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鵲沖入盛京府尹大院的時候,被突然出現的幾個緋衣侍衛給擋住了去路,侍衛們二話沒說,便提劍對她動手,顯然是直接把她當成了外敵來看待。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閔謙听到外面的打斗聲,從房內走了出來,看到彩鵲被圍攻的樣子,眸色一寒,冷冷的喝道︰「住手!」
那幾個緋衣侍衛停止了攻擊,卻一臉警惕的看著彩鵲,其中一個領頭的說道︰「閔捕頭,請不要讓我們為難。」
「我知道,她是我的朋友,過來看看我。」閔謙臉色不悅。
彩鵲收起手中的雙刃,退到閔謙的身邊,皺眉看著他,一雙水眸有著凌厲的寒光。
閔謙伸手將她拉進了屋,將房門關上,這才轉身看著她,男子的臉上有著擔憂的光芒,說道︰「是柳大人出事了嗎?」
彩鵲點頭,說道︰「柳府有刺客,還好主子不在府中,不過秦爺卻易容成主子的模樣呆在府中,府只的暗衛全部都在保護主子,秦爺身邊心狐在身邊護衛,只怕凶多吉少。主子讓我過來就是想,叫你帶著衙門的衙役過去幫忙。有官府的參與,那些刺客應該也會有所顧忌。」
閔謙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也想啊,只不過這兩天我被府尹大人關了禁閉,什麼地方都不能去,不管走到哪里,見什麼人,都有人看著,而且還會隨時匯報。」
「你被人盯上了嗎?就算是四殿下知道了什麼,沒有證據,他又怎麼能對你動手?」
「我想他是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才會命府尹抓到我一些小錯誤然後關我禁閉的。」閔謙沉沉的說道。至于沒有處置他,原因就是他是六殿下的人,六殿下的勢力,四皇子還是很忌憚的。
彩鵲皺眉,急道︰「那怎麼辦,六爺現在重傷,柳大人現在趕著返回柳府求秦爺,如果你不能帶人前去的話,主子的計劃不就泡湯了嗎?」
閔謙嘆道︰「要是郭雄此時在這就好了。」
彩鵲冷著一張臉,搖頭說道︰「郭大哥被主子派出去了。」現在估計在與各現的商會交流,發布主子下達的命令。
閔謙說道︰「現在我沒有辦法離開,更加沒有辦法調查人馬。那就只能找六爺了,希望玄鷹有辦法。」
彩鵲怔了怔,突然听到房外的腳步聲,轉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一臉的警惕,說道︰「怎麼回事?」
「是府尹帶人過來了,想必是因為你的出現,四殿下現在盯我很緊,你拿上這個,我先掩護你離開。」閔謙說道!
彩鵲將令牌接了過去,疑惑的說道︰「這是?」
「城中守備軍的調動令!四皇子不也在搜查刺客的嗎?」閔謙這意思是抓刺客的名義,調動城中的守備軍。
彩鵲想到柳七的意思只不過是想借官兵的手,嚇退那些刺客,先護住秦重,至于刺客到底是誰派的,現在已經不用去查,都很明顯。
而秦重在心狐且戰且退的護衛下,那些刺客手中的武器並沒有傷到他的身上,不過連滾帶爬的,倒是讓他一身俊朗的裝扮弄得狼狽不堪。他罵完,咒完,求救完,又驚惶逃避,此時已經是氣喘吁吁,覺得心髒都快被喘空了一般,
心狐也是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毒素蔓延的很快,他連站都站不穩了,不過還是倔強的將沒有任何功夫的秦重護在身後。
秦重氣喘吁吁的後退著,一柄滲著綠光的長劍徑直的朝他的額前刺過來,他嚇得一聲慘叫,整個人向後一仰,摔倒在地,砰的一聲腦袋撞在地板上,一陣眩暈加血腥感襲來。
突然一輛馬車駛入了院內,馬車旁邊的十幾個墨衣暗衛目光凜冽,手中的武器泛著凌厲的寒光,沖向那些刺客。
秦重從地上坐了起來,捂著後腦,眼前的景色在扭曲跳躍,那是由于撞得太狠,腦子有些混亂了。
