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深一時沒了聲音,易薇以為她不願意,「杭景這感冒已經拖了幾天了,他自己又沒怎麼去管,我怕再這麼下去,他身體吃不消,今天晚上回去就在家里睡了一晚上了,你幫我送點藥過去好不好?」
「好。」容深輕聲道,「我過去看看。」
容深回去和溫涼他們說了一聲,然後開了車出去,在外面的藥店買了感冒藥。
她沒有和家里人說她是去楚杭景那里,因為容洛也在,她要說了,他多半不讓她去,或者也是要跟著的。
容洛和楚杭景一向水火不容的,她不想他們兩個踫在一起。
晚上九點鐘的時間,外面還有很多人,容深在開車的時候又接到了易薇的電~話,她向她抱了楚杭景家里的地址,還有楚杭景生病時,她照料他應該注意的問題,容深沒有說話,靜靜的听著。
易薇其實不知道,她之前已經來到過一次楚杭景的家,所以知道他住在哪里。
容深同時想不到的是易薇對楚杭景竟然這麼的關系。
結束了通話,她的腦子里也竟是些胡思亂想的東西,按了按頭,她將車開進楚杭景家里的停車庫,拿著藥從車上下來。
容深還記得這扇門是密碼鎖的,密碼是……她的生日。
她在上面按了幾個數字,門「嘀——」的一下開了。
客廳里亮著燈,她找了一遍,卻沒看到楚杭景的身影恍。
容深正想拿著藥走上樓去,沒想到樓上倒是傳來了些聲響,是楚杭景從樓上下來了,他手里拿著杯子,直直的往廚房走去,他臉色蒼白,腳步也有些虛晃,屋子里多了個人,他都好像沒有看到一樣。
在廚房倒了杯水,他手撐在料理台上,喝下。
容深走進廚房,站在他背後,他像是有所察覺一般,適時轉回了身體,看見是她,他墨黑的眼眸里閃過一絲疑惑。
「你怎麼在這?」他開口,聲音沙啞的不成樣子。
「听說你感冒了……」
楚杭景的眸光落在她手上的塑膠袋上,「易薇和你說的?」他從她身邊講過的時候,反手拿走了她手上的藥,「藥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容深滿腦子都是剛剛他單手撐在料理台上,臉色蒼白的樣子。
在他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她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按在他的額頭上,「還發燒麼……」
可惜,她的話還沒說完,她舉上去的手就被楚杭景往下用力的一揮,「不關你的事。」臉上是一片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
他用力過度,容深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腳步,手還僵持在半空中,而他則越過她,冷著一張臉上了樓。
容深還站在廚房門口,盯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
然後,收回了手,也收回了眸光。
算了,藥她已經送到了,他應該會吃藥的才對。
她便走到了門口,在按密碼的時候,腦子依舊在想著東西。
門被她打開了,可是卻站在門口,眸光不受控制的往樓上看去。
她記得剛剛楚杭景只是拿著藥上去了,他連放在廚房里的杯子都沒拿上去,不知道他是不是會忘記吃。
她又在門口站了一會,終是放心不下,將門重新關上,上了樓。
在主臥室的門口停下,那只是關上,並沒有反鎖,所以她按了門把,就將門打開了。
房間里開著一盞微弱的小燈,容深在床~上發現了一個熬出來的身影。
她剛剛忘記換鞋子就上來了,腳下穿的鞋子會發出一點聲響,所以她便在門口就鞋子月兌了,赤著腳走進去。
容深慢慢的走過去,果然看到床頭櫃上放著她買的感冒藥,他一點都沒動。
她輕嘆一聲,靠近了,伏在床邊,然後伸出手試探性的貼在他的額頭上。
掌心下炙熱的溫度幾乎嚇壞了她,她撤回了手,這麼燙……
連忙離開了房間,去了廚房倒水,發現電熱壺上連水都沒有了,她便重新燒了一壺水,還需要點時間,她又上了樓,找不到冰袋,她就用干淨的毛巾,弄上冷水,回到房間,覆在楚杭景的額頭上。
大概他真的很痛苦,所以現在她在做這些的時候,他竟然一直都是昏睡著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容深重新端了誰上樓去,解開了藥,按著上面的方法配好了藥,然後伸手去輕搖了一下楚杭景的肩膀,「起來吃藥。」
楚杭景英挺的眉心皺了皺,卻沒有醒過來。
容深又試著叫了一聲,他倒是動了動,卻只是蜷縮一體,顯然覺得很冷,現在大熱天的,他卻覺得很冷,容深將他身上的被子往上拉,眼看他好像還是覺得冷,她打開衣櫃,從最上面一層拿出另一張被子蓋在他身上。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需要吃藥的,容深又想到他這個樣子好像已經持續了幾天的時間了。
她半跪在地毯上,繼續叫他
tang,「楚杭景,起來吃藥了。」
楚杭景倒是醒過來了,可是卻將被子往上一拉,蓋過了自己的頭,「不吃。」
「……」
怎麼生病了就像個小孩子一樣,連藥都不肯吃呢、?
