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愛是一場百死不悔的局(2)
白言收拾好東西,隨身只是帶了一個小箱子,兩件換洗衣服,兩本書,一些現金。ai愨鵡
家具全用白布蓋住,原本溫馨的房子此刻彌漫著無比的冷清和悲涼。他看著陽台養的花草,已經低下頭趴在花盆中死氣沉沉。
門鈴突然響起,驚擾了他的思緒。
「……明希」開門看到顧明希,黑色的發絲上還沾著晶瑩剔透的水珠,一雙明亮的眸光看著他憔悴的神色,努力壓抑著自己的心疼。
她知道,白言並不需要別人的憐憫。
知己是什麼都不需要說,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白言迎她進來,轉身去廚房煮熱水,看著煮水壺冒著白霧,即將沸騰時水壺里的水在咕嚕咕嚕的翻滾,思緒慢慢的飄遠。
顧明希不知道何時走進廚房,與他並肩站著,伸手拿過杯子放好,「非走不可嗎?」
「恩。」白言垂下眸子沒有猶豫的應聲,明希的出現在他的預料之中。
「白言,人不能只是為感情而活。」顧明希凌厲的眸光射向他蒼白的側臉,語氣凝重,「想想這個國家,想想那些需要你的國民,想想信任你這麼多年的阿裴。」
難道所有的一切都比不過他心里的一個南司嗎?
水開了,白言將熱水倒進透明的玻璃杯中沖散了花茶,「明希,正因如此,我才要離開。」
如果不離開這里就沒辦法徹底與南司斷絕關系,繼續這樣下去知道他們事情的將是全國國民。甚至還會成為C國總統府的一個污點,讓閣下也蒙羞。
這些年他追隨著閣下,盡忠職守,為他分擔繁重的政務,不想最後成為閣下的負擔和丑聞。背負著所有的罪惡,承擔所有的錯誤,在事情沒有到最後無法收拾的地步一個人離開,好過最後所有人的萬劫不復。
顧明希略有思索的看了他好一會,突兀開口,「家里有酒嗎?」
話音剛落,沒等白言說話,她自顧的走到冰箱前,打開冰箱看到易拉罐啤酒,隨手拿了好幾罐轉身丟給白言。
白言及時接住。
「今天我們不喝茶,喝酒。」
因為家具都被蒙上了白布,顧明希和白言盤腿坐在地毯上,拉開易拉罐的環喝了一大口,冰冷的液體灌入咽喉順著食道幾乎要將五髒六腑都凍住。
阿裴希望自己能留下白言,自己也想,只是白言去意已決。何況她明白白言的感受,就好像當年白言願意冒著風險放自己走一樣。
在感情這個漩渦里越陷越深,想要找到一個出口,只有離開,借由時間來撫平心中的傷口,沖淡所有的傷痕。
「阿言,我希望這不會是我們最後一次喝酒。」顧明希將酒瓶舉到他面前,眼神里滿載著不舍。
白言手中的易拉罐與她踫了下,「不會的。」
未來的日子還那麼長,也許某天他放下了就會回來與她再喝一次。
說是知己,可是相處的時間太短,總有很多事突然發生殺的他們措手不及,細數認識這麼多年,他們連坐在一起好好的吃一頓飯都沒有。
今日也只能以酒送行,希望白言一切安好。
幾罐啤酒見底,顧明希蒼白的臉色沾著緋紅,想再開一罐,白言握住她的手。抬頭看到他冷清的眸光里有著無奈,「別喝了。」
「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就讓我喝吧。」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在一起喝酒的機會。
世事無常,誰能料到未來的變故。
「……明希!」白言聲音低啞傷感,僵持許久,終拗不過她,隨了她的意。
人生在世,匆匆數十載,還能幾年可以揮霍!
