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剛提醒你要小心來著。舒愨鵡」沈慕希松了口氣,低頭打量著懷中的她︰「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程天畫搖搖頭,幸好有他,不然這麼一摔下去肯定是直接撞向桌角,然後後果不堪設想。她拍了拍被嚇壞了的心髒,低頭看向腳下,才發現地面上到處都散落著粉色的珍珠。
「怎麼地面上會有這麼多珍珠?」程天畫問,正是這些珠子害她差一點摔倒的。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手鏈斷了?」沈慕希也隨她一起打量著地面上的珠子鈮。
「我最近沒戴我那串珍珠手鏈。」程天畫疑惑地想了想,隨即問︰「會不會是玉清的?」
「不是你肯定就是她了,我又不戴珍珠的。」沈慕希將程天畫拉回沙發上坐好後,蹲下/身去撿拾地面上散落的珠子,生怕程天畫再次滑倒梵。
地面上是鋪了地毯的,原本應該不那麼滑,可程天畫還是差一點摔倒了,想想就冒冷汗。
此時,門口再度響起敲門聲,這次的敲門聲顯得很急,伴隨著沈玉清情急的聲音︰「大哥,嫂子,你們看下地面上是不是散落有珍珠!」
沈慕希走過去拉開/房門,沈玉清正站在門口,手里拿著半串珍珠項鏈。門一開,她便急急地闖了進來,一邊掃視著地面一邊說︰「我剛剛發現我的珍珠項鏈斷了,在屋里找了一圈,居然發現客廳和樓梯上都掉了有,不知道有沒有掉到你們房里呢?滑到嫂子可就罪過了。」
說完,沈玉清松了口氣︰「還好沒有,嚇死我了。」
「誰說沒有?」沈慕希走過來,抓起她的一只手掌,將那幾粒珠子放入她掌心嗔怪道︰「迷糊蟲,下次小心點,你嫂子差一點就被你這幾粒珠子摔倒了。」
「啊?真的嗎?」沈玉清怔了一下後,坐到程天畫身側摟著她的手臂打量︰「嫂子你怎麼樣?有沒有被嚇著?」
「沒有。」程天畫笑笑地搖頭︰「幸好你大哥救了我。」
「對不起。」沈玉清一臉愧疚。
「沒事,這不是好好的麼。」程天畫拍了拍她的肩安撫道。
見她不生氣,沈玉清終于松了口氣,道︰「那我出去了,你們繼續看電影吧。」
「嗯,去吧。」
沈玉清走後,沈慕希習慣性地用手指在程天畫額頭上彈了一記︰「嚇死我了,還好地上鋪了地毯。」
「我自己也快嚇死了好吧。」程天畫一臉無辜。
「所以下次不管是在家里還是外面,都要多留心腳下。」
「嗯,知道啦,我會小心的。」程天畫點頭,學著他的樣子用手指在他的額頭上彈了一記︰「羅嗦!」
沈慕希摟著她笑了起來,他不是個羅嗦的人,都是因為擔心她才變得羅嗦的。
*****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楊恬欣並沒有從預期中醒過,楊夫人失望地扭頭問王思凡︰「這是不是代表著另一種結果?」
「什麼結果?」王思凡淡淡地望了她一眼。
「你當初說她不是死就是醒,你忘了麼?」楊夫人惱怒道。
「沒錯,不是死就是醒,既然現在醒不過來,那不就只能死了麼?」王思凡道。
他的話讓楊夫人瞬間氣結,不顧形象地撲上去將他一陣拳打腳踢起來,一邊痛斥道︰「你果然是故意的!你成心想害死我的恬欣,你怎麼就那麼惡毒啊!」
王思凡不動也不閃,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著她推打自己,仿佛她的拳頭並不是落在他身上般。
楊夫人打了一陣,停下手中的動作瞪住他︰「還有十天就是沈慕希和程天畫的婚禮了,你忍心看著恬欣失去心愛之人嗎?」
「婚禮只是一個形式,程天畫都已經懷孕了,難道還會再離開沈慕希麼?別天真了,也別妄想了,面對現實吧。」王思凡淡淡地扔下這句,轉身往病房門口走去。
身後是楊夫人不甘心的叫囂︰「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不會就這麼放任他娶別的女人
的!」
不管她怎麼喊,王思心只當她是瘋了,並不理會。
*****
婚禮如期舉行,沈家大宅早早便迎來無數觀禮的賓客,程天畫也早早就起來梳妝打扮了。此時正坐在梳妝台前任由著化妝師在自己的臉上涂涂畫畫。
老太太從外面走了進來,程天畫在鏡中看到她的身影,忙轉過身來喚了聲︰「女乃女乃。」
老太太沖她擺了擺手︰「不用客氣,好好坐著給化妝師們化妝吧,你今天可是主角呢,一定要漂漂亮亮的才行。」
化妝師們笑著討好道︰「老夫人,少夫人本身就長漂亮,稍加修飾一下就足以艷壓群芳了。」
「嗯,你說得有道理。」老太太滿意地點頭,打量著鏡中一襲婚紗,發絲挽在腦後,臉妝精致的程天畫。
「來,女乃女乃有禮物要送給你。」老太太執起程天畫的手掌,將手中的一個手飾盒放入她掌心。
程天畫搖頭︰「不,女乃女乃你已經送了我很多金銀首飾了,不用再送我了。」
「這個不一樣。」老太太笑眯眯道︰「這是沈家的傳家寶,也是當初慕希的母親離開前留下的,現在于傳給你理所當然。」
沈家的傳家寶?程天畫訝然地望著她,老太太怎麼沒有將鐲子送給現在的沈夫人呢?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不無例外的,是一只色澤極好的上等玉鐲,似乎也只有玉才最適合成為傳家寶。
她抬起頭顱,對老太太道︰「謝謝女乃女乃,我一定會好好保管的。」
「嗯,等以後孩子出生了,長大了,你再送給他的媳婦兒。」老太太用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小月復。
程天畫淺淺地笑了,好遙遠的事情!
