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用的上好的花梨木,淡藍色的帳頂,錦鍛厚被。柳七坐在上面搖了搖,果然是很結實,床塌很大,她月兌了鞋子在床上翻滾了幾圈,傾秀的臉上露出明媚的笑意,柳七特意讓水碧訂的床是雙人寬大的床,連被子都是專門縫制的,想來六道以後應該不會睡到床底下去!想到這里,柳七不自覺的露出一抹女子才有的嫵媚笑意來!
坐在屋頂上的青衣男子微微一怔,室內朦朧的燭光,映在她那雋秀的臉上,泛著橘橙色的暖光!看到她抱著軟枕,緩緩的閉上眼楮睡覺,男子握緊著手中的竹簫,足尖一點,掠出府外。
片刻,隱約玉簫聲傳來,回旋婉轉簫聲清麗,忽高忽低,忽輕忽響,低到極處之際,幾個盤旋之後,又再低沉下去,雖極低極細,每個音節仍清晰可聞。
柳七鳳眸微眯,那蕭聲是從府外傳來,不知道是哪個風雅之士,夜半在吐槽這操蛋的人生!真是無病申吟,矯情過度!
蕭聲婉轉,漸漸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躍,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漸增,先如鳴泉飛濺,繼而如群卉爭艷,花團錦簇,更夾著間關鳥語,彼鳴我和,漸漸的百鳥離去,春殘花落,但聞雨聲蕭蕭,一片淒涼肅殺之象,細雨綿綿,若有若無……
簫聲倏然一停,那抹青影再次掠入府內無聲無息,剛剛那催眠的曲子,也不過是故意迷惑府中的護衛罷了,男子在離床的三步之內停下來,盯著床上熟睡的柳七,她睡著的模樣倒還是挺溫婉可人的,小巧的鼻子,微撅的紅唇,修長的睫毛,還有凌亂黑發擋著的飽滿額頭。床上的少女翻了個身,站在床前的男子驚惶的後退了一步,掠上了屋頂的房梁,再一看之時,床上的少女並沒有轉醒,只是翻身,本來抱著枕頭的,此時那個軟枕已經到了她的腳處!
男子輕嘆,又從房梁處跳了起來,緩緩的靠近床邊,伸手了一雙月白如暖玉的雙手,小心翼翼的撫上她的臉,動作輕輕的,生怕驚動了她!然後男子臉上滑過一絲妖魅的微笑,干淨的手指順著她的臉慢慢的往下滑,下巴,脖子,肩膀,鎖骨,以及……
剛觸到那抹柔軟,男子像觸電般的縮回了來,眼底有抹了然的笑意。又怕剛剛那一下是錯覺,于是彎身,低頭,湊近她,再次伸入了她的衣襟下,剛剛觸模到肩膀處,床上的少女一抬手,「啪!」一個響亮的巴掌拍在他那張妖媚的臉上,男子臉色一沉,正要動手將她擊暈,只听她喃喃的說道︰「六道,嗯……別鬧。」
然後床上的少女又懶懶的睡了過去!
男子模著被扇痛的臉,一臉的怔忡,然後轉身從窗戶處滑入雪夜里!
清晨,柳七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醒來,一抬頭,看到一張近在咫尺的冷峻臉龐,她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眼楮,喃喃的說了一句,「他娘的,怎麼還在做夢!?」
然後又軟軟的躺了下去!
「如意。」
耳邊是清沉如瓷的聲音,似冷弦破空,淡淡的醇,淡淡的惑。
那雙粗礪的手掌輕輕的拂弄著她臉龐,然後她猛然的睜開了眼楮,看到一身暗紅軍服的男子,正一臉暖柔的看著自己。
柳七眨了眼楮,很快就清醒,撲到了男子的身上,「心肝兒,心肝兒,心肝兒……真的是你啊,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某心肝兒覺得一路急急奔波的疲憊一掃而光,手掌輕輕的拂模著她的後背,說道︰「余震將軍讓我回來跟你說一聲北冥國大皇子已經喬裝成普通的百姓先行進入了應陵城。」
柳七抱著六道的腰,搖了搖頭︰「關我毛事,不管不管啦。」他的身上有著冷肅的氣息,讓人覺得一身的冷毅。那淡淡的氣息,尤如皚皚白雪嶄露出的一抹郁郁的青色,青草夾雜著冰雪之氣!
