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龜附在辛子陽耳邊,一臉笑意對著夜場迷離的燈光,嘴里卻說出冷颼颼的話︰
「自從辛迪加到了您手里之後,黑馬便橫空出世。舒愨鵡而且這幾年來,時時處處都在與辛迪加、與您作對。那您可知道,黑馬的老板是誰?」
辛子陽听見「黑馬」的名字,也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齒︰「我倒也知道幾分!不過是我辛迪加的叛臣駱大方,再加上白書怡罷了!」
小龜面上依舊在笑︰「這不過是表面的罷了,您怎麼會忘了還有一個人?」
「還有一個人?」辛子陽一警,反復想了想︰「難道是——和仲?鈹」
坦白說,辛子陽也有他自己的自負。他認為如果黑馬只有個駱大方和白書怡,那還真就不是他的對手。可是如果黑馬的陣容中再加入和仲,那他就不能不多忌憚一點了。
和仲雖然從姻親輩分上來說是矮一輩,但是辛子陽實在忌憚和仲的手腕,所以從當年每次見著和仲,也都不自覺地膝蓋有點打彎兒。
小龜一看辛子陽提到和仲時候的那個慫樣兒,就忍不住打心底里溢出冷笑枇。
總算明白,辛歡為何要小小年紀,卻要強硬地撐起一副傲骨。因為她背後沒有可倚仗的陽剛的父親,她得什麼都靠自己!
小龜便忍不住笑得更殘忍︰「錯了。是白振軒。」.
一言擲地,回聲嗆嗆。
辛子陽有點半天沒回過神來︰「白振軒?怎麼可能是他?黑馬成立的時候,他根本不在國內!他帶著林寧環球旅行去了,而且一走就是三年!」
「是啊,說的對極了。」小龜依舊不急不忙地盯著辛子陽的眼楮看︰「他們新婚快樂,這一點當然可以理解。畢竟白振軒想要得到三嬸,已經念想了一二十年,他終于得手了,自然要好好慶賀慶賀。」
這話說得辛子陽嘴里如含了黃連一般,有苦說不出。
小龜瞧見了,滿意而續︰「可是就算環球旅行,就算新婚快樂,真的有必要一走就是那麼長的三年麼?」
「更何況,這三年恰好正是黑馬草創的初期。三年之後便一切都企穩,正式可以跟辛迪加分庭抗禮了……所以他才要不多不少正好走這麼長長的三年,就是為了不給你們任何人懷疑他的理由啊。」
小龜冷冷轉了轉手上酒杯︰「尤其,他更是要瞞過三嬸啊。」
辛子陽面上狠狠一變︰「你的意思是,他在欺騙林寧?!」
小龜不置可否,只聳聳肩︰「反正三嬸是個柔弱的女人,原本也很好騙,是不是?」
小龜這樣意有所指,辛子陽當然會想到自己當年對林寧所做的那些欺騙,便覺得臉上有如火燒,心膛里就更是火焰熊熊︰「我把林寧交給他,是指望著他對林寧好的!卻原來,他竟然在騙她!」
小龜冷哼了聲︰「您別忘了您自己的處境︰試問白振軒這麼干,又是沖著誰來的。」
辛子陽便懂了,恨得咬牙切齒︰「我當然明白,他是沖著我來的!他恨我從他手里拿走辛迪加!——他這個小人,他如果當初不肯放棄辛迪加的話,他大可跟我當面拒絕啊!又何苦做那一出苦肉計,讓林寧以為他為她付出了一切……反倒是我變成了卑鄙無恥,乘人之危!」
「到頭來,他不過都是演戲給林寧看,現在是處心積慮要整倒我,整垮辛迪加!」
小龜滿意點頭︰「一切正是如此。」
辛子陽惱恨難平,卻也不忘防備地扭頭盯著小龜︰「你是白家人,是他族佷,你又怎麼會出賣他,而將這些消息告訴給我?」
小龜仿佛听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足足笑了三分鐘,才忍俊不已地停下︰「您是聰明人,不過這會兒有點聰明過度了。您說的沒錯,我是白家人,是白振軒的族佷——可是您听听這個詞兒啊,族佷,這都拐到多遠去了。」
小龜拍著辛子陽的肩膀︰「可是我跟您,我們是誰跟誰呀?我愛著歡歡,您就是我心里唯一的岳父老泰山。我不討好您,不護著您,難道我還會去幫著那個跟我隔著幾重山遠的所謂族叔?」
這論據多麼理所當然!
