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寵天下之無良庶女 第二章 一箭雙雕

作者 ︰ 漪慕容

夜幕降臨,夏侯嫣屋里還點著燈。

燈火照在她縴縴玉指之上,黑子與白子在她的指尖彼此拼殺著,她只是凝神蹙眉,倒也樂在其中。

「看你寂寞難耐,我來陪你。」燭火微微一動,清淺的風不易察覺的飄過,黑影浮現,鬼未笑的曖昧。

「你哪只眼楮看出我寂寞難耐的。」夏侯嫣冷哼著,手里的黑子亦然被鬼未搶了過去。

「都說棋如人生,讓我看看你的人生如何安排。」鬼未只掃了眼棋盤,黑子便落了下去。

「我的人生勢必一路向前,毫無退路。」夏侯嫣白子落盤,好不輕松愜意。

「嗯嗯,步步為營,鏟除異己,看似勝券在握,卻唯獨少了些狠毒和野心,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黑子霸道的鑽破陷阱,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大好景致。

看著被吃掉的白子,夏侯嫣卻絲毫不慌張,緩緩落子道︰「有近有退,凡事留一手,才是我的風格。」

白子不甘示弱,你咬我一口,我勢必還你一口,咱們兩不相欠。

鬼未哈哈一笑,黑子落地︰「我卻不同,退路這種事不是我不肯,是我太不屑。」

「是不是說,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夏侯嫣抬眼望去,白子卻斷了對方的後路。

「你說呢?丫頭。」鬼未手執黑子遲遲不落,卻是在等夏侯嫣的答案。

夏侯嫣看了眼棋盤,這步棋已經說明了立場,只看黑子會落在何處,自己可以助鬼未得到神兵譜,而眼下似乎只有給他才最合適,可是想得到神兵譜的人多半對天下十分覬覦,她不知道鬼未的最終目的,卻也不敢把結果想的太好,事成之後,自己又會不會被滅口,這些都是縈繞在夏侯嫣心頭久久也散不去的。

「丫頭,有一種選擇不在我,而在你。」

「我?」

鬼未將黑子緩緩遞到夏侯嫣手里︰「你要依靠的靠山太多了,可是最終你都勢必選擇一個,至于是誰,應該你來決定。」

夏侯嫣看著手里的黑子,若有所思道︰「原來是我太貪心了。」

「你知道就好。」鬼未笑笑,索性半倚著凝視著夏侯嫣,又道︰「對了,之前你被人擄走可有損傷?」

「你就這麼希望我損傷?」

「當然不是,你是我的,我自然要詢問詢問。」

「你並不能隨時在我身邊,而且若是別人存著心思害我,我也未必不會著道,你如何能保證我就一定是你的,倘若哪天我死了,也不過黃土掩了,化作一堆白骨,倒也不會有人為我流淚,到了那時,你也不過懊惱幾天,難不成還要為我討公道?」

「公道?我向來不屑,不過我會殺盡天下人為你陪葬。」

鬼未看似說笑,听在夏侯嫣耳中卻是透著幾分真情實意,只是好個狂妄的家伙,殺光天下人,這天下有多大,又能殺的了多少,還真是會說笑,不過這樣的脾氣倒很像一個人。

「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和一個人很像。」

「誰?」

「東方魅唄。」

「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居然想著別的男人,找死!」

「不過親了幾次,你就覺得我應該以身相許了?我可是如今極樂最出名的無良小姐,名節對我來說真的重要嗎?左不過破罐子破摔了。」

「既然這樣……」鬼未話還沒說完,已經用內力將夏侯嫣吸到了身邊,翻身壓了上去。

「你!」

「都說了別激我,嘖嘖你看,如今已經不會臉紅了,看來是真的習慣我了,先從哪開始呢?」說著鬼未停在半空中的手已經在蠢蠢欲試了。

「你之前才說過不會這樣對我的。」

「我說過嗎?」

「無賴!」

「對,我是無賴。」

曖昧的氣息在屋內繾綣,滿室的幽然梅香,好不醉人。

夏侯嫣不知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醒來後已是第二日,浮影早早的送來了各類防身的毒粉,今日是進宮祝壽的日子,為了以防萬一,浮影在最初的銀光粉之外又添加了防身的毒粉,是為了在沒有及時找到夏侯嫣的同時,她也能不受傷害。

