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寵天下之無良庶女 第十二章 湘妃為愛之死

作者 ︰ 漪慕容

「那日我是喝醉了酒,你不要怪我。♀」

「所以……」

「你是個好姑娘,一定會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那世上好女人那麼多,你為什麼獨喜歡浮影?」

「我……」

夏侯嫣的手停在空中,本打算進屋的她忽然听到屋內的吵鬧聲,頓住了步子。

「紫燕,我真的不能娶你。」

「我不怕做小!」

「紫燕……」

「我……有身孕了。」

「你說什麼!」

門嘎吱一聲打開了,站在門口的夏侯嫣神色凝重,她從未對誰露出過這樣的神色,像一場風暴,從她的眼中席卷而出,刮走了此刻的寧靜。

「小姐……」

「你還知道叫我一聲小姐?」夏侯嫣冷哼,她不是生氣,只是心痛。

紫燕低下頭,小聲的啜泣著,她知道夏侯嫣是真的怪她了,怪她的痴讓她畏首畏尾,怪她的心里有了牽掛,從此不能專心做事。

「小姐你不要怪紫燕,是我,是我那日喝醉了酒。」鐵靖忙上前解釋道。

「你給我閉嘴!」夏侯嫣怒聲看去,竟讓鐵靖不由的倒退兩步,他從未想過,這個較弱的女子也會有這般讓他畏懼的神色。

夏侯嫣步步靠近,鐵靖心里也沒了底,連連後退,只听夏侯嫣的聲音冷冷響起,那般不留情面︰「鐵靖,無論你如何放棄自己也好,無論你在外面的別院豢養了多少女人也罷,你千不該萬不該來踫紫燕,若是不喜歡就不要去招惹別人,可是你呢,明明知道你心里愛的是誰,卻還在她身上找安慰!」

「小姐我沒有!」

「還在狡辯!不知死活的東西!」夏侯嫣怒斥著一揮袖。

鐵靖忙垂下頭低聲道︰「鐵靖不敢。」

「怎麼?不服氣是嗎?我雖不日日和紫燕呆在一起,卻也不是瞎子,你送她珠釵是什麼意思?你那有意無意的挑逗又是什麼意思?你沒事鑽進她屋中逼的她臉紅心跳再悄悄離開又是什麼意思?不錯,東方魅是你的主子,我不是!我身邊的丫頭由不得你踐踏!」

「小姐……」

「說不出話來了吧,紫燕是個好姑娘,所以從不曾逼迫于你,她委曲求全為了什麼,只為你能看到她的心,可是你若不愛她,卻又不斷靠近她,你明明知道她是那種愛上了就義無反顧的女子,你卻還是去沾染她,這也便罷了,她如今懷了你的孩子,你一句不想負責不愛她,就可以轉身走掉,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小姐,我知道錯了,可是事情已經如此,鐵靖自問不是個好人,沾染的女子不在少數,對于紫燕我更是不敢奢望。」

「是不敢奢望還是本就不想!你搞清楚再說話!」

「小姐……你明明知道的,為何要如此逼我。」

「逼你!」夏侯嫣氣的直搖頭︰「是啊,在你們男人眼里,女人是什麼!喜歡的時候捧在手里,不喜歡的時候丟在一旁,你來了興致會去她屋里尋求刺激,你沒了興致她就如草芥!可是我告訴你,女人也是人!也有權利去愛,去選擇!不是男人的附屬品,更不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玩物!你以為我是逼你嗎?你想過紫燕嗎?她懷了孩子,以後如何生活?即便我願意留下她,她這一輩子都走不出你帶給她的陰影,還有那個孩子,你要她怎麼辦?生下來還是現在就弄死他?鐵靖啊鐵靖,一個人不能這樣自私的。」