「如意,你瘦了。」六道抱著她那柔軟的身體,微微的皺了皺眉。
柳七抬眸,臉蛋頂著他的下巴,鳳眸輕眯,「哪里瘦了?我看你才是瘦了,還有些黑了。哎呀,這胡子好像還挺扎人的!」她伸出手來模了模他的下顎,又模了模他那張冷毅的俊臉,順著高挺的鼻子,一直到殷紅如櫻的紅唇,然後湊近狠狠的吻了上去!
六道天還沒有亮,就快馬趕了回來,想著馬上就可以見到她,幾乎一路不敢停歇,清晨的寒風刺骨,又是跑快馬,那呼嘯而來的風,真正的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生生的疼!
「唔……唔……」柳七捶著他的胸,半晌他才松開她!
六道盯著她那張淺笑的臉,眸色微微一深,說道︰「快穿衣服吧!手都涼了!」
他手掌溫暖,將她的雙手緊緊的包裹在他的掌心里,柳七笑眯眯的看著他,覺得平生所有的煩惱全部都煙消雲散,只這麼靜靜的,兩個人呆在一起,什麼也不想,讀一場歲月靜好!
「別發呆了!」六道搓了搓她的手掌,拿起旁邊的衣服替她穿上!
柳七坐在床上,將他拉了過來,說道︰「六道,你看,咱的新床,你上來試試!」
六道劍眉微微的一蹙,說道︰「你一個人要這麼大的床做什麼?」
「誰說我一個人,不是還有你嗎?」柳七將他拉了上來,接著說道︰「咱的床!不是我的床,知道嗎?」
六道月兌了靴子,坐在床了她的對面,看到她明媚的笑靨,他眼底的也漸漸的變得溫柔起來。
柳七站在床上跳了跳,說道︰「心肝兒,你看看,結實嗎?你力氣大,應該不會把床壓壞吧。」
六道拉著她坐了下來,說道︰「先別鬧,我這次提前回來,真的是有正事,北冥大皇子與使臣團失去了聯系,二皇子正在途中趕過來,還有幾天就過來了!北冥的信使將事情告訴了余震將軍,讓余震將軍幫忙在城內尋找大皇子的下落!」
柳七將六道撲道,扯著他的墨發,搖了搖,說道︰「行,行,我知道了,你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趁,咱能不能別這麼嚴肅?來,給爺笑個!」
六道一副冷峻的面容,柳七手指捏著他的臉蛋,給他撐出個笑臉,說道︰「算了,倫家給你笑一個好不好!?」
然後是一彎明月,光芒萬丈,讓人情不自禁的被她的笑意感染。
「如意。」
「嗯?」
「我很想你!」
「乖!」
六道怔怔的瞠了她一眼,轉身要下床,柳七拽住了他,將他撲在身下,說道︰「咱先演練一下翻滾吧。」說著咬上了六道的紅唇,將身體緊緊的貼了上去,從床頭滾到床尾,又從床尾滾到床頭,雋秀的臉頰一片緋紅的迷離之色,氣喘吁吁!
房門被叩響,月兒沒听見里面的聲音,以為柳七未理,打算叫醒她,于是推門而入,正好看到床上如此曖昧的場景,眸底閃過一絲淡淡的寒意!