「怎麼看你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老太太打量著她問。
程天畫抬手輕撫自己的面龐,有嗎?真的有那麼明顯嗎?
她確實是不太開心的,因為楊恬欣。
已經一個多月份了,楊恬欣卻始終沒有醒來,看著她絲毫沒有改變的睡顏,她怎麼可能不心疼?又怎麼可能高興得起來?
雖然楊恬欣的繼續沉睡對她來說是一件非常受益的事情,可是她卻心里極不是滋味,種難受是發自內心的,是一種內心的煎熬。
她搖頭微笑︰「沒有的,女乃女乃。」
老太太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出她的心思,提醒了一句︰「今天你可是幸福的新娘子哦,一定要開心點才行知道麼?」
「知道的,女乃女乃。」程天畫沖她展現出一朵更大的微笑。
此時,一身白色禮服的沈慕希笑盈盈地走了進來,打量著二人道︰「在聊什麼呢?」
「沒什麼,只是覺得是時候將沈家的傳家玉鐲送全小畫了,如是就過來了。」
「噢,確實是時候送了。」沈慕希含笑道。
「你幫小畫戴上吧。」老太太吩咐道。
沈慕希點點頭,走到程天畫跟前,一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首飾盒內的玉鐲,一手執起程天畫的左手,將玉鐲套入她的腕間。
玉鐲大小剛剛好,戴上手上更顯精致,沈慕希牽著她的手笑問︰「好看麼?」
「好看。」程天畫點頭。
「好了,你們慢慢秀恩愛吧,我出去陪客人了。」老太太從椅子上站起,滿面笑容地離開化妝室。
化妝基本完成,化妝師們看到小兩口在一起,也識趣地退了出去。
化妝室內瞬間只剩下沈慕希和程天畫,沈慕希依然拉著程天畫的手腕,指尖輕撫玉鐲,目光含笑地注視著程天畫,仿佛看不夠般。
程天畫反手與他的手掌交握,沖他笑了笑︰「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今天的你很美,想多看幾眼。」
「是麼?只是今天才美,才想多看我幾眼麼?」程天畫笑問。
沈慕希也笑︰「平時也很美
,也很讓人看不夠。」
「沒想到你說起情話來也是一點都不含蓄。」
「咱倆都那麼熟了,還需要含蓄麼?」沈慕希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面龐,低頭在她的唇上吻了一記。
程天畫抗議︰「別妝會花的。」
「沒關系,反正離出場還久,可以再化一遍。」沈慕希說完,一傾身加深了這個吻。
*****
今天是沈慕希和程天畫大婚的日子,楊夫人自然也收到了請柬,然而她為認這對她來說根本就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她將請柬撕成粉碎後狠狠地砸在地上,隨即轉身,撲到楊恬欣的跟前氣急敗壞地搖晃起她來,一邊低聲吼道︰「恬欣,你趕緊醒過來吧?沈慕希都跟別的女人宣誓結婚了,你怎麼還只顧著睡?你怎麼就一點都不著急呢?你趕緊給我醒過來啊!」
病床上的楊恬欣靜靜地睡著,根本听不到她的叫嚷聲。
「夫人,您別這樣。」曾姐彎腰將楊夫人從楊恬欣身上拉開,一臉心疼道︰「您這麼弄,小姐她該多難受啊。」
「如果她知道難受,就不會到現在還在睡了。」著急的楊夫人不但不听曾組的勸,甚至還轉身從抽屜里找出針頭,另一手抓起楊恬欣的小手。
「夫人,你這是要做什麼啊?」曾姐拉住她的手,情急道︰「這都是小姐的命啊,您不能逼迫她去改變命運,況且您這麼做也未必有用的!」
「我說過的,我從不認命,我必須讓她馬上醒過來。」楊夫人瞪住曾姐拉住自己的手掌,冷聲道︰「給我放手。」
曾姐手掌一松,無奈地放開她。
楊夫人一手抓著楊恬欣的手指,一手撥著針尾,照著她的指尖扎了進去。
血珠子從楊恬欣的指尖沁出,曾姐不忍直視地背過身去,楊夫人雖有不忍,卻並未因此而停止。她咬咬牙,在楊恬欣的指尖扎了第二下、第三下。
「恬欣,對不起……媽媽只想你能夠醒過來。」她的淚水滴在楊恬欣的手上,淚霧下,她仿佛可以感覺到楊恬欣的手指在動,可是她並不確定。
她轉過臉去,欣喜若狂地對曾姐道︰「曾姐,你快看,恬欣她在動,她已經會動了,她感覺到疼了。」
曾姐只當她是瘋了,搖頭嘆息事。
「不信我扎給你看看。」楊夫人情急地說完,再次照著楊恬欣的指尖扎了下去,這次扎得比剛剛還要深,還要用力。
「疼!」楊恬欣的哭聲喊起。
沒錯,是楊恬欣的哭聲!
