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知府听到可能是北冥皇子遇害這件事情,心情很驚惶,內心很絕望,北冥皇子是在青州境內出的事,那麼追究起來,青州所有的官員都得擔責任,而他青州知府管著一方平安,結果就在他的城中出現了這樣的事情,責任最大!
知府此時覺得全身涼透,倉皇不已,抱著柳七的大腿求柳七想辦法!
柳七搖了搖頭︰「知府大人,出了此事,別說朝廷會追究你,本官也會要受到牽連,這實在是不好辦啊!」
「柳大人,您一向聰慧過人,一定給想出好辦法的,求柳大人幫幫下官吧!柳大人幫了下官也正是幫了柳大人您自己啊!下官真的上有老,下有小,家里還有十幾房小妾姨娘要養,真的不能了事啊!」
柳七嘆了一口氣,目光掃視了一眼在場的衙役說道︰「知府大人,這青州城內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剛剛不是說過嗎?你就按殺人劫財的案子來處理,對了,你們知道這幾個北冥人的身份嗎?」
知府也在官場模爬滾打了好多年,這油滑本事自然爐火純青,此時再听柳七這麼一提醒,頓時反應了過來,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抹了抹額角的冷汗,戰戰兢兢的說道︰「柳大人說得對,這幾個只是來我大夏行商的北冥商人,本官按律調查,本官並不知道他們的身份,真的不知道!」
若是北冥國,或者朝廷追究下來,不知者不罪,況且知府還有竭力的調查此案,還稟報了青州刺史,事事做得面面俱到,毫無理缺!誰叫北冥的皇子進城,非要扮成商人進城,不願意跟在使臣團中,有青龍軍首將帶軍保護多好?
柳七拍了拍知府的肩膀,說道︰「對于死者的身份,本官也是猜測,猜測而已,知府大人能懂最好,不過這劫財殺人案,知府大人可得加派人手努力查出殺手!最好弄得整個青州人人皆知你知府大人確實是在努力的查案!」
知府點了點頭︰「柳大人,您說得對!下官懂,下官懂!」
雖說北冥商人在大夏境內被殺,這不利于北冥和大夏兩國剛剛談和的境況,知府居然會被上頭責罰,但比好過北冥的一個皇子在大夏境內被殺的危害要小很多,兩害相權取其輕!這個知府當然懂!非常的懂!
柳七甩袖回了府,臉色一直很嚴肅。月兒上前過來迎她,結果柳七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直接往書房而去!弄得月兒一陣的驚愕,眼底也漸漸泛起了寒意!
秦重加快步子跟了上去,水碧一臉的疑惑,「秦爺,吃飯了,你們這是怎麼啦?」
秦重揮了揮手,「你們先吃!先吃,不用管我們!」
水碧疑惑的怔了怔,轉身回了廚房,命丫環們先將飯菜給主子們熱著,自己先下去吃,水碧知曉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所以就算是擔心,不自知本份,不去打擾!
柳七一撩袍子,坐在了書案旁邊的椅子上,在那堆公文里翻看著什麼,然後又一臉氣憤的一拂袖,將書案上的公文全部打落!
六道走過來,將她抱在懷里,粗礪的手掌輕輕的拂著她的背!
秦重也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慢吞吞的去撿地上摔落的公文,柳七剛剛在知府面前,一臉的淡定,還替知府出主意,可誰又知道,青州境內出了這樣的事情,最難逃責的肯定是她!她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坐上今天的位置,明槍暗劍躲過不少!甚至還被敵軍吊在營地,差點凍成了冰柱,從未覺得安穩過!
秦重將公文收拾好,緩緩的說道︰「其實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北冥大皇子進城,不跟著使臣團進來,非要單獨入城,他這分明就是找死!他要找死,還怪得了誰?」
柳七將頭埋在六道的身上,半晌才抬起頭來,說道︰「他的確是找死!沒有通蝶公文,只以商人的身份進入!活該他被人殺了!」
秦重一听柳七這語氣似乎還家些賭氣的意味,想著以前她總是將心事藏得很深,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沒想到她露出真性情的時候,只有趙六道在身邊才會如此!