柳七氣喘吁吁的從六道的身下爬了起來,皺了皺眉,說道︰「六道,你沒頂門啊!」
六道急急的回府,是直接往她的房中而來的,天色已經大亮,想來也可以叫她起床了,沒想過她起床還要跟他玩鬧一翻。
六道此時的臉色難看,目光銳利的盯著那突然闖入的丫環,冷冷的說道︰「如意,她是誰?」
「我新招的丫環,不怎麼懂規矩!」柳七搖了搖頭,坐床上下來,走到了月兒的面前,說道︰「雖說我能允許你什麼都不會,但你不能不會知道,我沒起床,你不能闖入房中來!」
月兒眸底的寒意一閃而逝,然後冷冰冰的說道︰「奴婢知錯,奴婢這就離開!」
六道看到月兒離開的身影,臉色突然寒了,「那個丫環這麼沒有禮貌?」
柳七無奈的搖了搖頭︰「六道別管了。一個奴婢而已!咦,好像屋里還有一絲奇怪的香氣?」柳七皺眉覺得奇怪,又望向六道,「六道,是不是你身上帶來的?」
六道白了她一眼,「我身上只有男人的臭味,沒什麼香味!」他在軍營,連軍妓都沒惹過,怎麼會有香味?六道下床,拿了床案邊的木梳過來給她梳頭發!
柳七若有所思道︰「可能是我聞錯了!」鳳眸輕眯,目光望向門外,眼底有著疑惑的光芒!
月兒一離開柳七的院子,便回了下人的房間!貢兒正對著鏡子涂嘴上的唇紅,涂得特別大的,像跟肉腸似的。
月兒氣呼呼的將手中的竹簫扔到了床上,說道︰「她居然跟別的男人做……做……」
「主子,您一大清早的又怎麼啦?」貢兒聲音粗沉不已。
月兒躺在了床上,雙眸輕閉,縮小的骨骼嚓 嚓 伸展開來,身體頓時伸長了好幾寸,然後動了動四肢,語氣不悅的說道︰「她跟別的男人在滾床!」
貢兒將一顆藥丸含入嘴里,他那聲音頓時變得方潤了一些,說道︰「她是誰?」
月兒斜斜的靠在床榻上,說道︰「還能有誰?你以為我會說誰?」
貢兒若有所思,然後恍然大悟,「原來柳大人真的有斷袖之癖,那些傳言果然是真的!上回我還听人說他是丞相府的孌童。」
月兒咬牙切齒,陰狠的盯著他!
門外,南菊和南蘭在叫,「貢兒,還不趕緊過來挑水劈柴?今天趙公子回來,水碧姐姐說要多蒸些早膳。」
貢兒那中性一的聲音響起︰「馬上就來!」
月兒沉沉的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快去吧,如果柳七要找我,就說我……我……那個……」
「月事來了,屬下明白!」貢兒說完,系好衣裙上的帶子,又扶了扶頭頂扎得比較另類的發髻走了出去。主子一個月來一回月事,一次一個月!
月兒一想到今天早上看到的場景,就一臉的憤憤,咬牙切齒道︰「真是水性揚花,不知羞恥,不知羞恥!」
當然六道回來了,柳七自然就不會再想到其他的事情了,她無聊的時候,只會調戲六道,哪里還會有時間來听什麼吹蕭?
六道換下了身上的軍服,穿了一襲深藍色的衣袍,錦繡的腰帶,墨發隨意的束在身後,身長修長挺拔,惹得柳七連連的伸了咸豬手,感嘆不已。
「好像又長高了一些?」柳七微微的皺眉,踮起了腳尖,手掌伸到六道的頭頂。然後悻悻的說道「好吧,的確是長高了一些!」
六道眼底有絲無奈,說道︰「是你太瘦了,所以覺得我高!」
「什麼歪理!」柳七輕哧!
柳梅和柳竹送洗漱的水進來,六道又細心的替她擦起臉,柳七情不自禁的說道︰「心肝兒,你的手法比水碧的好多了!」
六道瞟了她一眼,慢吞吞的說道︰「懶!」
柳七揚了揚眉,笑眯眯的揪著六道的墨發,說道︰「不懶,怎麼能讓你照顧我呢?你不知道,你不在我身邊的這些日子,我事事要親力親為,沐浴連個後背都洗不著!」
旁邊柳梅和柳竹一陣輕笑!
柳七瞠了她們兩一眼,說道︰「有什麼好笑的?沒見過柳爺和趙爺**啊?」
柳梅和柳竹對視了一眼,然後戰戰兢兢的說道︰「沒,沒見過!」
「出去!」六道將毛巾扔到了盆里,語氣清沉!
