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打扮夸張的年輕女孩經過她身邊,不知道誰撞了她一下,芊芊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那幾個女孩看了看她,聳聳肩離開。ai愨鵡
霓虹燈還是那麼美,呼嘯而過的車輛依舊來去無影蹤,穿梭不息的人群還是那麼形色匆匆
人們見慣了夜場出入的醉鬼,沒有人去關心一下跪在地上的芊芊,甚至沒人多看她一眼,人們麻木的從她身邊走過,留下鄙夷的嗤鼻聲。
膝蓋很疼,腦袋很漲,可是芊芊比那些路人更麻木。
她垂著雙肩,垂著頭,散亂的長發遮住了她的臉,裴芊芊幾乎用一種卑微的姿態面對著眼下的大地罘。
她面無表情,雙目渙散,冰冷的柏油路漸漸模糊,然後清晰,越來越清晰,清晰的如一面不染半縷塵埃的鏡子。她在鏡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悲哀,狼狽,還有無處可躲的卑微
她情不自禁的笑了一聲,很奇怪的笑聲,吸引了路人側目交耳。
突然,她高高揚起頭,對著浩瀚的夜空發出一聲悲鳴。緊緊攥在一起的拳頭舉到胸前,似要把胸中所有的郁結呼喊出來欹。
黑色的路虎一記刺耳的剎車,芊芊茫然看向停在自己面前的車。
那個熟悉的車牌號碼讓她猛地挺直了身子,她的眼里升起一片星光
車門打開,一只修長的腿兒和黑色的高跟鞋率先落入眼簾。
「裴小姐,這麼晚了你怎麼跪在大街上?快起來快起來,讓人看著笑話」。衣著光鮮,態度端莊的Lisa微微俯身扶住芊芊的一只胳膊很「心痛」的想把她拉起來。
芊芊皺眉,一把甩開她的手,自己毫不猶豫的站起來。
「苗一塵呢」?她粗聲粗氣的問,因為激動,口水混合著酒味飛濺到她臉上。可是她現在壓根就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和禮儀,她在意的是為什麼Lisa大半夜的會在苗一塵的車里?
Lisa看上去一點也沒有生氣,不急不躁的從包里拿出張紙巾小心翼翼的在精致妝容的臉上擦了擦。可是芊芊看到她那雙透著精明的眸子很厭惡,很不屑的瞥向自己。
芊芊胸中一睹,湊到她面前又凶巴巴的問︰「我問你苗一塵呢」?
Lisa垂眸淺笑,繼而微微側目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旁邊的路虎。
芊芊僵了一下,一點一點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到車門前。短短的幾步路,她走的異常艱難。
黑色的車窗玻璃濃的像墨,無論她多麼努力看還是看不見里面的任何景象。
她慢慢伸手,放在車把上的手在微微顫抖。深深吸了口氣,車門猛地被拉開
苗一塵雙腿交疊,面色無瀾的靠在椅背上。他沒有動,至始至終望著前方,車內昏暗的光線在他臉上留下一片陰影。
芊芊的鼻子有點酸,她用力吸了吸,探著身子握住他的一只手︰「送我回家吧」。
苗一塵的目光放在兩人的手上,很長時間沒有動一下。可是他的手,很熱,很暖
這溫暖的感覺讓芊芊想流淚!
他終于抬眸看向她,幽深的黑眸依舊讓人看不透,俊逸的臉龐依舊沒有一絲表情。緩緩抽回手,他看向一直注視著他們的Lisa,微微的點了點頭。
Lisa上前,攙著芊芊的胳膊把她拉到後們。
「裴小姐,先坐上去吧」。她打開車門微笑的看著芊芊。
芊芊看看副駕駛座上的男人,又看看一臉笑盈盈的Lisa,沒有再說話,非常乖巧的爬到後座,然後雙手放在腿上非常安靜的看著他的後腦勺。
出乎她意料的是,Lisa並沒有上車,而是朝她頷了頷首,繼而替她關上了門。
芊芊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心里升起一絲雀躍。
睜眼,副駕駛的男人已經下車,車門無情的甩上。
司機踩下油門,路虎轟的一下駛離
也許是老板不在了,司機打開CD,隨著音樂輕輕哼唱起來。
芊芊整個人都愣住了,被酒精轟炸過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有車內的音樂和司機不成調的曲兒在耳邊嗡嗡縈繞。
人群中哭著你只想變成透明的顏色
你再也不會夢或痛或心動了
你已經決定了你已經決定了
你靜靜忍著緊緊把昨天在拳心握著
而回憶越是甜就是越傷人
越是在手心留下密密麻麻深深淺淺的刀割
你不是真正的快樂
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護色
你決定不恨了也決定不愛了
把你的靈魂關在永遠鎖上的軀殼
于是你含著眼淚飄飄蕩蕩跌跌撞撞地走著
而我站在你左側,卻像是隔著銀河。
難道就這樣抱著遺憾一直到老了
芊芊雙手捧著臉,身子越縮越緊,越縮越緊,最後幾乎把整個上半身都埋在雙腿上。司機從後視鏡里看到她奇怪的姿勢,微微抽泣的肩膀。
「裴小姐,你沒事吧」?他急忙關掉音樂,擔憂的問。
老板一再吩咐過要把她安全送到家,如果出點什麼差池明天就不用上班了。
他不問還好,關心的話語一出口,裴芊芊就嚎啕大哭起來,那撕心裂肺的哭泣讓司機整顆心都揪在一起。一記急剎車停住,連忙掏出電話給苗一塵打了過去。
「老板,那個裴小姐不知怎麼了,一直在那哭,她看上去很難受,你要不要」?