趙六道不會安慰人,只是靜靜的抱住她,安撫她此時沖動的情緒,如意步步為營走到今天,實在是經歷得太多!那些苦難,他都懂,他甚至希望上天給他雙倍的苦難,保如意一世安穩!
秦重說道︰「現在我們裝做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是辦法!」
柳七離開六道的胸膛,拂了拂衣袍,坐直了身子,說道︰「六道,北冥國入夏的使臣詳細名單,余震將軍有沒有?」
六道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張名單出來!
秦重冷哧︰「怎麼現在才拿出來?」
六道瞟了他一眼,他以為沒什麼用,有名單是因為余震讓他找北冥大皇子兀拓,以及兀拓手下的五個宮廷隨侍內衛。
柳七攤開放在桌上細細的掃視著,然後站了起來,說道︰「秦重,備馬,去青州衙門!」
「做什麼?」
「驗尸!」她記得還有一具尸體未驗,就是那個送去醫館醫治的人。
「我陪你去!」六道走到書房門口,一聲長嘯,一匹雪白的玉驄馬掠了過來,正是之前帶他出府的那匹!
看著柳七和六道策馬離開,秦重憤憤的說道︰「好直接!」
南涯問道︰「秦訟師,你是騎馬還是用馬車?」
「馬車!」他不會騎馬!南涯就是故意打擊他的弱處!
青州知府見到柳七還特意的跑到衙門中來,頓時敬佩得不體投地的,想著柳大人都如此重視,他就更加不能跟以前一樣敷衍了事了!
知府命人掌燈,恭恭敬敬的站在柳七的身邊,衙門中有仵作,不過柳七習慣驗尸自己動手,接過仵作遞過來的工具,開始一一的檢驗,秦重拿起紙筆在一旁細細的記錄著!
「死者男性,死亡時間十二個時辰以內,年齡約莫三十歲左右,身高七尺,身材微胖,喉骨、兩肋,及胸月復處有淤血紅腫,臉部顴骨的淤痕,眼開楮突,口鼻內流出清血水,滿面血蔭赤黑色,肛門突出……拿刀來!」柳七戴著手套的手掌伸過來!
那仵作開始在工具箱中翻開!柳七手伸得久了,目光冷冷的望過來,仟作一陣心驚!此時不知如何下手,六道將他推開,從容拿起工具箱中的解剖刀遞了過來!
「柳大人,怎麼樣?」知府小心翼翼的問道!
柳七檢驗完,摘掉了手套,接過白巾擦了擦手,然後將白布蓋好尸體,說道︰「這個身上沒有針灸過的傷痕,不是被鋼針刺中死穴而已,想必是之前凶手對付他的護衛的時候,其中一個護衛被刺入一枚鋼針的時候,當場未死,等到凶手再次出手的時候,已經驚動了死者,死者應該當時是躺在床上的,他起身想要呼救,結果被人扼住喉嚨,然後枕頭或者錦被壓住其口鼻!再加上凶手當時凶狠,對死者還加了拳打腳踢,以至于死者身上有這麼多的傷痕,等到死者完全窒息的時候,凶手才停了手!然後走出了客房,關上了門,結果到第二天,才被發現!」
知府怔住,說道︰「可是下官听那客棧的掌櫃和伙計供述,當時他們敲門的時候,門是朝內鎖著的,直到他們覺得奇怪,才命人將門踢開!」
「是嗎?」柳七鳳眸幽深,眼底有著意味深長的光芒。緩緩的走到停尸房的門口,抽了那塊木質的門栓遞給六道︰「六道,把這個掰成兩半!」
「嗯!」六道墨眸凜洌,點了點頭。很快就將木栓掰開成了兩半,柳七伸手接了過去,套在門栓上,從外將門關上,斷掉的兩塊門栓此時正好合攏在一起!