兩個丫環見他這麼冷肅的表情,嚇得再不敢出聲,趕緊端了盆,便出去了。
柳七拍了拍六道的肩膀,說道︰「心肝兒,你說話不能這麼凶啊,這樣會把對你有好感的女子給嚇跑的!」
「我又不需要女子對我有好感!」六道瞠了她一眼!
兩人走出房間,正好撞上秦重打著哈欠走了出來,秦重看到六道微微一怔,然後指著六道,又指了指柳七,說道︰「你們倆注意影響!吃個早餐,用得著手拉著手嗎?」
柳七看了一眼六道,然後兩人相視契約的在空中撞了一下眼神,轉眸回來,完全沒有理會秦重!秦重氣得直跺腳!然後氣呼呼的走去飯廳吃早膳去了。
早膳水碧特意做得很豐富,長春卷菊花佛手酥,豆面餑餑,女乃汁角,還有燒麥和燕窩粥。柳七現在有錢,皇上賞賜了白銀萬兩,再加上底下官員非要賣她府中的寶物,讓她坑了十多萬兩,不用花南宮闕的銀兩,當然吃的東西也是好的!
柳七用筷子夾了一個燒麥遞到六道的嘴邊,說道︰「來,六道。」
六道沉默的張嘴一口吃下,然後將盛好的燕窩粥放到柳七的面前!
柳七端過來,突然覺得飯桌上少了些什麼,除了秦重那張憤憤的臉以外,似乎還少了郭雄那豪氣的笑聲,開口問道︰「郭大哥怎麼沒有一起回來?」
六道現在是副將軍,身邊也是有幾個隨護的軍人的,後院中有三四匹馬,跟隨六道回來的那些士兵讓水碧安排在偏院的地方用餐!
「余震將軍將郭大哥留了下來,需要布置護送北冥使臣進京的事宜。」
秦重冷冰冰的說道︰「那余震將軍怎麼沒有叫你留下來幫忙,反而把你遣回來了?是不是覺得你太年輕,不夠穩重,所以叫郭五來幫忙了!」
柳七手中的筷子敲在了秦重的手背上!
秦重一陣痛呼,「柳七,你他娘的護短得很!我就隨便說說,開個玩笑都不行嗎?趙六道本來就年輕嘛,十七八歲就當了副將軍,我都懷疑是不是因為他的身份!」
柳七的臉色突然冷了下來,鳳眸瞠向秦重。
秦重閉上嘴,不願說話了,不過事實就是事實,秦重心底不服啊,趙六道本來就是有個顯赫的身份的,是不是因為如此,所以才會如此扶搖直上的!
柳七一字一句緩緩而道︰「余震將軍不知道六道的身份!若是知道六道的身份,之前也不會安排他在先鋒營中,對敵打仗都是沖在最前面,凶險得很!」
秦重不知六道曾經吃過多少的苦中,只是覺得柳七不應該和六道在一起這麼親密。柳七要當官就當她的官,這塵埃落定之後,還不是一樣要恢復女子身份嫁人的?只要柳七一恢復女子身份,她那洛家小姐的身份便是南宮闕的未婚妻!
秦重聲音有些愧疚,「好吧,好吧,我胡說,我錯了,六爺您大人不計小人道!」
關于六道秦重也是知道一些的,皇上任他隨著柳七流放,不派一兵一卒跟著,能走到今天,也全是靠六道自己的能力掙出來的!秦重並非是非不分,不會把個人的恩怨與事實混淆。
六道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別人說什麼,他從來不計較,他只在乎如意說什麼?如意說的都是對的!不對的也是對的!
「六道,你之前說余震收到北冥信使的信函,北冥大皇子已經進了青州,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柳七放下筷子,突然問道!
六道抬眸,對視上柳七的目光,說道︰「昨日子時收到了消息,不過北冥大皇子已經進青州好幾天了,大皇子的人與使臣團的人失去了聯系。」
秦重沉沉的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北冥大皇子喬裝進了城,而你們守城的軍人沒有發現?」
六道瞠了他一眼,「北冥現在主動著大夏交好,兩國之間的商人也開始互通往來,沒有攔截到也屬于正常!」
「就是啊,秦重,你怎麼問這麼低級的問題。」柳七不悅的說道!