浮影看著夏侯嫣衣衫單薄,盈盈的身姿已經不復從前那般,頗有幾分成熟的美,她眼神落在夏侯嫣凸起的胸口和緊致的腰身,不由得看看自己,嘴角竟是一抹自嘲的笑。

「小姐……」正抬眼去看夏侯嫣,卻發現她脖間的紅印,浮影當下紅了臉,將各類毒粉的功效說了一遍,便退出了屋子。

夏侯嫣見她眼神怪異,這才走到銅鏡前,不看不知道,一看她只覺得臉燒的厲害,這個混蛋鬼未要不要親的這麼狠,都是紅印,她還要不要活!該死!

那……夏侯嫣下意識的看看,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是那樣的人,這樣安慰著自己,夏侯嫣也是低低而笑,什麼時候竟然也會評判他是怎樣的人了。

這時白嬤嬤也端著洗盆走了進來,見夏侯嫣氣色不錯,她笑道︰「小姐這是遇到了什麼好事,笑的這般燦爛。」

夏侯嫣趕緊一拉衣領,尷尬笑道︰「嬤嬤說笑了,我哪有什麼好事。」

伺候完了夏侯嫣梳洗,白嬤嬤這才得空和夏侯嫣說幾句話︰「小姐,這次太子殿下違背了二小姐的意思,只怕二小姐會更記恨你,皇上的壽宴指不定二小姐又會出什麼妖蛾子,您真的不需要我跟去嗎?」

「嬤嬤,宮里規矩多,紫燕最是熟悉,再說浮影和鐵靖都是東方魅的人,跟我進宮也是要去西宮回話,留下你,我自有道理。」

白嬤嬤經過了如今這麼多事,對夏侯嫣的決定也不再懷疑,只是想到當日太子看夏侯嫣的眼神,她總覺得心里不安,雖然府里一連死了老太太和大公子,作為夏侯嫣必須要守孝三年,可以暫時不必進宮,但是那南宮無庸是何等人,他看上的人豈會坐以待斃的白等這三年嗎,還有那個西宮妖人,雖然出面幫了夏侯嫣,總歸是個讓人看不透的怪人,誰知道他打的什麼鬼主意。

見白嬤嬤面露憂思,夏侯嫣趕緊寬慰道︰「嬤嬤你就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計劃內,二姐姐如今可沒有心思跟我作對,要受傷的不是我,倒是太子殿下了。」

白嬤嬤雖然听不懂夏侯嫣在說什麼,卻也知道有些事不該過問,以前她覺得夏侯嫣綿軟,如今見識了她的心計,卻是綿里藏刀的,見她如此有信心,倒也沒再說什麼。

準備好了一切,夏侯嫣便帶著紫燕等人,駕著馬車朝皇宮出發了。

——

皇帝大壽,普天同慶。

朝中有品級的官員攜帶者家眷入宮慶賀,官道上緩緩駛動的馬車,各類奢華,有膽大的小姐偶爾挑起車簾欣賞沿途的景色,惹來其他府內公子的側目。

主道之上,被彩畫和布匹裝點的十分喜慶,大紅的絲綢迎風飄舞,像一個個禮者。

進入皇宮後,更見奢華,侍女和太監們紛紛換上了鮮艷的服裝,一個個笑容滿面。各處井井有條,侍衛增加了一倍,雖威武卻也不感覺壓迫,各類的奇珍異寶被清點歸類,送入了皇家庫房。

下了馬車,就看到遠遠站著的李公公,見到夏侯嫣,李公公趕緊湊上前道︰「五小姐可還記得老奴。」

「李公公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嫣兒怎能忘記。」夏侯嫣微微而笑,顯得十分從容。

李公公微點點頭,繼續道︰「老奴在這里恭候五小姐多時了。」

「等我?」夏侯嫣不解道。

「皇上說最近譜了新的曲子,請五小姐移步一賞。」

「可是……」今日是大壽之宴,這南宮無庸不是應該很忙才對嗎?還有心情請自己听曲?夏侯嫣不禁猜不透。

這時夏侯博走了過來,李公公見狀忙打著招呼,夏侯博面露不悅,剛才他在不遠處听了個大概,他沉聲道︰「嫣兒,你過去幫著你大姐二姐拿賀禮。」

見夏侯博替自己解圍,夏侯嫣點了點頭,沖李公公歉意一笑,隨即退到一邊。

李公公剛想阻止,夏侯博突然道︰「李公公,我夏侯府白事剛過,本不該來參加壽宴,以免給皇上沾染了晦氣,承蒙皇上抬愛我這個五丫頭,只是五丫頭孝期未過,什麼事都還需要放一放。」