知府一陣的疑惑,盯著緊閉的房門,說道︰「柳大人?」
柳七一踢將房門踢開,門栓掉落在地,似乎真像撞門時,門栓被撞成兩碎的模樣!知府一陣吃驚,說道︰「這麼說來,找到那個撞門而入的伙計,就知道他是凶手了?」
「知府大人,您真是太聰明了!」柳七贊賞的點了點頭!
「來人,趕緊去青州客棧,找客棧的掌櫃問問,到底是誰先踢的門?」知府臉色一喜,趕緊叫齊人馬過來!
柳七抬袖,一字一句,淡定無波︰「不用問了,人肯定早就逃了,還等著你來抓?而且我覺得那個說踢門而入的,也一定是凶手,肯定跟凶手是一伙!」
知府大人眼神一黯,緊張的問道︰「柳大人,那現在豈不是什麼線索也沒有了?」
「那也未必!」柳七又細細的檢查指甲和衣物,鑷子輕輕的從死者的指甲縫中夾起一片雪白色的絨線。
秦重抬眸,手中的筆一停,說道︰「這是什麼?」
「不太清楚,似乎是一種動物皮毛所織成織物,或是腰帶或是衣袍上瓖嵌的皮毛。」柳七若有所思!
六道眼楮一亮,說道︰「如意,雪狼毛,你還記得當初在北冥主帥軍營,看到兀拓身上的狼絨脖頸。」
「六道,你的意思是,殺他們的是他們自己的人?」柳七眯眸,盯著那根狼絨看了許久!緩緩而道︰「北冥大皇子進青州,我們全然不知道,知道他來的,只有北冥國的自己人,所以很有可能是他們之中有人故意想挑起大夏和北冥國的戰事!這麼說來凶手,似乎就不那麼簡單了!」
柳七甩袖,走出停尸房,知府見此,狗腿般的跟了上去,急急的說道︰「柳大人,你說現在應該怎麼辦?」
柳七鳳眸微眯,想了想說道︰「知府大人,我听說青燈教的聖藥可以起死回生,不如你派人去青燈教討個聖藥過來,救活里面那個,只要能活一分鐘的時候,他就能告訴你凶手是誰?!」
知府急得額頭都冒汗了︰「柳大人,你可別再跟下官開玩笑了!」
「我說的是真的!」柳七嚴肅的說道!她管轄的地界里,出了這樣的事情,一方面是因為青燈教喜歡夜行出門,官府管不了,另一方面就是她不爽快了,青燈教那人妖也不能爽快!
不管是不是真的,那青州知府還真派人,當天晚上就去攔截青燈教的聖姑輦轎了!一幫官衙捕快,圍攻青燈教眾,可想而知,青燈教以為官府要抓拿他們,結果才一見面就開始了火拼!
柳七懶懶的躺在床榻上,眯起迷糊的眸子,看了一眼旁邊桌上的燭光!六道正在月兌身上的外袍,如今六道也不似以前那般警惕得非要合衣而睡了!
床榻突然一陷,旁邊六道躺了下來。伸手抱住了她的腰!
柳七揉了揉額頭,說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子時一刻!」六道清沉的聲息在她的耳邊響起!
柳七之前在青州府衙驗完尸,知府非要她留府吃飯,吃過飯之後,知府又拿出了不少的案卷宗卷請示柳七,結果弄得很晚,回府的途中,她就在馬車內睡著了,還是六道將她抱回房中的!
當然秦重當時也困得不行,被南涯扶回了房!
柳七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又沉沉的睡了過去!這幾日壓力太大,今天又出了這樣的事情!六道心疼的抱著她瘦削的身體,緊緊的將她攬入了自己的懷里!他們之間的關系,不需要明說,各自心底都清楚!他只願他能更快的強大起來,不再讓她這麼累!
第二天日上三竿,也不見柳七起床,秦重有些急了,推門的時候,門沒有上鎖,床上被子凌亂,伸手一探,早已經涼了,想來是起床很久了,此時卻不見人影,秦重覺得很奇怪,一甩袖子出門房,撞上水碧,問道︰「柳七人呢?」
水碧也是一臉的疑惑︰「柳大人不是還沒有起床嗎?」
秦重氣呼呼的說道︰「你自己看!」
水碧疑惑的眨了眨眼楮,然後看到床榻上凌亂的被子,掀開之後,被下無人,愣了愣,說道︰「可能柳大人跟趙將軍出府了!秦訟師你這麼急,找柳大人有什麼事嗎?」
秦重俊臉青寒,恨恨的甩袖,怒氣沖沖的出了府!