刺客們沒有想到會突然出現援兵,不過他們並身一個個也都是高手,之前刺殺秦重的時候,秦重身邊的心狐根本沒有反擊的能力,只能且戰且退,而且處處受峙,只能勉強御敵,現在想來,原來是想拖延時間。
車內一聲清冷虛弱的聲音傳出,「住手!」
秦重听到那聲音,眼楮一亮,原本全身的痛楚此時也頓時消失了一般,爬了起來,沖向馬車的方向,說道︰「柳七,你可算回來了!」
柳七掀開車簾,露出一張蒼白虛弱的臉龐,她鳳眸輕勾,露出一抹恬淡的笑意,說道︰「秦重,辛苦你了。」
秦重本來已經力竭,此時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氣呼呼的吼道︰「你這個混蛋,差點害死老子。」
柳七見秦重氣呼呼的沖過來,微微一笑,她的傷口正火辣辣的痛,每次呼吸,以及說話的時候,都會牽動傷口,總讓她有種感覺,傷口正一張一收的裂著。
刺客見到掀車望過來的柳七,又听到剛剛柳七所說的話,頓時明確了要刺殺的對象,開始朝柳七襲擊過來。
秦重撕下臉上的易容,走到馬車的旁邊,伸手就想將柳七扯下來,只是突然接觸到她冰涼的手掌,秦重那狼狽的臉上一僵,說道︰「你的手怎麼這麼冰?還有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蒼白得跟個死尸臉一樣。」
宋洪臉色一沉,氣憤的瞠向秦重。
秦重白了宋洪一眼,轉眸望向柳七,擔憂的說道︰「你到底出了什麼事了,每次都是這樣?讓人弄不明白你到底做什麼!」
他突然看到她小月復處纏著的雪白紗帶,紗帶上已經浸出隱約的血跡,秦重臉色一白,想到五個多月前,六道抱她回宛城時的場景,當時她差點小產,若不是伏游,孩子都保不住。現在秦重一瞬間的醍醐灌頂,明白了過來。
她深居不出,就是為了避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為了掩飾自己身體的異樣。
秦重心底混亂,訥訥的說道︰「生……生啦?」
柳七露出一抹蒼白的笑。
「孩子呢?」秦重在車內四處張望,沒有看到任何孩子的痕跡,又小心翼翼的問道︰「還活著沒?」
當時伏游都說她的孩子很危險,現在沒有見到孩子,秦重自然便問她的孩子不在,是不是沒有活下來……
柳七說道︰「孩子沒事。」
秦重松了一口氣,喃喃的嘀咕道︰「沒事就好了。害老子白擔心了一場,既然現在沒事了,我回家吃飯去了。」
他娘子喊他回家吃飯呢?此時看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秦重撇了撇嘴,娘子肯定生氣了。
柳七虛弱的點了點頭,朝他嫣然一笑,鳳眸里映著府內的燭火。
燭光下,一道鋒利的綠芒朝她的面前激射而來,秦重來不及多想,撲她的身上一撲,叮!的一聲,一枚如柳葉般的薄刃被釘入了車壁當中,正呼呼的閃動著,泛著嗜血的寒芒。
宋洪眼底一片警惕,急道︰「大人,還有人在暗處接應這些刺客。」
柳七被秦重這一撞,撞得全身好像被分解又重裝,整個身子都不像是自己的。傷口裂開,正火辣辣的痛,痛得無法呼吸。
秦重的手掌觸到粘粘的液體,放在眼前一看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臉色驚惶,趕緊扶住柳七,問道︰「喂,柳七!」
柳七動了動唇角,搖頭。
秦重一臉的愧疚,「真是對不起,我不應該沒輕沒重。」他伸手過來扶,突然發現背處火辣辣的刺痛,微微一愣,看到那薄刃邊緣處泛過的一絲紅光,咬了咬牙,將柳七扶住。
柳七此時被撞得頭昏腦漲,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細節,她搖了搖頭︰「謝謝。」
如果不是秦重突然撲過來將她撲倒,那薄刃只怕已經插入了她的胸口。