李公公見夏侯博如此不客氣,尷尬的僵在原地,半響才笑道︰「國公爺這是哪里話,不過听個曲子而已。」

「皇上一時興起也便罷了,李公公卻也不規勸嗎?如今是皇上大壽的日子,又有王親貴族在場,就這樣讓李公公將我的女兒帶走,難免招人口實,如今極樂城已經將我女兒說成不堪之人,難道皇上連最後的尊嚴也不願給嗎?」

夏侯博突然發難,李公公也是始料未及,想這夏侯博如此不識抬舉,李公公卻也不好發作,他淡淡看了眼夏侯博,拱手道︰「既然國公爺執意不讓五小姐前去,老奴也不便說什麼,老奴這就去和皇上說明一切。」

看著李公公離去的背影,夏侯博憤憤一握拳,今日他似乎真的魯莽了,可是他就是不想南宮無庸和夏侯嫣獨處。

不遠處看著一切的夏侯嫣面色平靜,嘴角卻掛著笑,忽听身後傳來一聲諷刺︰「妹妹真是讓皇上念念不忘啊。」

扭頭看去,說話的正是夏侯雪,今日她盛裝而來,聖潔高貴,妝容淡雅,眼楮卻刻意畫的勾人了些,她身旁的是夏侯鳶,姿色艷麗,婷婷而立,贏得無數眼光,她雖刻意矜持著,卻仍舊讓人覺得輕佻。

夏侯嫣淡淡而笑︰「二姐姐說笑了。」

夏侯雪一副聖潔無畏的樣子,舉手投足間都是優雅和貴氣,仿佛她天生就應該是高高在上的,有路過的小姐對她的大名如雷貫耳,只是平日不得見,今日見了紛紛小聲議論起來,多半是羨慕太子對她的情有獨鐘,而夏侯嫣和太子之間的傳聞,又為二人之間增添了不少話題。

夏侯雪卻不顧別人的眼光,只是輕蔑了瞥了眼夏侯嫣︰「縱然有皇上的青睞,卻也不要得意忘形,帝王之愛變幻莫測,不過是能和皇上說上幾句話,算不得真正的寵愛。」

「姐姐教訓的是,只是皇上命李公公在這里等著我,卻是不小的恩典,姐姐如此說,莫非是要我漠視皇恩?妹妹可不敢。」

「好一張利嘴!」夏侯雪憤憤一怒,外人卻以為她只是在閑話家常,可見掩飾之深。

夏侯嫣不再說話,直到華氏也走了過來,她才盈盈行禮道︰「嫡母。」

華氏眼露凶光的看著她,卻礙于人多收斂了不少,她的寶貝女兒下落不明,听夏侯雪的意思是已經死了,死就死了,竟連尸體都被做成了湯羹,不僅如此,她的寶貝兒子也這樣去了,她突然覺得恨透了夏侯嫣,若不是因為她,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華氏盯著夏侯嫣,話卻是說給夏侯雪的︰「女兒,何必跟這樣下賤的人說話,勾引人的本事是天生的,咱們不要自降身份。」

說著便領著兩個女兒走遠了,紫燕憋了半天,見對方走了終于憤憤不平的破口大罵︰「我呸!什麼玩意兒!小姐我看讓鐵靖好好去教訓他們一頓。」

浮影在一旁嗤笑道︰「你以為鐵靖是打手嗎?再說女人之間的事,你也未免太小題大作。」

「你!」

見二人劍拔弩張的樣子,夏侯嫣趕緊勸阻道︰「好了別吵了,無非是被狗咬了,難不成我還要咬回去?」

「小姐可真能忍。」紫燕雖然不是喜歡斗狠的人,卻見不得夏侯雪的囂張樣子,她打心眼里不喜歡夏侯雪。

「嫡母的女兒們自然都是好顏色,這二姐姐又尤其有心思,你剛才沒听出她話里有話嗎?只是這次只怕她要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且讓她先得意著吧,也許過了今晚,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見夏侯嫣滿臉的陰邪,紫燕想問卻始終不敢開口,總之侍奉好夏侯嫣總是沒錯的。

