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萬籟俱靜,月黑風高,正是殺人越貨,尋歡偷情的好時候。
在建鄴城北僻靜之處的一座精致的三進宅院中,三駙馬秦瀏漣正與三豐乳肥臀的美人兒在床上廝混正歡。兩美人已潰不成軍,敗下陣來,死魚樣橫在旁邊動都不想動一下。三駙馬越戰越勇,繼續與第三位美人鏖戰。特制的加大架子床被晃得吱嘎吱嘎直作響,似是在哀求︰大哥,歇歇吧,你撐得住,我都快撐不住了。
就在這時,突然「 」的一聲,原本緊閉的房門被踹開了驢。
三駙馬驚的渾身一激靈,當即軟了下來。
「誰?」被攪了好事,三駙馬惱火非常,怒喝一聲,掀了帳子,探了個往外看。
月黑風高,房里的蠟燭又早就已經燒沒了,除了一盞閃著幽光的燈籠懸在門中央,其他的什麼都看不真切。
不會是遇到鬼了吧?
三駙馬渾身一個激靈,看著那盞停在那里一動不動的燈籠,艱難的吞了口唾沫,哆哆嗦嗦的問︰「誰、誰在那里?」
那燈籠終于動了,輕輕晃了晃後,慢慢進了門 。
借著那並不明亮的幽幽的燈籠光,三駙馬首先看到一只穿著金縷鞋的腳探進了門來,那腳好像只有巴掌大,看著很是玲瓏。三駙馬感覺心口好像被羽毛撓了一下,開始發癢了。可是那只腳沒露多久就被長長大大的裙擺掩住了,紫色的大裙擺,上頭是金線繡的雲紋,滾邊也是用的金線。
三駙馬微微皺了眉。紫色繡金的裙子,他好像在哪兒見過。
「寧華?」他試探的叫了一聲。
來人沒應。
不是寧華。想也是,三公主姒寧華雖然身份尊貴,性子卻是個柔弱賢惠的,任他怎麼在外頭胡玩兒,她都從來沒有一句怨言,只是默默接受,自然不可能會在這深更半夜跑來他這小私宅捉奸,她沒那膽子。
可是知道來人不是三公主,三駙馬一顆心反而提了起來,若是三公主就簡單了,喝一聲,或是打一頓也就過去了,不是,那可能就有些麻煩了。
來人又往屋里走了兩步,露出帶著翠玉鐲的潔白皓腕,寬大的袖子自然垂下,將她盈盈一握的小蠻腰半遮半掩,看的三駙馬忘了可能會有麻煩,又開始心猿意馬起來。
看過小蠻腰,再往上頭一點就是胸,那胸雖然不大,卻很挺,看的人忍不住……三駙馬又吞了口口水,這回不是害怕了,是起了色心了,手指頭開始蠢蠢欲動,他迫不及待的繼續往上看,脖子潔白縴細,上頭還扣著個赤金的瓔珞項圈,嬌俏的下巴微微翹起,朱唇輕抿,玲瓏的瓊鼻,嫵媚的桃花眼盈盈笑著仿佛會勾人似的……
「咕咚」,好大一聲吞口水的聲響。
三駙馬只覺熱血噴張,渾身好像都要爆開了。
「姑、姑娘……」他激動的連聲音都顫了,心中暗下決心,不論用什麼法子,他都要把這女人弄到手。
姑娘咯咯笑了起來︰「三姐夫好生逍遙快活啊……」
明明是脆生生,極為好听的嬌笑,在三駙馬听來卻仿佛是來自地獄的魔音一般,剛才還沸騰的熱血吭的一下,就結成了冰塊,令他感覺渾身徹骨的寒。
「十、十、十……」他想說話,可戰栗的厲害,牙齒冷不丁就自個兒撞在了一塊兒,發出了「咯咯」的響。
門外很快有人魚貫進來,點上蠟燭。
剛才還烏起碼黑的屋子瞬間燈火通明。
一個年紀約在十五六歲,個子嬌小,生著絕美容顏的姑娘俏生生立在屋子中央,笑眯眯直勾勾的看著三駙馬。
如此容顏的姑娘在三駙馬看來卻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夜叉。
好不容易,他才僵硬的擠出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十、十三妹妹,你、你怎麼來了?」
這位正是咱們越國出了名的漂亮、野蠻、凶橫、無禮的,先帝最寵愛的小女兒,排行十三的安平公主,姒榮華。
榮華笑眯眯看著三駙馬,緩步往床邊走︰「听說三姐夫新置了宅子,景致宜人,妹妹我好奇的緊,過來參觀參觀。」
騙人的,要觀景什麼時候不好來,偏這個時候來。三駙馬心里頭呼嘯,嘴巴上卻是不敢說的,看到她靠過來,不住往後縮,臉上還得陪著笑︰「妹妹說笑了,我這兒的景致哪有妹妹公主府的漂亮。」
「不是啊,他們都說三姐夫這宅院里的景致特別好呢,一到晚上,花兒滿床開。」說話間,榮華已走到了床邊,伸手不客氣的「嘩啦」掀開了帳子。
「啊……」美人們嬌吟著四處躲,扯了被子直往身上遮。
可是一張床統共就一張被子,哪夠四個人遮,很快,剛才還能掩了的三駙馬就光溜溜了。
「確實好精致呢。」榮華笑著掃了那三位美人一眼,然後看向三駙馬,也不避諱,故意往他瞄了一身,「果然來得早不如來的瞧啊。」
三駙馬嚇的臉都白了,忙用手遮了。不是什麼好看玩意兒,好像誰願意多看似的。榮華冷笑一聲,從床邊退開。
金花已在屋子中央擺好了凳子。
榮華過去一坐下,一旁銀花就遞了茶過去。
三駙馬看著,心下開始哀嚎。這架勢,她是不打算走了嗎?
