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看了一眼,也納悶了,這女孩她根本不認識,也不是她挑中的,「或許是給照片的人弄錯了,多夾了一張。」
秦少倞手指一挑,將那張照片夾起來,吊兒郎當地扔在秦母面前,「去打听听誰介紹的。」
秦母傻眼了,怎麼看這女孩都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橫豎找不到什麼特別的優點,而且她早年跟人學過看面相,這女孩隱隱有刻薄之相,真的是太不怎麼地了!
「三兒,你沒看花眼吧?」
爬在樓梯口的秦少婭探了一個頭,「老媽,男人看女人的目光和女人的不一樣,胸大大就是好女人,我哥荷爾蒙分泌正常,你別給他洗腦啊。畛」
「還有呀,以後不要講你那個隻果理論了,老掉牙了,我哥比你懂多了。一路走,一路摘,遇見了更好的隻果,總是丟了再摘一個,人家手里可一直都拿著最好最大的隻果。縱觀富豪某秦三少的緋聞史,從環球小姐到新聞主播,從香港大律師到葡萄牙資深裁判官,與之傳出過戀情的皆為杰出女性,哪一個不是好隻果?」
「……」
秦母半天愣在那里,居然找不到反駁的話,「你以為找老婆是猴子扳玉米啊?隨便一個就可以?到時候還不一個都沒!鈁」
秦少倞只是听著,並不參與二人執政。
突然,他的手機叮咚一聲響了。
秦少倞斜躺著,伸手捻起,看到她的微博,硬是盯了半天。
「總有一天,現實會埋葬我所有的天真。」
忽地,他「啪」地將手機扔在桌子上,臉色一變,眸色沉沉地盯著桌面。
秦母一驚,「三兒!」
秦少婭以為秦少倞怒了,立馬躲進了自己的房間。
秦少倞收起眼中的怒意,看向秦母,「我累了,先去歇著了。」
秦母看了一眼,伸手要去抓秦少倞的手機,他已經先一步拿起來上了二樓。
「你這臭小子!怎麼了?」
「你兒子被人嫌棄了,被人拒絕了,你說怎麼了?」
「誰啊,這麼會拿喬,讓我見見。」
「人家不願意見你。」
秦少倞聲音一落,重重地甩上了門,震得回音巨大。
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又拿起手機,幽幽地盯著,煩躁地撕去了領帶,扔在床頭。
她是在含沙射影地說他嗎?
搞得自己好像又給她破了一回處一樣!又強|奸了她一樣!
他點了一根煙,悶悶地吸起來,不斷地回想著安旭那小子的話,反復拿起手機又放下,編輯了一條評論,刪去,然後又打了一遍,好不容易點擊了按鈕,結果,好家伙,直接給他跳出來個注冊頁面。
他眸色驀地一沉,一把丟開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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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
鐘曉珊躺在高床上,看向外面的夜色,沒有一點睡意。
拿出新買的IPad開始學習英語,突然,叮咚一聲,點開微博頁面一看,下面有一條回復。
「小姐,失戀了?要不要哥安慰一下你?」
她切換了頁面,又回到了學習的界面,結果沒一會兒,那個犀利哥又來了。
「其實失戀33天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戀34天後,大姨媽還沒來………」
「無聊!」
鐘曉珊打了兩個字,直接回了過去。
秦少倞一直盯著手機,看到那兩個字的時候,冷笑一聲,一把將手機扔了出去,月兌了衣服,直接去洗澡,洗完澡睡覺。
可惜,對面,鐘曉珊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本來好好的學習,突然想起那條回復,總覺得哪里好像不對勁,猛然一個激靈,想起自己好像幾個月都沒有來月信了,臉色一下子白了。
除了個別的幾次,他都有讓她吃藥,應該沒有可能吧?
難道是那個汪曉東的?
可惜,就算搜腸刮肚地想,她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當時她暈了,什麼都不知道。
鐘曉珊的臉色越來越白,漸漸地失了血色,使勁地告訴自己,可能只是晚來了,可是,無論怎麼麻痹自己,還是那麼不安。
一直到凌晨兩點多,她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熬到天亮的時候,眼下多了一片暗暗的黑暈。
天剛一亮,早早地,她就爬起來了,走了很長一段路,一直到學校外面相對比較僻靜的一個藥店,包了厚實的口罩,買了一個驗孕棒,才覺得沒有那麼緊張了。
在馬路上找了一個公廁,偷偷地躲到了里面,仔細地看了一遍說明書,提心吊膽地取了一些晨尿,兩眼緊巴巴地盯著驗孕棒。
當她看到兩扛紅線漸漸清晰的時候,腦子嗡地一聲巨響,瞬間空白,身子一軟,差一點栽倒下去,扶住牆,才勉強站穩了身子。
這一瞬間,她慌了,好像整個世界都亂套了。
沒想到她真的懷孕了!到底該怎麼辦?