——

壽宴擺在聖龍殿。

按照官階品級,大家紛紛落了座,宮女井然有序的擺放著各類小食,絲竹靡靡,酒觥交錯,好一派其樂融融之景。

皇後駱氏一襲繁復宮裝,出挑的紅色難掩蒼老,九鳳飛天金釵奢華無比,壓在她的頭上多少顯得沉重了些,她姿色本就淡淡,越是繁復的裝扮反而顯得越發俗氣。

她的下方不遠處分別坐著湘妃和舒妃,據說這舒妃是新晉的妃子,出身不高,又無依靠,可是卻突然在後宮風生水起,氣勢不輸湘妃,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此時湘妃一襲鳳穿牡丹的繁復宮裝,發飾卻梳的精致,額心一點朱砂給那本就盈白的皮膚增加了不少魅色,她只靜靜的坐著,便已是風采不凡,她身邊的舒妃和她妝容不相上下,卻終究抵不住湘妃半點風華,偏偏舒妃眼里的驕傲和不屑寫在臉上,頗有些小人得志。

其他不起眼的宮妃只有少數得以參加,坐在更下方的地方,彼此小聲的說著話。

紫燕看著那舒妃得意的樣子,不禁在夏侯嫣耳邊嘀咕道︰「小姐你看她那得意勁兒,無非是個替代品罷了,居然這樣囂張。」

「連你也看出來了?」夏侯嫣斜睨著紫燕,眼里頗有深意。

紫燕點點頭,隨即道︰「紫燕瞧著那舒妃和小姐您有五分相似呢,尤其是那雙眼楮。」

夏侯嫣順著紫燕的視線看去,正對上舒妃的眸子,對方見到自己也是一愣,隨即有人在她耳邊不知嘀咕了什麼,她看向夏侯嫣的時候明顯有一絲厭惡。

夏侯嫣裝作不知的移開了眼,卻不知這一對視已然被有心人看在眼里,皇後吃著糕點,有意無意的對身邊的侍女道︰「不知今日夏侯家的五小姐可來了?」

「回稟皇後娘娘,在那兒呢。」

「哦?」皇後駱氏故意看了過去,眼神卻時不時的瞟向舒妃。

「娘娘可不知道,這夏侯府的五小姐如今可是極樂的話題人物,奴婢听說今日一早,皇上就派李公公去宮門口候著這位五小姐呢,還說要她一起听曲子。」

「看來皇上是真喜歡這個丫頭,從前倒不見得他有這麼上心,只是听說夏侯府如今有喪事,這小丫頭至少要守孝三年,可苦了皇上相思啊。」皇後駱氏說著話,卻瞥到舒妃早已按捺不住的擰起了眉,她不禁淡淡一笑,轉而對湘妃道︰「說起來,這小丫頭還是湘妃的佷女呢,以後若是進宮,你們終究彼此守望相助,倒也不失為後宮的樂事。」

這話明顯有諷刺之意,也暗指湘妃終于要失寵了,得她寵愛的不但姿色不如她,還是她的親戚,就好比一根刺,不痛不癢的扎進了肉里,模上去總歸不舒服,而且,這話也是故意說給舒妃听的,果然,舒妃听罷立馬對湘妃有了戒備之色,她甚至覺得夏侯嫣是湘妃故意安排著接近皇上的。

湘妃是何等聰明之人,自然知道皇後的挑撥之舉,她只是淡淡一笑,回道︰「皇上喜歡誰是皇上的權利,我們這些做妃子的豈能妄言,況且花無百日紅,沒有這丫頭也有別人,總是防不住的。」

舒妃卻得意的接過話題道︰「的確,花無百日紅,只要知道皇上當下最喜歡誰那便好了,至于明天的事,誰能說的準。」這意思就是讓他們都看清形勢,即便那夏侯嫣日後會進宮,可也是三年後的事了,最起碼這三年內,自己的恩寵不會少,其他人還是靠邊站吧。

湘妃不屑的在心頭冷嗤,面上卻笑的和善︰「妹妹既然這麼得皇上寵愛,可否告知皇後娘娘,皇上現在到底在何處?這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壽星卻未到,不如麻煩妹妹跑這一趟去把皇上請來?」

