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們聊商場,聊財經之際,程天畫拉著施意來到宴會廳一角,用下頜指了一記不遠處的顧子灝低聲道︰「你還在跟他交往啊?」
「當然啊,我說了我是認真的。愨鵡曉」施意喝了一口果汁。
「那你知道他是認真的麼?」
「如果不是認真的,就不會帶我出席晚會了不是麼?」施意笑著指指自己身上︰「瞧瞧,上百萬的行頭,如果不是認真的會下這種血本?」
上百萬而已瞑。
程天畫無語,真想告訴她,顧子灝跟別個女人的分手費就是一輛布加迪跑車。
「可我總覺得你這樣很危險。」
「你又來了。」施意受不了地翻起白眼︰「這種話你已經說過很多遍啦,我也听膩了,走,陪我上洗手間去!琚」
施意拉了程天畫便往廁所的方向走,由于施意的動作過快,程天畫被她拽得腳步一個不穩,身體一傾撞倒在一名男子的身上。
程天畫以為自己會狼狽地摔倒,沒想到身體卻被人穩穩地扶在臂彎內,緊接著是一道熟悉的男性氣息繞上鼻間。
林源,不用抬頭她都能知道是他,這個男人她太熟悉了。
「對不起。」她想要從他臂彎里退出,他的手臂卻緊如鋼圈,死死地禁錮著她。
程天畫愣了愣,抬頭,接觸到的是他深邃如井般的目光。
這樣的目光,她有三年沒有從林源的眼里看到了,為何偏偏在今天,在她已經嫁作人婦的時候對她流露出來?
難道才不足兩個月他就後悔了嗎?不,他怎麼可能後悔,一身寬松裙裝的馮靜此時就站在他的身側,懷著他的一雙兒子。
「源,我們趕緊過去吧。」馮靜臉色不佳地瞅了程天畫一眼,拉上林源的另一邊手臂。
林源卻只是動了動手臂,仍然沒有放開。
「給我放手!」程天畫惱火地沖他低斥一聲。
雖然她和林源的動作沒有驚起什麼大動靜,圍觀人員卻一點都不少,一直纏著沈慕希不放的林婷甚至還將沈慕希拉來圍觀看熱鬧。
而沈慕希那張帥氣的面龐,今晚第無數次地緊繃。
「表哥,我記得這女人好像是你帶來的吧?」林婷看著被林源挽在臂彎里的程天畫,滿面嘲諷︰「都跟我哥離婚那麼久,我哥也已經有老婆孩子了,還這樣糾纏不清,真是不要臉。」
「她不是我帶來的。」沈慕希淡冷地撇下這句,轉身走出人群。
「唉呀,拖拉死了,裙子扯爛就不要了唄!」施意不耐煩地上前在程天畫身後蹲下,一手拉住程天畫的腰部裙子,一手捏住林源勾在裙子上的袖扣用力扯了扯,卻仍然沒有扯開。
原來是袖扣勾在裙子上了,那幾位圍觀的好事女子無趣地轉身離開,程天畫也訝然了,扭頭看自己後腰,卻什麼都看不到。
「話說你這裙子的質量還真挺好,花了沈慕希不少錢吧?」施意故意一邊扯一邊嘀咕︰「看來得拿剪刀來了。」
「服務員,麻煩拿把剪刀過來。」施意沖一位路過的服務員招手。
很快,服務員就把剪刀送了上來。
「讓我來。」林源拿過剪刀,換個體位蹲在程天畫腳邊,小心翼翼地將袖扣從自己的袖子上剪了下來。他沒有剪爛程天畫的裙子,而是選擇剪爛自己的袖口。
「去洗手間把裙子月兌下來弄吧。」林源將剪刀放回服務生手中,理了理自己缺了一塊布料的袖口。
施意看了看程天畫腰上掛著的袖扣,又看了看林源毫不在意的帥臉,氣結譏諷道︰「林少爺,你用不著表現得這麼有犧牲精神,一條裙子而已,沈幕希還買得起。」
「買得起也不能穿著有個洞的裙子在宴會上走來走去不是麼?」林源反唇相譏。
「我們走。」程天畫拉過準備發飆的施意,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惡心的臭男人!」施意臨走前還不忘甩給林源這麼一句,林源倒是表現得紳士無比,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倒是一旁的馮靜和林婷被氣得在原地跳腳。
洗手間內,施意花了好長時間才將袖扣從程天畫的裙子上拆下來,將扣子往洗手台上一扔不屑道︰「從這粒袖扣就可以看出,林氏不加時日必將倒閉清盤,堂堂林氏總裁,戴這麼劣質的袖扣到處招搖過市禍害別人!」
那粒被施意甩出去的袖扣在洗手台上滾動一圈,孤零零地停入角落。
袖扣確實一看就不值錢,款式也不新穎,只是程天畫卻越看越覺得眼熟,她伸手將袖扣拾回,捏在兩指間翻看起來。
這粒袖扣是她送給林源的,那一年她初入亞恩,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資,為了表示感恩,她托施意從日本帶回來這對袖扣。
這對袖扣雖然材質不值錢,但上面的圖案極具有象征意義,而且價格對那個時候的她來說其實一點都不便宜。
只是她不明白林源為何沒有將它扔掉,反而戴著它出席了今晚的宴會。
林源的袖扣有很多,金的銀的,瓖鑽瓖玉應有盡有,為何卻獨獨戴了它出來?