楊夫人和曾姐都愣住了,怔怔地盯著床上流淚的楊恬欣。
曾姐張了張嘴,呆呆地吐出一句︰「小姐真的醒了呢!」
是啊,真的醒了,居然真的醒了!
「恬欣。」楊夫人扔下針頭,握緊楊恬欣的小手欣喜若狂道︰「恬欣,你真的醒了嗎?媽媽沒有做夢吧?」
「媽媽,疼。」楊恬欣幽幽地睜開雙眼,盯著母親哽嗯道。
「天啊我不是在做夢,我的恬欣真的醒了!」楊夫人興奮地站起身子,拉住曾姐的雙手︰「曾姐,你看吧,我就知道這種方法肯定有效的,我就知道。」
「嗯。」曾姐替她高興地點頭︰「恭喜夫人,小姐終于醒來了,噢,我去叫醫生過來。」
曾姐轉身走了出去。
楊夫人重新轉向楊恬欣,見她眼角的淚水源源不斷地往外流,心疼地撫上她的臉,替她拭察起臉上的淚︰「寶貝很疼麼?對不起,媽媽剛剛使的勁大了點,媽媽太想你醒過來了。」
楊恬欣搖搖頭,哽咽道︰「我不怪你,媽媽。」
她的聲音很小,很輕,因為身體太過虛弱的緣故。
「恬欣,你怎麼一直哭啊?」楊夫人剛替她擦干的眼角瞬間又被淚水鋪滿,笑笑道︰「是太高興了嗎?高興得哭不停?」
「嗯。」楊恬欣點頭。
「嗯,媽媽和你一樣高興。」
醫生來了,楊夫人慌忙讓到床尾處。
醫生對楊恬欣做了簡單的檢查後,轉身對楊夫人微笑道︰「楊小姐的一切體征都良好,恭喜你們。」
*****
程天畫坐在窗台旁,掀開窗簾往下望去。
樓下便是花園,賓客們都已經到齊了,個個臉上都洋溢著微笑。
婚禮即將開始,沈慕希和老夫人正在陪賓客說客氣話,祖孫倆的臉上都泛濫著歡愉。看著沈慕希臉上的笑容,程天畫不禁也跟著微微地笑開了。
然後,她看到沈慕希接了個電話,也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些什麼,使得他的臉色這麼震驚。
沈慕希放下電話後,整個人都有些呆呆的,一旁的沈玉清見他臉色怪異,打量著他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沈慕希回了她一句後,轉身走出人群,從程天畫的視線里消失。
兩分鐘後,程天畫看到屬于沈慕希的賓利車子急速地駛出沈家大宅。好些賓客都對著急速駛去的車子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顯然是被沈慕希突然離去的行為弄糊涂了。
程天畫從椅子上站起,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地淡去,變得和大伙一樣充滿著疑惑。
她不知道沈慕希這麼著急著要去哪,但她能猜測到也許是跟楊恬欣有關的。一直以來,只有涉及到楊恬欣的事情,他才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她呆呆地站在窗子前,一動不動,甚至連給沈慕希打一個電話的勇氣都沒有。
直到沈玉清進來後,她才幽幽地轉過身來,望著一臉焦急的沈玉清淺笑著問了句︰「怎麼了?」
沈玉清急急道︰「嫂子,大哥去醫院了,據說是楊小姐醒過來了。」
果然是因為楊恬欣。
楊恬欣醒了,終于醒了!
此時的程天畫卻不知道該感到悲涼還是高興,她不是一直在睜著恬欣能夠醒過來,能夠好起來的麼?為何此時心里卻又是那麼的難受?
「嫂子,你還好吧?」沈玉清見她只是輕輕地笑了笑,什麼表示都沒有,不禁疑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