「小姐你別說了!」此時的紫燕早已泣不成聲,這些話她是斷然不會說出來的,以她的為人她寧可苦自己也不會去勉強別人,況且那個男人還是她心愛之人。

「你也昏頭了嗎!我這是在救你!」夏侯嫣有時候真狠紫燕這樣的性子,明明痛在心里,卻為何不敢說出來。

紫燕聲淚俱下的看著夏侯嫣,眼里卻是感激,更多的則是哀求︰「小姐,我知道你待紫燕好,可是紫燕就是這樣不爭氣,愛上了他,紫燕不能讓他喜歡,是紫燕的不對,紫燕也認了,若是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紫燕只會覺得開心,不會有半點委屈,我知道小姐會覺得紫燕懦弱,可是紫燕就是這樣的人啊,而且小姐這樣逼迫他承認了我,娶了我,紫燕也是萬萬不會嫁的。」

「紫燕!」夏侯嫣閉上眼,胸悶的厲害,對方見狀趕忙上前扶著夏侯嫣,關切道︰「小姐你沒事吧!」

「罷了,罷了,是我多管閑事了。」夏侯嫣連退兩步,直直坐了下去。

鐵靖站在一旁不知該說什麼,他瞥了眼紫燕,卻見對方早已擦干了眼淚,平靜的對他說道︰「你走吧。」

鐵靖還想說什麼,卻在夏侯嫣怒視的眼神中噤了聲,他只一句簡單的︰「對不起!」便退出了屋子。

紫燕看著鐵靖離去的背影,心里一片蒼涼,終究是愛錯了人麼,卻也是無怨無悔,那怕曾經糾纏,也已足夠。

看著紫燕的神情,夏侯嫣只是嘆了口氣道︰「人都走了,看有什麼用!」

紫燕回了回神,笑中帶淚道︰「讓小姐看笑話了,紫燕真是沒用。」

夏侯嫣卻只是無奈的搖搖頭,紫燕畢竟不是她,她本就善良,不似她內心陰暗,有仇必報,若是以後東方魅負了她,她是勢必要十倍奉還的,反而因為紫燕不是她,她竟然不知如何去安慰她了。

「紫燕,以後的路你可想好了?」

「以後……」紫燕面露彷徨。

「孩子,你真的準備留下這個孩子?極樂民風不算封閉,卻也容不得未嫁先孕啊,況且以後孩子問起父親,你又預備說什麼呢?」

「小姐,紫燕沒想那麼多。」

「是啊,你一心付出,卻也不去想自己的孩子嗎?孩子是無辜的啊,你若留下他,又不能給他有爹有娘的歡樂,他的童年還會活在辱罵和輕視中,到了那時你又忍心嗎?」

夏侯嫣句句肺腑,紫燕更是听的心煩意亂,趕忙跪下道︰「小姐,紫燕錯了,紫燕給你添麻煩了,紫燕明日就離開,絕對不會讓人戳小姐的脊梁骨。♀」

夏侯嫣看的心疼,忙扶起她道︰「你離開我又能去哪呢,況且我不是怪你,只是心疼你啊。」

「小姐的心意,紫燕都明白的。」紫燕說著拭了拭淚,不再言語。

夏侯嫣又道︰「我有一句話,不知你可否會听?」

「什麼?」

「打掉這個孩子,忘記過去,重新開始。」

「不!不!小姐我不能!」紫燕是知道夏侯嫣脾氣的,只是讓她如此狠心,她實在做不到,況且這孩子是她唯一對那個人的牽掛了。

夏侯嫣知道紫燕會拒絕,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去提點她,明知道這提點根本只是空話,看到紫燕的態度,她甚至想到了自己可憐的母親,為愛傾盡一生,何其辛苦,最後不過一具冰涼的尸體,帶著遺憾和蒼涼離開人世。

女人的愛,為何總要這樣苦!

可是,夏侯嫣知道她終究只是局外人,她能猜度人心,能趨利避害,能為了利益步步為營,她卻始終干擾不了別人的情感。

罷了,一切都是命,母親遇到夏侯博是命,巫族被屠殺是命,自己遇到東方魅是命,鐵靖喜歡浮影是命,紫燕深愛鐵靖也是命,是命罷了。

夏侯嫣再不認命,這一刻也只剩下無奈。

她擺擺手︰「你的事,你自己做主吧。」

說著便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準備離開,紫燕想要喚住她,卻最終什麼也沒說。

夜深了,微亮的宮燈從牆外隱隱透了進來,東方魅是不喜亮的,所以整個西宮到了晚上只覺得冰冷的像個地窖,雪還在下著,落在臉上是刺骨的寒。

身子突然就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直叫她不忍離開,低沉而渾厚的聲音在頭頂彌漫,融入了這個淒迷的夜里。