辛
子陽便望著小龜,緩緩地笑了起來︰「好,好孩子!」
小龜面上便更加乖巧,「雖然都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但是有些冤家卻是躲都躲不開的。白家與和家聯手成立黑馬,欺負辛迪加,欺負您;在豎店,和郁投資《二婚》,幫襯著駱青檸,一起欺負歡歡!——這樣的冤家,咱們就不能再慣著了。」
辛子陽半醉的腦袋轉了轉,毅然一點頭︰「沒錯!咱們得報復!」
小龜幽幽說︰「所以,歡歡如果再繼續喜歡和郁那個小子,那就是分不清里外拐了。您啊也決不能再犯糊涂,不能再宵想把和郁也給收服過來了——您得勸著歡歡徹底跟和郁一刀兩斷。」
辛子陽叭嗒叭嗒嘴。
他是心里存著一份宵想的。他情知此時辛迪加財務上有困難,而他若想去找人家嘉和幫忙,唯一的倚仗就是和郁這個好脾氣的小孩兒。歡歡只要還跟和郁不割斷,那麼將來和郁就還能用得上……可是此時被小龜這麼一說,他也知道,這恐怕真的只是痴心妄想。
小龜能想到辛子陽現在在動什麼主意,他便笑著說︰「辛迪加如果需要錢,這世上又不止嘉和一家。您老放一百個心,這錢包在我身上。」
辛子陽一愣︰「你有錢?」
小龜循循善引︰「……只要您幫我跟歡歡在一起,那我們就是一家人。我的錢自然也就是辛迪加的錢。咱們的力量合到一處,就算白家與和家聯手,又能奈我們何?」.
此事,辛子陽也知道應當慎重。
不為別的,就算只是為了自己的女兒,他也不能太魯莽。
說來說去,從小到大,他唯一忌憚的人,永遠都是歡歡。而歡歡自己決定了的事,他從來沒能耐更改。
雖然小龜也一直都跟在歡歡身邊,這幾年他也都看在眼里;可是終究父女連心,他還是能看得出來,歡歡對這個小龜的眼神兒和態度,總歸與對和郁不同。
歡歡若是已鐵了心,他這個當爹的又憑什麼給改了?更何況,他虧欠女兒良多。如今反過來,更要早早就倚仗女兒,才能讓公司支撐下去。
辛子陽便沒了繼續喝酒作樂的興致,早早地散了。
他跟王鑫一起找代駕回去,王鑫一雙眼珠子在夜色里賊亮,也在他耳旁說︰「剛剛那個叫小龜的小伙子,的確不錯。一看就是能成大事的人,說不定能成了你的倚仗。子陽啊,咱們多年老友,我說話直白些,你的性子總歸太過優柔;如果能有小龜這麼個強勢的女婿,對你的辛迪加可是福音啊。」
「至于那個和家的小子,哼,如果不仗著他投了個好胎,看他那白白淨淨、文文弱弱的模樣兒,能幫得上你什麼!」
辛子陽醉意朦朧地「嗯」了聲,未置可否.
辛子陽回了家,一看他這樣醉意醺醺地回來,通常王亞芝都會大鬧一場。
可是今晚,很是詭異,王亞芝非但沒鬧,反倒溫溫柔柔地迎了他進家,和和氣氣地和他說話,乖乖順順地照顧他換鞋洗澡。
辛子陽一時情動,便借著酒勁摟住王亞芝親熱了一回。酣暢之際,只覺自己摟著的不再是刺蝟似的王亞芝,而又是那柔婉如畫中仕女般的林寧……
激烈過去,兩人並肩躺著平復。王亞芝柔柔軟軟地靠著他肩頭,輕聲細語地說︰「……有個叫小龜的孩子,你認得吧?那孩子可真好,每回路過咱們家都上來問安。更要緊的是,辛杰這個小混球,誰的話都不肯听,偏就肯听小龜的。這不,太陽打西邊出來似的,辛杰竟然跟著小龜在學做生意呢!」
「哦?」辛子陽聞言也是驚訝︰「辛杰竟然肯听小龜的?」
「可不!」王亞芝笑得溫柔︰「小龜說了,慢慢地引導辛杰,等以後有機會了還會撮合辛杰跟辛歡姐弟倆的關系……到時候,咱們辛家就不用再這麼繃著了,咱們也能父慈子孝、共敘天倫了。」
王亞芝話中勾畫出的圖景,著實讓辛子陽失了神。
這多年,眼見王亞芝母子與歡歡劍拔弩張,他夾在當中頗是為難。如果真的能如王亞芝所說,這個家能放下所有的刀槍,那他真是睡夢都能醒了。
辛子陽便試探著問︰「如果我把小
龜和歡歡一起叫回家里來,經常吃吃飯,走動走動,你和辛杰不會再乒乒乓乓的?」
「看你說的,死鬼……」王亞芝溫婉地笑︰「當然不會啦!我也會試著跟歡歡那孩子交往的,都看在小龜的面子上……你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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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完畢,謝謝大家的支持~~厚厚,今天的道具中心又抽了,這里給大家統一鞠躬了哦!
還有安慰大家一下,大家也給小龜一次變黑的機會,畢竟那是個從污泥和黑暗中長大的孩子,他如果沒有這麼一段,反倒是不對勁的,對吧?和郁從「白」的方向無所不用其極了,也讓小龜從「黑」的方向上努力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