苗一塵的話筒里清晰的傳來芊芊悲痛欲絕的哭聲,他眉心緊皺,拿著手機的手骨節青筋全部可怕的突起,讓一旁的Lisa看著都心慌,擔心他什麼時候把手機給捏碎了。
「哎裴小姐裴小姐你這是上哪去呀?裴小姐你別跑呀」!
司機慌張的喊叫傳來,他猛地按掉電話,急急的對Lisa說︰「你自己打車回去吧,我還有點事」。
Lisa看著頭也不回往前跑去的苗一塵,仰頭看天
「裴芊芊,我什麼都可以不在乎,唯獨這個男人,你不能和我爭」。
夜深沉,苗一塵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出電梯。
一抬眼,讓他心急如焚的女孩坐在他家門口,靠著牆壁睡著了,未干的淚痕在她臉頰清晰可見。她似乎很冷,一直在微微抽搐。
苗一塵心疼的不得了,腦袋一熱,一個箭步上前蹲在她面前毫不溫柔的搖著她的肩憤怒的大吼︰「裴芊芊,你瘋夠了沒有,為什麼莫名其妙的跑開?你傻呀,睡在地上,又生病了怎麼辦」?
昏昏沉沉的芊芊費力的半睜開眼瞥了他一眼,然後從胸腔發出一聲不可思議的冷哼︰「做夢都不放過我?苗一塵你有種」。
話說完,裴芊芊眼楮一閉,下巴擱在苗一塵的肩膀上又沉沉睡去。
苗一塵哭笑不得,卻又被她那句話說的酸澀不已。自己這樣做真的是為她好嗎?
抱起她來到2201的門口,很熟練的打開密碼鎖。
月兌掉她皺巴巴的外套,苗一塵把她放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做完這一切,他坐在床沿靜靜看著她,這一看就再也挪不開視線。
她瘦了很多,原本圓潤的臉頰深深的凹了進去,雙頰那抹自然的胭脂紅也不見了,明顯蒼白的臉蛋和嘴唇讓人看著忍不住的替她心疼。
苗一塵嘆了口氣,修長的指月復輕輕劃過她蒼白的小臉喃喃低語︰「傻姑娘,怎麼那麼傻呢?這麼大的人了也不懂得照顧自己」。
芊芊在睡夢中呢喃了一聲,似乎有所感覺的伸出雙手一下子抓住他的手,緊緊抱在自己胸前低頭磨蹭了幾下。
「讓我再夢一會,別走」。她咕囔,把他的手臂抱得緊緊的,生怕一不小心他就會消失。
苗一塵也不動,身子略微向前傾,配合著她的動作。溫柔的眼眸始終凝視著她滿足的臉,怎麼也不舍得眨一下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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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我動了情,天知道我有多愛你!
手機彩鈴不厭其煩的響著,芊芊從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按掉。
天知道我動了情,天知道我有多愛你!
把被子裹得像蠶蛹一樣的芊芊煩躁的扭了扭了身體,伸手,再按掉。
沒過一會兒,鈴聲又鍥而不舍的響起。
芊芊一把扯過枕頭蓋在自己頭上。過了一會,一切恢復平靜,芊芊卻再也睡不著,扔掉枕頭氣呼呼的坐起來,蓬頭散發的環顧了一下四周,她自嘲的笑了笑︰「我就知道是場夢,他怎麼可能在這里?他已經拋棄你了,裴芊芊」。
情緒愈發低落,芊芊呆呆了坐了一會,紅腫的雙眼有點霧氣盈盈。
天知道我動了情,天知道我有多愛你!電話再一次響起。
芊芊伸手去拿,一邊沒好氣的低咒︰「難听死了,等下就把鈴聲換了」。
電話是裴東海打來的,劈頭蓋臉就大吼︰「裴芊芊,你死哪去了,電話也不接?我說你什麼時候能讓我省心點」?