秦重輕輕一哼,「第一次听到你這麼有誠意的道謝。」
柳七也淡淡一笑,「我對人一樣都很有誠意的!你放心,你那每季分紅,等下一季度,我讓人雙倍的存入你的銀莊帳號里。」
秦重擔憂的看了她一眼,眼底有抹不信的光芒,說道︰「誰知道你是不是整我呢?算了吧,我只要我應得的就行。」
「本來就是你應得的。」柳七說道。
秦重咬了咬牙,眼前的景色有些模糊,他那敏銳的目光掃視了一眼車壁上正閃動的薄刃,薄刃上泛著晶瑩的寒光,寒光中帶著一絲淡淡綠芒,許是有毒的吧。
他看那薄刃上的紅芒,覺得自己背上的傷痕應該不會太濃,像只是劃破一點皮,紅芒只有細微的一線,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他一直相信自己的觀察力和判斷力,分析力更是通透,所以也並沒有在意。大不了回去的時候,讓萬如濛拿些解毒的藥粉給他涂上就好了。萬家莊是江湖勢力,各種金創藥,解毒藥之類的東西,是時時有備用的。
府外傳來整齊規律的腳步聲,還有馬蹄的聲音,柳府的府門大開,一瞬間,火花將整個府宅照得通亮。
刺客見行刺失敗,又完全佔不到任何的便宜,便打算撤離。不過都被從包圍在府外射進來的箭給擋了去了,有些甚至當場斃命。
大批士兵加入,不出三分鐘的工夫,刺客已經全部被射殺。
一陣整齊的軍隊走了進來,領頭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將領,他那目光不屑的瞟了一眼地上的尸體,然後冷冷的揮了揮手。
幾個穿著守城軍軍服的士兵走過來,將地上的尸體收拾干淨。秋風中瑟瑟中,沖斥著鮮血與嗜殺的氣息,柳七微微的蹙眉,掃視了一眼那個將領。
那將領走上前來,恭敬的對柳七說道︰「柳大人,卑職是內城守備軍的校尉湯鴻。」
「是彩鵲通知你們的?」柳七淡淡的問道,犀利的眸光淡淡的瞟了過來。
湯鴻微微一愣,有些心虛的說道︰「是!」
柳七淡笑,拉了拉身邊秦重的衣袖,說道︰「秦重,你怎麼沒精打采的?」
秦重眨了眨黝黑的眸子,說道︰「老子這是餓的!」
柳七輕聲一笑,望向湯鴻,「那我那丫環現在在何外?」
湯鴻臉色微白,眼底明顯閃過一絲慌亂,偏偏又被柳七給注意到了,柳七心底嘆了一口氣,說道︰「秦重,你不是要回家吃飯?趕緊走!」
秦重站了起來,冷冷白了柳七一眼!這剛剛一沒事就趕他走了,還真把他當成了招之既來,揮之既去,任她擺布的人了。
柳七對宋洪說道︰「送秦爺回去,今天辛苦他了。好好的跟秦家少夫人解釋解釋,別讓秦爺被少夫人給處罰了,誰不知道秦家的少夫人是萬家莊的大小姐,手段高,武功高,秦爺很懼內的。」
秦重听柳七這般說自己,真後悔剛剛撲倒救了她一命。他氣呼呼的一拂袖,朝府外走去。
柳七瞟向宋洪,說道︰「還不快送秦爺回去,天這麼黑,萬一路上遇到了見色心起的匪徒怎麼辦?」
宋洪點了點頭,追上了秦重的腳步。
秦重走到門口,包圍著府門的士兵沒有讓路的打算,柳七的聲音清清沉沉的,緩緩而道︰「秦重不是一個小小的訟師,他娘子叫他回家吃飯。回去晚了,他被罰跪荊棘,你們替他嗎?」
湯鴻揮了的揮手,那幾個攔著秦重的士兵退了幾步,秦重出了府,走出幾步,匆匆的加快了腳步。
宋洪跟了出來,回頭看了一眼火光如白晝的柳府,正想開口。
他身邊的秦重說道︰「我覺得不太對勁,柳七不會無比無緣的趕我走的。看來得找人幫助才是,我去丞相府,你去晉王府,分頭行動。」
宋洪點了點頭,身影矯健,一瞬間滑入夜色里。
秦重扶著牆壁,甩了甩昏沉的頭,邁步朝丞相府的方向走去,才出走巷口,突然一柄寒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那冰涼的感覺讓他全身一顫,腦子一瞬間的清明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