舒妃得意的眯著眼,笑道︰「我當然知道皇上在哪兒,皇上不就在倚梅園嗎?」

可是才說完,舒妃才知道這是湘妃的圈套,那倚梅園向來不讓外人進入,湘妃話里的意思分明是指皇上並非對她寵愛有加,否則也不會不帶著她進入禁地,這也暗指了她沒什麼了不起,如果這時她一時意氣真去找皇上,只怕會身首異處,好個湘妃,倒慣是個會激人的。

舒妃正準備反駁,卻忽然听到一陣喧嘩,她側目看去,只見盈盈而來的男子一襲紫袍,妖媚動人,白發齊腰隨風而舞,眉心一點血色熾焰,皮膚白的幾乎透明,紅唇微啟,含笑若桃,好不艷麗。他本就挺拔,走起路來腳下生風,帶動起長袍飄逸,好不俊美瀟灑,偏偏那雙眸子生的陰鶩,叫人不禁膽寒。

來人正是東方魅,宮里最具話題性的人物,他張狂的掃過殿下的雲雲眾人,只是冷哼一聲,便坐到了位子上,那位子和皇後齊平,可見地位之尊,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紛紛高呼道︰「恭迎西宮娘娘。」

東方魅卻不以為然的擺擺手︰「好了,別裝客氣了,都起來吧。」

皇後面上不悅,甚至恨不得立刻將東方魅宰了好為自己最得意的兩個奴婢報仇,可是如今她也只得忍耐,東方魅也懶的搭理皇後,而是看向一旁的舒妃︰「咦?你是誰?」

舒妃自然听過東方魅的名頭,只是做宮女那會不得見,如今見他這般囂張,不禁懊惱,她揚起頭頗為得意道︰「臣妾是皇上身邊的新人。」

「新人?我最討厭新人了,是誰讓你來的?」東方魅不客氣的道,隨即看向皇後駱氏,皇後駱氏淡淡回道︰「這位是舒妃。」

「原來這就是那個據說和夏侯家的五小姐張的有五分相象的舒妃啊,你過來給我看看。」東方魅向來沒規矩,即便對皇上心愛的女人也不例外。

舒妃自然明白皇上喜歡自己的原因,只是被人拿到台面上來說還是頭一次,況且她如今可是皇上的女人,這東方魅未免也太過分了,見皇後和湘妃都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舒妃不禁憤憤道︰「西宮娘娘,雖然你位份比臣妾高,卻也都是皇上的人,即便對臣妾有不滿,懲處臣妾的也應該是東宮之主,並非娘娘啊。」

「你這是在反抗嗎?那麼我告訴你,你惹的我不開心了。」東方魅搓著手指,說的漫不經心。

舒妃以為東方魅似乎有所顧忌,隨即更加輕狂道︰「今日是皇上的壽宴,西宮娘娘也要給皇上留些面子,事後怎樣處罰奴婢,皇上自有定奪。」

「嘖,這是拿皇上壓我呢。」東方魅突然手指一頓,竟笑的魅惑天成。

舒妃吃不準眼前的人到底要怎麼樣,見皇後似乎根本不想管這檔子事,她索性硬著頭皮死撐,只等著皇上趕快到來,能為自己做主。

「不用看了,皇上來了也沒用。」東方魅冷笑一聲,隨即一揮袖,身後的小太監們立刻抓住了舒妃,舒妃斷然沒想到,東方魅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動手,雖然之前也听說過他懲治過嬪妃,可都是選在無人的時候,悄悄弄死的,甚至連個尸首都找不到,如今眾目睽睽,他竟也敢動手?

「放開我!你要干什麼!我可是皇上如今最寵愛的人!」

「最寵愛?你是說這張臉嗎?來人啊,給我刮花了。」說完,幾個小太監已經從腰間掏出了薄薄的刀片,沖著舒妃便是一頓狠劃。

「啊!」只听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叫,壓過絲竹之聲,明顯破壞了氣氛,人們立刻噤聲,有沒見過血的小姐已經嚇的臉色發白,躲進了自家母親的身後。

