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叔突然找到金莎,把金莎嚇得不輕,以為她干的那些事被查出來了呢。
尤其龍叔話里話外的意思,好像也知道她一些什麼事,更加讓她覺得心慌。
她緊張地看著龍叔︰「龍叔,時間這麼晚了,你來找我,一定有什麼事吧?」
「是啊,我找你,的確是有一件事要商量……」龍叔自己走進屋里,坐在了椅子上。
金莎不敢說話,就站在門口,遠遠地看著龍叔。
龍叔沖她笑了一下,招招手︰「你過來,你站得那麼遠,我說話要很大聲你才听得到。這件事本來很隱秘的,小心隔門有耳啊。」
金莎一听他說隱秘這兩個字,更加不敢往前湊了。她尷尬地笑著︰「龍叔不要拿我開玩笑了,我能有什麼隱秘的事?」
龍叔見她矜持著不肯靠前,不由地惱火,掉下臉子來,說︰「金莎,你可不要不知趣,我來找你,是看得起你,你這樣的態度,是不給龍叔面子嗎?」
金莎知道龍叔在龍聯幫里的地位,見他不高興了,壯著膽子走進屋里,坐到了龍叔對面︰「龍叔息怒,我怎麼敢不給龍叔面子?我只是覺得……這麼晚……似乎不太合適……」
龍叔擺了擺手,說道︰「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我一大把年紀了,就算是女人月兌光了站在我面前,對我來說和一根白蘿卜也沒有什麼區別……何況……就算龍叔我想玩女人,也不會沾惹焜兒的女人……」
金莎的臉「騰」地紅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也不是那個意思!你現在听我說話!」龍叔對金莎的耐心也不多︰「我來找你,是為了談溦溦的事!」
金莎腦子里「嗡」的一聲,心想︰難道談溦溦流產的事,已經查到我的頭上了吧?那我不是完蛋了?
她滿腦子想著自己那些事,龍叔一開口,她就被嚇得一驚一乍的。
「談溦溦的事……關我什麼事?我最近都呆在屋子里,連她的面兒都同見到,我和她可沒有什麼矛盾沖突啊。」金莎急著撇清。
龍叔皺了一下眉,怒道︰「金莎!我一直認為,在焜兒身邊的這些女人中,你是最聰明的,可是今晚你怎麼這麼不開竅啊!你和她沒有矛盾?那我就給你們制造一點兒矛盾啊!」
金莎一臉茫然︰「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就是龍叔我要扶持你一把,你要爭氣,攆走談溦溦!就是這個意思!」龍叔直接了當地說道。
金莎更加迷茫了,她在心里盤算著︰這個老家伙大半夜跑來跟我說這些,到底是什麼目的?他可是焜哥在龍聯幫里最親的長輩啊,他不是應該站在焜哥的那一邊?難道是他們發現了什麼,又不敢確定,所以來試探我嗎?
金莎過于謹慎小心,不敢輕易相信龍叔。她眼珠兒轉了轉,說︰「龍叔,你這是來羞辱我的嗎?我哪有那個本事?我在這個島上,只求能夠有個立足之地,有口飯吃,就已經心滿意足了。焜哥的心思根本不在我這里,我可沒有本事擠到他身邊去。」
「金莎,你這是在跟我玩捉迷藏嗎?我也不跟你廢話,我只提醒你,莫莉是我派人送走的,也是我的人安頓她在新加坡住下的,她會跟我的人說什麼,你心里大概清楚吧。本來呢……龍叔我最討厭女人之間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我不打算把她的話告訴焜兒的,可是如果你不識相,非要跟我耍心機,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你應該知道,我可以讓莫莉一輩子也見不到焜兒,也可以安排她馬上和焜兒見面,讓她有機會為自己申訴,到底要怎麼樣,取決于你的決定。」龍叔跟金莎費了半天口舌,金莎只是左躲右閃,令龍叔十分惱火。
金莎一听這話,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怕就怕自己的小辮子捉在別人手里,所以她才殺死了麗琪,使苦肉計攆走了莫莉。這些人都不在了,她本以為自己能輕松了,沒想到仍然有人能揪得住她的小辮子,而且這個人比莫莉和麗琪可怕多了!
