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擺了擺手,「別看那苗虎粗獷,大大咧咧的,其實心思挺細膩,我若再繼續追問下去,肯定引起他的懷疑,到時候我們倆肯定被他扔出去,只怕以後再沒有機會靠近!做鏢師的,講義氣重承諾,不然鏢物送達不了,誰還會請你?」
趙六道抿唇,黑暗中,少年的目光里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如意,如果你只能用這種方法才能證明自己,我也只能永遠的陪在你身邊!」
「心肝兒,其實我覺得我的生命不應該這麼平淡,一輩子守著幾畝薄田過日子,又或者在豪門內院與一堆心機深重的女人爭寵!一個人如果沒有理想,那跟咸魚有什麼區別?!」所以她才不願意去承認自己的身份,再說她本來也不是洛家的大小姐!
趙六道沉啞的說道「咸魚可以翻身!」
「六道!你是成心給老娘添堵是不是?咸魚就算翻了身,那還是咸魚!」柳七惡狠狠的說道!
夜色下,少女一襲寬大的深青色男袍,一張雋秀的臉,因為喝了酒的緣故,透著一抹嫵媚般的酡紅,那雙幽深的鳳眸卻異常的明亮!
趙六道扶著她,「那個南宮大人真是你的……未婚夫嗎?」
說這話的時候,六道那聲音明顯帶著一絲讓人捉模不透的情緒!
柳七一只手臂搭在趙六道的肩膀上,說話的時候,如馥的酒香縈繞,「只要我願意!他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趙六道那雙孤冷的眸子閃過一絲暖意,轉身將她背在了背上,別扭的說道︰「還是我背你走吧,省得你又發酒瘋了!」
伏在六道背上的柳七喃喃道︰「六道,我活了好幾輩子,覺得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在這一輩子遇到了你!」
趙六道那步子明顯停了一下,心想,她果然開始發酒瘋了,先前跟那苗虎喝酒,也喝了不少,可還是警惕心不減,臉上的笑意雖真誠,可是六道明明知道她這是身子醉了,腦子還在努力的清醒著,後來實在喝得太多,她就趴在桌上直接睡過去!
柳七在旁人面前那是警惕性極高,和苗虎對招,她是一點也不敢不小心!如今身邊趙六道,便覺得沒什麼好顧及的,又恢復了本性!
趙六道帶柳七帶回了衙門,又燒了熱水給她擦了擦臉,熬了一碗熱粥過來,此時躺在床上的柳七已經睡得很沉!
趙六道咬了咬牙,毫不留情的把柳七叫醒,灌了她一碗熱粥才放過她!
第二天一大清早,柳七醒來,宿醉後的頭痛沒有襲來,她伸手一模,頭上敷的是一塊溫熱的毛巾,她頓時也覺得心底也如這熱毛巾一樣,握在手里暖暖的!
少女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發現穿的還是昨天那件衣服,喃喃道︰「六道咋沒有替我把衣服換了?一身酒氣,今天昨天見人啊!」
趙六道端了清粥過來,放在桌上,沉啞的言道︰「床頭有盆熱水,衣服你自己換!」
錢捕頭和一幫衙役門開始在大院中嚷嚷開了!
「趙六道!你娘的速度快點,老子是給柳爺面子,才會放著公休的時間陪你回村刨地的!」
「咱是一等捕快,這刨地的工作就交給普通的衙役做吧!」
「憑什麼啊?羅爺可說了,誰都必須幫忙!」
「你們有完沒完!咱十來個人,還怕應付不了幾畝薄田不成!」
「可問題咱們可是拿刀的,這要拿鋤頭……」
趙六道一襲粗布的葛布麻袍,綁著袖子,背上背著一個大麻袋,走了出來!少年修長的身材、俊雅的面容,惹得錢捕頭和大胡吐槽了一番!
孢牙的孢子指著趙六道那性感誘惑緊抿的嘴唇言道︰「六道那牙哪有我的好看!」
大胡捊了捊臉上長的幾根胡子,「就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連本大爺這性感的胡渣都沒有!」
季槐身子在眾人中間顯得矮小,他指著趙六道吐槽道︰「你看他這麼高做什麼?浪費布料!」
張根梳著頭上僅剩下的那幾根頭發,吐槽道︰「你看他頭發長這麼黑這麼密做什麼,又不是女人!」
錢捕頭恨恨的看著趙六道那張臉,冷哧道︰「面容是好面容,就是太黑!不過還算黑得挺勻稱的!」
其實趙六道那一身肌膚只不過是略略帶著麥色,比起臉白的錢捕頭來,的確是黑了一點!問題錢捕頭那白,實在白得不均勻,肯定是粉沒鋪好!