容深伸手去掀開他的被子,拍他的臉,怎麼也要將他弄醒過來吃藥,但是他就好像是和她杠上了一樣,就是不肯起來。
她甚至都大力去搖晃他的肩膀了,他依舊緊閉著雙眼。
容深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感覺到手掌心的溫度越來越炙熱了。
她覺得心下一片慌然,這樣下不行,恐怕是吃藥也退不了燒的了,她便從衣櫃里拿出來一件他的外套,替他穿上,「楚杭景,去醫院。」
他眼楮似是睜開了一條縫,用手想將她的手揮開,卻顯得有氣無力的,「不去……」
「你現在病的很嚴重,必須要去醫院。」
楚杭景終于將眼楮睜開了,看了她一下,忽然扯動了一下嘴角,不知是自嘲還是怎麼樣,「容深,你現在是在關心我麼?」
「……」這都什麼時候了,他能不能別在這里和她浪費時間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病的很嚴重?
也許容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眼楮透出的光芒有多驚慌,可是楚杭景卻看見了,他翻了個身,繼續躺在床~上,「原來你還會關心我……」
「……」容深覺得自己快被楚杭景氣死了。
「楚杭景,你起來,給我起來,跟我去醫院。」她又伸手去拽他的衣服,她現在後悔了,早知道就將容洛叫過來,現在起碼也有個人幫她一起將楚杭景從床~上拉起來了。
床~上的人極為不舒服的哼了聲,「深深,我想睡覺……」
容深便整個人僵住了,她的手還在楚杭景的衣服上,都忘了要移開了。
他剛剛叫她深深,這是這麼久了,他第一次開口叫她深深,那稱呼竟然熟悉的讓人心疼……
容深收回了手,看了楚杭景一眼,終是伸手替他拉上被子,然後打了電~話叫醫生過來他這里。
楚杭景打了針,醫生又重新開了些藥,這才離開的。
容深送醫生離開之後,又上去看了一下楚杭景,她的手接觸到他的額頭,發現上面敷了一層薄薄的汗水,便用干毛巾擦干淨了,這才離開了房間。
在一樓客廳的時候,接到了易薇的電~話,詢問她情況怎麼樣,她只說情況暫時穩定了,讓她放心。
易薇笑了笑,似是終于放下了一直懸著的一顆心,「那就好,謝謝你啊,深深。」
容深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覺得楚杭景現在燒的這麼厲害,雖然叫了醫生過來,打了退燒針,但是她想到楚杭景那麼嚴重的樣子,還是不敢就這樣離開。
又給溫涼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晚點回去。
她坐在客廳的地毯上,拿過電視遙控器,在胡亂的搜索著電視頻道,卻沒有一個看的下去的節目。
她放下了遙控器,靠在沙發上,覺得昏昏欲睡,電視還在播放著,她卻睡著了。
楚杭景半夜的時候醒了過來,他的高燒基本上已經退了下來,又覺得口渴,便掀開了被子,走下樓去。
楚杭景還沒下來,便听到了電視的聲響,他走近了,看到客廳里的沙發上趴著個身影。
楚杭景將她從地上抱起來,讓她躺在沙發上。
容深正在做著夢,嘴里囈語不斷。
她夢到了楚杭景的高燒一直都沒有退下去,她大叫一聲,「楚杭景!」然後,從夢中驚醒過來。
她還心有余悸,卻發現楚杭景正坐在沙發邊緣上,眸光諱莫如深。
容深被她看的不自然的轉過了頭。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會做那樣的夢,還有,那個夢竟然會令她那樣的害怕,所以一直都睡不安穩。
「做夢了?」
「嗯。」容深輕聲道。
「做了什麼夢?」
「沒什麼,只是個普通的夢。」容深從沙發上起來,望了望牆上掛著的鐘,都半夜了,她的心空空的……
「你怎麼樣?好點了沒有?」容深在他面前站好,伸出手去探了探他額前的溫度,松了一口氣,因為他的高燒終于退了下去。
楚杭景抓住她放在他額頭上的手,「容深,做著普通的夢也會讓你在夢中大喊我的名字?還有,我不是叫你放下藥就離開,你為什麼要留下來?」
「楚杭景,放手。」
楚杭景不但沒有放手,反而越抓越緊,然後,一個反手,就將她拉倒在沙發上,他高大沉重的身軀覆上她的。
渾身的壓迫感讓她幾乎都喘不過氣來。
楚杭景壓著她的肩膀,讓她不能動彈。
「容深,決定要離開我,就不要過來關心我……」楚杭景幽深曜石般的眸子緊緊的凝著她,將她鎖在自己的眸光下。
容深被他這樣的眸光逼的眼角酸澀,她渾身都在顫抖,「那你呢,楚杭景,你為什麼又要干涉我的事?為什麼要管我?你又為什麼要……」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楚杭景炙熱的吻給吞噬了。
他的吻似乎帶著火,將她都灼傷了一樣。
他抵在她的唇瓣上輕輕出聲,「容深,我恨你。」
容深的心被猛地刺痛了一下,然後,好像呼吸都不能了。
他說他恨她……
容深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將他往後一推,「楚杭景,誰都有資格對我說這個字,偏偏你沒有。」
恨……他怎麼敢說……
他怎麼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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