「龍叔,我自然是听你的吩咐,你讓我做什麼,我舍命也要完成。」金莎被逼無奈,只好屈服。
龍叔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就對了……我也不用你舍命,我就是看不慣談溦溦。這個女人是焜兒的災星,全世界的人都看得出來,只有焜兒自己蒙在鼓里,還把她當寶貝一樣供著。我一定要談溦溦這個女人從焜兒的人生中消失,可她是一個女人,對付女人不是我擅長做的事。你就不同,麗琪死了,莫莉被攆走了,我已經見識過你的手段了。只要你再把談溦溦搞定,龍叔一定幫你,讓你嫁給焜兒!」
金莎听著他說話,琢磨著他的表情,感覺他真的是十分痛恨談溦溦,而不是來她這里做什麼試探的。于是她說︰「龍叔,關于麗琪和莫莉,我有話要解釋,其實追根究底,不是我害了她們,而是我被她們拖下水……」
「我不听你那些一地雞毛的事,我也不關心。反正我看好你,你幫我搞定談溦溦,我幫你嫁給朗如焜,只要你願意跟我合作,這便是一件我們雙方雙贏的好事,你怎麼想?」龍叔逼問金莎。
金莎審時度勢,馬上點頭︰「我當然听龍叔的,我也一直認為,焜哥過于迷戀談溦溦,這會毀了他。只是我人微言輕,我說什麼,焜哥也不會听。現在有龍叔支持,我就有信心了。」
「那好,你也不用躲在屋里避禍了,莫莉的嘴巴,我會封得嚴嚴的。從明天開始,你活躍一些,經常去談溦溦的房間里坐一坐,和她聊聊天拉近一下關系,方便我們日後行事。」龍叔告訴金莎。
金莎趕緊答應了。
龍叔說服了金莎,得意地揚了揚眉,站起身來︰「以前我曾經覺得,莫莉是很能干的,很適合留在焜兒的身邊。你改變了我的觀點,你比莫莉強,好好想一想吧,除了我,還有誰能幫助你,實現你的願望?」
「我一定听龍叔的話,今後只要龍叔有吩咐,我赴湯蹈火也不辭!」金莎所有的顧慮都打消了,听到龍叔說要幫她嫁給朗如焜,她高興得心都快飛出來了,趕緊向龍叔表決心。
「赴湯蹈火就不必啦,那是男人該做的事,我只要你听話就行啦……」龍叔說著話,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
金莎跟上去,想要送他出門,卻被龍叔制止了︰「這麼晚了,小心被人看到……金莎,我走前,要警告你一句,不要對我陽奉陰違!否則別說嫁給焜兒了,你的小命都保不住,懂了嗎?」
「龍叔放心,我們現在有共同的敵人,我一定好好配合你。」金莎再一次保證。
龍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推門出去,見四下無人,悄悄地離開了。
第二天早晨,談溦溦被朗朗鬧醒了,首先感覺到的是一陣頭痛。
昨晚她幾乎沒怎麼睡著,想的事情太多了,頭都快炸開了。
她眯著眼楮,伸手攬住朗朗,往懷里帶︰「寶貝兒,媽媽好困,陪媽媽再睡一會兒,好嗎?」
「不要睡啦!懶蟲!太陽都照啦!我肚子餓啦!」朗朗哪知道媽媽昨天晚上經歷了一些什麼事,他肚子餓,就要鬧媽媽起床。
他在談溦溦的身上爬來爬去,搖著她的肩膀,撓她的癢癢,鬧得她實在沒有辦法再睡了,只得勉強爬了起來,穿上衣服,去衛生間洗漱。
雖然也用涼水洗了臉,可是頭腦依舊不清醒。拉著朗朗的手出門的時候,差一點兒撞上門框。
她搖搖晃晃往外走著,路過朗朗房間門口時,發現門是開著的。她心里「咯登」一下子,人馬上就精神了幾分。
她把半開的門全部推開,往屋里忘了一眼,發現昨天晚上被她弄得亂七八糟的房間已經整理干淨了,那些被她摔壞的東西,已經清理出去了。
朗如焜就坐在地上,一臉的疲憊,膝蓋上放著一個小本子,他拿著筆正在本子上寫著什麼。
「哎?我的房間怎麼變成這樣了?」雖然屋子里已經打掃干淨了,可是朗朗還是一眼看出不同來了。
他從談溦溦的身邊擠進屋里,四處打量著︰「我的寶劍呢?我的小馬呢?還有我最厲害的那支槍哪里去了?誰把我的東西搬走了?」
朗朗記得他最愛的那幾件玩具,發現它們都不見了,他有些著急。
談溦溦馬上就紅了臉,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這件事還真不好向朗朗解釋,被監視這樣的事情,朗朗是不會懂的,他也不會介意的。在他這樣的年紀,玩具就是他最珍惜的寶貝,誰摔壞了他的玩具?媽媽!