冰箱里的啤酒終究是被喝完了,滿地的易拉罐,顧明希的臉上雖有緋紅,腦子卻是清醒的,清醒的明白事在人為終抵不過命中注定。
如她和秦遠,如白言和南司。
都回不到從前。
白言將所有的垃圾收拾好,彎腰宛如兄長,手指揉揉了她的頭,「明希,我該走了。」
顧明希站起來,「我送你。」
白言遲疑片刻,沒有拒絕她。
兩個人下樓,顧明希剛來時下的毛毛細雨此刻逐漸成淅瀝大雨。路邊停著一輛車子,站在車邊的人身材挺拔,宛如遺世而立,目光在鎖到顧明希時,凜冽的眸子不禁柔軟。
「你怎麼來了?」
不顧大雨腳步快速的奔向他,似迫不及待。龍裴見她過來,立刻走上去迎接,在一旁撐傘的半夏立刻跟上。
龍裴的手腕上搭著一件米色的大衣,站在她的面前第一時間模到她的手,不出所料很是冰冷。
「一個小時前氣象局說氣溫會下降。」他溫情的開口,已經為她穿上溫暖的大衣。
顧明希站在寒風暴雨中只感受到貼心的溫暖,「等了很久?」
「剛到。」龍裴仔細的為她扣好扣子,整理好衣領。
傘雖大,半夏全部為夫人和閣下撐著,自己則是站在雨中。听到閣下的話,縴長的睫毛輕顫了下。
閣下已經在雨中等了近一個小時了。
不知道何時頭頂的雨停了,半夏回過神看到撐著傘站在自己身邊的白言,下一秒注意到他手中的行李,神色不由的黯淡。
龍裴將顧明希的頭發從衣服里拿出來,大掌攬住她縴細的肩膀,嗅到她身上的酒氣,劍眉蹙了下未說什麼。鷹眸看向白言,沒有意外,他早知明希留不住白言。
「我們送你。」
簡單明了的四個字,白言听出不容拒絕的強勢,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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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希走出機場,不知道何時原本的雨變成了漫天飄灑的柳絮,伸手輕薄的一片落在掌心,片刻融化成涼涼的濕意。
「今年的雪來的真早。」低喃的語氣里掩飾不住離別的哀傷。
龍裴走到她身邊,攬住她縴細的肩膀。半夏本想為他們撐傘,接到龍裴的眼神示意,默然的退到一邊像是隱形人。
眸光不由的看向停機坪……他到底是走了。
天氣寒冷,下個大雪,機場的外面人並不多,過客們行色匆匆誰也沒有注意到站在門口的這對俊男靚女。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白言的飛機在半個小時後起飛,顧明希卻沒有在貴賓室里繼續陪他。
離開時她當著龍裴的面輕輕的抱住白言,在他的耳邊吐出一句話。
白言的身子明顯一怔,溫暖的手輕拍著她的後背,只說了兩個字︰謝謝。
龍裴沒有介意他們的擁抱,在他們分開後淡然的牽起顧明希的手,與他告別。
半夏和白言由始至終什麼話都沒說,亦沒有說再見,似乎不說「再見」就表示他還沒有離開。
白言明白對一個人沒有辦法死心是什麼感覺,自己已經夠不幸的,他不想留一點幻想給半夏讓她最後像自己這樣不幸的活著。
在前一夜,半夏曾經給他發過這樣一條短信。
——如果有一天你放下他回來了,我的身邊若沒有別人,我們可不可以嘗試一次?
看到短信時,白言差點潸然淚下,他似乎看到另外一個自己。
心疼卻無力。
他知道半夏是拋下自己的自尊與驕傲,鼓足勇氣發給自己這麼一條短信。換做別的男人多少會感動,給她一個盼頭的答應。
白言想了一夜,最終在清晨給半夏回了三個字。
——不可以!
把自己內心和感情看的太過透徹,知道除了那個人誰都不行,所以活的很絕望。
半夏對自己的執著,宛如自己對南司的痴戀,自己若斷不了,至少該讓半夏斷掉那些念頭,如此她的目光方能看到別的風景,擁有別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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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賓室安寧溫暖,面前擺放著新的咖啡,冒著騰騰熱氣,除了白言沒有別的乘客。
白言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坐很久沒有動過,直到服務員來提醒他該登機了。
他說了一聲謝謝,拿起桌子上放的護照和登機牌,站起來,轉身時目光不經意間看到玻璃的另一面熟悉的容顏,身子瞬間僵硬住。
不知道是誰通知南司的,他站在玻璃牆壁的另一邊,深邃的眸光泛著水波,悲痛與不舍交織在一起。
白言剛才還在想,如果能在離開前再見他一次,即便立刻死掉也是無憾。
上帝對他不薄,終究滿足了他最後的願望。
南司薄唇張了張說不出一句話,只是白霧給玻璃蒙了一層薄薄的霧氣,手指在霧氣上一筆一劃的寫著什麼。
白言渡著很小的步子走到玻璃前,每一步好像都是踩在雲端,隨時會墜落下去,萬劫不復。
親眼看著他一筆一劃的在玻璃上寫出來︰
我——愛——你!