至于他生氣的原因,當然是昨天晚上他在馬車內也睡著了,回府的時候,是南涯送他回房的,雖說南涯什麼都沒有對他做,不過你被一個大男人一個晚上柔情蜜意的盯著,還時時問他渴不渴,餓不餓,冷不冷,要不要暖床之類的話,你試試看?會不會腎虛?
秦重找不到柳七,只好將她昨天沒有批復完的公文拿出來翻閱,又寫了信函回復南宮闕,關于青州境內發生的事情,讓南宮闕極早稟明皇上做好準備!
陽光獨好,冰雪依舊,耀眼的陽光透過晶瑩的冰雪,折射著炫麗的光芒。
柳七一襲月白色長袍,外披著墨色毛領披風,一雙青色的厚絨皮靴,輕輕的踩在了被暖陽照得微微消融的冰雪地上,靴底咯吱咯吱的聲音響起。
一襲天青色衣袍的六道走過來,替她搓了搓微涼的指尖。清晨寒風吹來,兩人呼出的氣體都化成了一陣陣白霧!
眼下山丘連綿,雪白一片!柳七笑眯眯的伸回手,雙手貼著六道的臉蛋,捧著他那驚絕俊逸的臉龐,說道︰「好暖!」
六道手掌覆在了她的手背上,說道︰「這麼冷的天,出來看什麼日出,凍病了怎麼辦?」
柳七眯眸,靜靜的看著他,說道︰「我們自從在一起,一直都在為生計,生存,權力,地位奔波努力,從未好好的享受過情侶之間的趣事,現在我們是在約會,怎麼看起來你一點也不喜歡?」
六道手掌覆著她的雙手,搖了搖頭︰「不是!我只是覺得你怎麼會想到在這麼冷的清晨出來看日出?」
「我不是想看日出,我是想跟你一起看日出。」柳七將雙手從六道的俊臉上拿了下來,走過去摘垂在樹梢處的一朵冰花!然後托在掌心里,任由著掌心的溫度,將冰花化成了冰!
六道牽上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將她手心冰水擦干,說道︰「到山頂去吧,有陽光,會溫暖一些!你腳冷嗎?」
「不冷,你看我穿得這麼厚,還走了這麼遠的路,肯定不冷。」柳七呼呼的吹著白霧。
六道墨眸中泛過一絲柔意,說道︰「你哪里走了很遠?」全是他背著她上山的!
柳七冰冷的雙手突然從六道的衣襟伸入他的胸膛處,他的胸膛滾燙到灼人,她本來只是想故意跟他鬧鬧,拿冷手冰冰他,結果六道皺眉,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她冰冷的手掌貼著肌膚,六道清沉的說道︰「叫你別玩雪了,手這麼冷!」
柳七那手掌處傳來一陣灼燙的溫暖,隔著肌膚,觸到了六道那有力沉穩的心跳,嫣然的笑著,「心肝兒,你的胸口好暖,比陽光還要暖!」
六道握著她的手腕,「那就多放一會兒!」
她俊秀的雙頰被清晨的寒風吹得通紅,此時又被晨曦這麼一照,透著暖暖的柔光,看似傾城!六道無法想象,此時她若是女裝的模樣,會是怎樣的一種傾城絕色?
「心肝兒,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的美,美到讓你移不開眼?」看到六道盯著她出神,她唇角滑起一絲邪魅的笑意!
六道被她那邪肆的語氣,頓時驚得拉回了思緒,想著她如此性格,就算穿上女裝,定然也不倫不類!