她根本不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
鐘曉珊心里亂糟糟地將驗孕棒扔在垃圾桶里,有氣無力地回了宿舍,那天,她破天荒地翹了所有的課,想尸體一樣躺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
她才十八歲,這個孩子她不能要,一想到要是同學知道自己懷孕了,會用怎樣的眼神看自己,一想到亂哄哄的流言和背地里的說三道四,當面的冷嘲熱諷,驟然頭痛得厲害。
不知道過了多久,抵不過困意,她才沉沉地睡了過去,卻陷入了一個可怕的夢境。
一個渾身是血的嬰兒不停地啼哭著,「媽媽,媽媽,你為什麼不要我?」
鐘曉珊猛地驚醒過來,坐直在床上,夢里的一幕幕情景似歷歷在目,那種像快要爆炸的情緒,自責、悲愴、顫抖,以及無法言明的恐懼感讓她生不如死。
一想到孩子痛苦的哭聲,渾身直冒冷汗,情緒只是瞬間便失控了,一下子就開始嚎啕大哭。
一連幾天晚上,她都半夜醒好幾次,月復部總是痛的厲害,帶動腰一起痛,翻來覆去,疼痛絲毫沒有減輕。
無奈之下,她在被窩里,玩起了IPad,偷偷地發了一條只有自己看見的微博,因為她的微博沒有一個粉絲,她也沒有關注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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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倞正在加班,手機一響,他一側頭,幾乎是下意識地抓起來,看到「我該怎麼辦?」,眸子微微眯了眯,如蒙上一層霧靄。
「小姐,你怎麼了?」
看到犀利哥的回復,鐘曉珊眼前一亮,急于尋找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我懷孕了,但是我還是個學生,我不知道孩子是誰的,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看到第一句話,那是一種十分奇異的感覺,久久地無法反應過來,視線一點點移過去,看到後面,突然,他的臉色變得奇差,陰鷙地盯著「那句我不知道孩子是誰的」,眸色陰沉地可怕。
他冷笑一聲,「小姐,你的私生活可真夠豐富的,和幾個男人上過床,被誰干過都不知道嗎?」
看收到這樣粗魯的字眼,鐘曉珊面色一紅,覺得自己真的是無聊透了,竟然和這種人說話,放下IPad睜大眼楮躺在那里。
許久不見回音,秦少倞煩躁地出奇,突然一把將手中的鼠標扔出去摔成了兩半,一把重重地合上了筆記本,按了內線。
很快趙立進來了,「三少。」
「去查查鐘曉珊還和什麼男人有過不正當的關系。」
趙立一愣,抬頭看向秦少倞,注意到他鐵青的臉色,連忙退了出去。
秦少倞眯著眼,盯著窗外,一想到那個孩子不是他的,這一刻,想掐死她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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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趙立很快有了結果,「三少,除了游艇上那天,她和汪曉東單獨在一起的那一段時間,不太確定,其他的時間確定無疑,沒有和別的任何男人發生過任何關系。」
秦少倞眯著眼,看向趙立,一顆心,竟然難以按捺地激動起來,「你確定你查清楚了?」
趙立一驚,三少還從來沒有這麼問過他,向來,他經手的事,三少從來沒有過任何質疑,「確定查清楚了。」
「好,你出去吧。」
秦少倞一下子坐在皮椅上,直愣愣地坐著,腦子里只有一個相反︰他竟然有了孩子!
一想到看她並不太想要,而且她身體不太好,會不會有問題?
秦少倞皺了皺眉頭,又撥了內線,「秦少婭找家教,她可有報名?」
趙立很快翻看了一遍報名表,「有,但是並沒有參加今天的面試。」
「等等吧。」
秦少倞掛了電話,有些坐立不安,只想去學校看她,可是,一想起她那張冷冰的臉,驟然如兜頭一盆涼水,瞬間澆滅了他的熱情。
再想起他前幾天還強行要了她一次,似乎並不怎麼溫柔,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有沒有動了胎氣。
一整個下午,一直到晚上,他如雕塑一樣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許久,才拿起手機,將通訊錄看了幾遍,卻找不到一個可以分享的對象,深夜一點,他能去打擾誰,誰又能讓他打擾?
