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一個承諾很容易,但是要真正的實現這個承諾卻不是那麼容易。舒殢獍當年阿愚她爸爸也是信誓旦旦的想保證,要一輩子對我的女兒好。那態度一點也不比你差,可是結婚才幾年。哎,往事不說也罷。」于秀英感慨道。
「外婆,我會用我的行動證明一切。」顧祁南知道自己說再多也不能真正的消除他們對自己的擔心,他一定會用自己的行動證明。
「外婆,這件事能不能先瞞著安安。」這事他有自己的考慮,現在這個時機並不適合告訴她真相。尤其是之前陳杰說梁以安還找人調查他,他不確定她想知道什麼。
「你想瞞她多久,這種事拖得越久傷害就越大。」于秀英真是覺得復雜,她從來都沒這麼希望阿愚能是一個平凡人家的孩子。她能護著她一時,不能護著她一世。
「等時機成熟了,我一定會全都告訴她的。」
于秀英點點頭,現在這個時機的確不適宜將一切說清楚。梁家那邊也是個麻煩,顧家更別說了。
「別的我都不多說,我等著看你的承諾。」
外婆和顧祁南呆在房間里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時間都過去了好久了。梁以安心神不寧的看了看手上的表,都進去了一個小時了。
「阿愚,怎麼了?不想陪著外公啊。」韓興邦自然知道她在憂心什麼,于是故作傷心的看著她。
「外公,你說什麼呢。我最喜歡和外公呆在一起,外公,你做的魚真香。」梁以安听到外公的抱怨,急忙安撫著他。人都說老小孩兒,有時候老人家就像一個小孩子,需要哄的。
「當然了,這可是我最拿手的菜。」韓興邦自豪的說道,他這個人除了搞研究之外,就只剩下做菜這一個愛好。
「阿愚,過幾年等外公退休了,外公就去給你做飯,帶孩子。你可要收留外公哦。」其實他早就過了退休的年紀,只是他一直閑不住,所以依舊在學校呆著。帶帶學生,搞搞科研,學校自然也是希望他能一直留在學校。
此時此刻他發現自己的一輩子都獻給了學校,獻給了國家,是他該頤養天年的時候。等他把手上的這幾個研究博士生帶走,就不帶了,然後把手上的這個項目完成了,就正式退休。
「外公,你說什麼話呢?你能來和我住,我自然是高興地不得了。我怎麼可能讓你幫我做飯,帶孩子?」梁以安笑著說道,和他們呆在一起是最開心的事。只是孩子,現在她的生活一團糟,怎麼可能會有孩子。
和顧祁南在一起這麼久,不管他有沒有做措施,她都在堅持吃藥。她很喜歡孩子,可是現在這種境地,孩子的出現只會是一團亂。更何況是她和顧祁南的孩子,她根本不從未想過這種可能性。
對了,前天晚上她喝得爛醉,昨天醒來之後她沒吃藥,加上之後的事,她根本就沒顧及上,也不知道他做了措施沒有。如果他也沒做的話,那不是很容易就有了。想到這梁以安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你怎麼了?」韓興邦看著她臉色很是不好,關切的問道。
「外公,沒事,可能是有點悶,我出去喝口水。」梁以安對著他說道,放下手中的湯匙,轉身出了廚房。
韓興邦不放心的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她出了廚房,才回過頭。這丫頭現在每天都心事重重,不開心。
去到客廳,梁以安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在藤椅上坐了下來,應該不會就那麼巧吧。算了,她還是別自己嚇自己了。在客廳里坐了一會兒,書房的門開了。顧祁南先走了出來,梁以安看向他,見他表情並沒什麼異樣。想來外婆應該不會都告訴他,心下也放心了不少。
顧祁南自然也看見了她,對著了笑了笑,便朝著她走了過來。于秀英知道他們倆有話要說,便徑直去了廚房,將空間留給他們。她也還有些事要跟老伴兒通通氣,商量商量。
「你和外婆談了些什麼?」梁以安放下手中的水杯,其實也就一天多的時間,她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還能做什麼,當然是賠禮道歉。拐了她的寶貝外孫女都沒跟她老人家打聲招呼,他們自然很生氣。」顧祁南在她的身邊坐下,不假思索的開口。
梁以安也不知道說什麼,本來這事都是她們家不對。當初父母怕外公外婆看出什麼端倪來,所以就沒有告訴他們婚禮的事。本來老兩口年紀也大了,不適合長途奔波,加上他們很少和梁家來往。本以為這件事還可以再瞞些日子,可是沒想到外公外婆一直都不放心自己,這一次竟然親自到了a市。這才造成了現在這種局面,這本就不是顧祁南的錯。
「外公外婆只是想我了,我就回來陪他們住些日子,因為走得急所以沒來得及跟你說。」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我知道。」顧祁南伸手揉了揉她的頭,臉上帶著幾分倦意。從昨天知道她被帶走了之後,他就一直沒休息,連夜開車趕過來。接著又在門外站了一整天,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正說著,韓興邦就出廚房里出來了,招呼著他們過去吃飯。看著一桌子豐盛的菜,梁以安還真覺得自己餓了。