「傻丫頭,你一個人跑來這里賞雪,卻不叫我。」

「你都听到了?」

「嗯。」

「我難過,心里好難過好難過。」

「傻丫頭,那是別人的事,紫燕不是小孩子了,會處理好的,無論她怎麼選擇,都該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我明白我明白的,可是我看到她就想到我的母親,我在想母親當年是不是也這樣哀求過父親,多少個夜晚,母親是不是也在期盼父親可以放下仇恨,安心的去愛她,可是她卻等待了一生,為何受傷的總是女人!」

「情愛是最令人捉模不透的東西,即便是聖人,也無法去言說,只是無論別人是怎樣的,你只要相信,我永遠不會拋下你,我是你一個人的鬼未。」

是啊,我一個人的鬼未,這種感覺真好。

有你真好。

夏侯嫣沉溺在對方溫暖的懷抱,竟不知怎麼的就睡著了,夢中,她落入一片黑暗中,怎麼都走不出來,她害怕極了,這時一雙溫暖的手緊緊的握住了她,告訴她,別怕,然後,她就真的不再害怕了。

——

極樂十三年,注定是個不平靜的一年。

戰事起,準備過個好年的老百姓整日活在惶恐中,有在駱家軍內從軍的人家,早早開始準備起喪事,整個極樂城悲傷四起。

千機軍整裝出發,帶著所有人的希望浩浩蕩蕩的出了城,南宮無庸親自送行,光是送行的儀仗隊就擺出十里,好不壯觀。

極樂的百姓無不雀躍,齊聲高呼「我皇英明」,本以為戰亂會因此平息,卻不想更危險的內亂卻因此而起。

年初四剛過,太子的近衛軍也被調入了皇城,足足三千,初六是一年一度的岷山祭祖,南宮無庸不得不出宮,浩浩蕩蕩的隊伍進入岷山月復地,同行的除了太子還有皇後和湘妃,九公主也在隨行之列,夏侯博因病半月未露面,倒是華家的華海,因手握一只軍隊,被邀在隨行之列,保駕護航。

岷山靠近極樂以北,山明水秀,此地一年四季如春,雖是極樂地界,卻仿佛和極樂城呈冰火兩重天的奇妙景象,除了祭祖,岷山的百家苑,更是皇室夏季避暑的聖地。

听說為了這次祭祖,南宮無庸不顧丞相反對,甚至比往日祭祖還要奢華,從山腳的石階一路鋪著絨毯到山頂,耗費人力財力不說,更是讓極樂的百姓怨聲載道。

流言四起,當所有聲音都指向南宮無庸的時候,夏侯嫣卻在西宮和東方魅悠閑的下著棋。

浮影看著二人不免著急,不是說要發生大事嗎?而且這很可能是他們唯一的機會,怎麼看兩人都這麼不緊不慢的性子。

「你又輸了。」夏侯嫣淺淺一笑,靈動的眸子里盡是狡黠。

「罷了罷了,再讓你一次。」東方魅撥撥頭發,明明不服氣卻偏偏不願意承認。

夏侯嫣掩嘴而笑,這才看向浮影,見她面上著急,不免打趣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

這時,從外邊閃進一個小太監,目不斜視的回稟道︰「主人,夏侯府已經有所行動。」

浮影心里一驚,忙道︰「不可能啊,昨日我和鐵靖去探查的時候還絲毫沒動靜呢,怎麼……」她上下打量起面前的小太監,只覺得不可思議,她和鐵靖是一等一的刺探高手,都無法躲過紫衣衛的眼楮,這小太監何德何能。