柳七已經穿好了衣服,一身月白色的棉紗長袍,一根青色的布帶將頭頂綁在了頭頂,身材顯得瘦小,不過一張俊秀的臉,有著自信耀眼的光芒,睿智的墨眸幽深如潭,柳七這麼一出來,衙門的兄弟們不打算吐槽了!笑呵呵的跟柳七打招呼!
柳七端著熱粥出來,一坐在院中的石墩上,舀著碗中的粥,一邊喝著,一連跟大伙打招呼!
公休的日子,廚房的春嬸是不上工的,當然衙役們除了留下兩個在衙門值班,也都回去了,若不是羅縣丞答應了柳七,公休的時候,出人給趙六道種地,估計此時這些人早就不知道到哪個風流場所逍遙去了!
柳七這麼大大咧咧的坐著,嘩啦嘩啦的喝完整碗粥,又從身上掏出一個熱包子咬,指著趙六道言道︰「六道,幫我帶上驗尸的工具!」
柳七一邊說著,一邊取了旁邊的袖套套上,然後站了起來一抹嘴!
錢捕頭疑惑道︰「不過是去趟上石村,柳爺帶什麼驗尸工具?」
「南宮大人請我查找他夫人的尸骨!」柳七站了起來,看到趙六道背著一大麻袋的東西沒動,有些意外!
錢捕頭眼力勁好,趕緊替趙六道拿了過來,「六道呀,這粗活我來做!你去幫柳爺拿那些驗尸的工具!」
錢捕頭生怕柳七看到趙六道騰不出手,就讓他來做!自從上回呂府命案的事情之後,錢捕頭每每听到尸體二字,心底就發悚!
趙六道那麻袋東西,二百多斤,錢捕頭還一下子沒有扛過來,錢捕頭皺眉,盯著趙六道,這麼重的東西,怎麼在他的手中就跟背棉花似的?
孢子和大胡他們也湊和了過來,「六道,這袋我們來幫你背!」
趙六道也沒拒絕,將肩上的重重的麻袋往地上一放,回停尸間去拿那些驗尸的工具去了。
錢捕頭指著孢子和大胡二人,沉沉的說道︰「你們兩個輪流著替六道拿!」
「老大,這個你放心,就這麼點小東西……哎喲……」孢子臉色一變,一口暴牙咬到了自己的下嘴唇,痛得他倒吸了一口氣涼氣!真重!
大胡哼道︰「瞧你笨的!我來!」
結果踉蹌的走了兩步,麻袋砰的一聲,落到了他的腳上,痛得他一聲慘嗷,「該死的趙六道,你他媽這麻袋里裝的什麼?」
六道正抱著一個木箱走了出來,啞啞的說道︰「一些谷種,還有鋤頭,梨頭!怎麼了?」
好像也沒有那麼重!
「要不你來拿這些工具吧!」趙六道緩緩言道!
「別,別……我還是替背麻袋吧!」大胡恨恨的說道。現在他就算是听到尸體二字,都會覺得全身發顫。
一看到那些驗尸工具,肯定得聯想到柳七那慘不忍睹的彪悍剖尸過程!
走出衙門,南宮闕的馬車已經在街頭等候了,馬車用暗青色的布簾擋著,車外壁涂的是一層紅漆!車頂的流蘇墜下來,細細的穗絮隨風輕曳著。
一襲白色長袍的俊雅男子站在馬車邊,身上披著淡金色的披襟,腰間纏著上好的和田玉瓖嵌的玉帶,目光幽深冷毅,見到柳七的時候,男子微微的揚起一絲淺淺的微笑,像是天邊輕輕搖曳的雲朵!
秦重抓著一把燒肉串走了過來,看到柳七,上前道︰「小七,來一起吃!」
柳七也不客氣,抓了秦重遞過來的肉串咬著,鳳眸含笑道︰「沒我家六道烤得好!」
秦重微微的勾了勾唇,露出一抹看透奸情的笑意,說道︰「這麼說來,在小七的眼里,六道做的都是最好的?」
「那也不是,他偶爾也挺倔強,鬧些小脾氣!」柳七笑呵呵的說道!卻見六道正憤憤的望過來!