顧祁南還是第一次跟他們吃飯,又加上之前韓興邦的一陣威懾,以及和于秀英的一番談話。飯桌上還是顯得有些拘束,不過說起來,他從昨晚就幾乎沒怎麼進食,這會兒還真餓了。
「喝酒嗎?」韓興邦問道顧祁南,剛剛在廚房老伴兒大致把事情跟自己說了一遍,因為顧忌著阿愚在客廳,也沒說的太詳細,他也就了解了一個大概。
「能喝一點。」顧祁南恭敬的說道,老人家就喜歡喝兩口,他自然是要奉陪到底官策。
「外公,你別喝酒了,多傷身子。」梁以安聞言趕緊出聲制止,她外公平時沒什麼特別的愛好,就是喜歡喝點小酒。現在年紀大了,醫生也建議戒酒,可是他就是喜歡。
「沒事,外公今天高興,就喝兩杯。」說著就拿起酒瓶子,給自己斟了一杯,然後給顧祁南倒酒。顧祁南趕緊站起身來,接過酒瓶子。
「這喝酒啊,就得一杯悶才有味道,可惜我年紀大了,每每喝點酒還要被你外婆,還有這個外孫女念叨,真是不盡興啊。你還年輕,就別這麼客氣,我這里有的是好酒。」韓興邦樂呵呵的說道,他這個人就這麼簡單,只要是自己的喜歡,他都能滿足。
顧祁南听了他這話,哪里還敢意思意思。
「外公外婆,之前的事是祁南的疏忽,沒能讓二位趕上我們的婚禮,我在這里向你們賠不是。還請二位不要和我計較才是。」顧祁南站著說道,然後自己倒了滿滿三杯酒謝罪。
「來,坐。」韓興邦指了指凳子,自己也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
梁以安見顧祁南,什麼都沒吃就連干了三杯酒。她自小跟在外公的身邊,自然知道外公和的那些酒都是他找專人專門釀制的,純度很高。有的酒年份比她都還大,這其中的純度就更不用說了。
外公就這麼點愛好,雖然現在年紀大了很少喝酒,可是那些酒都是他的寶貝,不輕易拿出來招待人。可是這要是拿出來招待,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起的。
桌上,兩人邊喝酒邊聊天,大部分時間都是韓興邦再問,顧祁南答。說道高興之處,還頻頻舉酒杯示意,每每韓興邦都是抿一小口意思一下了事,可憐了顧祁南每一次都一杯飲盡。沒辦法,誰讓開桌時候,韓興邦就發話了,他哪能敷衍了事。
顧祁南基本上都沒吃一口食物,就這樣空月復喝了一整瓶白酒。慢慢地也有些受不住,可是看著外公興致依然不減,只能硬著頭皮上。這年頭娶媳婦兒真不容易,被老丈人折騰完,還得要被外公折騰。
梁以安端過顧祁南面前的碗,幫他盛了一碗湯。他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外公也真實的自家人喝酒,何必那麼拼嘛。
趁著他們說話的空當,遞給顧祁南。
「你喝點湯吧。」
「都說女兒家外向,乖囡囡,你這也太偏心了,都不給外公盛一碗。」韓興邦看著梁以安給顧祁南盛湯,不由得打趣起來。
「外公,你有酒萬事足,哪里還需要喝湯啊。」
「瞧著丫頭,伶牙俐齒的,外公不喝了,可以給外公盛湯了吧。」韓興邦放下酒杯,他也覺的差不多了,酒這玩意兒雖然好,可是也不能適度。
「這還差不多。」梁以安笑著說道,端過外公面前的碗,也給他盛了一碗湯。然後也給外婆盛了一碗,這才坐下。
顧祁南听到韓興邦的話,也著實松了一口氣,他覺得這會兒他的胃都像要著火了一般的難受。再喝下去,他真怕自己會倒下。他端起面前的湯,喝了一些,頓時覺得胃里好受多了。
「我外公的手藝好吧,這香菇豆腐湯可是他的拿手絕活,一般人都喝不到呢。」梁以安對著他說道。
「你這丫頭。」韓興邦樂呵呵的說道。
「的確是美味非凡,改日祁南一定好好向外公學習學習。」顧祁南對著韓興邦說道。
「我外公這手藝是傳女不傳男的,你沒希望了,所以你死了這條心吧。」
「哈哈……你這丫頭,就知道欺負人家祁南。」
「我哪有欺負他啊,外公,我才是你的外孫女。」梁以安不滿的嘟喃,她早就知道顧祁南就是有這樣的本事,總是能讓周圍的人,無論男女老少都喜歡他。這才多久啊,外公就開始偏向他了。
韓興邦看向于秀英,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心中有幾分的了然。這丫頭口口聲聲的說不喜歡顧祁南,怕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心里已經慢慢地開始變化了吧。他很少看到這孩子在除了他和她外婆以外的人,面前這麼的孩子氣。
一桌子其樂融融,家里也好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韓興邦不知不覺就拉著顧祁南又喝了一些酒,兩人聊著天。韓興邦對他是越來越喜歡,這孩子無論你聊什麼他都能陪你聊。說話有分寸,侃侃而談,卻也不過分搶風頭。看待事情,目光敏銳,有自己的風格。