夏侯嫣看出了她的疑惑,隨即道︰「你不用多想了,你雖然和鐵靖刺探的手段之高,可是你別忘了我才是最了解夏侯博的人,當日你說查探了幾日都沒動靜,我就在懷疑,還記得當初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假秘道嗎?本來是夏侯博為了試探我的忠心設下的地方,卻被我意外想到,若是這半個月夏侯博日夜趕工,定能將秘道通往城外,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你面前的小太監雖然沒有高明的刺探手段,早年卻是盜墓為生,對這里面的關竅十分熟悉,後來我派他去查看城外,果然發現了秘道的出口,只是十分隱秘,不是行家怕是很難發現。」

浮影听罷只覺得佩服,若是一味的靠她和鐵靖,恐怕會耽誤了大事。♀

東方魅看到浮影眼里的敬佩之色,也覺得面上有光,隨即對浮影道︰「我看時機差不多了,你速速前往迷蹤林將我們的人調往岷山。」

「我們的人?」夏侯嫣看向東方魅。

「這些事我以後再和你細說。」東方魅解釋道。

夏侯嫣也不多問,只是點點頭,又對面前的小太監道︰「你去告訴公主,萬事俱備,她的東風該起了。」

小太監領了命速速離去,浮影卻還站在原地欲言又止,東方魅冷聲道︰「鐵靖最近我另有安排,你且先去吧。」

浮影點點頭,卻也沒在多問,待浮影走遠,夏侯嫣才道︰「你這是在變相的懲罰鐵靖嗎?」

「這家伙讓我慣壞了,再說欺負了你的人,也是對我不敬,這次就讓他歇著吧。」

見東方魅不似說假話,夏侯嫣也沒再多說什麼,二人繼續下著棋,好不悠閑。

半響後,終于有人來報︰「夏侯雪出宮了。」

打發走了稟報的人,東方魅這才道︰「你這個二姐又準備出什麼妖蛾子。」

「她出什麼妖蛾子,你能看不出來?何必問我,終歸不過是自己種的惡果罷了。」

「也是,只是從前倒沒覺得她心如此之大,竟比那夏侯博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樣不是更好,一鍋端了,也省的我們再費力對付她。」

二人相視一笑,夏侯嫣又道︰「只是太子看到二姐姐的真面目不知作何感想,自己這次幫這個女人出宮,卻不想是引火燒身,以他的個性怕是又要去買醉了。」

「不下了!不下了!」東方魅氣惱的一甩黑子。

「你又生哪門子氣!」夏侯嫣也甩掉白子,氣呼呼的撅起了嘴。

「哼,我就是不高興你提太子!」

「懶的理你!」夏侯嫣說著就要離開,卻被東方魅強行攬入懷中︰「我是西宮的主人,我不讓你走,你敢走!」

「我就走怎麼樣!有本事你就把我的手和腳都剁了!」夏侯嫣不甘示弱道,這樣的吵架戲碼每天都要上演,每次都是東方魅莫名的吃醋鬧起來的。

「你長本事了!敢威脅我了!」

「還不是跟你這大魔頭學的!」

「好的不學,只知道學壞的!」

「你有好的給我學嗎?」

「當然,比如這樣。」東方魅賊賊一笑,唇便霸道的貼了上去。

——

岷山祭祖。

當夜狂風大作,竟是下起了拳頭大小的冰雹,本設下的酒宴也暫時作罷。

好在岷山常年供皇室享用,早已建成了不小的規模,花園樓閣,私家溫泉,可謂是應有盡有。

但凡祭祖,跟隨來的官員為了仕途通暢,都會獻上舞藝超群的舞姬供人享樂,姿色上乘的則直接送到龍床上。

南宮無庸喝了些小酒,興致卻極好,露天的酒宴作罷後,竟將舞姬們引到了自己的住處,絲竹之聲靡靡入耳,穿著暴露的女子倚靠在南宮無庸懷里,妖嬈嫵媚。

此時表演的歌舞當為破陣子,身穿紅衣的女子曼妙的身姿,舞動起大紅的水袖,將萬馬奔騰演繹的惟妙惟肖,忽然曲音一轉,卻是吹響勝利的號角,喜悅與振奮,一掃剛才的鐵馬兵戈。

湘妃全程陪同,卻像個小丑般坐在一邊,看著南宮無庸和別的女人親熱,好不自在,她輕瞥了眼醉意朦朧的南宮無庸,冷哼一聲卻不動聲色道︰「皇上,妾身身子不爽,想退下休息了。」

