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顏待到白磷出去了以後,才施施然的起身,狀似輕蔑的瞥了一眼白水荷和白湘靈,十分滿意的看見兩人眼中急劇升起的怒火。白汐顏輕飄飄的笑了一聲,隨後撫了撫衣袖,裝作沒有見大夫人難看的臉色,步調輕快地離開了白家祠堂。
大夫人臉色發黑,實在是有氣也沒處發。她知道白磷今天什麼都沒有說,連一個字都沒有提到白汐顏上午的事情,而在這件事情上卻是處處為白汐顏掩護,這已經不是偏心了,而是明顯的在警告大夫人,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他白磷一定會保下白汐顏!
大夫人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怨恨著白磷始終把白汐顏母親護著,自從她懷上了自己的孩子以後,大夫人更是把這種怨恨轉嫁到了白汐顏母親身上,所以會一直不對付。但是在心底深處她又何嘗減輕了對白磷的怨恨,而近日以來,白磷三番四次的護著白汐顏這件事情,更是讓大夫人心情降到了有史以來的最低點。
今天晚上這場審問,明眼人誰看不出來白磷對白汐顏的袒護,甚至是對上了他最喜歡的小女兒白湘靈後也是護著白汐顏,這簡直是在**果的打大夫人的臉!
白湘靈站起身來,臉色沉靜,一雙黑沉的眸子中看不出什麼情緒,她看著臉色發狠的大夫人︰「母親,今天是我們栽了,我錯算了父親對白汐顏的在乎才會有晚上這回事。」
大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白湘靈,眼神有些狠利︰「若不是你自作聰明怎麼會有今天的事情,早上也是如此,晚上還和你姐姐打了起來!白水荷是個傻子,你也傻了嗎?」
白湘靈低頭听著大夫人的訓話,眼神暗了暗,手中緊了又緊,終于還是松開了,低聲應道︰「是我太不冷靜了。」
大夫人又瞪了一眼一邊跪著的白水荷,隨後冷哼一聲走了。白水荷知道自己的母親就是這種人,早就不想計較什麼了,也沒在意,倒是一邊的白湘靈讓她有點擔心。雖然心里嫉妒著自己的妹妹,但是從心底里白水荷還是很在意自己這個妹妹的,況且今天晚上也是自己失了禮儀才會連累白湘靈。
「姐姐今晚好好想一晚上吧!我們姐妹二人雖說是嫡女,也不見得比那白汐顏地位高到哪里去,母親又是個不在意的性子,姐姐還是多多為自己考慮一下吧!」白湘靈自然看到了白水荷的眼神,說不在意今天晚上的事情是不可能的,但是多少還是顧念著小時候白水荷對自己的照顧,可能她是這白府里面唯一真心對著自己的人吧。白湘靈有些復雜的看了白水荷一眼,隨後也離開了。
而這一邊,白汐顏跟著白磷來到書房里面。白磷的書房,白汐顏已經來過一次了,上一世更是很多次來,書房里的格局始終是這一樣的從來就沒有變過,就像是白汐顏對白磷的印象,從來就沒有改變過,一直都是那個高高在上絕情多變的白丞相。
白磷的書房里面永遠充滿了書香的氣息,本來,白磷便是文壇的大家,素來就頗有文名。白磷這個人也是如此,永遠充滿了儒家的氣息,一臉沉著淡然。白汐顏突然想起蘇卿離和柏溪,似乎兩人都有這樣的特質,這大概是曲楠國人的特點吧!