秦重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趙六道和柳七,語氣怪怪︰「我听說小七和六道一直都是住在一起的!」
這話說得一點兒疑問都沒有!想秦重也是個斷案高手,這些事情,他只是稍稍一打听就知道了!
柳七笑眯眯的說道︰「衙門條件有限!我和六道住一起也習慣了!若是跟衙門其他的兄弟分在一間房里,萬一我晚上夢游,夢見自己在驗尸,把人家給解剖了怎麼辦?」
身後的錢捕頭他們突然一陣激靈,頓時覺得如芒在背,還好當時柳七和趙六道執意在住在一起,否則他們的性命有危險!
「那你就不怕萬一晚上睡覺夢游把趙六道當尸體給解剖了?」秦重恨恨的說道!
「這不是六道舍已為人嘛,寧可犧牲自己,也不讓別人受到傷害!」柳七挑眉,說著意味深長!
那幫捕快頓時用感激的目光望向趙六道!趙六道真是大仁大義啊!
秦重心底還是有些不甘心,為什麼每次他說什麼,她都有話應對!?「听說小七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家住哪兒?」
「盛京城郊十里坡!」柳七淡淡的笑了笑,眼底一片凌厲。
「那真是巧了,我也是盛京的,南宮大人也是,我們是同鄉啊!」秦重沒套到話,就開始從側面出擊!
柳七卻沒頭沒腦的說道︰「秦訴師替鐘氏和呂二爺打贏了官司,讓二人逃月兌了牢獄之災,害得呂家大少爺被此二人迫害,日子過得很苦呢!」
「你……」秦重將手中的竹簽一扔,沉沉的說道︰「我說你什麼時候能將你的身份告訴我!」
「秦訴師,你覺得那夜滿床的牡丹和美人怎麼樣,不是有句說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我听說逍遙樓的那些牡丹們天天在盼著秦訴師過去光顧呢!」柳七那語氣頓了頓,又接著說道︰「還有就是唆使別人將仇恨轉移到無辜人的身上,那可真是太沒道德了!想來秦訴師是大夏第一利嘴,作風正派謹慎,肯定不會做那等有辱道德的事情吧!」
秦重訕訕的笑道︰「小七說什麼呢,我沒听懂,還是趕緊的陪南宮大人找尋夫人要緊!」
就算明知你就是那個夫人,秦重也覺得憑著柳七的巧舌如簧,完全有可能就這麼給唬弄得讓人相信她是秦重!都極有可能!
南宮闕走了過來,指了指隨轎的幾個奴才言道︰「這里有兩個奴才和一個婆子,曾經是亡妻隨嫁途中伺候的!等下如果你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意的詢問他們!」
柳七抱揖,誠懇道︰「定然不負南宮大人的期望!」
一定會在野外找尋一具完整的尸骨,讓你相信,你未婚妻已經死了!真的死了!要是騙了你,那就死全家!
趙六道突然覺得背後一道冷風,凜洌危險!
他可不知道柳七在心底暗中發的毒誓!他若是知道了,一定會將她直接掐死!
柳七又在心底暗暗的補充了一句,趙六道除外!
南宮闕點了點頭,臉色突然有絲冷寒之色,說道︰「那日隨行的洛姨娘如今也在轎內,小七如果查出什麼端倪,不必顧及我的面子!」
听南宮闕這話里的意思是,有些懷疑那個隨嫁的丫環洛芊芊了!
此時轎內的女人,緊張的絞著手中的帕子,額上一片冷汗,明明那日見到的就是洛楚楚沒錯,那神態笑容像極了!她當時明明看到洛楚楚斷了氣,而且還抬了兩天,才放入路過的義莊的!
一個已經死了兩天的人,不可能復活!
可是卻又這麼像,洛芊芊緊張不已,伸手撫模著肚子,肚子中的這個生命已經有四個月了,連老夫人都對他期待得很!特意把她從外莊接了回來!又讓南宮闕陪她回代郡洛府省親!她不知道一直對他仇恨冷漠的南宮闕卻沒有多推辭,直接答應了她!
她覺得只要能誕下府中嫡子,她的身份就會水漲船高,到時候把持整個內院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南宮大人說笑了,洛姨娘又怎麼會有問題呢?」柳七淡淡的說道,掩飾了眼底的一抹冷意!
