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方志正在起步,踩著離合器的腳抖了一下一不小心熄火,這麼低級技術性錯誤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犯過了。
目光發滯他扭頭看她︰「你爸媽明天要見我?」
普玲瓏點頭︰「你不願意見?」
駱方志聲音高的分了叉︰「這話說的,什麼叫不願意見,見,得見,我就是覺得準備時間太短,你看要不我先去理個發刮個臉。」早八百年前他就已經蠢蠢欲動的謀劃著怎麼登門入室,現在普玲瓏的父母自動送上門……呃,是主要要求,他配合都來不及,哪里有把天大的喜事往外推的道理。
普玲瓏欣喜于駱方志的激動,他總是有辦法討的她的歡欣,心中充滿暖意,她伸出手整理了下他的鬢角,合適的長度剛硬的有點扎手,根本不用再修剪,她喜歡他的圓寸,干淨、利落、英挺顯得意氣風發,一看就是部隊理發師的手藝。
「再理就成光頭了。」普玲瓏說,「就這樣挺好的。」
他有一對笑眼,開朗樂觀的個性也很討長輩的喜歡,就和父母見面這事她一點都不擔心。
駱方志矯情著︰「那要不買身新衣服?」還有許多東西需要準備,想當初蘭思定見白艾的祖母祖父的時候,送的東西都得用卡車拉,他再不濟也得同等水準吧。現在看來時間著實倉促,他已經打算送了普玲瓏去白艾家以後直接行動,今天非常繁忙,不適合陪女朋友參加女人的聚會。
普玲瓏能感受駱方志的百感交集,有激動有緊張,她勾起了他的手臂,輕聲細語的安撫著︰「不過是見個面吃頓便飯,不需要太隆重了。」她無比依戀這種細水長流的感情,沒有爭吵,只有相互理解,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是她最輕松自在的時光。
駱方志可不這麼想,扣住普玲瓏的手說道︰「父母就你這麼一個女兒,養著寵著,現在要把你交給別的男人,你說我要不靠譜,長輩能放心嗎?」
「有我在旁邊,不會讓你不靠譜。」
駱方志思慮周全的多︰「你說要是你爸跟我行酒測試我的酒品看人品,到時候你可攔得住?」他听玲瓏說過,岳父酒量甚深,平時家常飯都是半斤的量。
普玲瓏听這話有點暗示的感覺︰「你會撒酒瘋嗎?」她沒見過他喝酒,所以也不知道他的酒量是好是壞。
「應該不會。」駱方志不太確定的回答,從小和蘭思定練酒量也有些年頭了,也就前幾年倒過,沒听人說他酒品有問題,但是怕就怕明天一緊張把這幾年練的海量給交代出去了,再說老爺子是個好酒之人,要比他能喝真來一出酒品看人品,他還真有些疲于應付。
「沒事,如果你撒酒瘋,到時候我一棒把你敲暈。」
駱方志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看向普玲瓏,這是溫婉如水的她會說出來的話嗎?
普玲瓏滿眼笑意的回應著駱方志;「要不找周黑棘要點安眠藥,看你差不多了我就把藥丟到你酒里面,讓你一醉方休。」
……
駱方志瞠目結舌的︰「你……跟白艾學壞了。」以前的玲瓏是絕對想不出這麼餿的主意的。
普玲瓏笑了︰「開車吧。」
……
「你說你要結婚呢?」白艾坐在沙發上,兩眼含水,縴白的手正在擺弄著一壺燻衣花茶,茶香飄溢能安定情緒平靜心神,正好適合浮躁的夏敏。
「恩。」夏敏對坐在白艾的眼前,手握袖珍的黑瓷茶杯,悶悶的聲音凸顯出她多麼的不情願。
「好事啊。」白艾用茶水沖洗著雕花的玉石茶盤,讓香味擴撒開來。
「你覺得是好事嗎?」夏敏哀怨的厲害,這個婚若是要結也帶著強迫,見白艾四平八穩著一點沒有要和她同仇敵愾的樣子,她頓覺人生孤單且凋零。
白艾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開始慢慢品嘗︰「看你愁眉不展,又這麼著急的來找我,看來我們倆對這件事的看法並不是抱持著同樣的想法。」
「哎呀,你看出來了,難得。」夏敏歪斜在沙發里小眉小眼的看白艾,她這個閨蜜就愛搞奚落這一套,那不緊不慢的處事態度,能把聖人都逼瘋。
白艾說︰「還有心思斗嘴,看來你的不樂意是演給我看的吧。」
夏敏噌一下坐直了身子︰「誰說的,我確確實實還不想結婚。」雖然歲數已經不小,但是心態還沒有走到婚姻的那一步,她和周黑棘從開始就不對付,到現在依舊如此,她看不到兩人未來的希望。