柳七見六道眼底似乎閃過一絲希冀,笑眯眯的問道︰「你剛剛在想什麼?」
六道搖頭︰「沒想什麼?」
柳七放在六道胸膛上的雙手撓了撓他的胸口,「你在想事情的時候,嘴唇會輕輕的向下抿,弧度不深,只有一點點!還有,你對我說謊,說沒想什麼的時候,眼神有些閃爍,快說,你剛剛在想什麼?」
六道墨眸深邃,眼底有抹如琉璃般的碎光,「就是想你!」
「我就在你的身邊,你要是想我,干嘛我問你的時候,你還不願意說出來?」柳七秀眉微微一挑,雙手已經模到了六道的胸口,隔著厚厚的衣物,她看不到,不過卻觸到了他胸口那枚小小的殷桃,然後邪惡的用指月復挑撥著。
六道被她弄得滿臉窘色,將她的雙手從自己和胸襟處拿了出來,冷冷沉沉的說道︰「!」
柳七手掌再次伸過來,說道︰「我剛剛模著,手感很好呢。好像還硬硬的。你別躲啊,晚上我讓你模我的好不好?」
六道指了指天邊耀眼的晨日,說道︰「你不是來看日出的嗎?」干嘛總做流氓的事兒?
柳七手臂搭上六道的肩膀,說道︰「我是來看日出,不過呢,你還沒回答我剛剛提出的問題哦!」
「什麼問題?」六道裝無辜了!
「心肝兒,你不可這樣啊,這樣我可以理解為你作賊心虛,不願意回答!」柳七側頭,伸手將他的臉扳過來,讓他對視著自己!又問道︰「快說,你剛剛在想什麼?」
六道被她那嫵媚的邪笑,盯得有些發悚,說道︰「我真的在想你!」頓了頓,又說道︰「想第一次見你,你穿女裝的模樣!」
柳七臉色呆了呆,疑惑的望過來,說道;「我穿嫁裝的那次,就你看見吧?我就說我剛剛醒來,就被人扒了衣服呢!」
六道臉色窘然。
柳七玩著他的墨發,纏著手指一圈一圈的纏著,然後又放開,突然問道︰「我穿女裝是不是很傾城?」
六道定定的看著她,然後搖了搖頭,說道︰「當時你臉色青黃,我沒看出來!」沒看出來傾城!
「六道,你真想看?」柳七鳳眸輕眨,認真的問道!
六道將她的手臂從肩頭上拿了下來,將她的雙手放在自己的手掌里,不說話,當然也可以讓柳七認為,他這是默認!
柳七拉著六道往山下走,說道︰「我們剛剛過來的時候,在山下看到一個小鎮,鎮上有集市,我們去逛街。」
「等等,我背你下山!」六道拉住了她,蹲在了她的前面!
柳七蹲下,雙手捧著他的臉,在他的嘴唇上輕輕的一啄,笑意盎然的說道︰「你牽我下山就好了。下山比上山容易!」
「山路滑。你快上來!」六道催促道!
「就是因為路滑,所以才不讓你背著的,萬一你不小心滑一下,把我摔著了怎麼辦?」柳七輕輕的哼了哼!
六道墨眸憤憤,「你不相信我?」
「那倒不是,我只是喜歡你牽著我走,哪怕前路再艱難,彼此也不會放開對方的手!」柳七笑眯眯的將六道拉了起來!
六道冷毅的臉上泛過一絲柔色,手掌握住了她的手,牽著她又一步一步的往山下走!山下是一個小鎮,此時鎮上的百姓已經開始陸續的出門了,小鎮里有個女媧廟,雖然破舊,但是干淨,廟門有不少的小販在擺攤。
柳七拉著六道加快走了幾步,說道︰「六道,是集會啊!」
六道沒有趕過集會,以前為了生存,食不裹月復,哪里還有閑工夫逛集會?集會上各式各樣的商品,眼花繚亂的。柳七走一個賣成品衣物的攤位前,拿起一件雪羽滾著粉色邊的襟衣,是粉色羅裙的女裝在身上比了比,問道︰「怎麼樣?」
六道粗粗的看了一眼,沉沉的點頭!