這要是實話實說,估計朗朗幾天不會理她了。
她正在想著要怎麼向朗朗解釋,朗如焜站了起來,走到朗朗身邊,抱起來,說︰「你的那些玩具,我把它們搬到別的地方暫存了,你這間屋子太髒了,要打掃一下。等打掃完了,我會把它們再放回原處的,好不好?」談溦溦沒想到朗如焜會這樣說,她還以為他會告訴朗朗︰「是你媽媽摔壞了你的玩具……」
朗朗听朗如焜這樣說,也不那麼急了︰「哦……不要弄壞了我的激光槍哦……」
「一定不會,不但不會弄壞你的東西,而且我會讓人把它們擦洗得干干淨淨,就像新的一樣。」朗如焜承諾道。
談溦溦把朗朗從朗如焜的懷里拽下來,悄悄地對朗如焜說︰「那些東西都壞了!你是讓人把它們修好嗎?朗朗會看出來的!還不如直接告訴他壞掉了……」
朗如焜斜了她一眼︰「如果修不好,我就告訴兒子是媽媽摔壞了他的玩具。」
談溦溦氣得干瞪眼,說不出話來。
朗如焜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呵欠,說︰「某人一生氣就摔東西,摔過東西就走,簡直像個孩子一樣任性,也不管別人收拾起來有多辛苦,我整個晚上都沒有睡,現在補覺去了。」
談溦溦這才明白他為什麼看起來這麼憔悴,原來他整晚都呆在這間屋子里,根本沒有睡。
「誰?誰摔東西?」朗朗在一邊听得一知半解,忍不住發問。
「爸爸在說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不是在說你,你是一個好孩子,才不會亂摔東西,對不對?」朗如焜跟朗朗說著話,眼楮卻看著談溦溦,露出譏誚的笑意來。
「走吧,媽媽肚子餓了,去吃東西!」談溦溦此刻真有一種無地自容的羞愧感,拉起朗朗就跑。
母子二人下了樓,正要進餐廳,談溦溦就看到一個年輕的兄弟從門外跑進來,急匆匆地上了樓。
她只看了一眼,也沒有在意,就進餐廳吃早餐了。
等她吃完了早餐,帶著朗朗出門散步的時候,一走出去,就看到朗如焜陪著幾個人,有說有笑地迎面走來。
慕提島上很少客人來,談溦溦一眼就看清楚了,來者竟然是陳松基!是她那位剛剛相認的同父異母的哥哥!