漸漸地安靜下來,才徹底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總的來說,父母從政,他從商,算是正兒巴結的政商之家,就算他再小心,再自律,在這條船上,也難保沒有不翻船的時候,比如說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位,牽扯出了太多剪不斷理還亂的利益關系。
最近,又是多事之秋。而且,暗中還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讓他隱隱不安。
就像鐘妤靈的照片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那一堆照片中,不但他查了,媽媽也叫人查了,最後什麼也沒有查到。
不知道暗中的人到底想干什麼。
他拿起電手機,又打了一個電話,「立馬扯回來,不要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沒一會兒,趙立的電話過來了,「三少,為什麼把安插在學校的那些人調回來?」
「沒有為什麼。」
秦少倞掛了電話,又看到鐘曉珊的微博,「小姐,心情不好?我給你講個笑話听?」
沒有回應,他直接當成她默許了,「小明看見小偷正在偷阿姨的錢包,他機智地說,‘謝謝叔叔幫我媽媽撿起錢包。’小偷紅著臉將錢包交還,乘客們紛紛投來了贊許的目光。阿姨要下車了,一把拽住小明,說,‘兒子,走,回家了。’小明急了,‘她不是我媽媽!’乘客們皺著眉頭,‘剛表揚了幾句,這孩子又調皮了。’于是,小明被拽下公交,賣到了外省。」
沒有反應,他鍥而不舍地又發了一條,「據統計,大雄在《哆啦A夢》全集中一共被胖虎揍了173次,被老師罵了60次,被媽媽罵了327刺,被狗咬了23次,掉進水溝14次,可見我們的大胸是毒麼樂觀dio或或者,在它的面前,你那些不高興的事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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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宿舍,舍友們都去上自習了,只有她一個人,安靜的房間仿佛放大了她的疼痛感。
鐘曉珊按了遙音量,歌聲飄出來,痛感好像減輕了些許。
她知道,那是因為喧鬧給了我不孤獨的一種錯覺。
這幾天,即使晚上沒有眼淚了,但是第二天起來,眼楮一定還是會和以前夜里哭過一樣腫,夢里,時常,不是夢見媽媽就是夢見嬰兒,有時候在夢里哭得快憋氣了,醒來後依然大哭,哭累了又睡著了。
听了一會兒歌,起初還好,漸漸地沒有了效果,月復中陣痛越來越強烈,額頭上也溢出了豆大的汗珠,渾身疼得蜷縮成了一團。
她想要爬起來,卻像痙|攣了一樣,沒有了一點力氣。
突然感覺熱乎乎的,似乎有東西流出來,她伸手一抹,一看,手上全是血,嚇得渾身大汗淋灕。
關了音樂,突然發現那個犀利哥在,他的評論一條又一條閃著,她顫抖地抓著IPad,掃了一眼,也來不及細看,只是顫抖地打了一行字,「犀利先生,能不能幫我叫一下救護車,我沒有電話,求你了,我的孩子好像要掉了,我好害怕,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她飛快地打下自己的地址,渾身癱軟地躺在床上,呼吸越來越急促,突然覺得好不甘心。
想到自己,想到媽媽,突然好不想失去這個孩子。
不管是誰的,孩子都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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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倞剛剛將車開出公司,听到手機移向,很快拿起來,一看到鐘曉珊的留言,瞬間變了臉色,聯系好醫院,安排好一切,一腳將油門踩到底,闖過一路的紅燈,超了一路的車,朝著北大的方向呼嘯而去。
到了鐘曉珊的宿舍門口,他刻意戴了墨鏡,眼看著昏迷的她渾身是血被護士抱上了救護車,剛剛落地的心又一次提緊。
暗中安排好人封鎖好消息,他緊跟著到了醫院。
急救室的紅燈自從亮起來,就不停地閃著,沒有滅過。
看著那道亮光,他才體會到她在S市那種心情。
眼看著護士和醫生不停地進進出出,听著錯亂的腳步聲,第一次,他緊張到了極點,只覺得平生從來這樣坐立不安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抽煙也沒了興趣,來來回回地在醫院的過道里,不停地走來走去,安靜的走廊里,只有皮鞋摩擦地磚的聲音,突兀地不停響著。
他卻越來越煩躁,時不時看向急救室的方向,眸色漸漸染上了一抹血絲,突地點了一根煙,又扔在地上,狠狠地揉碎。
沒一會兒,一位醫生急匆匆地出來了,「三少,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都保!」
沒有絲毫猶豫,幾乎是月兌口而出,秦少倞看向醫生的瞬間,醫生也為難地看向秦少倞,「這…這…」
秦少倞悵然嘆了一口氣,緩緩地閉上眸子,「保大人吧。」
醫生飛快地點了點頭,「三少,您放心,我們會竭盡全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