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不滿她無所反應,裴子西又在她額頭印了一吻,看她猛地睜圓眼楮,他頗為得意︰「你登機吧,我目送。睍蓴璩曉」
他眼底有笑,似為親人送行那般,額吻在國外也常有,子夏難以挑刺,唯有點頭。
入了登機口,拐過通道前,她回頭,正巧他右手食指和中指並攏,指月復印唇旋即朝她翻轉。
飛吻做得如此瀟灑,路過的女性皆頓住了步伐,朝他看了眼,又回頭想知道他看著誰。
不喜得到他人的關注,子夏扭回頭,朝機艙過去 。
登機口外,一名高瘦男子走到裴子西身側,一手拿著有些殘破的本子,公事公辦地說︰
「青晨工作室的公關負責向畫盛發了機器人展會的邀請函,恰好畫盛新戰略伙伴有意借此展會宣傳新品,裴董授意你跟青晨工作室的人接洽。」
青晨工作室極?
裴子西唇角揚起,果真在同一座城市,但凡牽扯商業,遇著太易。
他轉身,道︰「行,若需要見面,壓到下周三之後。G&T目前仍是以部署反收購為主。」
「是。另外,有件巧合的是,畫盛在B市的新戰略伙伴派來交換學習的人,也姓裴。」
前方的裴子西緩了步子。
「果然,該來的總會來。」
牽扯到裴家家事,後面的助手沒有多言。
「七燦,查下那人的興趣與愛好,既然要來南城了,我們投其所好,免得爺爺有意見。」
「好的,老板。」
落地窗外,青藍漸淺,被灰白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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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到B市,兩小時的航程。
安子夏望著機窗外。
大片天藍落入視線,雲朵似撕裂的羽毛一片片鋪好,朝遠方赤橙黃綠青藍的光色延伸,光色以藍為主,望不見遠方在何處,也不知蒼穹還有多遠,卻莫名覺得安寧。
身在藍天,遠離陸地,人世的喜怒哀樂暫且遺忘,視野是看不到邊際的一切,廣袤,遙遠,有種自己能夠自由的狂喜,以至于飛機遇到氣流,顛簸微晃,她都毫無反應。
那種失重感並不讓她惶恐,相反地,有種奇怪的快意。
宋麥斯翻著報紙,旁邊座位的人許久未動,他忍不住抬眸看去——
丹鳳眼,五官偏古典,唇較薄,沉默時抿緊看上去有些拒人之外。
+如此囑咐,真不知該說用心良苦還是無可救藥。
「此次出差大概何時回來?」子夏側過身,問他。
「不如直說你想早回還是晚回?」
「我的時間是根據你的安排來調整,你何時離開我何時留在這與朋友敘舊。」
宋麥斯沉吟了會兒,合上報紙,道︰「下周一。」
「需要我叫莫里幫你訂機票嗎?」
「好,還是與你同一趟的航班。」
子夏眨了眨眼,這是要跟她同去同回?
「你非要跟著我,是想監視,還是——」她朝他探身過去,見他微蹙眉頭身體輕微避開,她笑意愈濃,一手挑在他下巴,嘴角噙笑︰「暗戀我?」
宋麥斯眼神冷冷掃向她︰「安副總,你正好是我討厭的女人類型。行了,你要敘舊或做什麼,隨你,我自己回來。」
子夏坐直,遺憾地搖頭︰「哎,真可惜。」
一旁男人沒搭理她,繼續拿起報紙翻閱。
子夏望著外面天空明色,唇角微揚。
兩人抵達B市市,項目負責方派人來接。
之後三天,白天實地考察和會議討論,晚上則是飯局與宴會。
安子夏親眼見識了宋麥斯博弈與狂歡兩不誤,愈來愈覺此人功力太深,挑戰需謹慎,暫且遠離為上策。故周日晚上的夜宴快開始前的一小時,她撥號到他房間的酒店內線,以身體不適為推托理由。
那邊有吹風筒的聲音,應是他剛沐浴完畢在吹干頭發。
他始終沒應答,子夏正糾結是否要再說一次,忽而,他答︰「今晚是雞尾酒酒會,你不去也好。」