舒妃的一張臉被刮的血跡斑斑,早已面目全非,她猙獰的擰著一張血污的臉,破口大罵道︰「妖人,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嘖,嘖,看來舒妃還是太舒服呢。」東方魅輕抬了抬眼皮,一個小太監忙掏出一個小罐子,隨手一揚,只見罐子中流出了不少白黃色的液體,小太監胡亂的在舒妃臉上抹了抹,又從另外一個太監手里接過準備好的瓷瓶,他的手抖了抖,瓷瓶里的螞蟻便紛紛落在了舒妃的臉上。

鑽心的疼痛讓舒妃又是一陣哭嚎,東方魅覺得刺耳,趕緊捂住耳朵,有興趣的看著。

這時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面前的一幕,紫燕在宮里多年,也是听聞過東方魅手段的,落在他手里最好的死法便是一擊斃命,若是運氣不好,是要生生被折磨致死的,就好比舒妃這樣。

「怕了?」夏侯嫣握住紫燕的手,淡淡道。

紫燕收斂了恐懼之色,垂下頭道︰「奴婢只是……只是……」

「你害怕是應該的,今天這樣算是輕的了,怪也只怪這舒妃侍寵而嬌,平白惹來這場災禍。」

「小姐,你如今和東方魅結盟,難道你不怕……」

「一個人若沒價值,勢必會如螻蟻般任人踩踏,雖然我也恐懼這樣的結局,但他畢竟幫過我。」

可是被這個男人幫真的是好事嗎?紫燕抬眼看去,心里又是一陣慌亂。

這時,只听一聲響亮的聲音傳來︰「皇上駕到!」

眾人皆吸了一口氣,齊齊叩頭道︰「恭迎皇上!」

南宮無庸一身明黃色宮裝,龍騰祥雲的九五至尊,保養的極好,行動起來也是英姿颯爽,威武天成,只是他的神色向來平靜,讓人抓不住他的心思,那雙眸子卻滿是殺戮。

他冷眼掃過眾人,再看看急于向自己求救的舒妃,淡淡道︰「平身吧。」

他甚至沒多看舒妃一眼,只是淡淡道︰「阿魅,你的手段可是退步了呢。」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卻听東方魅懶懶的聲音再次響起︰「若不是看在皇上寵愛這賤人的份上,我也不會讓她如此舒服了。」

只見他眼眸一緊,隨即對小太監們點了點頭,一個小太監立刻拿出紅色的瓷瓶,輕輕一倒,瞬間出來的蠕蟲吸附在舒妃的臉上,她驚呼一聲,來不及說什麼,就被強大的吸力吸住,全身抽搐起來。

那蠕蟲本是乳白色的身體,逐漸吸收著血液變成了紅色,身體又慢慢長大,腫脹起的身子幾乎透明。

舒妃本還如玉的肌膚,漸漸變成枯柴,兩只眼楮深陷進去,像一個充滿恐懼的黑洞。

有人惡心的強忍著,卻不敢說話,卻听東方魅絲毫不在意的道︰「便宜了這賤人。」

這也算便宜?眾人听罷更是一片肅靜,只有絲竹聲綿綿的傳來,好不悠揚。

「皇上,臣妾等候您多時了,還有各位大臣們,想來也等著開宴呢。」皇後駱氏一副討好的樣子,南宮無庸輕瞥了她一眼,隨即道︰「開始吧。」

絲竹聲更勝,伴著飄然而來的少女翩翩起舞,彩綢如泉,揮舞如虹。

歌舞酒肉,美女如仙,不一會便讓大家忘記了剛才的血腥,沉靜在一片燈紅酒綠中。

賀詞在一陣陣掌聲中不斷的誦念著,來自各個府的奇珍異寶堆砌成山,撩人心神。

忽然,曲音一變,激昂的鼓點聲震耳欲聾,穿著紅衣勁裝的女子手握紅綢從天而降,她們似乎都有功夫,竟能在綢緞之上舞蹈,氣勢如虹。

她們正中,一紅衣男子手舞長劍,銀光閃閃,拋出的絨球之上,一彩衣女子橫空翻著跟頭,好不靈動。

夏侯嫣一眼便看出那是太子南宮霄和九公主南宮靈,二人的表演贏得一片喝彩,夏侯嫣抿嘴笑笑,低喃道︰「倒是下了功夫的。」

果然,曲畢,南宮無庸大加贊賞,各自賞了不少好東西,九公主性子活月兌,歡喜的上竄下跳,太子倒是淡然,只是下意識的看向夏侯嫣,今日夏侯嫣和往日那般素雅,可是偏偏在一眾鶯鶯燕燕的女子中分外出挑,從前他不覺得她有什麼特別,可是如今見她卻總是心里癢癢的很,想起那些斗嘴吵鬧的時候,總是覺得甜蜜非常。