秦重氣憤的埋頭啃肉餅,該死的柳七,你什麼時候也對南宮大人也這麼維護著就好了。為一個趙六道,別人說半句壞話,都計較得要死!
「大皇子是在青州境內失去聯系的?」柳七目光深深,眼底有抹不好不預感,「若真是這樣的話,萬一被青燈教的人暗中迫害!」
「余震將軍也是擔心這些,如意,你如今是青州刺史,內城軍也有一萬多的編制,可是派出軍隊出來清道尋找!」六道言道!
「雖然如此,大模型的軍隊在城中巡邏,會起民眾的恐慌。」就趁機給青燈教那人妖可盛之機了!
秦重說道︰「我讓萬家莊的去打探!」
柳七稍稍思索,說道︰「也好,江湖人信息傳得快!」
吃過飯,六道拿了衣服出來洗,天還很冷,水碧看不過去,趕緊拿府中的丫環燒了熱水過來。柳七遞了敲衣服的杵棍,又遞來皂角,然後坐在了六道的旁邊,翻開一卷書卷看著!
暖陽細細的灑下來,盤水蕩漾的水波映著五彩斑斕的光芒!六道搓了搓盆中的衣服,說道︰「你那四個丫環的名字是怎麼回事?」
丫環們本來要替六道洗衣服的,可是六道不喜歡讓南宮闕送來的丫環幫他洗,再說他在軍中也習慣自己的事情,自己親力親為!
「什麼名字?南宮大人隨意取的!」柳七抬眸,眨了眨眼楮!
「有兩個姓柳,有兩個姓南!」六道的語氣有些憤憤的!
「是嗎?我倒是沒有在意,不就一個名字嗎?回頭我讓她們改名姓趙!」柳七漫不經心的說道!
六道看著她那無所謂的表情,心想著,改天你把你的柳府招牌換成趙府,他就不計較了!
「好啦,好啦,心肝兒,心肝兒,不就一個名字嗎?我讓他們全姓柳!好不好!你別吃醋了嘛?」柳七低頭,臉上一片討好的笑意!
六道輕哼,「我沒吃醋,我只是在想,秦重那消息怎麼還沒有傳回來?」
如果北冥大皇子在青州出了事,如意也會很麻煩。六道不希望如意有一丁點兒的麻煩事,上回因為收受底下官員的禮,讓如意被朝中別有用心的人攻擊,還好她想了法子給應付了過去,只是這回不同!關系著兩國的關系,朝中一早對如意有微言的大臣就等著她出錯,然後狠狠的攻擊她!到時候她站得越高就會摔得越慘!
六道突然說道︰「你那個丫環怎麼不幫你洗衣服?」雖說不喜歡南宮闕送來的丫環,但是今天早上沖進來的那個丫環是如意自己招的,就應該替如意做些事!
水碧在旁邊晾著衣服,笑眯眯道︰「趙爺,你說那個月兒啊,她什麼都不會做,只會吹簫!」
六道皺眉,目光冷冷的,關于吹簫一詞……他在軍中時常听那些粗獷的軍人們提過,反正不是好詞。
柳七翻著書卷,瞟了他一眼,說道︰「那丫環一個月才一錢銀子,我就當打發乞丐了,不做事也沒關系,水碧姐姐和底下這四個丫環每月都有二兩的。」
而且還是南宮闕預先支付的一年工錢,柳七想著回頭把丫環和暗衛的工錢全部都還給南宮闕!既然是伺候她的,肯定不能讓南宮闕花銀子。
五個丫環和十個護衛的工錢,一年也不是很多。
柳七看著晨光下六道的身影,盆中淡淡的熱霧縈繞在他的周圍,飄渺美麗。然後將小凳子搬過來坐在他的旁邊,靠著他的肩膀,懶懶的說道︰「你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這回再走,也不知道要等幾個月了。」
「我每個月都回來!」六道側臉,看著將頭靠在他肩膀上的柳七。
「北冥國是休戰了,可是北邊還有藏地一些小國,蠢蠢欲動,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北冥表面上休戰,實際暗中養精蓄銳,在籌備人馬。六道,你不說,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因次北冥大皇子進入青州的事情,你可能根本不會回來。」柳七的腦袋在六道的肩膀上蹭了蹭。
六道沉默起來。
旁邊的丫環各自做著各自的事,完全沒有將這兩人纏綿的模樣放在眼底,水碧倒也習慣了,在盛京的時候,柳七和六道的關系本來就好,好到讓人以為他們倆真有什麼特殊的關系。水碧與別的丫環不同,自然不會那麼想,當然她手下的四個丫環也受了水碧的教,自然也會把什麼都當做平常!