正在車內的女人听到柳七這麼一句,突然抬起頭來,她心底在顫抖著,那天在福滿樓,僅憑著一眼,就被嚇著了!連那馮嬤嬤也是!回到房中,更是一整夜不敢入睡,生怕自家小姐的鬼魂突然會走進來找她問罪!後來還是那馮嬤嬤經驗豐富,又老謀深算!
馮嬤嬤之前也是被嚇到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會洛芊芊說,不過是一個長得像的少年而已,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小姐!再說大小姐是女的,而那天的明明是個男的,試問會有哪怕大家閨秀會和一堆粗陋不堪的漢子們喝酒,還喝得如此醉燻燻的?
洛芊芊想了想,覺得嬤嬤說得有些道理,不過此時還是情不自禁的伸手掀開了車窗的簾子,看到那一襲月白色衣袍的少年一臉明媚的笑意,可是那笑容里多了幾分邪肆和自信!舉手投足之間,沒有女子的任何扭捏之態!反而很大氣,豪邁!
洛芊芊覺得自家小姐絕對不是這樣的,自家小姐笑起來的眼角泛著柔軟的嫵媚,遇到生人還會低著頭,害羞得很!更不會像眼前的少年一樣談笑風生!
雖然長得很像,但絕對不是同一個人!
來到上石村外的義莊,秦重很自然的接了趙六道手里的工具!
趙六道猶豫的站在那里,柳七上前拍了拍六道的肩膀道︰「六道,你先回村子吧,這里不用你操心了!有秦重幫忙就行了,再說萬一出現什麼野狼的,南宮大人身邊不是還有一隊的侍衛嗎?
南涯如今看到柳七總覺得腳底發涼!菊花隱隱的疼痛!
趙六道嗯了一聲,帶著一幫捕快回村子刨地去了!
秦重此時抱著一堆驗尸工具,一臉苦相的跟在柳七的身後,這感覺就像是柳七的助手!秦重在心里默襄哀!想當初他剛剛來漁陽縣城的時候,風光正盛,人人敬仰,女人們見了排隊投瓜,男人們見了,集體招手示好!他還曾經試圖想要把柳七拐到自己的身邊來當個書童,結果現在這樣子,他倒是像極了柳七的書童!
洛姨娘從馬車上下來,站在義莊的門口,遲遲不肯進來,想著當日就是她親手指揮著幾個奴才將大小姐的尸體扔到這義莊的,趕路匆忙,也只在路過一家有錢人家里買了一副普通的棺材裝斂了一下!
馮嬤嬤扶著洛姨娘的手,提醒道︰」姨娘!「
洛姨娘怔怔的反應過來,看到滿目瘡痍的義莊,幾口破爛腐爛的舊棺擺在那里,有些甚至只擺了一塊木板!
看守義莊的是住在東陶村附近的一個老者,不過自從老者去世之後,義莊就再沒有人看管,算是廢棄了!此時還用草席裹著幾具新死的尸體扔在那里,就等著家里人籌了錢再賣副薄棺入斂安葬!
南宮闕看到義莊如此的破舊,眼底閃過一絲痛惜,當初他的未婚妻就是被扔到這麼一個荒涼的地方,無人問津,最後被野狼分食的嗎?男子皺眉,一張俊臉一片寒色!
柳七吩咐秦重干草叢中的白骨,然後她再一根一根將是女人的白骨給分出來!這些骨頭差不多過了大半年了,上面還有野狼咬過一痕跡!
秦重一直都是以風雅俊逸的形象出現,還真沒有干過撿死人骨頭的事兒,心里對柳七憤憤的!若不是看在南宮闕在這里,他可能一早就發飆了!秦重覺得自己這麼做,完全是自毀形象!