這三個字,南司從未對他說過,在一起那麼久,抵死纏綿也好,耳鬢廝磨也罷,他從不肯說出口。
臨別之際,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來,好像是要讓白言了無遺憾的離開。
南司寫完這三個字,修長骨骼分明的手指放在玻璃上,眸光凝視著他,如刺在喉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希望他能明白。
白言的手指緩慢的覆蓋在他手放在玻璃的位置上,看著玻璃上模糊的字,眼眶的淚不經意間的滑落,嘴角莫名卷起淺顯的笑意。
「我……愛……你。」南司開口,口型很小,很慢,慢到白言足以辨別他無聲的唇語。
白言似有若無的點頭,眼眸已經被水波模糊住,內唇被咬破出血,抿唇無聲,只有兩個字︰再見!
能最後見他一面,能听到他親口說出那三個字,確定這一切不是自己一廂情願做的一場夢,知道他心里是愛著自己的,心里已經沒有那麼痛苦難受,沒有任何的遺憾。
相見不如懷念,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如果他們能早一點明白這個道理,或許就能避免悲劇的發生!
再見,南司。
這一次,我是真的無法再繼續等你了。心中有很多的不舍,很多的不甘心,事到如今也只能無奈的放下。以前我一直認為求而不得苦,如今才明白求得——更苦。
愛一個人不應該是自私的去佔有,如果你能幸福平安的活著,那麼我站在天涯遠遠看著海角,未嘗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曾經我做過一個夢,夢里我沒有地方可去,一直走一直走,卻走到不了想去的地方。
夢里,你問我想不想要來世,我說想要。你說,來世不能帶著今生的記憶,就算你帶著今生的記憶,那些曾經和你親密無間的人不認識你,不會很難過嗎?
我笑著回答,沒關系,我會帶著今生的記憶重新再和他們認識一次。今生無法用現世彌補的遺憾,就讓我帶著今生的記憶去來世,一一彌補
南司,不要恨這個社會,不要恨那些無法接受我們的人,我們無錯,他們亦無罪。
說到底終究是我們有緣,無份,罷了。
這一次是白言先轉的身,孤寂悲涼的背影有著前所未有的決絕,在南司的目光中漸行漸遠。
南司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背影離開卻沒有追上他的腳步,沒有辦法留下他。在父親倒下的那一刻,注定了此生的不可能。
一只手撐在玻璃上,一只手捂住唇瓣,終究支撐不住身子緩慢的蹲下去,低著頭不顧旁人詫異的目光,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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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顧明希一直靠在龍裴的懷中,大概是喝酒的緣故,腦子有些暈眩,不清醒。雙手揪著他的衣服緊緊的不撒手,像一直在求關注的小貓。
幸虧中間的隔離板早已升起,除了龍裴沒有人可以看到她這番嬌媚柔情的模樣,心像被貓爪子輕輕的撓著,心癢難耐。
「……明希。」他的大掌穿梭過她柔順的頭發,低沉的嗓音夾雜著情動與心疼。
白言的離開讓她心里難過,他豈會不明白。
除了在E國的莫小白,她幾乎沒有別的朋友。與白言是知己相交,白言卻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平日繁忙,連坐下來與她好好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白言一走,她會更加的寂寞,連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都沒有。
「以後,我就是你的知己。」低啞的聲音里滿載著深情與寵溺。
他們都是生在沼渣里苦苦掙扎的人,幼年無父無母的生活,寄人籬下,嘗盡人情冷暖,切身體會那種孤單與無助的滋味。
顧明希原本閉著的眼簾緩慢的睜開,跌進他猶如深潭的眸子里,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比秋風涼薄。
修長的手指松開被揪的皺巴巴的西裝攬住他的脖子往下一勾,他自然的低下頭……
紅唇主動吻上他的柔軟冰冷的唇瓣……
龍裴的眸子一亮,她極少這樣主動的親吻他,尤其是這番嬌媚的模樣,簡直是要折磨死他。
唇齒交戰,呼吸粗喘,她依偎他的懷中極盡女子的柔媚與魅惑,甚至讓他冰冷的身體開始有了溫度。
車子不知何時停下,宇思沒有主動拉開車門,保鏢們在車外守著,車內的兩個人吻的忘情,恨不得將彼此吞進自己的月復中。
車內的溫度本就高,兩個人相擁,顧明希覺得更熱,不由自主的想月兌掉大衣……
龍裴的吻停頓下來,握住她的手,「不要月兌衣服,天氣冷。」
顧明希回過神來,眸光看向外面,只見保鏢們站在雪地中,而自己和龍裴竟然在車內忘了情,神色赧然。
龍裴握住她欲抽回的雙手,「現在知道害羞了?」
語氣明顯的是在調侃她。黛眉一蹙,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你明知道我喝了酒。」竟然也不阻止她。
龍裴笑出了聲換來顧明希嬌嗔的目光。
「以後可以適當的讓你喝點。」顧明希喝過酒不會耍酒瘋,話也不多,但特別的粘人。像只小貓趴在他的胸膛,柔軟了他整顆心。
「不擔心我的身體了?」她睥睨了笑的如沐春風的龍裴。
「別往我身上潑髒水。」龍裴抱住她,輕啄了下她紅腫的唇瓣,「我說的是適當。」
太過喜歡她黏著自己的模樣,小女人的一面可真是淋灕盡致。
顧明希不想再這個話題上與他糾結,反正自己咬文嚼字怎麼都贏不了他。
「我回去了,你忙吧。」
手剛抽出再次被龍裴握住,顧明希抬頭看向他,怎麼回事?