南宮無庸卻是掃興的看她一眼︰「從前見你承歡的時候倒沒這許多毛病。」

湘妃尷尬笑笑,卻也不敢多言,南宮無庸擺擺手道︰「去吧。」

湘妃出了屋,看看漫天的雨霧,意味深長的笑了,背後是歌舞歡笑,在她听上去卻像是最後的告別,她甚至沒有絲毫留戀,大踏步的朝另一邊走去。

回廊上,黑衣人長劍一揮,當即解決了湘妃身邊的侍女,二人合力將尸體拖到暗處,撒上毀尸粉,瞬間尸體發出吱吱的聲音,不消片刻便化作一灘血水,被雨水沖散了。

黑衣人這才拉下面巾,赫然露出一張滿是凶狠卻十分俊俏的臉龐,不是夏侯博又是誰,夏侯如意冷冷看著地上的血水︰「這個臭丫頭,早該解決掉的。」

夏侯博拉著她進了屋內,這才道︰「那種小角色罷了,你何必掛在心上,我問你,皇上的千機衛果真都去斷龍嶺了嗎?」

「千真萬確。」夏侯如意緩緩道︰「所有的千機弩幾乎都被千機衛帶走,如今皇上身邊只剩下一柄防身,太子的人只是尋常兵士,若大哥有暴雨梨花和紫衣衛,自然不愁事不成。」

「我還是不放心,總覺得沒那麼簡單,我們的人且先看著,待華海去做這領頭人,我就不信逼不出那些千機衛。」

「大哥始終不相信我。」夏侯如意不高興道,她的消息絕不會有誤,而且從西宮傳出來的消息,也似乎證實了自己的消息準確無誤。

「都這個時候,你還在懷疑我,如今箭在弦上,你我本是一家,我怎會不信你,只是南宮無庸詭計多端,我只是怕賠了夫人又折兵,況且我若不勝,你和太子也永遠不可能。」

一句話戳中夏侯如意軟肋,的確,她之所以卷進這場風波,唯一的條件便是南宮霄,那日之後,她就猶如中了毒,日日想著南宮霄,這種感情已經從最初的希望他幸福,變成了強烈的獨佔,而無奈有把柄在夏侯嫣手上,只能任由著夏侯嫣的人在身邊監視自己,雖然並沒有讓自己做任何違背心意的事,卻仍然不舒服,能跳出這個桎梏的唯一方法就是和夏侯博合作,找機會對南宮無庸下手,這江山一變,她就不再是湘妃了,她才可以做回夏侯如意,那麼她和南宮霄才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對,就是重新開始。

想到這里,夏侯如意握了握拳,緩緩道︰「就如哥哥所言吧,先坐山觀虎斗好了。」

——

夜幕十分,忽然著起了大火,從皇後所住的屋子一直蔓延開來,火勢一片凶猛,借著風勢,愈演愈烈。

驚慌聲,哭喊聲,哀嚎聲,刺耳的穿破了雲霄,奔跑的人群,混亂的場面。

太子的親衛除了一部分留在南宮無庸的住處外,另一部分則跟隨太子積極救援,皇後在驚嚇中暈了過去,九公主一旁伺候,看到母親無恙,太子才又跟著其他人去滅火。

另一端,南宮無庸被吵鬧聲驚醒,卻是懶懶的翻了個身,只是抱到的不是美人,卻是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喉間,借著燭火的微弱之光,面前的女子哪還有半分柔情,早已一臉煞氣的看著他。

南宮無庸卻極挑逗的看著對方,嬉皮笑臉道︰「美人,你拿刀的樣子可真好看。」

「少廢話!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女子急聲呵斥道。

南宮無庸卻似乎並沒听到,只是自顧自的說著話︰「朕雖然喜歡特別的美人,只是卻不喜歡美人用諸如此類的利物指著朕,你說朕該拿你怎麼辦。」

女子顯然氣急,匕首往前一推,大喝道︰「起來!」

南宮無庸笑臉盈盈的看著對方,陰柔的臉上始終透著一份儒雅,明明笑著,卻讓人感受到無限的寒意逼人。

女子也是一愣,這眼神明明不像一個想要活命的人該有的,倒像是……

不等她想完,就听身體傳來「喀嚓」一聲,竟是自己脖子斷裂的聲響,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她到死還露出驚恐的表情看著南宮無庸,他是何時出手的,是何時?