柳七神色淡定,甚至走路那兩具草席包裹的尸體旁,還特意的看了一眼!又拉著秦重過來,指著其中一具男尸言道︰」秦訴師,你看,這個人是病死的,得了肺癆!又加上沒有好好醫治,死得時候臉色黑青,全身都皮膚都出現了斑點!想來這家一定很窮,沒錢請大夫,好好的一個家被他這病給折磨得都揭不開鍋了,所以他死後,連個像樣的棺材都沒有,只有草席包著,隨隨便便的就扔到了義莊!其實說來這上石村義莊也歸屬于漁陽縣衙所管,縣令大人每個人月也會拔出一些銀兩出來,不過我看就算到時候有人來埋尸,也不過是扔到山頭的亂葬崗罷了!你再看看這具,這具是屬于難產,產婦因為出現了血崩,失血過多而死,看她肚子的模樣,應該是胎兒已經生下來了!男人們就是這樣,當產婆問你,說你女人難產,保大人還是保孩子,男人們總會毫不猶豫的說保孩子!且不說孩子以後怎麼樣,但說這願意替你孩子的女人,是得要有多大的勇氣才會願意替你生孩子?這麼偉大的一個女人,而在男人們的眼里,她不過是傳宗接代的工具,連畜生都不如!畜生死後,主人還會嘆惋幾句呢!你看這婦人身上穿著的衣物,補丁密布的,想必夫家也不是有錢的人家,一個願意陪你吃苦的女人,你卻如此的對待,實在讓人心寒!孩子以後隨時會有,而妻子卻只有一個!死了就沒了!就算再娶,也不是原來的那一個!「
秦重捂著嘴,氣呼呼的吼道︰」柳七,你是故意的吧!他們死不死關我什麼事?誰叫你說給我听的?「
柳七呵呵的笑了笑,將兩具尸體用席子蓋好,說道︰」職業習慣!不過我說得有沒有道理,不如好好想想!「
秦重又抓狂了!」這男人得肺癆死了,又不是我讓他得肺癆的,再說肺癆這種病傳染,怎麼不一把火燒了?「」可能他的家人也這麼想,沒錢買骨灰盒,等著衙門派發下來呢?「柳七拍了拍手,撿起了兩具尸體中間的一塊骨頭!
秦重指著那具女尸,言道︰」她生孩子難產而死,也不關我的事,怎麼被你說得男人都寡情薄義似的!你別忘記了,你也是……「
好吧,你不是男人!秦重咽下了剩下的話!
南宮闕听柳七說那些話的時候,已經把注意力朝她望了過來!突然陷入了沉思,他冷冷的瞟了一眼站在外面一直不敢進來的女人,心想著,一個願意為你生孩子的女人真的很偉大嗎?那如果這個女人騙了你呢?
柳七瞠了秦重一眼,」看不起女人的,都是人渣!你他娘的不是你娘生的,難道還是隔壁老王生的?「」你……「秦重撫額,覺得自己遇到了克星!
男人怎麼能生孩子?這個想法怕只有柳七才敢有!
秦重突然覺得空氣里有些奇怪,才發現他剛剛不自覺的撫額時,手里還抓著一串手骨,那森冷奇怪的氣息原來這個東西,嚇得他臉色一白,手中的骨頭也隨之一扔!
一道幽冷的弧線朝南宮闕的身上飛去,南宮闕身邊的南涯突然厲聲道︰」有暗器!「
然後一把抓住了那串手骨,涼冰冰的,南涯定楮一看,嚇得臉蛋蒼白,一聲慘叫,一張臉與他當時從妓院醒來看到滿地菊花殘還慘白!
南逸恨恨的瞪了一眼南涯,眼神是恨鐵不成鋼!作為一個資深專業的侍衛,怎麼可能連人死骨頭都害怕呢?
柳七走了過來,將那串斷了幾截的手骨放在手中的筐里!懶懶的言道︰」這萬一就是你家夫人的尸骨,你這麼做,只怕……「
南涯臉色倉皇,」大人,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當時真是被嚇壞了!「」你這意思是說你家夫人很嚇人嗎?「柳七冷冷的問道!
秦重已經緩過勁來,抬了抬袖道︰」南涯,你也別听她胡說八道!那串手骨,骨骼粗大,根本不像是閨閣女子的縴縴玉手!「
柳七打趣道︰」看來秦訴師也懂得驗尸!「
秦重輕哼︰」本訴師雖不懂得驗尸,但這觀察力和見識還是挺厲害的!「
南宮闕盯著柳七筐中撿來的骨頭,言道︰」怎麼樣,可有什麼線索?「
柳七拿出從草叢里翻出的一只落滿灰塵的珍珠耳環,遞到了南中闕的手里,言道︰」不知這東西是不是令夫人曾經戴過的遺物?「
南宮闕那目光漸漸的幽寒,眼底閃過一絲痛楚,對門口的洛姨娘言道︰」你也過來看看!「
洛姨娘之前一直不敢進來,此時听到南宮闕叫她,她不得不過來,女人一手捂著肚了,一手扶在那婆子的手臂上,緩緩的走了過來!
