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隆二十年冬天的第一場雪覆蓋了整個揚州,滿眼的銀裝素裹,樂壞了那些頑皮的孩子,雖然寒冷卻也不減孩子們的快樂,到處可以听到在雪地里玩耍的孩子們的歡笑聲。黛玉似乎也被感染了,一時興起,在自己的院子里堆了個大大的雪人,被黛玉點綴的憨態可掬,惹人喜愛。只是這一場雪讓賈敏的病加重了些,讓黛玉林海心焦不已,祈禱著藥王趕快到來。
下午,天氣陰沉沉的,雖然已經沒有下雪了,但是風卻有些大,吹得人難受。黛玉的小書房里,爐火燒得紅紅的,書房里暖暖的,黛玉正在書桌前凝神看著賬簿,旁邊紅蘿侍立在一旁,不時的為黛玉研磨添熱茶,主僕兩人都沒有說話,書房里很是安靜,偶爾听到爐火燃燒的 啪聲和黛玉的翻書聲。黛玉看著賬簿,不時的點點頭,只是看到最後幾頁時,先是眉頭緊皺,隨後臉上也出現了少有的怒氣。
黛玉雙手在桌子上一拍,嚇了紅蘿一跳,回過頭對紅蘿說道︰「紅蘿,你去通知管家叔叔,讓他把府中所有的管事聚到大廳里,就說我有話要說,要迅速,不來的直接攆出林府去。」
紅蘿見黛玉發怒,也不敢多問,答了聲「是」就快步走了出去。
不多時,紅蘿就來回黛玉說林管家已經把所有管事都召集起來了。黛玉拿起掛在一旁的披風披上,叫紅蘿拿上賬簿轉身就向大廳走去。
剛到大廳門口,就听到里面鬧哄哄的,而且有人還小聲的對旁邊的人抱怨道︰「趙管事,你知道小姐有什麼事嗎?這大冷天的召集了我們來活受罪。」
看見黛玉來,侍立在門口的丫鬟向里通報道︰「大小姐到。」
黛玉進入大廳,剛剛還鬧哄哄的大廳里馬上安靜下來,管事們見黛玉進來,起身向黛玉行禮,黛玉徑直走向主座坐下後,才讓管事們落座。
黛玉清清嗓子,才慢悠悠的開口道︰「這大冷的天,本來不該勞煩各位叔叔嬸嬸來這里的,只是有些人實在是不像話,是不是見著母親病了無法管理事務。而我又年幼,什麼都不懂,就可以胡作非為了?恩?」
眾人見黛玉發怒,那滿面的威嚴和氣勢比之當了十多年家的賈敏更勝一籌,且素來就听說這大小姐聰明伶俐,想著今天也不知道誰要倒霉了,做那讓黛玉殺雞儆猴之人嘍。
黛玉平復了一下情緒,才問旁邊的林管家,「林叔叔,平常都是誰負責府中一切采買事物的?」
那林管家听見待遇的問話,起身躬身回答道︰「回小姐,這府中的采買事宜本來是由林福林管事來管理的,只是這一個月他母親病重去世,請了兩個月的假,我一下子找不到人,只好臨時安排了**來負責,這事老爺也是知道的。」
而那听見自己被點名的管事**也站起來向黛玉行禮,黛玉見此人眼神躲閃,滿臉諂媚,听聲音知道就是剛剛黛玉听見的那個抱怨之人,肯定不是個老實本分的人。
「哦,你是負責采買的人,那麼你來告訴我為什麼這個月府中的用度是前幾個月的三倍呢?府中既沒有大肆宴客,也沒吃什麼山珍海味金山銀山,而母親的用藥是另行派人買的,你來給我講講府中這個月的用度是如何花掉這麼多錢的?」
「大小姐,小人冤枉啊,這個月的用度和往月一樣啊,怎麼會多出來呢?」那**听見黛玉問話還嘴硬,想著黛玉就一個小孩子,能知道什麼,只要自己硬撐著不說,還怕什麼。
黛玉見這**還嘴硬,死扛著,不怒反而笑了,冷笑著說道︰「不知死活的東西,到現在還嘴硬,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紅蘿,把賬簿給他,把前幾月的也給他,讓他好好看看我有沒有冤枉他。紫蘿你去看看父親回來了沒有,回來的話請他來大廳一趟。」
那**見苗頭不對,這才慌了神,忙不迭的跪下,聲淚俱下的說道︰「大小姐,奴才知錯了,請大小姐責罰。」
「哦?你何錯之有,剛剛不是還說我冤枉你了嗎?」
「是奴才的錯,奴才豬油蒙了心,作假帳蒙騙小姐,請小姐責罰。」
黛玉剛想出口說話,就見門房的小廝匆匆來報,說是有人來找**管事,而來人是揚州城里有名的賭坊「悅來賭坊」的人。
黛玉一听,嗅出點了什麼,叫把人帶來大廳,不一會兒,就見一個精明干練的中年男人走進來,看見黛玉,微微一愣神之後,像黛玉行禮,說道︰「小人悅來賭坊管事王興見過小姐。」而那**自那王管事進來後就滿臉死灰癱在地上。
「王管事不必多禮,請坐。」黛玉見此人頗為干練,心里很是欣賞,若無其事的問道「不知王管事此來找張管事所為何事。」
那王興見黛玉問自己回答道「是一點小事情本不敢打攪小姐,只是這張管事前兩天在我們賭坊賭輸了,欠了我們賭坊1500兩銀子,他說月底一定還,只是這都過了還幾天了,還不見他來還錢,我只好親自走一趟來找張管事。打攪了小姐還請小姐見諒。」