「咱們的太子殿下似乎很喜歡夏侯家的五丫頭啊。」東方魅沒事找事,他突然一句,果然引得南宮無庸的注意,見太子神色慌張,南宮無庸也順著視線看去,看見靜靜坐在席間的夏侯嫣,眼眸一緊。

這時,夏侯嫣突然起身,在紫燕的陪同下離開了,南宮無庸面無表情的看著,半響道︰「朕有些醉了,要去喝些醒酒湯,順便換換衣服,皇後在這里主持吧。」

皇後和湘妃都是何等精明人,自然知道了南宮無庸的用意,索性都沒說什麼,太子見父親走遠了,心卻跟著慌了,他怒瞪著東方魅,卻見對方不為所動,不免氣惱道︰「那不是你的愛寵嗎?你怎麼還在這里坐著?」

「太子殿下是在教訓我怎麼做事嗎?不過別怪我沒提醒太子殿下,你那位雪妹妹貌似是跟著離開的,不知一會是不是有好戲看。」

太子听罷趕緊望去,的確沒看到夏侯雪的身影,他心里一慌,夏侯雪莫不是想在宮里對夏侯嫣做什麼?他心里著急,趕緊對母親駱氏道︰「母後,孩兒內急,先告退一會。」

皇後沒有多問,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湘妃卻看得明白,她忽然手下一松,一杯酒水剛好撒在宮裝上,好不狼狽,她尷尬的笑笑︰「臣妾也有些醉了。」

皇後看了看,隨即道︰「你先去換衣服吧,這里有我。」

東方魅看著前後走開的幾人,嘴角卻是嘲諷的笑意,天已經黑下來,好戲終究是要上演了嗎?

——

浮影和鐵靖早已等候夏侯嫣多時,見夏侯嫣來了,浮影上前道︰「小姐,二小姐派來的人都處理掉了。」

夏侯嫣點點頭,道︰「事情準備的如何了?」

浮影忙道︰「放心吧,主子已經安排好了。」

「那我就等著看戲吧。」夏侯嫣笑笑,幾個人黑色斗篷一遮,消失在夜中。

另一端,南宮無庸尾隨著夏侯嫣而去,卻不想對方突然沒了蹤影,正在狐疑間,忽然遠處飄來了熟悉的曲子,是那日他們踫面時,他所吹奏的曲子,原來她真的對自己有意,竟那一次便記得了這旋律。

這是在故意引自己前來嗎?自己誠心相邀,對方卻拒絕,偏偏要來這一手,還真是……叫人心動,年輕就是好,花樣百出,撩人心神。

南宮無庸擺擺手對身後的侍從道︰「都退下吧,不要來打攪朕。」

南宮無庸獨自一人尋著曲音離開了,吹奏之人對情感的把握恰到好處,卻又十分繾綣,將一首相思的曲子吹的酥到了骨子里,四下無人,那人站在第一次他們相見的梅園中,月光皎潔,伴著柔柔的風,吹在她如墨的絲發上,那襲白衣將她的身段緊緊包裹,充滿了誘惑,女子站在月光下,像一尊美好的白玉像。

「你是在等朕嗎?」對方曲音一畢,南宮無庸便迫不及待的上前問道。

「你說呢?」女子的聲音嬌柔美好,像是天外之音,落在風中,好似帶著好聞的梅香,叫人神往。

南宮無庸深吸一口氣︰「這是什麼香料,真好聞。」

「你說呢?」

「你還真是調皮。」南宮無庸風流一笑,眼神迷離,他欲伸手去摘對方的面紗,卻被女子靈巧躲開。

好似一陣風,南宮無庸卻似乎舍不得這陣風從手邊溜走,他追逐而去,觸踫到的梅枝隱隱落下殘雪,迷住了他的眼。

「啊。」女子腳下一滑,險些落了地,只是身後猛然一雙有力的手拉住她,順勢將她拉入懷里,女子明亮的眼楮好似天上的繁星,卻又那般勾人心魄。

南宮無庸打橫著將她抱起,笑道︰「好個小妖精,看我不吃了你。」

而另一端,湘妃只怕南宮霄因為一個女人惹怒了南宮無庸,她向來知道南宮無庸的無情,若是因為一個女人有損太子的根基,她是斷然要阻止的,在她心里,太子顯然是埋藏在她心里永遠的一個痛,她不能讓他冒險。