「必須結婚的因素有三種,一是情到濃處到時候了,二是歲數不小到時候了,三是肚子大了到時候了,你是哪一種?」看夏敏那惆悵的模樣,估計是第三種。
「都不是。」難得有白艾猜不中的事情發生,但此時此刻的夏敏卻沒有開心的心情可言。
「哦?難道還有的原因,說來听听。」白艾挑眉,她的預估居然沒有得到夏敏的肯定,于是對事態產生了好奇。
夏敏望著青綠的茶水,狠狠的嘆了一口氣,似想把心中的郁結一次性吐出來般,再看白艾的時候臉上居然飄了兩朵粉紅色彩,顯得十分不好意思。
白艾說︰「你別光看著我,我就算再能耐也不會讀心術。」
「你听了原因肯定會無語。」
「沒關系,你說,我盡量在听完以後發表意見。」
……
夏敏感受著白艾的打趣,要是往著白艾的打趣,要是往常她會一起笑鬧,但是現在著實沒有這份閑暇的心情,再次深深的吁出一口嘆息,然後說道。
「我和他在一起被他爸撞見了。」
……
這個一切包括的意義甚廣,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看電影、一起約會,只要是事前面都可以加一起兩個字,但是能讓夏敏如此犯難,只說明這個一起的事情,肯定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之下發生,白艾黝黑的眼底閃過亮色,然後咬了下下嘴唇,實在是想說話卻心有余而力不足。
夏敏見白艾那強忍的表情,怏怏然的說︰「你要想笑就笑出來。」
白艾忍了笑意,好一會兒才說道︰「周黑棘和他爸的關系並不好,怎麼他老人家找上門呢?」
「不知道,本來揣著正事上門,但是沒想到撞見了我們之間的事,所以正事一點沒提,光把我倆的事討論了一個遍。」
「討論的結果你很不滿意,但是當時沒能拒絕,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態發展是嗎?」
「周黑棘的爸不是簡單的角色,知道我是從孤兒院出來的,一上來就表示他可以作為我的長輩幫我拿個主意,說不能讓我一個女孩子吃虧一定要周黑棘負責到底,所以他讓我倆直接訂婚結婚一起辦,不求辦的量數多,只求辦的質量好,日子他會看著辦,我們只需要當甩手掌櫃就行,直接把我的後路堵死,讓我連個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
「你不知道周義東是干什麼的?」堂堂參謀長怎麼可能沒兩把刷子,連蘭思定都敬畏的人要鎮壓夏敏確實是小菜一碟。
「知道,不然我現在還需要想你訴苦嗎?」
「給你時間盡情的訴。」白艾表示哀痛,這事經過周義東的嘴,鐵定板上釘釘,夏敏想悔婚的幾率基本為零。
夏敏的秀眉皺在一起︰「你是我的朋友嗎?不幫我想辦法,就這麼完呢?」
「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嫁人是件好事,雖然現在你無法接受但是習慣習慣就習慣了。」
……
「你真不幫我?」夏敏徹底歇菜,本想以白艾的腦子能擠出一兩個辦法,但是她卻一副打算插手的樣子。
白艾問︰「你確定要我幫你?」
夏敏眼楮放光︰「怎麼,有辦法?」
「有。」白艾道,「只是怕你不敢用。」這辦法太毒說出來肯定會有人受傷。但夏敏畢竟是她最好的朋友。
「只要你敢說我就敢執行,放心大膽的說。」
白艾放下茶杯︰「你想清楚呢?」
「你先說別賣關子。」
「你不能悔婚,但是周黑棘可以悔婚。」把所有責任都推給男人,讓周黑棘和周義東去較勁,讓他們的父子關系更加惡劣,那這門婚事就注定成不了,現在成不了將來即便夏敏想嫁也成不了。
這是絕招,沒有後路,傷人至深,所以白艾才問夏敏是不是想清楚。
夏敏是個聰明人,白艾的話只需點到為止她就能明白。
周黑棘愛她,只要她不願意嫁,找他鬧找他吵,用分手威脅他,他肯定會順了她的意願去拒絕周義東,那麼這場紛爭中她就可以逃避責任,而陷周黑棘于不仁不義不孝之中,這叫什麼……叫持愛行凶。
如果她這麼做了,那她也不可能再和周黑棘在一起,想到必須傷害他來拒絕這場婚禮,想到必須和他分開,她的後背忽的冒出了一層毛汗,那麼毫無征兆讓她心情沉重。
白艾見夏敏陷入沉思,知道她的話開始奏效,其實讓夏敏心甘情願的嫁給周黑棘並不是難事,只要能認清自己的感情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