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映雪出了宮門,皇後這才對項絮柔說︰「絮柔呀!本宮知道這麼做是太迫不及待了些,可是都過了半年,你卻一點受孕的跡象都沒有,這讓本宮可是著急得很,你可別怪本宮,要怪就怪你肚子不爭氣。不過,本宮能保你坐穩太子妃的位置也只是一時,陸陸續續祺兒會納更多妾,到時看誰肚子爭氣,說不準以後祺兒登上帝位時,這皇後的位置就不一定是你了,所以,你得爭氣點,知道嗎?」
項絮柔沉靜的點點頭,心里卻是千頭萬緒,恍若千斤壓頂般的十分沉重。
其實,她知道這天一定會到來,只是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快,她以為自己可以接受,可是當事情來臨時,她才知道自己無法忍受他的身邊除了她之外,另有別的女人,但是她只能咬著牙承受下來。
他以俊是個九五之尊,伴在他身邊的女人只有多,不會少,她怎麼能期待她的丈夫身邊只有她一個人?
「絮柔,本宮懂得你心里的苦,可是這是我們該承受的,在祺兒還未掌權的這段時間,本宮也會替你祈福的,祈禱你能快點懷上龍種,這樣,本宮就能保你這個位置做得穩固,懂嗎?」
其實,皇後也是喜愛著項絮柔的,因為她的性子和自己一樣都冷冷淡淡的,且聰慧、冷靜又懂事,她也羨慕著項絮柔,至少這半年來沒有听說玉子祺喜歡上哪位姑娘。
不像她,不過短短三個月,皇帝那個多情種就又納了幾個妾,在她身邊的日子,真是屈指可數呀!
接下來,皇後召了沈映雪進來,她特地讓人備了茶點,三個人閑聊著。項絮柔只記得自己冷淡地應了幾句,其他的,不太真切的記得她們聊了些什麼。
直到晚膳時間到了,玉子祺在皇後的通知下來到珠後宮,珠後宮的側殿擺了一桌十分豐盛的美酒佳肴,席間,皇後特意安排沈映雪坐在他的左側。
沈映雪也十分懂得利用機會和玉子祺攀談。她在沈家用心的栽培下,也是個才貌雙全的姑娘,更懂得在適時的機會里展現她女性的風情和小女人的嬌羞之態,意圖引起玉子祺的注意與興趣,更刻意想在他心上留下特別的印象。
王子祺溫文儒雅,風采迷人,對人一向都十分溫和有禮,臉上滿布笑意,眉宇、眼神中不自覺都會流露出魅力,令人無法從他身上移開眼光。
項絮柔一口一口慢慢的吃著菜,席間,沈映雪與玉子祺互動熱絡,她看著他和另一個女人之間有說有笑,她的心卻如寒霜般冰冷。
這時,項絮柔突然察覺到她的膝蓋被一陣溫熱給罩住,她詫異的轉頭,卻撞進他如春風般溫暖的雙眼里,然後他修長的掌並攏,微微輕按著她的大腿。
不需言語,只憑他這樣的肢體接觸和他眼里流動的情意,原本如冷峭寒風般的心因他而轉眼如煦。
醇潤的風情在眸底、眉梢回蕩,那暖暖笑意盡在她向來孤傲的唇角,這情景令他看痴了眼。
兩人四目相對,恍若天地之間只剩兩人的存在,含著深濃情意的氛圍在他們之間縈繞,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出兩人之間對彼此的情感有多深。