芊芊翻眼,還沒醞釀好措辭,裴東海馬上換了副口氣︰「你現在馬上來你干爸家,馬上,不要耽誤了」。
被他異常嚴肅沉重的語氣弄得心里一咯 ,芊芊小心翼翼的問︰「怎麼了爸爸,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頭沉默,許久,芊芊听到一聲沉重的嘆息,裴東海低低的說︰「你干爸不行了,你來送他最後一程吧,也不枉他疼你一場」。
芊芊手腳一軟,手機掉落。
「芊芊,芊芊你有听見我的話嗎?你快過來,別耽誤了知道嗎」。
她腦袋一片空白,顧不得什麼,手忙腳亂的下床,隨後拿過旁邊的外套就步履踉蹌的沖出了家門。
法拉利開的飛快,一路上芊芊都機械的重復,剎車,油門,剎車這幾個動作。
往事潮水般涌來,讓她眼眶發熱。
袁天亮是裴東海剛來L市不久結識的生意伙伴,兩人性格相投,幾回接觸下來就把對方當成了可以交心的好友,往後的日子,兩家越走越近,關系越來越親密。袁天亮只有袁逸一個獨生兒子,所以對芊芊是打心眼的喜歡,一直嚷嚷著說要定女圭女圭親。後來芊芊母親去世,袁天亮夫妻更是把芊芊當成自己女兒般疼愛,在和裴東海商量後,兩家人特意選了一個日子,請了有名的大師父做見證,認了芊芊做干女兒。那一年,芊芊十二歲。
袁天亮性格開朗,身體也一直很好,芊芊平常三天兩頭都會跑到袁府去看看兩老,順便蹭頓飯什麼的。也就自己還沒搬到皇後大道公寓前的一段日子,听裴東海說起,袁天亮有重要的事情去了美國,大概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那時候自己和袁逸都沒往心里去,還以為他是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出國的。
芊芊越想鼻子越酸,這消息實在太突然了,她真的不願去相信,也不願去面對。生離死別太殘忍,她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一路忐忑恍惚的挨到袁逸家里,芊芊急哄哄的下車連車門都沒關就跑了進去。
樓梯剛跑了一半,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就穿入耳朵,是干媽袁夫人。
「天亮,你怎麼就這麼狠心走了,你讓我和逸兒孤兒寡母的怎麼活呀,天亮」。
芊芊腳下一軟,一下子癱坐在台階上。
眼淚,抑制不住的洶涌而出,又一位疼愛她的親人離她而去,像媽媽那樣,再也不會摟著她睡覺,再也不會給她講故事,再也不會給她做好三餐問她明天想吃什麼
一個高大的人影籠罩了她,芊芊淚眼婆娑的揚起臉。
憔悴不堪的袁逸站在她面前默默的看著她,布滿紅絲的雙眸都是掩飾不掉悲痛。
「袁逸」。芊芊站起來,哽咽的撲到他懷里嚎啕大哭。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要瞞著我?你那次急匆匆的去美國就已經知道了是嗎?那次在夏威夷醫院遇見你是在陪干爸看病是嗎?你為什麼要瞞著我呀」?
芊芊越說越悲痛,越說越痛恨自己。他們都這麼疼她,寵她,而自己卻自私的連多問一句都懶得問。這段時間袁逸的舉動那麼奇怪,自己卻從來也沒放在心上過。
袁逸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眼里的紅絲蘊著水霧痛苦不已。他抬頭,深吸了一口氣,大掌輕輕拍著她的背嘶啞著嗓音說︰「改變不了的傷心事多一個人知道只是多一個人痛苦,你媽媽生病的時候你就從來沒笑過。我知道你和爸爸感情很深,你知道了也只是徒增一些煩惱罷了」。
芊芊哭的更凶了︰「袁逸,對不起,對不起,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我甚至連干爸最後一面都沒見著,我不是個好女孩」。
「傻丫頭」。袁逸擦掉她眼角的淚珠苦澀的說︰「別自責,在我心里,芊芊一直是個善良,單純的好女孩,生老病死,我們誰也改變不了,唯有好好珍惜我們身邊的親人,不要讓自己留下遺憾,不要像我這樣,爸爸活著的時候什麼事都和他對著干,也不懂得去孝順父母」。
裴東海望著樓梯上相擁的兩人,濕了眼眶。
老友臨終前的囑托還歷歷在耳,他怎麼也得把他的心願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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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青山墓地。
灰蒙蒙的天空下著瀝瀝小雨,青山綠水的墓地也蒙上了一層厚重的灰色,袁裴兩家還有袁生前的一些好友悉數出席了葬禮,黑色的人群帶著黑色的傘,表達著生者對死者的悼念和尊重。
芊芊站在袁逸身邊,黑色的墨鏡遮擋了她紅腫的雙眼,只有微微顫抖的肩膀無聲的訴說著她的沉痛。
兩人都沒有戴傘,細密的雨水灑在臉上,越積越多,最後匯成水流流下,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人群逐漸散去,袁逸和芊芊各自在袁天亮的墓碑前放下一束白菊,深深的鞠了一躬。
雨越下越大,袁逸撐開傘遮在芊芊頭上,自己的大半個身子依舊淋在雨中。
兩人並肩走著,沉靜了片刻,芊芊打破沉默︰「你有什麼打算,是繼續做你的大明星還是順從你爸爸的意思回來接管公司」?