「下雪了。」拇指摩挲著她的手面,眼底泛著濃郁的笑意,「你欠我的兩次補償什麼時候兌現?」
一瞬間耳根子都紅了,故作鎮定的開口,「龍先生,國家大事比較重要。」
「重要了二十多年,總該讓我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某人面不改色的回答。
作為總統,他從沒有自己私人的時間。沒有顧明希和女兒之前,他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每天6點起床,運動一個小時,半個小時用餐看報紙,8點準時到總統府,中午用餐和午休一個半小時,晚上要工作到十點。
如果有什麼突發事件,他還要隨時趕赴第一現場;還有接待重要的賓客,訪談交流,別提還有什麼軍事談判各種瑣碎卻不得不處理的問題!
婚後他雖盡量的安排出時間給明希和煙兒,其實那三年到底是聚少離多,大部分時間都是明希帶著煙兒孤單的守著豪庭花園。
朝夕相對,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膩在一起。真的是只有「朝」「夕」而已。
二十四小時,九個小時上班,一個小時坐車,八個小時睡覺,再扣除一些雜七雜八,真正相對的時間不足四個小時,很短。
顧明希動了惻隱之心,沒有誰比她更了解龍裴!他很多殘忍的手段背後往往更多的是孤單和無奈。
龍裴將她攬入懷中,吩咐宇思開車去摘星殿。
大雪紛飛一天,傍晚時雪停了,地面已是厚厚的積雪。
溫暖的室內,顧明希渾身酸軟,疲倦的眼皮子都睜不開慵懶的縮在健碩的胸膛,昏昏沉沉的睡著。
龍裴盯著她的睡顏很久,嘴角無聲無息牽起笑容。不知道是笑她,還是笑自己。
明明有總統府,有豪庭花園,怎麼每一次都搞的他們像是在偷情!
這也不能怪龍裴,豪庭花園住著那個孩子,他不想讓明希看到她心里難受,回總統府她的心就在煙兒和阿離身上,無奈只能到這里了。
喝過酒的明希極其的乖巧听話,甚至可以用「熱情」兩個字形容。
他只要稍稍的做了前戲,她的身體就給他最真實的反應,熱情的回應著。平常他想要做的姿勢,她總覺得太過羞恥不願意,今天可都是配合著他,沒有一絲的不情願。
從未有過這樣的滿足與幸福感。當他將她放在上面,她會手足無措,咬著紅唇用著無辜的眼神看著他,他笑她的青澀,她也不甘示弱低頭就咬他的頂尖……
男人不太喜歡被女人踫到胸膛的頂尖,可是他卻極愛她的輕咬,疼並快樂著。
頂著她的灼熱克制不住的抽動,大掌扣住她的縴腰將她往下送。她幾乎趴在他身上,細碎的嚶嚀著,長發披散整個後背,美麗的像是一幅畫。
想要更多,他抱著她坐起來,眸光緊盯著兩個人結合的點,血脈噴涌,動作更加的凶猛。
顧明希被他看的欲羞愧而死,掌心捂在他的雙眸上,上氣不接下氣,「不……不……不許看……」
他拿開她的手,親吻她雪白的肩膀,「明希,你是我的命。」
不要因為離開你的那些人而覺得寂寞,不要因為那些人的傷害而覺得無助,不要因為過往而迷惘。
因為你的生命中還有我,你曾說過,我是你心里最後的一道光。
明希,你是我的命。
顧明希的身體在情•欲中搖曳,心里反復默念他這句話的每一個字,琢磨著每一個字的力量,眼角忽有濕潤。
抬頭,吻住他的唇瓣。
窗外的世界銀裝素裹,天寒地凍;室內卻是一片旖旎與溫暖。
有人說︰陰•道是女人的靈魂,佔領了女人的陰dao•就是佔據她的靈魂!但男人的灼熱又何嘗不是第二個靈魂。
龍裴在用自己的靈魂與她的靈魂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