白磷隨手拉開一把椅子坐了上去,並沒有坐在他自己以前非常喜歡的那張書案後的大椅子上面。他取過小桌子上面的酒壺,拿來一只酒杯,自己把酒杯斟滿了。白磷端著一杯酒低著頭慢慢的飲了起來,他也不說話,白汐顏自然更不會說話,靜默在兩人中流淌。
終于等到白磷慢慢喝完杯中那杯酒,他隱約的嘆了一口氣。
「你到底要做什麼?」白磷眼楮盯著白汐顏,直接了然的問道。以前或許不確定,但是如今要是再看不出來自己女兒的變化,他這個丞相也不用當了。白汐顏的變化或許是因為母親的逝去,或許是大夫人的刺激,總之他這個一向溫婉中帶著點懦弱的女兒一下子變得強硬。和大夫人斗來斗去,表面上看起來是在蠻不講理仗著他白磷的偏袒行事沒有顧忌,實際上卻是那時候最好的選擇,畢竟以白磷對大夫人的了解,這個女人若是真的抓住了白汐顏的把柄,肯定會先斬後奏,絕不會給白汐顏任何機會逃月兌。
白汐顏沉默以對,她並不知道白磷說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難道他知道了什麼?對著白磷這種一瞬間心思萬變的人,多說多錯,她並不自信自己能夠在說話中還不漏漏洞。
「今天晚上的事情你有什麼想法?」白磷見白汐顏不答話,微微皺了皺眉,換了另一個問題。
「您希望我有什麼想法?」白汐顏抬起頭眼神直視白磷的雙眼,微微帶著些嘲諷的神色。
白磷一愣,隨後臉色一沉︰「難道你以為我真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發展?」
「呵。」白汐顏輕聲呵笑了一下,她臉上的神情帶著冷漠和不屑。白磷用一幅高高在上的神情對著她質問,把她當做什麼?他以為白汐顏是朝廷上那一群無能的只會唯唯諾諾的附和他意見的人嗎?白汐顏現在已經完全不懼白磷,她隨時都可以搬離白府。只是,白汐顏想到了那個皇帝眼神一沉,既然那個皇帝要讓她監視白磷,估計是不會同意她離開白府的。
「我問你,我母親到底是如何死的?」白汐顏眼神淡漠的盯著白磷,不錯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果然,白磷一听見白汐顏這句話臉皮扯了扯,肌肉瞬間有些繃直。白磷知道自己這個大女兒始終是對她母親的死耿耿于懷,他身為白府的主人,自然知道這其中的事情是如何。大夫給的病因只是說白汐顏母親積郁成疾,傷神勞心過度再加上體質虛弱才會抱恙而死,但是白磷卻是知道是因為大夫人的授意下人小廝日日在白汐顏母親面前說三道四,再加上大夫人的冷嘲熱諷,甚至大夫人還是了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才會造成這種後果。白磷發現這件事情的時候,白汐顏母親已經是病入膏肓藥石罔效了。但是這事情他又如何能夠和白汐顏說呢,白磷並不指望自己的內宅能夠和和氣氣,但是卻不希望自己整天都要來為這種事情傷神,若是這事情告訴白汐顏,必然的和大夫人之間會有一場爭斗。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不必再提了。」白磷臉色不太好,他捏了捏酒杯,沉然的回到。
「哼。」白汐顏冷哼一聲。
「不管如何,你今日所做之事必須得有個交代。」白磷臉色沉沉,知道這件事情還不算結束,不論是對于大夫人還是白府上下的所有人都必須有一個交代。
白汐顏眼神中帶上了一絲火氣,事到如今,她也不想掩飾什麼了,大不了攤開來說話,各自都能自在些。
「所以白丞相是想怎樣懲罰我呢?」白汐顏淡笑著說著,神情冰冷,雖是笑著,但眼中沒有一絲笑意。她眼角微挑,唇角抿得直直的,整個人的氣質瞬間變得不一樣了。如果說以前她是帶著點溫柔的淡定從容,現在就是點綴著冰雪的寒梅,帶著一點讓人眼神一亮的神采和鳳儀。
白磷因這瞬間的變化有些眼神一眯,神情中露出幾分深思的樣子。他知道白汐顏變化很大,但是沒有想到她能夠如此自然的在兩種氣質之間變換,這就要考校幾分功底了。一個人不論怎麼變,性情永遠不會在一段短的時間內有太大的改變,而白汐顏的改變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看來我的大女兒還真是讓我吃驚啊?」白磷淡淡的說著,話語中帶著一絲絲陳述的味道,顯然也是承認白汐顏此時的轉變了。
白汐顏呵呵一笑,手中把玩著自己的一束發絲,自己拉了個椅子坐在一邊,很是悠悠閑閑的好整以暇的等著阿比林接下來的話。
白磷微微皺了皺,但是此時他也有些模不清白汐顏此時的想法,雖說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但是有些事情也不能看表面來說話。白磷往後一躺,眯著眼楮︰「上午白嘉怡被打是你故意的,宴會上也是你可以的激將白水荷。但是問題就在這里呢?」
「你一個小小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麼能夠揮舞鞭子打傷人呢?明明大夫人派人守住了你,你又是怎麼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離開了院子去參加宴會呢?這是我現在最想知道的事情。」
「白丞相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白汐顏冷冷的一笑,眼神中帶著一絲恨意︰「這世上總有一些事情你不知道,人在做,天在看,就算天不應驗,也總有人會讓他付出代價!」
白磷眼神瞬間銳利起來︰「這就是你對父親說話的態度嗎?」
「父親,從母親逝去的時候,我的父親就已經不存在了。」白汐顏冷然對峙,絲毫不讓。
「孽子!」白磷怒聲厲道,疾言厲色。
白汐顏根本無視白磷的話,現在她也達到氣了白磷的目的,現在是一點都不想和白磷共同呆在一片地方,眼神中閃過不耐煩,白汐顏噌的一聲站了起來︰「我乏了,沒事我就先走了。」
說完,也不待白磷說話直接走向書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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