那賣攤的是一個年老的老婆婆,此時見到有人光顧,蒼老恭敬的聲音響起,「這是我家大媳婦做的,她可是這鎮上數一數二的繡娘,手藝好得沒話說,也就才三兩銀子!」
柳七眉目嫣然,又在旁邊挑了一件月白色的男裝,上面繡的是天藍色的湖紋花樣,同色的棉織腰帶,拿到六道的身上試了試,「就這件好不好?」
六道身上這件天青色的袍子,是今天早上才換的,他搖頭︰「我不需要買。」
柳七白了他一眼,說道︰「怕啥?咱有錢!」
老婆婆那眼神不太好,似乎覺得眼前是兩個公子在挑衣裳,可是分明又是挑的一件男裝和女裝,按說那墨發如鍛,長長垂下的應該是女子,可是她仔細一看,他身材修長挺拔,一身凜洌的剛毅之氣。而另一個頭發短了許多,身材又顯得嬌柔削瘦了一些,但是兩人又都穿著男裝,老婆婆也分不清了!
「就這兩套吧,婆婆,多少錢?」
老婆婆眼楮都眯成一條縫了,說道︰「你買兩套就五兩吧,這布上的花紋都是我那大媳婦一針一針的繡上去的。」
柳七扔下五兩銀子,將包好的衣裳塞到了六道的手里,轉身又拉著他去逛首飾攤了,挑了半天,也沒挑出個合適的,六道替她挑了一支淡粉色,邊緣墜著雪白流蘇的簪花放在她的手里!又挑了一個嵌著雪白玉蘭花的發簪,玉蘭花的花蕊女敕可愛!
柳七拿起來,在頭上比劃了一下,眸色嫣然明媚,掏了錢,轉身便走!
「胭脂,買胭脂!」
柳七停了下來,看到擺在地攤上五顏六色的胭脂盒扣,一個個小巧玲瓏,當真是很入眼,自重生以來,她從來沒有踫過任何女子的東西,上回六道送她的簪花,她也一直小心翼翼的珍藏,從未拿出來過!
她又在胭脂攤挑了一盒與衣服顏色很搭配的胭脂!
六道一臉暖蓉的跟在她的身後,由著她四處買東西,他一直習慣她的淡定冷靜、又或是猥瑣無節操,還從未見過她此時臉上露出的一絲女子的嫵媚來!
一個青面獠牙的臉露出在六道的面前,「公子,奴家覺得你長相甚好,不如跟著奴回去當個壓寨夫郎可好?」
六道將她手中的面具拿了下來,「如意!」
如意笑靨如花,勝過百花盛開,份外的妖嬈蠱惑,此時沒有煩惱,隨心所欲,就像拉著夫君一起逛街的女子。
柳七又跑去買風車,然後插在了六道的頭頂,認真的端詳了半晌,說道︰「好看!」
六道眼底有絲無奈,不過更多的是寵溺與包容。
逛到了中午,那些賣午餐的小販也挑著東西出來賣。柳七拉著六道跑去吃炸丸子,長長的竹簽插著一串串的肉丸和魚丸,放在熱油中一炸,炸至金黃色,再撈出,灑上香油、醬油和香蔥。一人拿了一個抓手里!
柳七突然指著一個賣絹花的說道︰「六道,過去看看!」
六道提著滿手的東西,肩膀上還掛著不少,點了點頭。剛剛走到賣絹花的攤前,一回頭,沒有見到柳七的眼神!男子目光一凝,眼底閃過一絲緊張,喊道︰「如意!」
集會上有女子回頭,以為是在叫她,畢竟平常人家也喜歡將女子的名字叫做如意,寓意事事如意!
六道心中一惱,目光四處掃過,心底開始有些焦急,只好沿著剛剛路過的地方一路的尋找!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六道焦急的回過頭,看一眼,轉眸又朝前尋去!
一只清瘦的柔荑抓住了他的手掌,清婉醉人的聲音響起︰「公子,你是在找奴家嗎?奴家正是你剛剛心嘶咧肺叫得無比焦急的如意啊!」
听到熟悉的聲音,六道猛然的回頭!