風兒裹挾著雨水撒到芊芊身上,袁逸攬過她的肩,整把傘都頂在她頭上。
「爸爸生前我沒听他的話,如果現在還讓他死不瞑目那我就真的成混蛋了」。他回頭看了眼父親的墓碑,停頓了一下又說︰「以前年輕不懂事,總覺得爸爸管的太多了,我心里有怨氣,所以他不喜歡什麼我就偏要做什麼,其實混娛樂圈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快樂」。
他說的很平靜,語氣沒有一絲起伏,可是他眼里的落寞和隱忍卻無從遁形。芊芊心頭一酸,手臂穿進他的臂彎幽幽的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彼此什麼個性也都了如指掌,如果你很難受,在我面前不用忍著,男人也可以流淚」。
他的目光黏在自己臂彎里的那只小手上,嘴角難得的勾起一抹淺笑︰「傻丫頭,你放心,我在你面前從不掩飾自己的喜怒哀樂」。
揉了揉她濕漉漉的頭發,他又加了一句︰「當然,如果不是快樂的事,我就不上趕著和你分享,因為接下來哄你會更麻煩」。
芊芊噗嗤一笑,在他胸前毫不客氣的來了一拳︰「臭袁逸,我二十六了,誰要你哄呀」?
袁逸抓住她作惡的小手,低語︰「在我眼里,你還是那個扎著馬尾,穿著校服向我跑來的裴芊芊。我有責任一直呵護你,疼惜你」。
他這話說的字字堅定又溫柔。不能否認,芊芊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顫動了一下。
她不說話,低著頭跟隨著他的步伐默默走著。
不遠處停著一輛毫不起眼的黑色汽車,里面的男人夾著一根煙,深邃的眸子一直緊緊盯著朝他走來的一男一女。
車窗緊閉,繚繞的煙霧在車內縈繞,久久不能散去,擋住了視線也掩蓋了男人的神色。
芊芊和袁逸從車邊擦肩而過,車內的男人猛地轉過頭
莫名的,芊芊的心突如其來的一緊,她遲疑了一下,側目看了一眼車窗。
漆黑的玻璃除了能照出她的人影什麼也看不見,她搖了搖頭,繼續挽著袁逸往前走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看,兩人的背影越來越模糊
「苗先生,回去了嗎」?他小心翼翼的開口,一點也不確定老板此刻的想法。從葬禮開始他們的車就停在這里了,老板的臉色很不好,一直悶頭抽著煙。他閑的無聊給他粗略估計了一下,一個多小時,差不多抽了半包,他快被燻死了好伐。
苗一塵不置可否,按下車窗垂眸看著自己的腳尖。
新鮮空氣一進來,那些被困已久的煙霧爭先恐後的跑出去,瞬間就沒了影蹤。
司機見狀也毫不遲疑的搖下車窗,整個頭探在外面貪婪的呼吸了幾口。
給他開了好幾年車,雖然知道他偶爾也抽煙,但從來沒見過他抽那麼凶過,最後司機在心里默默的總結了一句。
「沖冠一怒為紅顏,多少英雄競折腰!」
總結完後,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又在心里默默的把詩念了一遍。
「挺順口的,管它呢,反正老板就是為了裴小姐很不開心的」。
一直沉默不語的苗一塵揚起頭,沉重的身體向後一靠︰「走吧,去公司」。
司機一腳油門,車子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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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上的夜,天空星光熠熠,滿月皎潔的柔光灑下來,讓一望無際的大地多了幾分生機。
幾個藍色的光點飛快的在起伏的大地移動,眼一眨就變化了方向,猶如鬼魅般神秘。
一道黑影略過,苗一塵站在平原的最高點,精銳的眸光掃過大地。那幾道藍光一閃即逝,不等他有任何反應已經沒了蹤影。
他雙眸發出一道凌厲的藍光,垂在腰側的雙拳陡然握緊。
天空,在剎那間烏雲密布,大地如被一塊巨大的黑幕鋪天蓋地遮住。
「我親愛的哥哥,一百多年沒見,你想過我嗎」?暗沉的嗓音帶著譏諷在寬闊的平原回蕩,久久沒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