一頓飯吃下來,韓興邦是滿心歡喜,而顧祁南則是光榮倒下。梁以安將他扶回自己的房間,將他放倒在床上。自己也累的氣吁吁的,這家伙真該減肥了。為什麼每次他喝醉酒,累的都是自己。
「你是傻子啊,跟外公喝酒哪用你這麼拼的。」梁以安伸手指了指顧祁南的額頭,平時看著多精明的一個人,怎麼這麼犯傻。顧祁南閉著眼,手卻像是長了眼楮一樣,準確無誤的抓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吻了吻,然後放在胸口。
「乖寶。」他低低的叫著她,意識已經有些不清了。
梁以安坐在床邊,另一只手伸手撫上他的額頭,將他額前的碎發撩開。可能是喝酒喝得太多,臉上很燙。她覺得自己真的有些看不清他了,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
「顧祁南,你到底有沒有騙過我?」她看著他,話不經意間就出了口。
顧祁南依舊閉著眼,好像是睡著了一般,她在床邊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出了門。
廚房里就只剩下外婆一個人在收拾洗碗,外公喝了一些酒,也回房間休息去了,她便上前幫忙。
「不用了,這里外婆來就好,你陪著外婆說說話。」于秀英推開她,繼而對著她說道。
「外婆,你想跟我說什麼?」梁以安靠在案板旁,問著她。今天下午她和顧祁南在房間里談了那麼久,她才不相信顧祁南說的呢。道歉賠罪,哪用那麼久啊。
「阿愚,外公外婆都老了,小的時候我們常常為你做決定。總覺得是對你好,那時候你還小,我們還能幫幫手。但是現在你大了,很多事情都要你自己做決定,我們幫不了你了。」外婆一邊洗著碗,一邊對著她說道。
「外婆,你一點都不老。」梁以安笑著說道,其實從小到大外公外婆他們都很順著自己。幾乎也很少插手自己的決定,他們都很尊重自己。
「你都這麼大了,外婆還不老,那不成妖怪了。」
「外婆,你就算是妖怪,也是最善良的妖怪。」梁以安上前抱住她,打趣的說道。
「好了不跟你貧了,你說說現在你打算怎麼辦?」于秀英收住笑,神色嚴肅的問道她。雖然她答應了顧祁南,但是她還是要尊重阿愚的意見,畢竟這是她一生的幸福。
「我沒想好,外婆,我覺得這件事太復雜了,我不想去想。」梁以安嘆了一口氣,未來太過于迷茫,她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之前我和你外公都做個決定,如果你真的不想再繼續這樣的生活,我們可以帶你離開去m國。之前你于爺爺他們已經去m國定居了,而那邊的學校也一直向你外公發出邀請,只是這些年你外公舍不得這里,那邊的生活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適應的,所以一直沒回應。如果你想,我們就帶你離開,什麼都不顧。」于秀英對著梁以安說道,他們老兩口什麼都不怕,他們就怕阿愚受委屈。
這孩子從小就沒有父母在身邊,也一直多病,好不容易大一點吧。總之啊,就沒有一個平順的時候。
「去m國?外婆,這太突然了,我再想想吧。」
「恩,顧祁南那個孩子是不錯,可是他怎麼說都是微微的丈夫,這日後怕是還有更多的事。」于秀英感慨道。
「外婆,我知道,你不要為我擔心了。」
等著于秀英洗完了碗,兩人便出了廚房。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于秀英對著她說道,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梁以安站在客廳里,她沒想到外公外婆竟然為自己做到這樣的地步。她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報答他們對自己的愛惜之情,去m國,固然是好。至少對她來說是好的,她可以擺月兌這邊所有的事。
可是,這些事情不是說丟下了就真的可以丟下那麼的簡單。她走了,梁家怎麼辦?而且外公外婆都是要七十的人了,老人家都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落葉歸根,回歸故土。她怎麼能因為自己,而讓他們一把年紀了,還要背井離鄉。
再說m國和這里,無論是文化,還是生活都是相差十萬八千里。他們這麼大年紀還要去那邊適應新的環境,她于心何忍。
她不可以這麼的自私,什麼都只想到自己。更不可以就半路就撂攤子,丟下一切不管。
她的親人,她的朋友,她的一切都在這里,她怎麼可能離開呢?
梁以安在外面站了一會兒,便去倒了一杯水,顧祁南晚上喝了那麼多的酒,一會兒一定會口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