吹風筒的雜音正好消失,男人嗓音帶著一種倦怠的滄桑。
他難得沒針對自己,子夏語氣也柔和了些︰「你如果奔波累了,假裝醉倒,讓人早些送你回來,畢竟身子是你的。」
那端沒有回應。
子夏正奇怪,啪地聲,對方已經扣上了電.話。
「莫名其妙……」
她躺到床上。
早上穿高跟鞋在商場繞了幾圈,是真的難受。
想起什麼,她伸手去拿平板電腦,打開郵件,看到古青晨發來的新消費單,驟然坐起。
消費單的上方,是他發來的一行字——
姐姐,我明天到B市,如果你需要我幫助,可以找我。
將界面往下劃,對方已為她圈定了消費範圍,甚至將路線圖也發到了附件。
「你不能再幫了……這會害了你的……」
落在鍵盤的指尖,微微發顫。
過了許久,安子夏起來,從行李箱拿出了黑色運動裝,收拾一番後離開了酒店。
B市是一線城市,近年發展得尤為迅速,滿城燈光明亮。
當計程車朝著郊外驅去,明亮漸稀。
「小姐啊,這里是貧民區,治安很不好,你真要在前面停?」司機大哥好心地問。
坐在副駕駛座的安子夏點了點頭。
到了十字路口,付款,下車。
偶有夜風,帶來了腐爛的酸味,遠處能見到堆積一起的垃圾山,有黑影在旁邊翻找什麼,地面骯髒,隨處可見被隨意丟棄的破舊之物。
夜色中,房屋的黑影看上去像隨時要碎裂的塑料玩具,路燈明滅不定,底下好些乞丐蜷縮著,看到她路過,一個個拿起破碗,試圖乞討。
子夏倉促地前行。
不是不能給,而是不敢,給了一人,就會引來更多人。
她按照導航所說的,繞過幾處街道,有遇到一兩個醉漢,所幸走得快,抵達目的地時平安無事。
眼前古舊的木門發出吱呀吱呀聲響,似在夜里為這處貧困的地方哀嘆。
她推門入了院子。
有鈴鐺聲響起。
和外面的破舊不同,院子里鮮花盛開,清香入鼻。
她到了屋子前,還未摁門鈴,門已自動打開。
如此迅速,是對方的風格。
她入了屋,里頭一片漆黑,忽地燈光亮起,同時,手腕被猛地扣住,她尚未反應,身子就被迅速地抵到了門邊。
子夏回頭,一臉幽怨地看著背後抬起膝蓋頂著她腰後的卷發女人︰「Joyce,你又欺負我空手道沒你厲害。」
對方隨意在她身上掃了下,松手時在她臉頰印了一吻。不等子夏回應,已轉身往屋內去。
子夏跟在她後面,看到走廊地面皆散著雜物,忍不住感慨︰「李局若是知道自家女兒住在這里,估計又要咆哮了。」
「你不提他的話,我都快忘了我還有個爸爸。」
子夏忍不住莞爾。
曾有評價她們倆是冷美人成雙,她卻覺得還是有些不同,她的冷緣于防御,Joyce則更像是不屑與他人為伍。
「精神狀況如何?」Joyce從廚房拿出蒸餾咖啡器,忽而問。
子夏坐在已顯舊色的沙發,挺直背脊︰「還行。」
「手心指痕明顯是自己所為、我問你時眨眼頻率加快,子夏,你的情況根本麼緩解。」Joyce始終語調平和,勺子攪拌杯中研磨好的咖啡豆,姿態典雅端莊。
但子夏知道她在忍著沒發火。
「我最近沒強迫自己,就……需要些讓自己鎮靜的藥物。」
Joyce抬眸,幽幽看著她︰「我就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
子夏沖她笑︰「費用你從幫我管理的資金里扣。」
「神經官能癥可不是開玩笑的!給我認真些!」勺子啪地打在了玻璃桌上。
「李思寂你別沖動!」被她瞪得緊張,子夏直接喊出她中文名。
「深呼吸,牙齒你要忍住,不要過去咬人……」
听到好友說出口頭禪,子夏撲哧笑出來。
思寂朝她呲牙,命令︰「過來看著這咖啡,我去拿鎮定劑給你。」走了幾步,她想起什麼,回頭問︰「你哥去哪了,知道嗎?」
安子夏笑容僵住-
忙報告到通宵,終于爬起來了……還有三千字更新正在寫。最近評論區好冷清,親們去約會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