這王興話才說完,只听見一聲︰「老爺來了!」林海就從外而至,而且還見林海臉上有些許怒氣。黛玉知道林海是听見了剛剛那王興所說,眾人見林海進來,都紛紛起身行禮,待遇也從主座上起身下來,向林海行禮說道︰「女兒見過爹爹,本來也沒什麼大事,只是女兒怕自己處理不好,只好勞煩爹爹親自來一趟,還請爹爹不要怪罪于女兒。」
「爹爹怎麼舍得怪罪玉兒呢,這些天讓玉兒受累了。」林海拉著黛玉落座後,瞟了一眼大廳中的眾人,對林管家說道︰「林雲,你拿著我的帖子去府衙,就說這奴才欺上瞞下,仗著府中現在多事管顧松動,做假賬來欺騙主子。」
「老爺饒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求老爺不要讓我去衙門。求您了。」那**听見林還要自己去見官,更是慌了神,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饒。而林海卻是不為所動。
那王興見林海來了後就弄出了這麼一出,但畢竟是別人在處理家事,自己來的也不是時候,那**也被帶到衙門去了,自己也不好多做停留,只起身對著林海說道︰「林老爺,林小姐,實在是對不住,今天打攪了,小人還有事情,就先行告退了。」
林海只是點點頭,然後說了句︰「讓你見笑了。」
等那王興走了以後,林海對著其他管事說道︰「以後你們還是該干什麼的干什麼,只是千萬別再像那**一樣做出這欺主的事情來,否則別怪我翻臉,你們都是跟著我多年的人了,我待你們如何你們心里清楚,只要你們好好做事,哪一次少給了你們好處,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以後再也不要發生,你們都听明白了嗎?」
下面的眾人馬上回答道︰「明白了。」
見到眾人齊聲回答,林海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說道︰「天氣冷了,各位就都回去吧,該干什麼還是干什麼去。以後好好協助小姐打理好府中的事情知道嗎?天氣也冷了,林管家,下去吩咐給府里的人添些過冬的衣裳。」
見眾人都走完了,大廳里只剩下黛玉和林海,林海也起身拉著黛玉向廳外走去,邊走邊說道︰「玉兒,這些天你受累了,你一個女孩子家,這麼小的年紀,本來應該在父母的懷中撒嬌玩耍的,只是如今就讓你處理這些事情,為父這心里啊很是心酸。」
黛玉見林海滿臉的傷感,也就少不得柔聲勸慰道︰「爹爹,如今你每天這樣忙,母親又生病,我做這些事情為爹爹和娘親分擔分擔也是應該的,就當是玉兒盡孝,這些事情女兒總是要學的,只是提前了些而已。而且玉兒已經四歲多快五歲了,已經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了。」說著說著,黛玉就把現代網絡上這句很經典的「是四歲,不是三歲小孩」順嘴說了出來,惹得林海開懷不已,因剛才那件事情產生的郁悶之氣也掃清了不少。
快要到听雨樓時,林海對黛玉說道︰「玉兒,到了,快回去休息吧,天冷,自己多注意。」
黛玉點了點頭,說道︰「是,爹爹,您也要多注意身體,多多休息,女兒告退。」向林海行了個禮才轉身才離開。
第二天,天氣卻是意外的放晴了,雖說是晴了,只是比昨天更冷,屋檐上、花園的草木上,因為天氣的放晴,雪的融化,凝結了長長的冰,一串一串的,煞是好看。下午,處理完事情,待遇就我在自己的屋子里看書,屋里火爐燒得旺盛,整個屋子里暖洋洋的,黛玉躺在榻上,看著書,看著看著就迷迷糊糊的,想要睡過去,還是賈敏的貼身丫鬟柳青來了才清醒過來,那柳青對著黛玉行禮後說道︰「大小姐,那藥王已經到了,現在在為夫人診脈,老爺讓我過來告訴您。」
黛玉一听,激動地馬上就要往外走,還是紅蘿機靈,趕緊叫住她,為她披上披風才向外走去,見黛玉腳步匆忙,幾次險些滑倒,柳青想上前攙住她,都被拒絕了。
沒多時,黛玉就到了賈敏住的主屋,侍立在一旁的丫鬟見她來,早就為她打好簾子,並向里面通報,黛玉進了屋子,轉過金漆點翠玻璃圍屏,就見一個穿著紫色衣袍的老者正坐在賈敏床邊為賈敏診脈,黛玉知道就是那個藥王。
不多時,那藥王診完脈,站了起來,林海趕忙上前問道︰「先生,不知我夫人的病怎麼樣了。」
那藥王只說了句「死不了」,就盯著黛玉看起來,還圍著黛玉轉了兩圈,眼里冒著金光,黛玉被他看的渾身毛孔都豎起來了,而旁邊的林海等人則是一臉的莫名其妙,不知道這藥王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