少女一身櫻粉色的衣裙隨風飄逸,墨發間玉簪輕挽,額前是那枚淡粉色的流蘇簪花,飽滿的額頭,額前簪花垂絲如水珠般的流蘇小鏈,微一晃動就如雨意飄渺,宛如淡梅如綻,未見奢華,卻顯恬靜,她鳳眸微微輕揚,粉女敕色的嘴角含上玩世不恭的笑意,眉清目秀,清麗勝仙,是天然去雕飾的自然清新,雅致溫婉,觀之親切!
少女伸出柔軟的雙手過來,笑道︰「怎麼,公子,是如意這模樣不令你滿意?」她乍然一笑,沉魚落雁!
六道唇角動了動,不知如何回答,只想將她拉入懷中,好好平復剛剛因為找不到她,此時慌亂的心神!
趕集會的百姓紛紛望了過來,看著大庭廣眾之下,熱情擁抱的男女!
遠處,一抹青色悄然飄逸過,憤憤說道︰「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身後青風堂主一臉的疑惑,「聖姑,你說誰是牛糞!」
聖姑一臉的氣憤,「青州城剛剛才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倒好,還有嫌工夫跟別人的男人約會逛街**。/」
青風很想說,其實那個男人,對于柳七來說,不能算是別的男人,那本來就是柳七的男人!
青風很恭敬的點頭︰「柳七那模樣的確配不上那個男人!」
聖姑氣憤的一甩袖子,說道︰「青風,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本宮的眼光有問題?」
青風趕緊搖了搖頭,說道︰「屬下知錯,是那個男人配不上柳大人!」你眼光一向不怎麼樣!司徒澄就是個例子,居然被一個無勢無權的柳七打壓成那樣,柳七現在有權也有勢,估計那司徒澄想要對付就更加困難了!當然這些青風可不不敢當著聖姑的面說!
聖姑輕輕一哼,說道︰「看到他們這麼甜蜜,我心里跟貓撓過似的,難受得緊。哎……真的好難受!青風!」
青風堂主正拿著鏡子在照那張‘帥’到人神共憤的俊臉,說道︰「主子,您想怎麼樣,這兒人多,不宜露面!而且已經到吃午飯的時間了,屬下餓了!」
聖姑一甩袖,將青風手中的鏡子揮了出去,那鏡子飛出老遠,然後撞到了旁邊的石頭上,碎成了無數片,說道︰「整天拿個鏡子照!」
再照也不還不是那個寒磣樣,柳七慫恿無知百姓說出來的話,你也相信?
而且看到柳七一襲女裝,牽著趙六道的手,有說有笑的,他就想去破壞!他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柳七和六道坐在一個做小炒菜蒸米飯的小攤前坐了下來,小攤擺著的桌子和椅子還粘粘的粘手。六道拿出旁邊的抹布,又將椅子和桌子仔仔細細的擦了又擦,覺得干淨了,才讓柳七坐了下來。
小攤的老板娘正在洗著飯,冰冷的雪水將手指疼得通紅,一臉羨慕的看著柳七,說道︰「姑娘,你男人對你真好。」
柳七呵呵的笑著,朝六道眨了眨眼楮。
六道臉色有些窘迫,俊美無儔的臉上泛著淡淡的酡紅。
柳七點了幾個小炒和一份青菜湯,那老板娘拿身邊的圍裙擦了擦手,走過去對正在給客人炒菜的男人傳話去了。
老板娘三十多歲,身材變得微微的些臃腫,背上還背著一個三四歲熟睡的孩子,老板娘笑眯眯的遞了碗筷過來,說道︰「我家男人要是有你男人一半對我好,我就很滿足了。」
柳七和六道對視了一眼,六道依然神色窘迫,柳七倒是嫣然一笑,說了聲謝謝夸獎。
六道瞠向她!然後放下手中提的各種物品!
「怎麼啦?你不高興?」柳七鳳眸微凝,懶懶的看著他,「莫非你不願意當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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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空再來。加更之事,看群眾呼聲。親們生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