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還給我!」
「你蹲馬桶去,別煩我!」世嵐背過身翻著報紙,看了下,猛地將報紙往地上丟去,抬腳踩娛樂版的大圖︰「臭狐狸精!纏完一個又一個!集郵麼!」
話落,身子就被推開,眼見新和彎身要去拿那報紙,她怒了,蹦過去搶。舒愨鵡
「童世嵐,你別過分了!」
「呸我說得不對嗎?這女人纏了你又跟斯安叔一塊,現在還跟我閨蜜的未婚夫那麼親密!她就是狐狸精!鐶」
新和瞪她︰「閉嘴!」
「看,你每次指責我都因為她!」
「我與她說的很清楚了,往後互不虧欠!你也趕緊收了對她的偏見,流露憎惡的嘴臉太難看了。 」
「呸呸呸我就是討厭她了不給麼?」世嵐猛地將報紙搶過來,一下子撕爛,睜大眼楮,眼眶微紅︰「對啊,我難看,就你的戚女神最好看了!你給我滾!不給我管你的事,行!那我跟董亦聲的交往你也別來打擾,別拿什麼青梅竹馬互相關心的理由,誰稀罕啊,你不煩我都煩!」
說完,爭執的兩人都愣住了。
過了會兒,文新和冷笑了聲,那張好看的臉因為憤怒微微泛紅。
「那以後互不干涉好了!」說罷,他摔門而去。
世嵐愣在那,捂著嘴巴一臉懊惱。
听到咳嗽聲,回身,伸直手臂朝子夏跑去,嗚了聲抱緊了她。
「我剛才是不是又發瘋了呀?」
「沒打起來,和以前比起來進步很多了。」子夏抬著頭繼續喝水。
世嵐退開,委屈地耷拉腦袋,手指撥弄發尾,「你剛才也不阻止我們一下……」
「如果我沒記錯,你們打得最凶的一次,出動了他家兩個保鏢攔阻。世嵐,我還要顧著肉肉。」
她說得自然,世嵐沒反應過來,捂著心口︰「可我心里好憋屈,他為什麼還是要幫著戚岸說話?」
「畢竟,是曾經喜歡過的人。」
世嵐點頭,「也是。」抹了把眼淚,她哼了聲︰「反正這回他不先道歉我怎麼也不會主動剛開口的!」
「兩個幼稚鬼。」
「我明明是美麗大方知性……」世嵐朝樓梯走去,走著走著想起什麼,回頭︰「夏夏,你是承認你寶寶的名字就叫裴肉肉了麼?」
子夏面色微窘,搖頭,也是心虛,便佯作過去書架拿書。
「嘿嘿,別害羞嘛!」
「你趕緊去收拾行李,童叔叔不是催得急麼?」
世嵐嗷了聲,急哄哄地沖上樓。
腳步聲遠去。
子夏靠著書架,低頭望著自己月復部,輕輕撫觸。
快一百天了。
那種隱隱期許的歡喜,如窗外明媚的天氣,佔據心上。
听到樓上有世嵐夸張的慘叫,她緩步上去。
眼皮突地一跳。
伸手去觸,卻是跳得更加的厲害。
以為是與世嵐有關,到了二樓,她走去兩人共住的房間,見好友不住揮著手指喊疼,詢問才知是夾到了不過並無大礙。
安子夏微微握緊拳頭,想散去那種不安感,可眼皮跳得厲害,膨脹的酸澀感像在身體擴散。
「夏夏,你怎麼好像很累?」
「可能睡太久了,身體疲乏。」子夏勉強地笑。
「那就好,我以為你或者肉肉怎麼了……」
「不會,我一直很注意身體情況。」
子夏走去窗邊,暖光落在皮膚,窗外蕭瑟冬景之中偶能見些許生出新芽的樹木,像是宣告逆著季節而存的旺盛生命力。
她一直望著那綠意,無聲喃著︰
願所有人都安然無恙。尤其是他。
不知站了多久,屋內世嵐听到樓下有鈴聲便下去了。
過了會兒,踏著樓梯的聲響不住傳來。
「夏夏!夏夏!程七燦打給你,說裴少出意外了!現在正在急救!」
安子夏一直拽著窗簾,聞言,挺直背脊沒有回身。
臨近中午的日光太刺眼了,生生逼出眼眶的酸澀。
世嵐看她一直愣在那里,自責地拍了拍嘴巴,暗罵︰「你干嘛這麼快說出來……」
「你現在讓芒果哥幫忙訂機票,這里距離機場需要半小時車程,所以最好一個半小時後能登機。」子夏說時,已朝衣櫃走去,面無表情地開始收拾衣服。
「夏夏……」
「快呀!」子夏看向她,眼楮已有水光。
「好好好,我現在就去!」
****
一小時前。
一輛加長林肯停在畫盛傳媒總部的門口,穿著簡單布衣的男子在一幫人簇擁之下走向門口。
裴子西嘴角始終勾起,目光落在一旁裴肖身上。
這位長輩有著與裴少海相似的面容,眼神有鷹隼的銳利,臉上掛著頗為和氣的笑容,穿著一身素色布衣,樸素卻不失硬氣。
看似無害,可接觸過一兩回就知道此人城府太深必須防備。
談了不過半小時,對方始終不提私下收購股權以及暗地襲擊的事,倒是拿出所謂小叔子的身份,跟他聊商業合作,聊「家事」。
想到他還交代自己以兄長身份多多照顧裴天冬和裴海貝,子西覺得諷刺。
私下調查里,這位裴家遺落在外的私生子曾對他的老友說過即便奪不回集團也會攪得裴家的人永無安寧,近期還搶了不少畫盛旗下子公司的業務,甚至不惜使用暴力手段!