南宮無庸拿起女子的衣衫在手上擦了擦,冷眼看著床榻上死不瞑目的女子道︰「朕說了,你不該用刀指著朕的。」

推開屋門,早已是一片死寂,躺在地上的太子親衛齊刷刷的一字排好,竟然都是沒有出聲的被一刀割斷了喉嚨,南宮無庸掃了眼院落中的黑衣人,笑道︰「華海,你好大的膽子!」

暗處緩緩走出一個鐵甲將領,滿面的風霜看出是多年征戰留下的痕跡,尤其是那雙眼楮,始終不會因為年紀大了就失去了神光,竟亮的攝人,來人一身暗色盔甲,披風在風雨中好似一面旗幟般飄揚。

「臣,參見皇上!」

「你給朕行禮,是覺得內心不安嗎?」南宮無庸諷刺道。

「皇上,臣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就算是有苦衷,你也不該做這等忤逆之事啊,朕對你不好嗎?」

一句話說的華海面色一變,他抬起頭,眼里帶著怨色︰「皇上真的對臣好嗎?如果真的對臣好,又怎會將臣的軍隊逐步蠶食,以至于臣現在的軍中只剩下老弱病殘,皇上給了臣榮耀,卻是做給別人看的,皇上始終不相信微臣不是嗎?」

「所以呢?所以你就要造反?」

「皇上說錯了,臣不是造反,只是要選出更適合做這個王位的繼承人。」

「好,好,很好。」南宮無庸仰天而笑,突然聲音一凝︰「你覺得你可以嗎?」

華海只覺得南宮無庸的眸子威懾逼人,不禁倒退兩步,只听身後傳來一聲諷刺的呵斥︰「華將軍想造反,也要問問本太子!」

華海不可思議的回頭看去,剛才還在前方救火的太子,此時竟出現在這里,而且看那架勢似乎早有防備,氣急的他忽然大喝一聲︰「給我殺!」

聲音才落,太子南宮霄也揮動手臂,暗處蹦出的暗衛數量之多,都是訓練有素的絕頂高手,有的甚至是華海當年的門徒,就連地上剛才死去的親衛,也突然從地上活過來,加入了廝殺。

一時間,只覺得漫天血霧在空中彌散,夜卻是更深了。

暗夜下,匍匐在牆上的黑衣人冷眼看著兩隊人馬的廝殺,悄然遁走,這時,天空突然被紅色的火光照亮,美麗異常。

夏侯博身穿暗龍甲,頭戴赤龍盔,一柄長槍鋒利畢現,攝人的寒光從長槍的槍頭隱隱發出來,鼓舞著他身後的每一個兵士。

此時的他儼然回到了當初隨父親馳騁沙場的樣子,多年的隱忍與屈服,終于在這一刻爆發,風雨打在他的盔甲之上,只覺得寒氣逼人。

他看向遠方,心里卻有個聲音在吶喊︰「爹,你看著吧,今日孩兒就拿回屬于我們夏侯家的東西,你,看著吧!」

「殺!」他一聲令下,身後的一萬兵馬以潮水之勢涌入了火海之中,幾乎是見人就殺,絲毫不預備留下活口,剎那間,血流成河,將整個岷山籠罩在一片死亡的氣息中。

此時,被擒住的太子和南宮無庸被看護了起來,只等著寫下詔書,之後華海見夏侯博來了,這才松了口氣,道︰「你怎麼才出現,不是說好了你的人牽制住太子的人嗎?害的我死傷無數。」