談溦溦有一絲心慌,因為她知道,陳松基來這里,一定是為了她。她不知道那天她走後,媽媽和這位她並不想相認的哥哥商量了什麼,但是她知道,媽媽既然做了這麼多,就一定不會放棄營救她。
她本來想躲開,只要她現在一轉身,走到通往後山的那條小路上,她就不會與陳松基踫面。
她的腳步頓了頓,甚至腳尖也歪了一下。可是猶豫兩秒之後,她沒有轉身,而是迎著陳松基走過去。
「我這一趟算是沒有白來!真是大開眼界啊!慕提島上的這座城堡比傳說中的樣子更加大氣雄渾!我本來是想過來偷師,想要模仿一下你這里的建築風格,現在親眼看過後,我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吧,哈哈!學不來啊!這簡直就是皇宮!我那大寶島太小……」陳松基一邊走著,一邊指點著位于半山腰上的朗氏城堡,夸贊著。
「陳先生謙虛了。」朗如焜只是微微笑著,說著應付的話。
這個時候,陳松基看到了談溦溦,馬上指著她︰「呀!這不是談小姐嗎?有些日子不見了,談小姐好像消瘦了不少啊,不過還是那麼漂亮。」
談溦溦從容地走到他面前,點了點頭︰「原來是陳先生,好久不見。」
「也沒有多久,大概……上次你和那位遐兒小姐去我那里找珊瑚樹,大概是上個月的事吧,哎?遐兒小姐呢?怎麼不見她?」陳松基隨口問起沈遐來。
談溦溦看了一眼朗如焜,抿緊嘴唇,不說話。
朗如焜上前一步,應答道︰「遐兒已經不在慕提島上了,她還是個學生,假期結束了,她回學校上課了。」
「哦?這樣啊……」陳松基笑了笑,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他一低頭,看到了朗朗,馬上蹲︰「你就是小朗哥吧?和你爸爸一樣帥啊!來!讓伯伯抱一下!」
朗朗對陌生人有本能地警惕,往後退了一步,縮到了談溦溦的身後,只探出一個頭來,看著陳松基︰「我不認識你,為什麼要給你抱?」
「哈哈!好小子!」陳松基在朗朗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流露出真心喜愛的表情來。
這是他的外甥,雖然他現在還不能讓朗朗叫他舅舅,但是他真的喜歡這個小家伙,這大概是血緣的有關系,發自內心的情感。
他從脖子上解下一塊玉墜子來,那玉碧綠剔透,一看就是頂級的好玉。他把那玉墜子給朗朗︰「伯伯沒有預備見面禮,這個墜子送給你,這個東西可是泰國大寶法王開過光的,保佑你平安健康成長。」
對于朗朗來說,再好的玉也不及一個奧特蛋,更加不知道什麼大寶法王了。看著陳松基手里的那塊綠石頭,他皺起鼻子來,露出嫌棄的表情。
談溦溦也不好伸手去接,就說︰「陳先生太客氣了,他一個小孩子,怎麼敢戴這麼好的玉?幾天就摔壞了。」
「溦溦,收下吧,這是松基兄的一番心意,不要拒絕人家的好意。」倒是朗如焜爽朗得很,直接從陳松基手里接過那塊玉,塞給了談溦溦。
談溦溦這才接了,並且把朗朗從身後拉出來,教他道︰「還不快謝謝陳先生?」
朗朗乖乖地照說︰「謝謝陳先生。」
「不用客氣,這小家伙兒長得真好啊,我一看就喜歡!有空帶去我大寶島玩。」陳松基主動邀請道。
「好的,等我有時間,一定帶我兒子去大寶島回謝松基兄。」朗如焜禮貌地回應著。
然後,他們就繼續往城堡里走去。而談溦溦則帶著朗朗往海邊散步去了。
「媽媽,那個人是誰?我不喜歡他。」朗朗邊走邊問談溦溦。
小孩子的直覺往往很精準,其實談溦溦也不喜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哥哥,盡管他好像為了救她出慕提島,花了不少心思出了不少力,但她就是對他喜歡不起來。
