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安低著頭,手緊握,關節處越來越泛白。臉上血色盡褪,一片蒼白。好半天,她才抬起頭,出聲制止著眼看就要吵起來的父母。
「我知道了,那我上去休息了。」說完也不等他們的反應,便匆匆的上了樓。
「真是越大越沒規矩。」梁母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這些日子的焦灼也算是告一段落,心里雖然因為大女兒的事有些不高興,但是至少心中放下了一件大事。
梁父看著她一副心安理得樣子,心里也多了幾分的火氣,歲月早已消磨掉他們之間那僅有的愛情,這些年就連剩下的親情也被她消磨殆盡。他想不通以前那個溫柔又賢淑的妻子現在怎麼變得這麼的刻薄勢力,他嘆了一口氣,轉身往外走,想要離開這個讓他覺得窒息的地方。
「你要去哪兒?」梁母見他往門外走,便出聲叫住他。
「我去公司看看。」梁父隨口丟了一句。
「這麼晚還去公司,真是辛苦你了。」梁母冷笑著,面對這個已經被他用爛的借口,她早已變得麻木。
不管怎麼樣,她現在是梁太太,這麼多年她為梁家生兒育女,如今兒女也已經長大,沒有人能撼動她的地位。這麼多年了,愛情早已不是她所期待的東西。她知道現在的她該抓住的是什麼,什麼是她最不該期待的。
回到房間,梁以安隨手關上門,無力的靠在門背上。眼楮酸酸的,心很疼,曾經那個疼愛的媽媽,如今對著她再也沒有一句輕柔的話語。因為她的存在對她來說是一種恥辱,時時刻刻的提醒著她那段灰暗的過去。所以她即使她對自己惡語相向,她也從來沒有怨恨過她。
不會怨,可是會難過,在她的心底她還是希望自己的母親能像對妹妹那樣愛她,不再是冷冰冰的。她蹲子,像孩子一般蜷縮在一起。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一陣鈴聲打斷了她的沉思。觸模到臉上一片冰涼,她伸手抹了抹,然後拿出電話。是顧祁南打來的,她將電話丟在一邊,不想去管。早上她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就留下了一張字條。
電話卻是鍥而不舍的響著,似乎是在比誰更有耐心一點。最終梁以安還是拿起電話,按通了接听鍵。
「喂。」盡管刻意的壓制著,可是語氣中還是帶著淡淡的鼻音。
「你在哭。發生什麼事了?」顧祁南听到電話里傳來的聲音,就覺察出了異樣,關心的問道。頓時也沒心思去追究她怎麼這麼晚才接電話。
「沒有,就有些不舒服。」沒想到這麼細微的變化,他都听出來了。但她並不想讓他知道,隨意編了一個借口。
「在梁家。」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他看了看時間也就是八點多,這麼早就睡了。既然她不願意說,他也不去勉強。
「恩。」梁以安點點頭。
「我們的事跟你父母說了嗎?」
「說了。」
「恩。」按理說今天他該和她一起回梁家的,可是他這邊忙著走不開,昨天已經耽誤了一天了。他還想在說些什麼,就听見她開口道。
「我有些困了,有什麼事等你回來再說吧。」
她的聲音听起來帶著濃濃的倦意,顧祁南開口道︰「那好,你早點休息吧。有什麼事別憋在心里,有我在。」
「嗯。」梁以安應聲道,也不等他再說些什麼,便掛了電話。也顧不上他是否會生氣,此刻她只想一個人靜靜地呆著。
將電話放在一邊,她走到床邊躺下,將自己蜷縮在一起,閉上眼什麼都不想。迷迷糊糊的還真就睡著了。
接下來的幾天,梁父每天忙著公司的事,早出晚歸的。梁以安基本上都呆在房間里,盡量的不出門,避免和母親之間的尷尬相見。
每天晚上,顧祁南都會按時打來電話。本身顧祁南就是一個沉默少言的人,梁以安對著他也沒什麼話,所以能說的就更少。基本上就是寥寥幾句就掛斷。
等顧祁南從外地出差回來,已經是一周後的事情了。梁家真的是好久都沒有這麼熱鬧過,就連早就不問世事呆在鄉下養老的梁老爺子也匆匆的趕回來。足以見梁家人對他的重視。
梁以安想,如果微微沒有出事,那麼坐在她這個位置上的人應該是她吧。其實這一切本來就該是她的,只是暫時讓她代替了而已。
整晚梁以安都安靜的呆在顧祁南的身旁,听著父母和他交談著關于他們之間的婚事。偶爾顧祁南也會征求一下她的意見,基本上她都說他做主就好。乖巧懂事,梁老爺子滿意的點點頭。
起初他並不贊同兒子媳婦的這個提議,雖然以安和以微是一對雙胞胎,可是兩個人的心性相差太多。相處久了還是容易露出破綻,可是梁家到了這一步實在是別無他法不得不答應。照現在這種情形來看,應該沒什麼大的問題了。
最後離開梁家的時候,梁以安上樓去收拾東西,梁母也跟著上了樓。將門關上,走向正在收拾行李的梁以安。
「媽,你怎麼上來了?」梁以安站起來,驚訝的看著母親。
「上來看看你收拾的怎麼樣?」梁母淡淡的說道,在床邊坐了下來。
「就快好了。」梁以安笑著說道,心里暖暖的。記憶里,似乎母親有很久沒有這樣和善的對自己說過話了。
「別的什麼話我也不多說了,只希望你能記住你對我的保證,還有就是千萬別讓自己懷孕,以免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臉上是難得一見的慈愛,說得來的話卻是那麼的殘忍。
梁以安神色一黯,好半天才喃喃道︰「我知道了。」
見她點頭答應,梁母也沒再說什麼,便頭也不回的出了門,留下她一個人呆在房間。一個人呆呆的在房間里站了一會兒,她回過神,草草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物,便提著行李箱下樓了。
顧祁南見她下來,便趕緊上前從她的手里接過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