夏侯博目光犀利,卻不看華海,只淡淡道︰「南宮無庸人呢!」

「在里面。」華海答。

夏侯博點點頭,就往里面走,華海上前一步攔下他︰「你做什麼?」

夏侯博看看他,只淡淡一笑,忽然高聲道︰「給我將這個賊子拿下!」

「夏侯博你!」

「岳父大人,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小婿也是沒有辦法,他日登基總要找個好名目,且不能讓人說我是亂臣賊子,如今你犯上作亂,又刺殺了皇上和太子,皇上在臨死之前將江山托付給我,也算是對我父親當年恩情的回報,而你,當然是畏罪自殺,你說這個名目是不是很好?」

「夏侯博,你好卑鄙!」

「卑鄙?」夏侯博仰天而笑︰「如果卑鄙可以奪回我夏侯家的榮耀,那麼我告訴你,我願意!」

說著,已經有人將華海擒住,其他人看著將領被擒都不敢輕舉妄動,就在此時,夏侯博一揮手,那些紫衣衛的精兵竟開始了瘋狂的屠殺,只不消片刻,便將局面控制住,看的華海一陣錯愕。

夏侯博看到華海眼里的驚恐,不免興奮的道︰「怎麼,岳父大人難道不認得我父親當年的紫衣衛了?」

「夏侯博,你會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的!」華海破口大罵道。

「是嗎?那就走著看吧,看是你死,還是我死。」說著夏侯博沒有絲毫猶豫的一揮手道︰「帶下去好生伺候著,別讓他死的太容易。」

「夏侯博!夏侯博!」

任憑著喊叫聲越來越遠,夏侯博心里只覺得熱血沸騰,多少年沒這麼痛快過了,決定別人的生死,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臉色,當真順暢!

他扭轉頭,大踏步的朝屋內走去,也該見見老朋友了。

此時,南宮無庸和南宮霄被喂食了軟筋散,有氣無力的癱在地上,只是二人都盡量保持著皇室的儀容,並不顯得狼狽。

夏侯博不滿的冷哼一聲,上前一把捏住南宮無庸的下巴︰「皇上,別來無恙啊。」

南宮無庸卻絲毫沒感到懼怕,臉上的溫潤之色透著煞氣,回道︰「愛卿,你終于還是來了。」

「是啊,今天這麼好的日子,怎麼能少了我呢?不過我實在要感謝華海那個蠢貨,若不是他,你又如何會分散了太子的人馬,我又如何趁亂進來,不廢一兵一卒就擒住了你,說來這江山本來就是我夏侯家的,現在連天都在幫我,哈哈!」

南宮霄在一旁雖沒了力氣,卻還是盡量緊緊靠在南宮無庸身前,他惡狠狠得道︰「夏侯伯伯,虧我還一直敬你是雪妹的爹爹,父親叫我防範你,我卻念在情分上,沒有對你監視,今天看來,是我信錯了你!」

「閉嘴!」夏侯博一拳頭揮過去,打的南宮霄吐了血,看著南宮霄死撐的樣子,他嘲諷道︰「你這個廢物除了感情用事你還會什麼!不過也虧你是這個性子,不然我怎會尋到這個機會將你們一網打盡!你這個蠢貨!」

南宮無庸忽然一轉態度,對夏侯博道︰「博兄,我知道你怪我,可是當年的事你又知道多少,當初說好的,誰先進了極樂便是極樂的王,而你父親夏侯野卻偏偏不遵守諾言在先,非要引起兵亂,當時百姓經歷戰火,只求安定,你父親這一反不要緊,天下百姓卻是不容啊。」

「呸!」夏侯博怒視著南宮無庸,到現在他都沒有悔意嗎?明明只是自己父親的一個跟班,也就是年少有為被父親看中罷了,有什麼資格來告訴他孰是孰非!