饒是沈映雪再溫柔體貼得像朵解語花般,依然難忍心底的嫉妒。憑她是京城首富千金才女的盛名,想追她的男人多如江鯽,而她願意和項絮柔共事一夫已是極大的退讓了,項絮柔怎敢如此恃寵而驕的在她面前和他演出這場卿卿我我的戲碼。
沈映雪放置在膝上的雙手交握,死掐著幾乎變成白色,那張美麗的臉龐在意識到皇後關注的眼神時,很快的擠出一抹笑容凝睇著皇後,用著嬌滴滴的口氣對她說︰「殿下和太子妃感情真好,映雪還真感到有些羨慕,要是往後殿下也能對映雪這般情深,映雪死也無憾了。」
她的話讓皇後那張難以親近的臉龐露出難得的笑意,眼底閃過一絲滿意之色,微微頷首,望向玉子祺道︰「祺兒,你听听映雪說的話多動听啊!這樣一個溫柔的人兒,就像朵解語花般,真惹人疼愛。映雪對你可是愛慕得很,本宮想,不如你就將映雪收為妾,在翔麟殿里挑一座宮殿,賜名白雪宮,待你登基為帝時,再封她為雪妃,你說如何?」
玉子祺聞言,那雙溫醇的雙眸微縮,閃過一抹不悅,但他依然露出如春風般的相煦笑容,不疾不徐的對她說︰「母後,原來今夜你宴請孩兒和太子妃,就是為了要提這件事?」
「沒錯。」
「為什麼?孩兒並不急呀!案皇說了,至少五年後才會讓我掌理國家,那時候再來處理這些事就行了。這幾年我想陪著柔兒,專門只當她一人的丈夫,獨寵著她,否則待孩兒一登基為帝,那就不再只是她一個人的男人,而是天下百姓的人了,所以孩兒暫時不想提及這事。」他溫和地對皇後解釋著。
玉子祺語氣溫和,神情更加平和,竟令皇後無法生氣,她將目光瞥向項絮柔向她示意著,要她識大體的幫忙勸說。
項絮柔臉色一陣黯然,那好不容易柔和的臉龐再度繃緊,欲開口時,玉子祺卻看出端倪,先一步插口道。
「你不要替母後說項,我不想听。」
他的語氣明顯的降低室內溫度,項絮柔一臉為難的瞥向皇後。
皇後嘆了口氣。她知道祺兒的個性,平時看起來溫溫和和的很好說話,但堅持己見時,卻不是能讓人輕易說動的。
她瞄了沈映雪一眼,見沈映雪一臉楚楚可憐、淚眼汪汪的無聲乞求著她,她只好伸手拍了拍沈映雪的手背。
皇後擱下手上的銀筷,望向玉子祺,幽幽地對他說︰「本宮知道你和太子妃戚情很好,可是你該知道自己生下來的使命,而且也不是你想怎樣就一定能做到,本宮是想,要是你能在這五年內把後宮的事都處理好,待登基之時,就不用再為這些紛紛擾擾的事煩惱了,而且映雪有什麼不好?她像朵解語花般溫柔又可人,而且她很喜歡你啊!」
玉子祺這才瞥了沈映雪一眼,歉意盈滿他的臉上,「沈姑娘,多謝你的厚愛,不是你不好,但我現在無心于任何人身上。」
然後他再將目光睞向皇後。如果這時不把話說出來,難保往後這類的事情不會再發生。
他不怕解決這些事,他是不想讓好不容易在他面前敞露心房的項絮柔再次關上心門,而且他不要她因為自己而受傷害,很多事,他心里自有斟酌。
沈映雪听他這麼說,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她沒有想到他竟會為了項絮柔舍棄其他的女人。這項絮柔真有這麼大的本事可以讓玉于祺只為她一人而迷醉?
