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端王妃終究是端王心中的一根刺,代表著他曾經的屈辱,還有無能,所以端王是最不喜歡別人提起前端王妃的,也是因此如此,他對這個兒子總是不管不顧的,因為每一次看到那個與前端王妃面容相似的容顏,端王就會想起曾經的那段憋屈的日子,心里十分不痛快!
可是偏偏前端王妃死了,端王世子也不合他的意,總是跟他作對,就好比現在,哪怕他升了端王妃為正妃,端王世子也從來都不肯承認過!
面對端王的怒火,端王世子顯得十分的平靜,看著端王,完全都沒有和別人一樣被嚇到,「父王,我有自己的嫡母,我此生就只有這麼一個嫡母,莫不是父王要我認別人做母親?我做不到!」很干脆的拒絕,端王世子從來都不是吃素的,以前是他太過弱小,所以最好選擇避開。然而自從兩年前他回歸開始,他就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可以認他們揉捏的孩子了!
他已經有了足夠的自保能力,也能夠對抗這些人,所以,他再也不用藏拙,更不用委屈自己了!
「世子,請注意你的言辭!」直接就摔了手中的茶杯,那茶杯扔得很重,一下子就四分五裂,那茶水都濺開來,端王世子拉著沈靜姝避開,但是也有些人沒有避開,嚇著了,「啊!」被嚇著的自然是幾個小妾,不過這幾個小妾的身份不低,今日才能來就是。這會兒見著端王發火,都有些怕怕的,後悔自己今日過來了。
哎,早知道今日這場面不會太好看,他們該避開才是,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父王,我不過是說實話而已!」依舊堅持自己的看法,端王世子毫不避諱端王那冰冷的眼神,端王看著這樣的端王世子,突然有種無法掌控的感覺,好像這個兒子他越發的看不懂,也是第一次,覺得有些威脅了。
「你還將本王這個父王看在眼里嗎?長幼有序,你可是都忘了?這些年你學的禮儀都到哪里去了?」當著新媳婦的面,端王被端王世子如此對待,這面子上定然是拉不下的,自然不會輕易的放過!
「父王,我就是知道這些,所以才會如此。生母不敢忘,莫不是父王已經忘了母妃嗎?所以讓兒子認別人的娘做母親?」
「你!」指著端王世子,端王見對方如此,氣得都恨不得抄家伙,一旁的端王妃見著了,趕忙出來說和,「王爺息怒,世子不是故意的,王爺別氣了,世子說得對,妾身的確不是世子的親娘,妾身的地位也比不得公主,怎麼敢讓世子叫妾身嫡母呢?」雖然是勸說,可是這話不是火上澆油嗎?這王府的人誰不知道公主就是端王心中的一根刺,當初被先帝賜婚,牽制端王的勢力,端王迫不得已才去了公主,自然是最忌諱公主的事情!
「公主如今已經去了,你才是端王妃,是本王的妻子,他如果認本王這個父親,就該尊稱你一聲‘母妃’!」果然,端王听端王妃這樣一說,更是氣了,看起來是不肯輕易的就罷手,端王世子極為堅定,「父王,我有母妃,只是母妃已經死了!」他怎麼可能認賊作母?端王妃這些年對他所做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忘記!他們是注定的仇人,絕對不可能和平共處!
「你這個孽子!」說完就要教訓端王世子,端王妃假裝攔著,卻是並沒有攔住,反而被端王給「推倒」了,看著端王怒極攻心的要懲治端王世子,此刻的端王妃覺得十分的解氣,很想看笑話,卻不曾想端王世子卻避開了端王的襲擊,語氣同樣冰冷,讓人心生寒意,「父王,我尊稱你一聲‘父王’,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爺,大好的日子,何必動怒呢?世子不是有心的,世子只是緬懷公主罷了,你就別生氣了。世子這也是孝順,王爺你該高興的。」華側妃可不想好好的喜事變成鬧劇,這會兒也過來說和,只是比起端王妃的添油加醋,華側妃的話听起來讓人舒服多了,拉住端王的手臂,華側妃的語氣很溫和,轉眼看著端王世子,帶著勸解,「世子,不過是小事,我們都知道你的孝順,今日是世子妃第一次見長輩,世子也不想世子妃嚇著吧?王爺如今都那麼生氣了,世子有話好好說,可別傷了和氣才好。」
「你別幫著他說好話!」端王這會兒還在生氣,總覺得端王世子今日是故意的,讓他難堪!