「干嘛?還對他的東西戀戀不舍啊?程天畫你能有點出息麼?」正在補妝的施意發現她對林源的袖扣那樣依依不舍,沒好氣地橫了她一眼。
程天畫將手中的袖扣遞到她面前︰「意,你一點都不覺得這只袖扣眼熟麼?」
施意听她這麼問,接過袖扣翻看起來,抬頭盯著她︰「不覺得呀。」
「是當初你從日本幫我買來送給林源的。」
「啊。」施意張嘴驚呼,再次翻看起袖扣,隨即點頭︰「經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是我幫你買的那對。」
「你說林源他什麼意思啊?」程天畫無語。
「能有什麼意思?」施意將袖扣扔回她手中,繼續對著重鏡子整理妝容,一邊道︰「袖扣是我親手買的我都記不住,林源那個無情的家伙就更不可能記住了,無非是趕時間參加宴會,隨手在飾品盒里拿了一對袖扣邊走邊扣。又或者是馮靜那賤女人覺得這對袖扣挺別致的,親手將它們扣在林源的衣服上。」
施意扭過頭來,看著一臉怔怔的程天畫︰「親,你不會是以為林源對你余情未了,睹物思人之際戴上你送他的袖扣吧?」
「怎麼可能?」程天畫嗤笑。
林源對她早就沒有情了,又怎會對她送的一對袖扣有情?
施意說得對,林源有那麼多的袖扣,怎麼會記得每一對的來源?一定就像施意說的在趕時間之際隨手從飾品盒里挑中了它,或者是馮靜親手幫他別上去的。
「最好是真的沒這麼想,不然我會看不起你的。」施意收拾好手袋︰「走吧,出去了。」
兩人回到宴會廳的時候,大廳里面人少了許多,沈慕希和顧子灝還有林源這些熟面孔都不知去向。
不會是甩下她們自己回去了吧?程天畫心下想著,拉了位侍者一問才知道原來是比較有身份點的男人都被邀請到VIP室喝酒去了。
不用陪著男人到處適場作戲,程天畫也樂得輕松,和施意一人端了一小碟點心走出露台,繞著旋梯來到一樓的花園。
「餓死了我。」施意將糕點放在石桌上,用叉子往嘴里送了一口芝士蛋糕,又叉了一口遞到程天畫跟前︰「這里的芝士還不錯,試一口。」
程天畫想也不想地張嘴接了過去,點頭︰「確實不錯。」
「好久沒有吃過鳳凰台的水煮魚了,要不一會去吃?」施意笑眯眯道。
「今晚不行,明天還要上班呢。」
「就你在沈氏的工作啊?」
「那也是工作。」
「屁,我看沈老夫人分明就是為了促進你和慕少的感情,讓你進去玩玩的。」
「不管是什麼用意,老太太開了口我也不能不去。」程天畫當然知道老太太的用意,沈氏有能力的人那麼多,根本用不著她這個外行人士來頂替LILY。
二樓VIP室內,葉南斯將目光從花園里面收回,掃視著沈慕希跟顧子灝微笑道︰「你們兩個什麼時候也能做到像人家那樣感情好得可以同享一塊點心,那這個世界就可以清靜很多了。」
後者對視一眼,笑得不置可否。
沈慕希輕啜一口杯里的威士忌,嘴角的冷笑加深,道︰「我和顧少爺的感情也很深的,小的時候同念一所小學和中學,長大後同搶一個女人,最近又在同搶一塊地皮,就連程天畫這個討厭的女人都。」他頓了頓,接著說︰「日子過得那叫一個風聲水起,熱鬧非凡,顧少對吧。」
顧子灝淺笑著沖他舉了舉杯子︰「為我們有著同樣的興趣愛好而干杯。」
「意,你和顧子灝到底是怎麼認識的。」程天抬眸打量著施意問。
施意口中含著吸管,望著她遲遲沒有回答,似是在考慮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而就在她最為難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的一個女聲適時地拯救了她。
「看看,窮人家里養出來的孩子就是不一樣,丟人丟到這里來了。」
程天畫和施意回過頭去,便看到林婷挽著馮靜的手臂站在離她們十米遠的地方,用鄙疑的目光打量著兩人面前吃掉一半的點心︰「真是餓鬼投胎,男人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
施意看著兩人眼中的鄙薄,心中的小火球正在磁磁地燃燒。
上回如果不是程天畫阻止,她早就沖到馮三兒面前狠狠地收拾她一頓替程天畫出氣了,今天剛好撞上,又剛好是對方先挑的頭,她如果還不趁機打她個就地流產就太對不起自家姐妹了。
