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京的日子對于慕容紫而言只有痛和折磨,快樂從來沒有發生過。
自啟程那日開始,慕容淵對她這個唯一的女兒就不曾擺過好臉,恨不得沒生過她,人前更是愛理不理,老頭的臭脾氣不一般。
他在朝野上說一不二,此番女兒要入宮為婢不說,還當著無數雙眼楮鑽皇上的龍攆,隨隨便便一呆,少說也要兩個時辰,老臉都被丟盡了。
連她二哥慕容翊也私下對其數落,早知今日是這般光景,不如直接答應當娘娘,這一路伴駕就變成榮光,那是盛寵!
慕容紫算看透人性丑陋了,你們不是要無間道麼?不是還心心念念的想著雲陽殿下麼?我不依你們跳火坑就是不識抬舉了?
爭權奪利都不及臉面重要。
萬歲爺每天听故事的時辰不定,一般早上都不宣,好點就是下午,要趕上他老人家失眠,夜半剛過派人到隊伍最後去將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喊醒都是常有發生的事。
她故事說得好了,楚蕭離听得興起會給賞賜。
賞什麼呢?
慕容家家世代忠良,護國有功,就賞你三哥哥慕容徵也一並入京待職吧。
于是出發半個月後,八百里加急奔回蘇城,把慕容徵這個前廢太子的首席幕僚召到聖駕跟前來了。
滿朝文武都看得心驚膽戰的。
慕容淵恨死了這個女兒了,簡直是上輩子的仇人,此生投胎就是為做他慕容家的劫數。
慕容紫也不想的……
那麼她把故事盡量說得中規中矩些吧,萬歲爺又有意見。
怎麼先前說得挺好,後面越听越食之無味如同嚼蠟?
這樣不好,當罰。
罰什麼呢?
楚蕭離折磨起人來可有一套,看準了慕容紫與她父親和二哥不對付,她要在自己跟前敷衍了事,他就讓她與父兄一塊兒用膳,叫他們互相添堵。
由此,慕容淵的臉更加臭,更加不待見慕容紫了。
她這個嫡小姐過得比別家最不起眼的庶女還不如。
一路走走停停,吃吃喝喝,玩玩樂樂,兩個月很快就過去,天氣越來越冷,慕容紫將《紅樓夢》說到尾聲的那天,遠在大楚之北的京城也快到了。
……
這日寒風吹得厲害,干巴巴的天兒,不似南方那般動不動就落雨,只早先慕容紫听隨行的管教姑姑說,大抵要下雪了吧。
萬歲爺的車攆里,精美的鏤空龍紋琉璃小火爐燒得通紅,唯此處暖意融融。
故事總算說完了,她埋著頭悄悄偷懶兒。
車內一時無聲,外面的風聲陣陣的呼嘯著,引人入睡,冬日正好眠這句話不是說笑的。
楚蕭離疑似回味了番,良久才問她,「依你之見,你覺得薛寶釵喜歡賈寶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