喝了兩口茶,榮華將茶杯遞回到銀花手中,翹了腿,冷眼看著三駙馬︰「三姐夫真是好艷福啊,家里鶯鶯燕燕一片片,外頭野花野草一叢叢。」
三駙馬干笑一聲︰「本朝律例可沒規定說駙馬不可以納妾,而且你三姐也是知道,也是答應的,成親這麼些年了,你三姐一直沒能養上孩子,我是男人,總得傳宗接代吧。」
榮華點點頭︰「是,本朝律例是沒規定說駙馬不可以納妾,傳宗接代也是應該。」
三駙馬暗暗松了口,心里頭卻還有些疑惑。今天這丫頭怎麼這麼好說話?
果然,還沒等他來得及多順口氣呢,榮華便驀地變了臉色,剛才還暖意綿綿的桃花眼瞬間寒光冷冽。
「可本朝律例可沒規定說可以把堂堂公主當下人使喚,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你們以為三姐性子柔弱,逆來順受,就以為可以為所欲為了?姒家人可還沒死絕呢。」榮華怒聲呵斥。
三駙馬嚇的渾身抖若篩糠,條件反射的想要反駁︰「不,不是的,我、我、我沒有……」
「沒有?」榮華冷笑,「你沒有,三姐現在怎麼會躺在公主府動都不能動,瘦的皮包骨?你還敢怪三姐一直沒能養上孩子幫你傳宗接代?你倒是先給我說說三姐前不久剛懷上的孩子是怎麼沒的。」
「是、是她不、不小心跌沒的……」三駙馬哆嗦著不敢實話實話。
話音未落,一旁就飛過來一腳將他踹下了床。
榮華看著他,不屑冷哼一聲︰「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老實交代。」
「真的是她不小心……」
一旁立刻又有大巴掌扇上他的臉。
如此幾次三番,三番幾次,三駙馬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終于熬不住,老實招了︰「是我不小心踹沒的,我真的是不小心,我也不知道她那個時候已經有了身子了……」
「她沒有身子你就能踹了?」榮華狠瞪他一眼,沒讓人再去打他,不過自己忍不住上去給了他兩腳,「你們竟然還把她關起來,不給她請太醫,還把消息瞞的死死的,膽子不小,真當我們姒家沒人了嗎?」出夠了氣,她轉頭看看侯在旁邊兩小太監,下令道︰「一兩、二兩,把他給我綁起來吊到東市的牌樓上,給我守著,不許讓人把他放下來。」
「遵命。」一兩、二兩領命,扯了繩子過去幫人。
三駙馬嚇的臉都白了,拼命掙扎︰「不要,我不要被吊去東市,你不能這麼干,我可是你三姐夫。」要被吊到了那兒,他以後哪還有臉面出門。
榮華冷哼︰「很快就不是了。就算是,我也照吊不誤,有本事你去皇帝哥哥跟前告我啊。」
去皇帝跟前告她?有屁用,皇帝哪回不護著她。三駙馬絕望了,眼看著他們拿著繩子直往他光溜溜的身上綁,只好退而求其次,乞求道︰「你好歹讓我把衣服穿上吧……」
榮華詭異的笑著斜眼往他身下瞥了一眼︰「穿什麼衣服啊,穿上衣服有什麼好看的,沒穿衣服那才有看頭呢。」
三駙馬嚇傻了。那還不如直接拿繩子把他吊死得了。
榮華回到自己的公主府的時候已經快四更了。
琥珀在屋里等她,一見她回來就遞上了杯熱羊女乃,關切的問︰「事情都辦完了?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宵夜?」
榮華一氣將羊女乃喝光,搖搖頭︰「困了,想睡覺。」說著,就直接往床上趴,同時還不忘囑咐金花︰「明天別忘了早點去福滿樓訂個好雅間,要正對著東市牌樓的。」難得的熱鬧可不能錯過了。
話才剛說完呢,人就睡著了。
琥珀看著心疼的很。小小年紀,她身上的擔子實在太重了些。除了天衣,她才硬從皇帝那兒攬了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