玉子祺不管沈映雪的臉色變得有多麼難看,徑自對皇後說︰「母後,太子妃一事已定,其他的就讓孩兒自己來處理,可以嗎?」
見他如此堅持,皇後也板起了臉孔,一臉嚴肅地睇向項絮柔,「太子妃,剛才本宮和你說過了,你和殿下成親已半年多了,但一直未能懷上孩子,本宮雖戚遺憾,但也不會責怪你,不過,你必須負責說服殿下接受映雪。還有,張學士的女兒蕙玲姑娘也很不錯,本宮責令你在十天內說服殿下收她們為妾並圓房,知道了嗎?」
項絮柔難以置信的抬頭望著皇後,她震驚極了,臉色蒼白,渾身抖顫,但還是極力維持冷靜的表相,卻連回話的力氣都沒有。
玉子祺聞言,皺著濃眉瞥向皇後。沒想到母後竟會說出這番話來為難柔兒,「母後,你何必這樣為難柔兒?你這樣做,置她于何地?」
皇後怒顏拍桌而起,嚴詞怒目瞪著玉子祺,「殿下,這是後宮之事,本宮只是在教太子妃,你不需干涉。」
項絮柔連忙站了起來,玉子祺悄悄伸手以修長的大掌包覆住她瞬間變得冰涼的小手,然後毫無畏懼,眼神澄澈的望向皇後。
「母後,如果你是為了柔兒還未懷孕一事而急著要替我納妾,那孩兒多謝你的關心,不過,你這樣說,讓孩兒不得不懷疑過去柔兒單獨過來請安時,你是不是都問她這件事?」
皇後沒有回答,但玉子祺見她的神色就已明白了,他面色凝重的對她說︰「母後,難道你不曉著這種事是要順其自然的,而且愈給她壓力,就愈不可能懷孕,這道理你應該懂。」
見皇後欲再開口,他又連忙道︰「母後,孩兒知道你掌理後宮不容易,也很辛苦,同樣的,你也曾在孩兒面前埋怨過父皇的多情和風流,孩兒知道你的苦,所以孩兒才希望你能將心比心,不要對柔兒這麼嚴苛。」
皇後看著項絮柔雖然冷著一臉俏臉,但眸底卻顯露出脆弱,和因她這席話而受傷的情感,皇後心軟了,嘆了口氣,語氣也和緩了不少,「太子妃,別怪本宮心急,本宮掌理後宮不易,而且,本宮還有其他的嬪妃得應付,你要是不快點懷孕,其他的嬪妃也會有話說,你要體諒本宮的為難。」
「絮柔明白,絮柔不會怪母後的。」項絮柔清冷地對她說。
皇後點點頭,「這件事就暫時先按下,本宮也累了,祺兒,你先和太子妃退下吧!」
皇後知道今天無法說服玉子祺了,所以就讓他們先離開。
玉子祺和項絮柔向皇後告退後,一直默不作聲的沈映雪著急的開了口,「皇後……」
皇後舉起一手制止她,那雙黑眸銳利無比,語氣肅然的對她說︰「不必心急,太子妃是個聰明人,也很懂事,她知道自己的責任,她會幫忙說服他的。」
「真的嗎?」沈映雪真的沒有想到玉子祺竟會為了項絮柔這麼堅持,他貴為殿下,想要多少女人,不會有人敢議論,也不會有人有意見,但他卻如此堅持與衛護著項絮柔。
這樣的他更讓她心折,教她更加堅定心志,一定要當他的妾不可了。
「你都瞧見了,現在殿下有多為她痴迷了,肯定會听她的話,你就靜待佳音吧!本宮累了,你先回虹彩閣去休息吧!」
這一折騰,真的讓她感覺到累了,所以,她揮揮手要沈映雪下去。
沈映雪連忙識相的行禮,然後走出宮門,和候在那里,跟隨著她一起進宮的貼身丫環會合。
走回暫居的虹彩閣,她的心里卻有著其他想法。
再三天,若沒有消息,她一定要想出辦法當殿下的女人,就算她一個人沒有辦法,到時候聯合皇後中意的張蕙玲一起想辦法,她也一定要達到這個目的不可。
反正,她早就十分清楚想要留在殿邊伺候他,就要有心理準備要有十分寬大的胸懷接納他有別的女人,何況他往後又是個尊貴的皇帝。
說她愛慕、傾戀他,倒不如說她更愛他背後那尊貴的權力地位,可以讓她有享之不盡的好處和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