「你為什麼不喜歡他?」談溦溦問兒子。
「不知道,就是不喜歡。」朗朗說不清理由,可是對陳松基的態度卻很明確。
「不喜歡就不喜歡吧,這個世界上這麼多人,總有一些是你不喜歡的,不喜歡就不必勉強自己喜歡。」談溦溦拍了拍朗朗的頭。
再往前走了一段,他們就來到了海灘上。
朗朗馬上撒開歡兒來,跳著叫著向前奔跑。談溦溦馬上去追︰「你不要跑太快,媽媽追不上……」
這個時候,就在她奔跑的前方,她看到了一條船,那上面沒有慕提島上的船只統一漆刷的那個標識,一看就知道是外來船只。
這大概就是大寶島的船吧,怪不得在她吃早餐前,有一個人匆匆跑上樓去,一定是這艘船前來造訪,而他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放行,所以才去請示朗如焜。
陳松基來這里,一定是有目的,只是他到底想干什麼,談溦溦也不得而知,因為她實在不方便和陳松基私下接觸。
但她又忍不住想知道,畢竟這件事和她有關。
于是她腳下不知不覺往那艘船靠近。
那艘船的周圍守著幾個人,既有大寶島的人也有慕提島的人。談溦溦想了想,追上朗朗,拉住他問︰「兒子,你想不想上那條船上玩玩?」
「想啊!我可以嗎?」朗朗雖然年紀小,但是在慕提島上耳濡目染,他也知道船是不可以隨便上隨便開的。
「就上去玩一玩,不開走。」談溦溦慫恿著兒子。
朗朗馬上就興奮了,抱住談溦溦︰「好啊好啊,媽媽帶我上去!」
「媽媽是大人,不好意思去說,你是小孩子,他們一定會讓你上的,所以你帶媽媽去,好不好?」談溦溦不想一會兒有人向朗如焜匯報說,她主動與大寶島的人接觸,要是朗朗非要上船去玩,那情況不一樣了。
朗朗想了想,說︰「好!」
然後,他拔腿就向那艘船跑過去,來到守船的人跟前,仰著頭問人家︰「請問我可以上船玩一玩嗎?」
那人是龍聯幫的兄弟,他不敢讓朗朗上大寶島的船,因為他怕有什麼意外,他要承擔責任的。于是他說︰「小朗哥,這可不是咱們的船啊,你要想坐船玩,一會兒去跟你爸爸說,讓他開著軍艦帶你出海玩,好不好?」
他拿軍艦誘惑朗朗,卻不知道小孩子的脾氣,越不讓他上,他就越想要上︰「不是我們的船又怎樣?它停在我們這里啊!我就上去看看,不會弄壞的!」
「哎?我們船上要來貴客了嗎?真是太好了,來來來!小朗哥,我帶你上船去玩,船上有好吃的點心哦。」旁邊那位大寶島的兄弟馬上走過來,盛情邀請朗朗上船去玩。
這個時候,談溦溦也走到了。
她一見這情形,就知道自己料對了。恐怕陳松基他們來的時候,大概已經做好準備要與她秘密接觸一下了。
朗朗已經被那個大寶島的人抱起來了,正在往舷梯上走。談溦溦馬上跟著,對旁邊龍聯幫的兄弟說︰「不用擔心,我跟上去,他就是好奇,讓他上去玩玩,一會兒我們就下來。」談溦溦跟在後面,踩著舷梯上了大寶島的船。
這是一艘私人游艇,船不大。甲板上有一個平台,平台上撐著陽傘,擺站白色的桌椅,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喝茶吹海風的地方。
通往船艙的門是打開的,小孩子最喜歡鑽門爬窗這種事,他會很好奇門里面有什麼。
朗朗在甲板上轉了一圈後,沒有發現什麼好玩的,果斷朝著那扇門走去。
談溦溦就跟在他身後,和他一起進了船艙。
里面是一間休息室,桌子上擺滿了好吃的,各種水果和點心,桌子正前方的艙壁上嵌著一台電視,此刻正在播放一部動畫片。
朗朗馬上就被動畫片吸引了,哪里也不去了,席地坐在電視前面,仰頭看著電視屏幕,很快就入了神。
談溦溦心想︰這是準備好了我會來啊,把朗朗吸引在這個地方,是不是拉下來就該輪到我了啊?