「听說你將訂婚,到時能否發一張邀請函過來?」裴肖看向子西。
「小叔您都開口了,自然會發。不過,不知您是否能出席,我相信這點有點玄乎。」
「這個你無需擔憂,上回與佷媳遭受襲擊,不妨多想想如何安慰吧。」裴肖面朝著他,眼楮並未遮掩地帶著凶狠。
子西輕笑了聲。
果然,出了大樓,這人絲毫不打算演了!
後面七燦看自家老大這樣笑,便給一旁跟著的保鏢使了眼色。
與此同時,加長林肯外的幾位保鏢也快步過來,警惕地盯著他們一眾。
「別緊張,」子西拍了幾下手,朝裴肖懶懶地笑︰「受驚了一次,我必然不會讓此類事件發生第二次,小叔,不勞您費心了。」他伸臂朝向車︰「我急著參加剪彩儀式,您慢走。正好今日天氣也不錯,能閑適過日子的時候,好好享受吧,小叔。」
裴肖咬緊牙,冷冷剜了他一眼,卻是忽而釋然地笑了下。
「是啊,好好享受。」說罷,上車。
幾輛車很快離開這處。
程七燦沖車子遠去的方向呸了聲,「來這里之前搶了我們的一個地產項目,虧他能假惺惺地說不小心的呵呵!」
「走吧,以後還要跟這老狐狸見很多回,該沉得住氣。」
兩人往露天停車場走,後面四位保鏢跟著。
「那老板,你這是打算一直都不跟老板娘聯系了?」
「誰說的?」
這下七燦不解了︰「你不是一直不想那人見到安小姐麼,咱要是見了,那人保準知道。」
「有栗子和龔原在,我能讓十個像裴子西出現在裴肖安排的人面前。」
「那也是,他倆一個會化妝一個擅換裝,擱古代絕對是靠易容術走天下。」
子西嗯了聲,交代說︰「等剪彩完了,你告訴新和,讓他跟夏子一同回來。」
「老
板,你不親自跟老板娘說說話?」
「她大概不想听見我的聲音。」
提及此,裴子西又想起那晚子夏牽著古青晨入屋的畫面,夜那麼深,冷意都好像鑽到五髒六腑,他在原地站了那麼久,腦袋是真的隱隱作疼,卻執拗地在那站著,一直望著公寓,試圖從窗戶看到她的身影。可沒有見到,那疼仿佛從腦袋爆裂開。
那時不敢等,怕徹夜等了,如果真的見不到古青晨出來,他不知自己會沖動做出什麼事。
時候特殊,不得不強忍著醋意與怒意。
世事大概就是如此,曾經不知珍惜,唯有親眼目睹失去,才知原來自己多介意她的身旁有別人。
「老板,你這副憂郁的樣子,看得我心肝疼!」
「滾,我不喜歡男人!」走到商務車邊,子西開了駕駛座那邊的車門︰「我來開車,你坐副駕駛座。」
「報告老板,為了我的生命著想,我覺得還是……」七燦沒說完,車門已關上,隔著車窗看到上司略帶凌厲的側顏,他感嘆了句︰「真大爺的帥呀。」在子西幽幽掃視過來前,趕忙坐上副駕駛座。
車子往較為偏僻的山林開去。
前後都有一輛保鏢車,一直平穩開著。
子西覺得煩躁,便超車往前開,手勢示意前面那輛車在後面跟著。
山路有些繞,寒夜里目送子夏離開的畫面不停涌到腦袋,忍不住地加快速度。
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他示意七燦幫自己拿手機出來。
「老板,你說咱們……啊啊啊——」
剛繞過一個拐彎,迎面一輛大型suv直直朝他們沖撞過來!
裴子西面色緊繃,猛地將七燦推到車門,剎車時候迅速說了句︰「下車!」
那輛車分明朝著他過來,速度極快。
裴子西欲往七燦那邊的凹陷處跑去,突然听到七燦歇斯底里地喊︰「老板——」
只覺身子散架般的疼,之後往防護欄摔去。
風景凌亂成一片虛,爭執聲與吼聲成了一團團雜音,身子不住地往下摔落。
……
「如果有人喜歡你,你會喜歡她嗎?」
「子西哥,你沒有女朋友會死嗎?換了一個又一個,你不煩我都煩了。」
「我會去國外幾年,你玩歸玩,別亂來,總會有人擔心與難過的。」
「裴子西,我回來了,不來個擁抱嗎?」
……
風聲起,往昔她說過的話,那麼那麼清晰地入耳。
——我後知後覺那麼多年,你心灰意冷也應該。
身子摩擦過山坡樹枝,皮膚割裂般疼,摔了好久,忽而又想起子夏牽著他人離開的畫面,他咬緊牙,死死抓住一棵樹的樹枝。
粘稠液體從額頭一直滑落,滲入了眼楮和嘴角,他睜不開眼,卻覺身子飄搖。
樹枝 嚓斷裂時,他伸手欲抓住一米遠的樹枝,快觸及那刻,身子往下墜落!
冬風那麼凜冽,刮過來時候,像是無力的哭聲.
——可真的,不想放走你。
——很想很想,與你在一起.
****
安子夏抵達南城中心機場的時候已是下午四點,她讓世嵐去拿行李,自己朝出口跑去。
未料到的是,在門口見到了那個面色清冷的男子。
她視而不見,想攔截的士,對方卻是走過來。
她走一步,他擋一步。
「宋麥斯,請讓開!」
航班晚點的時候她沉默,飛行時候也沉默,此刻口吻生硬地開口,卻覺哭腔藏不住了。
宋麥斯看著她微紅的眼,拿出紙巾想給她。
「我不需要這份好心,不管你出于什麼目的在這里等候,請先讓開,我必須去看裴子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