施意將手中的叉子往點心上面一插,起身,直接就往二人跟前沖去。
「你想干嘛?」林婷瞪著施意,腳步不自覺地後退,臉上卻有著不服輸的倔強︰「我告訴你,我嫂子可是孕婦,你敢動她一下我哥不會放過你。」
「你哥?我好怕怕哦。」施意做了個怕怕的動作和表情,隨即甩手就是一巴掌抽在馮靜的臉上︰「賤小三兒,我今天打的就是孕婦!」
「啊——!」馮靜沒料到施意會真的動手,被打得低呼一聲,差點摔倒在地。
「嫂子。」林婷慌忙扶住她,氣得到火冒三仗,扭頭瞪住施意︰「你居然敢動手?小賤人!你活膩了吧?」
「對付一個小三兒我有什麼不敢的,我還敢繼續再打……。」施意說著就要撲上去撕打馮靜,程天畫忙沖上去拉住她,情急道︰「意,你別動她。」
「我為什麼不能動她?她懷的可是林源的孩子。」施意沒想到連程天畫也不讓自己收拾這只小狐狸精,更加氣得火冒三仗。
程天畫瞅了滿臉驚恐的馮靜一眼,淡然道︰「你把她打流產了,說不定沒等你從牢里出來,人家就又懷上了。你忘了自己現在是誰的女朋友?你忘了自己馬上要進組拍戲了?這可是你盼了好多年的機會,不能因為一時的沖動而失去一切。」
她也恨馮靜,但這件事情不能只怪馮靜一個人,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沒有林源的配合,任她有三頭六臂也未必會威脅到自己不是麼?
雖然程天畫說的都是道理,可施意還是覺得就這麼放過她們太便宜了,扭動手臂掙扎起來︰「不管了,進去就進去,老娘今天一定要幫你報這場奪夫之仇!」
「不要,意。」程天畫拉扯不住,一下就被甩開了。
「你想讓我嫂子流產?流了產也別想我哥會跟你家姓程的復婚,做你的美夢去吧!」林婷趕在施意靠近馮靜之前,撲上來拽住她的手臂,施意也不示弱,反手回擊。一時間,兩人在花園里面扭打成團。
勸也勸不住,拉也拉不開,程天畫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漸漸地花園里面涌出來一些看熱鬧的人,眼看著事情要鬧大,程天畫只好沖上去一人給了一巴掌斥喝道︰「夠了!」
扭打在一起的兩人被她這一把掌打得怔住,隨即扭頭瞪住她。
「你敢打我?上次沒用鞭子抽死你,你還漲膽量了?」林婷氣憤填鷹地揚手還她一巴掌,高高揚起的手腕卻被程天畫一把扣在半空,動彈不得。
程天畫用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睨著她冷聲道︰「上次你能用鞭子抽我,是因為我還是林家的媳婦,可今天我跟林源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林家的家法再也管不到我的身上來,以後記得給我收斂一點。」
她捏在林婷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痛得林婷眉頭直皺,咬牙切齒道︰「給我放手。」
程天畫懶得跟她繼續糾纏,手掌一松放開她。
林婷一得到自由,立馬撲上去抓住程天畫的禮服肩帶用力一扯,冷聲道︰「到處勾/引男人賤女人!你那麼喜歡月兌,我就讓你月兌個夠!讓這里的男人都來看看你的***樣!」
程天畫感覺身上一涼,低頭,才發現自己的禮服已經整片地往下滑落。
她羞赧地尖叫一聲,拉起前面被扯開的布料遮在胸口處蹲了下去。
四周傳來一陣***動,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程天畫已經羞得無法抬頭了,偏偏林婷還不過癮地對著圍觀的人群喊話︰「大家快來看看,就是這個女人,平日里到處勾/引男人,破壞別人的家庭,剛剛還試圖毆打孕婦,大伙都看著的呢。」
說話間,她還將一旁被嚇得花容失色的馮靜護到身側。
「人善被人欺,現在你知道了吧。」施意一邊整理頭發和禮服一邊睨著崩潰地蹲在地上的程天畫,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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