「王爺,妾身只是不想大好的日子成了鬧劇罷了。今日是世子妃進門的第一日,這茶可還沒有喝完呢,王爺這樣子,倒是嚇壞了世子妃了。」讓大家看著沈靜姝,果然見著沈靜姝有些被嚇到的樣子,端王這會兒也不想在新婚媳婦面前讓對方看到端王府的笑話,冷著臉不說話,華側妃見了,知道端王這是要台階下,趕忙給端王世子使了一個眼色,「世子,我知道你孝順,只是也不能因為這樣就傷了王爺的心了。你瞧王爺剛才多生氣,他這也是關心你,怕這事情傳出去對你不好。世子該體諒王爺的,有什麼話好好說就可以了,王爺定然能理解世子的苦心!」
「你跟這孽子說什麼?他就只知道忤逆本王!」從兩年前端王世子回來的時候,端王就已經知道這個兒子不再像小時候一樣任由他們操控了,這種感覺在端王世子平定北方戰場以來就更加的明顯。端王其實一直都知道端王世子不肯認端王妃,剛才不過是借此發作,想要打壓一下端王世子罷了。
這個家,還是他做主,他還是端王,只要他在的一天,就絕對不許人忤逆他!
「還請父王諒解!」態度已經表明,端王世子也不想和端王鬧得太僵,免得沈靜姝以後在府上難做,這會兒該低頭還是會低頭。只是他的態度擺在這里,就是要給大家看的,免得端王妃總是這樣子表里不一的,他看著就覺得虛偽!
「你剛才不是很硬氣嗎?怎麼這會兒還會服軟了不成?」父子兩個在打擂台,各自都有自己的想法,絕不服輸,彼此的立場都很明確,看起來倒不像是父子,更像是仇人。
「父王,我尊稱你為父王,也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決定!」端王明知道他從來都不認端王妃的,以前也沒見那麼激動,今日怕也是借題發揮吧?他怎麼可能輕易就犯?
「你還真的是本王的好兒子!」這個兒子,越大就越不好掌控了,端王本以為這一次端王世子看在新婚,會退一步,不曾想端王世子反而更加的堅定,端王越發的弄不懂這個兒子了。
「多謝父王夸贊!」
「你!」
「王爺,世子,都是一家人,可別傷了和氣了,王妃,你也過來勸一勸,這大喜的日子難不成還弄成笑話了不是?」華側妃今日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平日里話很少,也很少管這些事情的,這會兒倒是管起來了,端王妃看華側妃那一臉賢惠的樣子,眼底就帶著冰寒,只是被人說起,端王妃也不得不起身,加入了勸說行列,「王爺,你可別為了妾身動氣,世子說得對,是妾身自己沒有這個福分,王爺你就別怪世子了,妾身能明白世子的一片孝心。」這個兒子,就是對方喊了她,她也承受不起,還不如就這樣,至少能讓大家看到她對世子的用心,世子卻不肯接受,到時候就是出了事情,輿論還是在她這一邊的!
「王爺,你就是不看在世子的面子上,也看在世子妃的面子上,瞧這丫頭都被嚇著了,王爺你就別氣了。」
「是啊,王爺,世子妃可金貴的緊呢,瞧這丫頭臉都白了,怕也是沒有見過這仗勢的,還是算了吧,妾身這點委屈還是能受的。」
……
端王世子一直都拉著沈靜姝,冷冷的看著這一切,看著端王妃做戲,看著端王緊抓著不放,最後干脆拉著沈靜姝走了,「父王,既然你已經喝了茶,那我們就先告辭了,不打擾父王,也免得父王生氣!」他也不是泥捏的性子,端王在這個時候找茬,豈不是故意?難不成他真的要被對方打壓,妥協不成?
「你給本王站住,你這是要做什麼?」見端王世子要走,端王不由得更氣了。想到兒子越來越不像話,端王恨不得讓這兒子消失了才好!
「兒子不想給父王添堵,父王,告辭!」早就知道今日沒好事,端王世子也不想沈靜姝受委屈,反正端王妃也不是他的母妃,不敬茶更好,免得心里添堵。
「你,你……」沒有想到端王世子還真的走了,端王氣得臉色都變了,一旁的端王妃見了,十分的得意,「王爺,世子就是這個脾氣,王爺別生氣了,免得氣壞了身子。」
「這個孽子,越發不像話了!」
「世子也是年少,許多事情難免沖動,以後慢慢就會好了,王爺別氣了。」
「這孽子生來就是給本王添堵的!」
「好了,王爺,我們還沒有用膳的,還是先吃飯吧,有什麼事情,以後慢慢說好嗎?」在這個時候,端王妃往往都十分的貼心大度,也正是她這樣的態度,讓端王對她一直都信賴有佳,「還是你懂事,不像這個孽子,總是跟本王作對!」是啊,自從端王世子長大成人以後,端王就再也管不了對方,今日本來想借著敬茶壓一壓對方的氣焰,沒有想到端王世子竟然如此果決!真的是快氣死他了!
