,突然听到前面那兩個孩子的尖叫聲,他猛地往那邊看過去。
只見本來在草地上歡跳的縴細身影一下子滑了下去蓉。
楚杭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動作的,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容深已經在他的懷里了,他將她抱了回去,放在沙發上,兩個孩子說要出去找人過來幫忙,所以房間里便只有他們兩人了。
楚杭景將她的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用手去捏著她女敕白的腳,低下頭去查看,只見她本來縴細的腳踝處此刻高高的腫了起來。
楚杭景用手去觸踫了一下,容深反應劇烈,下意識的就想將腳收回來,「疼。」
她還是這樣的怕痛,只要身上受了一點傷,她便總是喊痛,而偏偏,又總喜歡到處闖禍,譬如,站在高高的圍牆上,一邊走一邊張開雙臂,或者是喜歡在下滿大雪的時候,拉著他的手在雪地上打雪仗…饅…
連楚杭景自己都覺得訝異的,這些事,他一直以為自己都忘記了的,可是,原來記憶還這樣的清晰,清晰的就好像剛好發生在昨天一樣。
清晰到他害怕。
他不該再對她抱有任何的想法,因為六年前,是她親手將他推開的,連一個理由都沒有給他,就將他推得遠遠的。
楚杭景深邃的眸光落在她因為疼痛而蒼白的臉上,似乎真的很疼,她的額頭都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
「月兌臼了。」他淡淡的出聲,然後抬眸,「容深。」
他叫她容深,語氣疏遠而而冷漠,容深的心沒有防備的一痛,她還記得他一般只有在生她氣得時候,才會這麼的叫她。
他總是叫她深深。
容深听到他叫她之後,慢慢的將頭抬起,終于她的注意力不再放在腳上了。
「好久不見,過的好麼?」他的聲音依舊是淡漠的,一點感情都不帶,就像是很多年前只是見過,但從未深交過的人一樣。
此次見面,打招呼,純粹只是因為禮貌。
「很好。」容深也听到自己平靜到了極點的聲音,她也懷疑那聲音不是自己的。
她竟也這樣的平靜。
但是,她是應該這樣的平靜的,憑什麼她容深要在他面前這樣?憑什麼時隔六年,弄的好像是她虧欠了他一樣?
他們都沒有欠對方的,他們只是不合適,沒有那個緣分,所以走不到一塊。
容深一直都這樣對自己說的,這麼多年了,她一直一直這樣提醒著自己。
因為她不這樣提醒自己的話,她就會想要去恨他。
可是,恨他,又有什麼用?
「你呢?」她又听到自己這樣子問。
楚杭景這一次,倒是慢慢的勾起了唇角,那笑容魅惑卻也冰冷,「當然是很好的。」
容深盯著這樣的她,心里沒來的緊縮了一下,還沒等她弄清楚自己會有這樣感覺的原因,下一秒,她的眉心就緊緊的皺在了一起,她用力的咬著自己的下唇,雙手緊緊的拽緊了身下的沙發。
容深只听到一道骨頭 嚓的聲音,她用力的喘了一口氣,腳下的疼痛已經消去了不少。
容深覺得氣還沒喘過來,她的面前遞過來了一張手帕,她遲疑著,終還是伸出手去接過來,「謝謝。」
她用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房間里開著冷氣,她都還覺得空氣窒悶,熱的人快要喘不過氣來一樣。
容深發現自己的腳還放在他的大腿處,猛地一下,就將腳收了回來,雙臂抱著自己的膝蓋。
只不過這麼一會,容深又覺得這房間里成了冰窖,因為楚杭景那落在她身上的眸光,看似平淡,卻讓人冷凍的背脊骨都在發涼。
這樣尷尬的氛圍,容深自認自己招架不住,她遲疑著開口,「瞳瞳她,好麼?」
楚杭景唇角譏誚的勾起,「她過的比你還要好,容深。」
一句話又將容深的心堵得澀然,慕瞳瞳現在和他楚杭景在一起,哪能不幸福。
楚杭景的眸光淡淡的落在了容深受傷的腳踝上,「作為舞者,都像你一樣不會愛惜自己的腳的?」還是像以前一樣,任意,隨性,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什麼都不考慮。
容深捏了捏自己的腳踝,恍惚間似乎回到了很多年前,她也傷到了腳。
他那時候又是心疼,又是憤怒。
那時候她還能理解他那樣子是為何,她撒個嬌,也就什麼事都沒有了,所以,她也曾經以為,就算在她身上發生天大的事情,就算他再如何生氣,只要她先乖乖認錯,他是怎麼都會原諒她的。
可是現在,他這樣,又是為何?
她不知他現在出
tang現在這里,這樣的渾身帶刺,算什麼?他似乎還隱隱的壓制著怒氣一樣,他在氣什麼?