柳七看著女人走過來的身影,冷冷一笑,果然是有些心機的,知道將自己的優勢和弱點亮給男人看!這個洛姨娘的優勢和弱點就是她這肚子!既是她翻身的根本,又是她必須小心翼翼對待的最脆弱的一部分!
南宮闕見她走路小心翼翼的模樣,心底那抹厭惡柔軟了一下!
洛姨娘那雙秋水般的眸子望過來,戰戰兢兢道︰」是,是小姐曾經戴過的!「」嗯!「南宮闕小心翼翼的將那枚珍珠耳環握在手里,指尖輕輕的拭去上面的灰塵,好像對付一件自己最珍貴的物品!
洛姨娘怔怔的站在他的面前,看到他這般溫柔的模樣,心底閃著濃濃的恨意,眼中的妒火也不忘迸發了出來!一個死人而已,值得他這般依戀嗎?就算是死了,也要找回她的尸骨帶回家族祖墳好好安葬!?
洛姨娘眼底的那抹恨意,沒有逃過柳七的眼楮,洛家大小姐的死,真是與這個洛姨娘有關!
南宮闕將那枚珍珠耳環認真的收好,言道︰」我曾經在一個送嫁的小丫環手里發現了一模一樣的一只,想來是那小丫環在花轎中無意之間撿到的!「
洛姨娘的身子一僵,眼底妒意斂去,楚楚可憐的看著南宮闕!那夜的溫柔,她記憶猶新,他叫她小娘子,即使明知他叫的是大小姐!那夜的極致溫柔,讓她沉迷,結果早上起來,一頭冰水潑了下來,將她打回了原形!還被派送出了大宅,趕至了外院!她不甘心,所以她一定要回來!不管用什麼方法!」洛姨娘可否將大小姐出嫁途中的事宜告訴一下柳七!「柳七語氣清沉,緩緩而道!
洛姨娘全身似乎都在顫抖,她明知眼前的這個不是洛楚楚,可是又實在太像,她伺候了洛家大小姐五年,大小姐一些神態動作,比她自己還清楚!」那日出了代郡邊界,由于天氣突然變化得太快,小姐就染了風寒,本來是想要找個驛站歇息一下,等小姐養好病再走,轎夫們又怕在十天內趕不到盛京,小姐也同意趕路,只在大夫那里開了一些藥,一路上由奴婢熬來送給小姐喝!小姐畏寒,那些天又下了一場大雪,雪深都沒膝這麼深了!夜晚的天氣更涼,奴婢將隨時的毯子都蓋到了小姐的身上,可是小姐還是咳嗽得很厲害……「說到這,洛姨娘小心翼翼的看一眼柳七!覺得柳七挑眉思考的時候,與自家小姐實在是很像!」然後呢?「柳七皺眉道!」小姐咳了一整晚上,第二天病情便加重了,甚到……甚至……還咳出了血!嚇壞了隨行的奴婢們!奴婢和馮嬤嬤冒著風寒在附近的村子里求藥,好不容易才求到一絲治傷寒的藥,熬給小姐服用!小姐那天的確是好了一些,還跟奴婢說了許多的話,可誰知道那天下午,小姐睡了過去,便一直沒有睡過來,當時奴婢也只以為小姐睡著了沒有在意!直到發現小姐全身冰涼,才知道小姐……「說著,洛姨娘捂著臉,哭得梨花帶雨的!」奴婢本想著小姐就算不在了,也要將小姐的遺體送到盛京,可……「
柳七突然打斷了洛姨娘的話,言道︰」你說家小姐轉好的時候,跟你說了些什麼話?「
洛姨娘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一臉寒冷的南宮闕,緩緩言道︰」小姐說如果她不在了,就讓奴婢代替她嫁給闕哥哥,不要讓闕哥哥知道她已經死了的事情,奴婢當時也以為小姐發燒,燒糊涂了才會如此一說,可沒想到下午她就沒熬過去!「
------題外話------
秦重嫖娼不給錢,
牡丹一腳踢上前。
梁懸白綾長千尺,
不知秦重死沒死
秦重︰我咋成跟班了!我咋成跟班了!我咋成跟班了!了!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