她在這間休息艙里轉了一圈,地方不大,她很快就看到了通往下面船艙的那扇門。她扭頭對朗朗說︰「兒子,這邊兒還有一扇門,你要不要進去玩?」
「你去吧,我看動畫片……」朗朗頭都不回,完全被動畫片吸引了注意力。
談溦溦料定朗朗在這里不會有事,于是她穿過那道門,踩著舷梯,來到下面的船艙里。
這里應該是游艇里的小廚房,里面陳設著烤箱等廚具。一個穿著白色制服戴著白色帽子的中年女人,正在烤箱前面忙碌著,將一盤小熊餅干送進烤箱里去。
談溦溦一看這身形,馬上就認出來了︰「媽?」
打扮成廚娘的楊慧媛轉過身來,看了談溦溦一眼︰「你還能認出我來?我以為你已經忘了我這個媽媽了呢。」
「你干嘛這樣說?你就這樣來慕提島?很容易被發現的!」談溦溦見媽媽連個簡單的易容化妝都沒有,就用她的本來面目出現,不禁為她捏一把冷汗。
楊慧媛哼了一聲︰「被發現了,大不了一死!我還不是為了我的女兒?」
「死……倒不必……就是會有些麻煩吧。」談溦溦有信心,朗如焜不敢對她的媽媽怎麼樣,只是萬一楊慧媛被發現,大寶島的秘密可就藏不住了。
「你還管我麻不麻煩?我看你在慕提島上生活得挺好呢,都快忘了你媽還在大寶島上等你呢,是不是?」楊慧媛一肚子的火氣,「整整一個月過去了!你都不想找個機會去跟我見一面嗎?最近慕提島上的防務那麼嚴密,我們根本過不來!那天我還親眼看到慕提島不遠處的海面上發生爆炸,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一點兒消息也打听不到,簡直急死人了!」
談溦溦低下頭,听著楊慧媛教訓。
她不是不想跟媽媽聯絡,而是根本聯絡不上。自從沈遐出事,慕提島的防務前所未有的嚴密,任何人出島,都要經過朗如焜批準。所有的船艦和飛機都鎖在了倉庫里,鑰匙在朗如焜的手中,他不到,誰也打不開倉庫的門。
而談溦溦的心里,對大寶島也有一些抵觸。她沒有辦法接受自己的身世,離大寶島遠一些,似乎就離她的黑幫老爸遠一些,不見媽媽,她就可以不用去想,自己是一個還在監獄中的黑幫大佬的女兒。
一個熱血正義的女警察,卻有一個混跡黑道江湖的爸爸,這樣的矛盾沖突,令談溦溦不能接受。
她寧肯靠自己的力量,用自己的辦法逃出慕提島,也不想借助天祈幫的幫助。
可是她不能把這些心里話跟楊慧媛說,她知道媽媽這些年也不容易。以前她不明白,媽媽為什麼總是不高興,總是對她凶巴巴的,知道了自己的出身後,她能理解楊慧媛這些年的處境了。
「媽,我的確是沒辦法離開慕提島,你那天看到的爆炸,是沈遐偷駕飛機逃跑,被朗如焜用火箭炮擊中,沈遐已經死了。那件事後,沒有人可以不經朗如焜的允許,離開這個地方。」談溦溦把沈遐的事簡略地告訴了楊慧媛,但她隱瞞了一件事,沈遐把偷出來的情報藏在她這里,這件事她不想讓楊慧媛知道。
楊慧媛听完談溦溦的簡述後,嘆氣︰「作孽啊!沈遐也太冒失了,不過朗如焜敢殺國際刑警組織的人,他不會有好下場的!」
談溦溦當然知道,朗如焜做的事並不是什麼正義之事。可是她又不願意听楊慧媛那樣說他,他沒有好下場,她第一個會為他難過。
楊慧媛見她不說話,微慍道︰「你是不是懷孕變傻了?我們能相處的時間不多哦,你還不趕緊說話?你到底怎麼打算的?你懷孕的事朗如焜知道嗎?你到底要不要打掉這個孩子……哎?我一個月沒見,你的肚子怎麼不見大?人也瘦多了……你……」
「媽,你的那些擔心都不存在了,我流產了。」談溦溦以為自己對沒有保住孩子這件事已經釋懷了,可是在媽媽面前說起來,她竟然還是心酸傷感,心顫顫的,眼眶也紅了。
「流……流產?怎麼回事?」楊慧媛抓住談溦溦的胳膊,上下打量著她,「快說!是不是朗如焜虐待你?你身體這麼好,怎麼會流產?」