可是才一出聖龍殿,身後的婢女就被人打昏,她剛想要呼救,只覺得眼前一黑,也沒了知覺。

南宮霄追著夏侯嫣的身影,可是每次只看到衣衫一閃便又消失在角落,他急急追上去,生怕對方出事,卻不想抬頭一看,竟已到了含湘殿。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忽听屋內傳來一聲驚呼︰「啊!」

「嫣兒!」南宮霄第一反應便是夏侯嫣出事了,他三步並作兩步的飛奔而入,室內一片幽暗,沒有掌燈,床榻上似乎躺著人,他的心一陣緊張,輕喚道︰「夏侯嫣。」

空氣里是曖昧的香氣,怎麼都覺得香過了頭,南宮霄步步靠近,卻覺得身子越來越熱,他心里隱隱覺得不安,可是明知道不對,卻還是放心不下,想要掀開紗幔看個究竟。

只是腳步越是靠近,心卻越來越把控不住,甚至出現了不該出現的反應,他最後一絲理智告訴自己,這是個局。

然而紗幔打開,眼前的女子卻真的是夏侯嫣,只是赤著身子,無比的香艷,他下意識的呼吸一滯,竟有種不想離開的沖動。

手不听使喚的慢慢靠近,在觸踫到對方冰涼的皮膚後,終于無法抑制的整個人撲了上去,滿室的幽香飄散,隱在暗處的那雙眸子冷冷的看著面前的一切,輕輕的帶上了屋門。

浮影幾個飛步來到西宮後花園,夏侯嫣正漫不經心的喝著茶,看著漫天的煙火,她兩步上前,復命道︰「小姐,事成了。」

夏侯嫣點點頭,浮影便退了下去,已經明白了一切的紫燕不解的道︰「小姐,這二小姐怎麼生出了勾搭皇上的心思?」

「她本就野心勃勃,你以為她看上太子是為什麼,無非是想要日後一人之上萬人之下,再加上太子對她言听計從,更是一個不錯的傀儡,而如今她心思變了,無非也是被我當日的話所觸動,知道索性等,不如先下手為強,說穿了只是怕我早她一步登天,並生下皇子,她是何等驕傲的人,豈會輸我一頭?如果我進了宮,她見了我勢必要磕頭,以她的性子定然不會,所以她才會如此迫不及待。」

「原來如此,難怪小姐故意透露出和皇上的細節,還有這次準備吹奏的曲子,原來只是為了成全二小姐,可是她若得了勢,對我們也沒有好處呢。」

「可是她在府里一日,我終究不能斷了夏侯家的根基,她進了宮她的手自然伸不了那麼長,她以為得到了好時機,對我而言也未必就是吃虧的,況且太子經此一遭,怕是和二姐再無可能。」

「可是我瞅著太子殿下是真喜歡小姐您。」

「紫燕,你終究對男人抱有幻想,自古男子三妻四妾,對誰說的上真心二字,而在太子殿下心里,二姐姐始終是一個夢,只不過這個夢太過遙遠,而我恰恰填補了他此刻的空虛,說起來,我也不過是替代品,這樣的感情我還不屑要。」夏侯嫣看著遠方,冷冷一笑。

紫燕似乎還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卻還是忍下了,夏侯嫣看看她,只是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是湘妃娘娘。」

紫燕不否認的點點頭,夏侯嫣站起身,緩緩走到了亭子外的玉橋邊,悠悠道︰「湘妃娘娘想要自己的愛情,又舍不得榮華富貴,再加上此次有了這個把柄在我們手里,他日夏侯家出事,她才更會置身世外。」

原來如此,紫燕點點頭,終于明白了一切,心里卻不得不佩服夏侯嫣的心思細密。

月色如銀,落在清冷的夜空好不孤單,夏侯嫣拍拍紫燕的肩道︰「好了不要再想了,看看時辰,也該到我們上場的時候了。」

「小姐這是要……」

夏侯嫣狡黠而笑︰「捉女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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