倒是站在不遠處的月兒一臉的憤憤,目光陰寒的盯著院中柳七和六道兩人纏綿的身影。貢兒挑著一擔水從廚房出來,看了一眼,然後轉身將水倒入水缸里。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月兒突然開口。
「已經好了!」貢兒拿了旁邊柴刀,開始磨刀劈柴!
月兒聞到他身上的怪味,又看了一眼他那身髒亂的衣服,皺眉,冷冰冰的說道︰「你多少天沒有沐浴了?」
「才四天而已,主子你放心吧,屬于身上很干淨,確對沒有跳蚤和虱子之類的害蟲。」貢兒抬頭!
月兒一掩嘴,憤憤的說道︰「你吃過大蒜吧,怎麼嘴這麼臭?」
「哦,早上出門吃早餐,吃過兩串臭豆腐,那味道……嘶……又臭又好吃,多放些蒜泥才夠味道,屬下喜歡重口味!」
「嘔!」月兒皺眉,突然掩住了嘴,憤憤的說道︰「趕緊給老子去洗!」
貢兒無奈的看著月兒奔跑的方向,說道︰「不就是吃臭豆腐沾了一點味嘛,水碧他們都沒說什麼,回頭我去刷牙。」
水碧將一堆的下人衣服抱了過來,說道︰「貢兒,劈完柴就把這些衣服洗了,都是府中護衛的!」
貢兒揮了近手,說道︰「行咧,水碧姐。水碧姐你今天的發簪挺漂亮的!」
水碧從身上掏出一個紅棗蒸出的發糕出來,說道︰「你每天做這麼多事情,吃得又多,今天廚房沒有吃的了,早上都不知道你吃飽了沒有,現在離中午飯的時間還有一個多時辰,你先吃這個頂頂。」
貢兒一臉的感動,「水碧姐,你怎麼知道我每天偷溜進廚房里找吃的?」
水碧笑呵呵的看著她,說道︰「我是府中大丫環,管著府中大小事務,怎麼會不知道?快吃吧。」
貢兒激動的說道︰「水碧姐,謝謝你,整個府中就你對我最好。」
水碧臉上露出一抹愧疚的神色,「我知道梅蘭菊竹她們把什麼重活累活都交給你來做,我也沒有說她們,南涯和府中的護衛甚至都把男人們的事情扔給你,你看這挑水本來應該是南涯做的,南涯寧可去舉石鼎,也不去挑水,還不是看在你長得……呃,不夠秀氣的緣故。以後你餓了,就跟我說,我給你錢去買饅頭吃。」
貢兒激動的抱住著水碧,水碧又接著說道︰「你衣服都穿好幾天了吧,回頭我讓柳竹重新給你做一套。」
貢兒蹭著水碧的胸脯,說道︰「水碧姐,整個府里,就你不嫌棄奴婢!」連他主子都嫌棄他啊,這人比人,簡直就是氣死人!
水碧又安慰了她幾句,然後才說道︰「貢兒啊,花園那邊的假山倒下來,堵了湖道,你回頭去挑空一下哦。」
「好好,奴婢等下就去,一定在今天之內完成!」
水碧點點頭,「那就好,你先洗著衣服吧,我去買菜了,你喜歡吃什麼菜?算了,還是炖排骨和火腿吧。」
「行,水碧姐做什麼奴婢都愛吃!」
水碧推開他,拍了拍他的頭,說道︰「我去買菜了啊,你趕緊把衣服洗了,把柴給劈了,然後生火做好飯哦!」
排骨和火腿,當然是給柳爺和趙爺吃的,水碧的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覺得府中有貢兒一個丫環足矣,連男人的事情都給做了!那挑空湖道,不到半夜做不完!