「算了,原因就不要追究了,這樣不是挺好?正中你的下懷,我要是沒有流產,你還要費盡口舌勸我流產呢,現在你可省心了……」談溦溦說著話,眼淚掉了下來。
「你這傻丫頭!」楊慧媛到底還是心疼女兒的,她也很難過,「那能一樣嗎?咱們不生,那是咱們的事,要是因為朗如焜對你不好,導致你流產了,那是他對你的傷害!他敢傷我女兒,我不會放過他的!」
「也不是他啦,總之是很復雜的原因,一句兩句跟你講不清楚……」在媽媽的面前,談溦溦下意識地維護朗如焜,「對了,你冒著風險來慕提島,應該不是來找我拉家常吧?」
談溦溦成功地轉移了話題,楊慧媛馬上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來︰「你爸爸要出獄了,幾天後他就會來大寶島,到時候他要辦一場盛大的宴會,會邀請很多道上的朋友參加,你哥哥今天來這里,就是給朗如焜送請貼來了。雖然龍聯幫和天祈幫沒有什麼交情,但是你哥哥邀請的賓客名單里,應該有朗如焜感興趣的人,到時候他會去的。我準備了兩套方案,如果朗如焜帶你去大寶島,我們就從大寶島上把你運走,如果朗如焜不帶你去大寶島,到時候他不在慕提島上,我們也方便行事。」
說著話,楊慧媛取出一個信封來,直接撩起了談溦溦的衣服,把信封塞進了她的內衣里。
談溦溦被信封冰到肚子,不舒適地皺了一下眉︰「這是什麼?」
「我們的計劃,時間有限,我不能跟你細說,你自己回去看,千萬藏好,不要被朗如焜發現。」楊慧媛小聲說道。
「媽,你可不可以不管這件事?讓我自己來處理好嗎?什麼爸爸哥哥?這兩個人原本不應該出現在我生命里的,我也不打算認他們。我和陳天祈陳松基父子沒有關系,我不想接受他們的幫助!」談溦溦終于忍不住了,向楊慧媛要求道。
楊慧媛眼楮一瞪︰「你以為我願意找陳天祈嗎?我恨不能一輩子不再見他!我還不是為了你?讓你自己想辦法?你會想辦法嗎?我怕你呆得久了,不願意離開慕提島了呢!」
這話多多少少有些戳中談溦溦的痛處,她自己清楚,只要朗如焜對她好一點點,她就會動心,就會動搖,就會想︰要不算了吧,管他黑道白道,我就跟他這樣過一輩子算了。
這樣的想法,最近經常從她的腦子里冒出來。
所以楊慧媛呵斥她,她也無話可說。
支吾了半天,她才想起另外一個理由來︰「你光想著救我了,朗朗怎麼辦?我兒子不走,我是不可能走的,否則朗如焜會讓我一輩子見不到兒子!」
「你放心,我以前是欠你的!現在還欠外孫的!要救就兩個一起救!不會落下任何一個的!」楊慧媛的嘴巴還是跟以前一樣辣,明明是好話,她偏要狠狠地說。
談溦溦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
盡管她十分不情願意,可是有機會離開慕提島,難道她還不走嗎?她自己不是天天想著離開慕提島嗎?現在媽媽親自出馬來幫她,她有什麼理由不走?
見她沉默,楊慧媛拍了拍她的手,語氣變軟了︰「溦溦,媽媽了解你的心情。不過呢……再難過,也要走!就像你身上長了一個瘡,再痛也要把它割下來!傷口總會長好的,好了就不痛了。」
談溦溦沒有出言反駁,但是她的心里卻在想︰朗如焜真的是長在我身上的一個瘡嗎?也許他是我的眼楮呢,沒有他,我就再也找不到快樂了呢,也許他是我的心髒呢,沒有了他,我的胸膛從此就空了呢……你說傷口總會長好,也不一定吧?要是傷口好了就不痛了,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你一直那麼憂悒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