他這樣子,就好像是她虧欠了他一樣,也好像是她做了什麼事,令他生氣一樣。
房間里的氣氛怪異極了,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也一直這樣的靜默下去。
直到容湛和溫涼,還有容洛走了進來,容洛一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楚杭景,眼楮就好像會冒火一樣。
「深深,你腳怎麼了?」容洛坐在容深和楚杭景之間,將兩人之間隔開。
容深搖了搖頭,「只是月兌臼了,現在好多了。」
「容叔叔,溫阿姨,我先回去了。」楚杭景高大英挺的身軀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溫涼點頭,微笑,「我送你出去。」
……
外面,夜色剛剛才爬上來,溫涼和楚杭景慢慢的從里面走了出來。
「杭景和瞳瞳準備結婚了麼?」溫涼出聲道。
楚杭景還在想事情,怔了許久才道,「阿姨怎麼突然問這個?」
楚杭景高中的時候,是在C國完成的,溫涼怎麼說也照顧了他幾年,她是打心眼里喜歡他,他和深深的那些事,她和容湛雖然從不過問,但也不代表他們都不知道。
他們分開的那年,深深也才十八歲,還那樣青春的年紀,就被劃上了一道血痕。
溫涼沒有參與其中,不了情事情的始末,不能評論到底誰對誰錯,她也始終相信,他們都是好孩子,只是,也許他們真的沒有緣份。
有一點,溫涼可以清楚的知道,楚杭景離開的那天晚上,她的深深躲在被窩里哭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之後很長時間,她都處在恍惚中。
溫涼不想她再受到第二次傷害,她的女兒,她想她快樂的生活。
所以,六年後的重逢,如今的他們,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那就這樣。
溫涼笑了笑,歲月一點也沒在她的臉上劃下痕跡,走到了楚杭景的車前,「沒什麼,只是隨口問問,回去開車小心點。」
楚杭景點了點頭,矮身坐進車里。
溫涼看著那線條優美的車緩緩的駛了出去,微微的嘆氣,她總是覺得楚杭景和深深之間,不會就這樣的結束。
可是,如果注定了沒有結果,這樣的糾纏,又何必?
「嘆什麼氣?」容湛不知何時已經從里面走了出來,此刻正站在她身邊,就听到了她的嘆氣聲。
「我在想深深和杭景。」
容湛淡笑,伸手將她攬了過去,吻了吻她的發頂,「孩子們的事,讓他們自己做決定,做父母的,有時候,很多事情都干涉不了,我們要做的,只是在他們的背後支持著他們,懂麼?」
「還說呢。」溫涼抬眼看了他一眼,「小的時候我就覺得洛洛他對深深的感情不對勁,你總說沒事沒事,他只是比較依賴深深而已,現在,看見了吧,看見深深的時候,眼楮能冒愛心……這你也不管了?」
「眼楮能冒愛心?」容湛嗤笑,「真這麼神奇,改天我也要好好研究一下,看看洛洛看深深的時候,是不是真能冒愛心……」
「你……」溫涼瞪了他一眼,用手肘頂了他一下,然後,決定不理他,一個人往屋里走去。
容湛無奈的笑笑,他覺得他的妻子最近越發的大脾氣了,總是動不動就沖他發火,他真的異常懷念年輕時候的那個溫涼了,雖然有時候很冷,但是多溫柔啊。
不過容湛轉念一想,她這樣,不都是他寵出來的麼?
容湛快步的上前,拉住溫涼的手,「別擔心,洛洛沒你想象的那麼脆弱,他雖然才二十歲,可是很多事情他都能看的通透……」
容湛有些吃味的靠近她,「我覺得你現在整天都為孩子轉悠,嘴里提到的,腦子里想到的,全是孩子們,你怎麼不想想我呢?」
溫涼失笑,雙手捧住他的臉,「你吃醋了?」
「嗯。」容湛點頭承認。
「你說你這麼老的人了,怎麼還和孩子們吃醋?」溫涼將手撤開。
「我很老麼?」容湛眸子斜睨了她一下,低頭,慢慢的靠近,用只有兩個人才能听得到的聲音道,「溫涼,你信不信,再過個二十年,我也還能滿足你?」
溫涼被劇烈的嗆了一下,「你在說什麼,拿開你的手,我不和你說話了,我去找我女兒,對了,我今晚陪我女兒睡覺,不回去了,你抱著枕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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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湛他們離開之後,容洛還留在容深的房間。
姐弟倆一時都沒說話。
容深低著頭,在看自己的腳踝,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度,容深伸出手,用食指去觸踫了一下,似乎想將上面的溫度給拭去。
「你還沒有忘記他。」容洛的聲音冷不丁的響了起來。
容
深一愣,那手指也就剛剛點在腳踝上,便又收了回來,看向容洛,輕輕的笑,「你在說什麼呢?」
容洛眸光落在她身上,「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容深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可她裝作沒听見或者沒听懂,她用手拍了拍容洛的肩膀,「洛洛上大學有沒有交女朋友?」
容洛拿住她的手腕,「別試著轉移話題。」
容深自知自己躲不開了,聲音低下來,「忘記了。」
容洛明顯不相信,「深深,你這欺騙我呢?還是欺騙你自己,欺騙我沒關系,但是別欺騙你自己,那會讓你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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