月兒無奈的搖頭,搖頭,一塊發糕,就把貢兒那呆子當成白痴了!簡直是朽木,朽木!她晃悠了半天,不見柳七傳喚她跟著,心底覺得十分的不舒服,又偷偷的跑到院中去看。
六道正在曬衣服,柳七笑眯眯的圍著他知身邊打鬧,輕快愉悅的笑聲傳來,月兒覺得眼楮都快燒出火來了,氣憤的拿起身邊的竹簫開始吹奏起來。
潺潺的哀樂響起,訴說著淒涼與無助,似乎滿目瘡痍,萬物為芻苟。
院中嘻鬧的兩人,突然停了停。
六道擰干衣服的水,曬在竹竿上,冷冷的說道︰「誰在吹笛子,怎麼吹這個?」
柳七伸手,指月復擦掉他鼻尖的水滴,說道︰「就是那個只會吹簫的丫環,不用管她,她在練習呢。」
六道那冷銳的目光瞟向院外的那抹青影,然後回眸,甩了甩晾著的衣物。
秦重大步如飛的走了進來,氣喘吁吁,臉上有著嚴肅的神色,說道︰「小七!」
「怎麼啦?」柳七回眸。
秦重喘著氣,手中折扇握在手里,敲著旁邊的晾衣服的竹枝,說道︰「青州知府上報,青州客棧發生了命案,是一隊從北冥來的商隊,五六個人,昨夜突然在客棧中被賊人所害,現在尸體還在客棧中!」
柳七原本嘻笑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在我的地盤,搶劫?走,去看看!」
六道也扔了衣服,說道︰「我陪你過去!」然後冷冷的吼道︰「來人!」
一個軍服打扮的男子出來,恭敬的站在一旁,六道瞟了他一眼,語氣沉沉,「備馬!」不出半分鐘,那士兵已經將馬牽了過來,比南涯還快了許多!
六道翻身上馬,手掌一伸將柳七拉了上來,然後一夾馬月復,出府而去!
這才南涯才剛剛備了馬車,走過來,說道︰「秦爺,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秦重揮了揮手,「走,趕緊去青州客棧!我說你這速度怎麼這麼慢?趙六道那手下比你快多了!」
南涯不緊不慢的說道︰「秦爺,奴才是府中的護衛總管,做事自然要細膩,哪里像軍中那幫糙漢子一樣!?」
秦重一坐了進去,說道︰「少廢話了,趕緊走!趕緊走!」
趙六道的馬匹都不知道跑了多少條街了,他們還有府門口,一看就是差距!秦重有時候不得不佩服柳七和六道的默契,總之一剛一柔,默契到無可挑剔。柳七那是柔中帶剛,趙六道那是剛中帶柔。
柳七趕至客棧的時候,客棧已經被官府圍封了,青州知府一見柳七過來,趕緊上前迎接︰「柳大人!」
六道下馬,將柳七抱了下來。
柳七甩了甩衣袍,說道︰「案發現場在哪兒?」
知府趕緊走在前面,說道︰「就在天字一號房,下官已經派人詳詳細細的查探過了,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窗戶也是完好無損的,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早上客棧中的伙計過來,就發現里面的人都倒了地上,有些還七竅流血,像是中毒!」
「中毒?昨天有外人潛入客棧,客棧里的人難怪都不知道嗎?」說話間,柳七已經上了二樓。青州客棧是青州唯一一個比較大的客棧,雖不及其他地方的繁華,但里面的裝飾和布局也是相當提講究的!
推門而放,寬大的房間里擺著五具尸體,尸體的身上多多少少的染上了鮮血。柳七問道︰「不是說有六具尸體嗎?」
知府戰戰兢兢的說道︰「還有一個雖受傷嚴重,但還沒有斷氣,下官已經派人抬去醫館救治了。」
------題外話------
那啥,平安夜快樂。回頭有空再加一更。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