「南宮無庸!你知道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副嘴臉!滿嘴的仁義道德,就是你這個滿嘴謊言的騙子,將我父親多年的心血佔為己有,你甚至為了皇位的穩固,不惜血洗紫衣衛,那些都是我父親十幾年的心血,你又知道不知道那些艱辛!若不是我母親得了先機,保住了這支紫衣衛,我今日怎會有實力和你抗衡,恐怕這一輩子都要活在你的壓迫之下!我是軍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戰場上!可是你呢?給我一個狗屁閑職,拿著俸祿不說,還要受那些人的嘲笑,我從不敢妄議政事,就是怕你覺得我有企圖,從而對我夏侯家趕盡殺絕,十三年啊,我忍了你十三年!」

「我如今在你手里,只求你不要傷害霄兒,朕的子嗣不多,作孽又深,就算是死也不值一提,倒是希望你能放過那些無辜的人。」

「你是在求我嗎?」夏侯博面露得意。

「就算是朕在求你吧。」

「可是……」夏侯博略一頓,陰陽怪氣道︰「我非要趕盡殺絕呢?」

「夏侯博!做人還是留點余地吧。」

「余地?哈哈哈,你現在跟我說余地?當初你何曾給過我父親余地!」

「廢話少說!」夏侯博忽然面色猙獰,當即扯起對方的衣襟︰「現在就下詔書!將皇位傳給我!」

南宮無庸毫不驚慌的看著夏侯博,直看到對方心里發毛︰「看什麼看!死到臨頭,你還給我裝!」

夏侯博顯然已經失去理智,勝利在望,總害怕會頃刻成為泡影,他激動的拔出長劍,指著南宮霄道︰「你要是不寫,我現在就將他的肉一塊一塊的割下來!」

「你敢!」南宮無庸像是捏著嗓子憤怒道。

「你看我敢不敢。」說著,夏侯博陰笑兩聲,當即撕開南宮霄的衣衫,露出胸膛,見南宮霄反抗,他甚至一腳踢到了對方頭上,南宮霄一陣暈眩,再沒了力氣,夏侯博的劍在南宮霄的胸前打著轉,冷笑道︰「無庸啊,你說我該割哪一塊的肉呢?」

「住手!」夏侯如意突然奪門而入,撲在了南宮霄身上。

南宮無庸在一旁冷眼看著,悠悠道︰「愛妃,你好像去錯了地方。」

夏侯如意冷冷看過去,這些年她在宮里從未開心過,這個男人只愛她的身體,她的臉,何曾真正溫柔過,他開心了賞賜一堆冰冷的金銀玉器,他不高興了,隨時都會要了她的命,他不敢愛她,甚至處處提防,只因為那些可笑的仇恨。

而那一夜,是她入宮以來第一次感受到的溫暖,是一個男人真正的愛護和體貼,那些溫存的話雖然不是說給她听的,卻仍然打動著她冰冷的心,她終于體會到,什麼才是男女之愛。

「是啊皇上,如意從一開始就去錯了地方,生在不該生的地方,去到不該去的地方,如意做了一輩子自己不願意做的事,只是這一次,如意想為自己活。」

「為自己活?」南宮無庸嘲諷道︰「你是朕的妃子,永遠都是朕的妃子,你看看你面前的男人,那是朕的兒子,你再看看現在拿劍的,是你的大哥,即便得到了朕的江山,即便你換了身份,你讓霄兒如何自處!他永遠不會愛你,永遠不會!」

「不!他會愛我,會愛我!」夏侯如意失去理智的咆哮著,她捧起南宮霄的臉,沒有顧忌的吻了上去,對方的唇卻緊緊閉著,眼里滿是憎惡。

「不知羞恥的東西!」夏侯博怒哼一聲,踢開夏侯如意,呵斥道︰「別壞了為兄的大事!」

「大哥!你答應我會留下南宮霄的!」夏侯如意上前一把握住對方的劍柄。

「此一時彼一時。」夏侯博顯然是反悔的語氣道︰「乖,如意你讓開,等為兄得到了皇位,必定給你找最好的男子,這南宮霄你還是忘了吧!」

說著夏侯博揮袖推開了夏侯如意,長劍一揮,徑直朝對方胸口刺去,只听「撲哧」一聲,是劍刺入皮肉的聲音,血從胸膛蔓延,淒迷的紅色。

「湘妃!」南宮霄不知所錯的看著懷里的女子,那張嬌艷如花的臉,還是最絢爛的年紀,此刻,卻顯得疲憊,是要凋謝後的頹敗。

夜色淒迷,緣起緣滅,都不過是一方的執念罷了,風雨肆虐,吹落誰的愛,又成全了誰的愛,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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