「王爺,算了吧,世子就是這性子,王爺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去用膳吧,可別餓壞了肚子!」扶著端王走,端王妃避開了華側妃,華側妃也不介意,這會兒恢復了平日寡言的樣子,跟著兩人的身後。只是端王妃今日已經記恨上她了,怎麼可能輕易就放過,「側妃今日倒是好心,剛才幫襯著勸說,也是為難側妃了。」
「我也不過是想大喜的日子,不讓人看笑話罷了。」
「是嗎?只是我怎麼覺得,側妃剛才好像很為世子說話?」
「今日是世子新婚,鬧僵了對大家都不好,我也是為了王爺好。」
「側妃還真的是貼心呢!怎麼以前就沒有見著側妃那麼好心?莫不是世子給了側妃什麼好處不是?」
「王妃錯怪我了,我向來都只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和外界接觸的也不多,這些日子誠心禮佛,不過也是想求得心里的安寧平和罷了。」
「是嗎?」似笑非笑的,端王妃和華側妃一直都不對盤,不過華側妃長得很美,而且性格也十分的溫婉,出身豪門,很得端王的喜歡,端王總是護著就是了,「好了,側妃剛才也是好意,王妃你別錯怪側妃了。」
「謝王爺體諒。」
「你身子不好,也別總是行禮了,一起去吃些東西,免得一會兒又不舒服了。」對這個側妃,端王還是比較寵愛的,先不說華側妃比端王妃年輕有姿色,就是華側妃溫婉的性子,都十分的討喜。
「謝王爺!」
……
三人心思各異,更別說旁邊的那些小妾,剛才瞧著那樣的一幕,大家也知道端王和世子如今是勢均力敵,每個人都持有觀望的態度,不過大部分都是站在端王這一邊的,畢竟這才是他們的男人,是他們的依靠,不是嗎?
第一天的敬茶就那麼不愉快的過去了,端王世子將沈靜姝拉走以後,很快回到屋子,吩咐人都出去,這才看著沈靜姝,有些歉意,「姝兒,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今日是他們新婚的第一天,他就讓妻子受到了委屈,著實是端王世子不想看到的。
「我沒事,倒是你,和父王弄成這樣,好嗎?」到底的親父子,沈靜姝看著端王世子,有些擔心。
「他看我不順眼已經很久了,今日不過是借題發揮,逼我就範而已,有什麼不好的?」雖然對這個父親失望極了,可是到底是至親的血脈,端王世子難免有些心痛。
「靳,別難過,你還有我。」一早就知道,端王世子過得並不好,可是嫁過來才知道,他的不好,比她想象的還差!
「是,我還有你。」將沈靜姝抱在懷里,端王世子卻在心里補了一句,「我也只有你了。」只是這話,他沒有說,所有的愛意都包含在了這個懷抱里。
「嗯,你還有我,所以,不要為了那些不在意你的人難過。」血緣是很難割舍的,可是有的時候,也必須割舍掉,因為有些人,的確是不值得!
雖然不知道端王今日為何如此,可是沈靜姝也知道,端王世子不承認端王妃已經是很久的事情,端王也早就知道,;偏偏今日發了那麼大的火,這是要做什麼?
「別擔心,我沒事的,他也算計不到我頭上。我不再是曾經那個被他揉捏的孩童,我有了自保的能力,我也有了你,我不會讓他有一絲一毫傷害到我們的機會!」這還真的是他的好父親,新婚的第一天就在他的妻子面前給他如此難堪,還真的是「疼愛」他啊!
想到自己的母妃,再想到母妃的郁郁而終,端王世子對端王的恨就再也止不住了。
「我相信你,只是你也不要不開心了,我有些餓了,我們吃些東西好不好?」其實也沒餓,只是不想看到端王世子這個樣子,沈靜姝故意轉移話題就是。
「好,也不知道雞湯好了沒有,一會兒讓人端來,你喝一些,昨夜你也累了,好好休息,明日我們還得進宮謝恩。」本來是應該今天去的,只是端王世子憐惜沈靜姝的辛苦,所以請求皇上換成明天。
「好!」听到「辛苦」二字,沈靜姝臉色紅了紅,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剛才辛苦了,累不累?」
「不累。」
「那一會兒我陪你睡會兒!」
「好!」昨夜的確被端王世子折騰的很了,沈靜姝也很累,坐了一會兒,喝了雞湯就躺下休息了,端王世子抱著她,看到懷里女子甜美的睡顏,端王世子在心里也下了決心。
沒有誰可以再傷害到他和他心愛的人,所以這一次,他絕對不會退讓,哪怕這個人是他的親生父親!
……
沈靜姝也的確是累了,這一覺睡得很好,一直都感覺到身子暖暖的,雖然換了個環境,卻並沒有認床,也沒有睡不著,等到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感覺天色都有些晚了,睜開眼楮,端王世子躺在床上看書,依舊保持著抱著自己的姿勢,讓沈靜姝不由得心下一暖,「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酉時,我已經吩咐人準備好了膳食,你要是再不醒,我也得叫你了,該吃飯了,如果覺得累,吃了飯再睡!」
「我睡了那麼久了?」沒有想到向來淺眠的自己竟然睡得那麼熟,沈靜姝也覺得有些詫異。
是因為有人在身邊守著自己,所以覺得特別的安心嗎?
「嗯,很久了,先用膳,一會兒出去走走,消消食!」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