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荳荳從小練武,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造就了她吃得了苦的堅毅性子,和不達目標決不罷休的執著品格。雖然爭取那個交流生名額的決定下的很倉促,但是一旦把它當成目標,戰荳荳就不會再管其他,勇往直前奮力拼搏。
有難度的目標才有挑戰不是麼?人生不就是沖破一個個阻撓,才能攀上最高峰的麼?戰荳荳豁出去了。
一邊有夏非寒每天二十到半小時的點題輔導,另一方面,戰荳荳也充分挖掘了自身的潛力。遺傳學終究還是有點根據的,戰箏和戰毅有著那麼聰明的腦袋瓜,沒道理戰荳荳就會笨,她以前只是志不在此,對學習沒有百分百上心罷了,現在拿出了幾乎吃女乃的勁兒開始廢寢忘食,那效果自然是極其明顯的。兩次月底的模擬考試,她的成績都已可見的速度在進步著。
這讓陸峰老兒深感欣慰。沒有老師天生和學生是對頭的,他以前那麼不喜歡戰荳荳,只是因為她調皮搗蛋成績又有點吊兒郎當。如今看她改邪歸正發憤圖強,他自然是心生安慰,還道是不是自己終于把她感化了。看著戰荳荳成績上去,他也是越看越順眼,浪子回頭金不換嘛。
回頭的浪子不止是戰荳荳一個,還有一個是孟軻然。被戰國收為徒弟之後,他和孟女乃女乃都從城中村那個混亂的地方搬到了武館。孟女乃女乃幫著武館打掃打掃為什,而他也沒有再去打工,衣食住行皆不愁,也沒了生活的壓力,大好的時光全部用在了學習上。以前的狀態下他都能保證班級前四十名年級前八十,現在時間和精神狀態都上來了,進步比戰荳荳還要明顯。
而且,他性子中某種成分,比戰荳荳還要強烈。戰荳荳的勤奮只是自發的,而他,只要一想到還承受著戰國一家的恩情,他就鞭策著自己更加努力,因為這樣,才不會辜負對他這麼好的人,因為這樣,以後才能有報答的機會和資本。
後進三人組只剩下了苦逼的蘇葉秋,雖然他也很想趕上兩個好搭檔,但以前他就很努力了,現在以前沒潛力可挖,能保持著不被淘汰,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夏立秋不知道戰荳荳和夏非寒的約定,她只知道,自從荳荳看到過夏致和謝芸嫣的那篇報道之後,就開始頭懸梁錐刺股了。這是愛情的力量,還是受到刺激了?她本來想問,但是看荳荳依舊開開心心,而且這愛學習的狀態也不是壞事兒,便終究還是沒開口,還盡力在學習上給她一些幫助。
「小孟子,你這是跟我杠上了啊!」某次考試後,戰荳荳前腳剛對著自己的成績單兒笑,後腳就瞄到了孟軻然的分數,頓時暴走。
孟軻然看來一眼自己的,又看了一眼戰荳荳的,無語︰「要不下次讓你?……可是我控制不了成績。」不好好考出個漂亮的分數,他對不起女乃女乃對不起師父,但是好好考,好像惹到了小師妹。
「滾!誰要你讓了!」戰荳荳白了他一眼︰「做最好的自己懂不懂?也做我最好的對手!哼哼,我有秘密武器,才不會輸給你!要不咱倆賭一把,要是到明年高考的時候,你考得比我好,我就心甘情願叫你十七師兄;要是你考得比我挫,嘿嘿,你就老老實實叫我大師姐!」
戰荳荳屬于不記名女弟子,沒有正兒八經身份,以前那些師兄都比她大好幾歲,她也搶不了這個師姐的名分,現在好不容易來了個同歲的孟軻然,她怎麼會甘心再落後呢。
「好。」孟軻然老實的答應。別說戰荳荳是師父的愛女,就沖她是自己同學加好友加女生這個身份,他也會讓她。俗話說先入師門者偉大,雖然她比自己小了兩個月,但叫她一聲大師姐,也不為過。
而且,有競爭才更加有動力啊!
高二期末考試,戰荳荳終于將將爬進了班級前二十五名,年級前五十名;讓她有點郁悶的事情是,孟軻然是班級二十三,又壓了她一頭。幸好自己下得賭注是到明年高考,還有一年時間,來得及努力。
暑假,孟軻然和戰荳荳一起回到了後橋,兩個人現在成了絕世好搭檔,半天一起學習,半天一起鍛煉——荳荳當教練,孟軻然當學生。
安然已經在父親的公司開始實習,沒有時間再如影隨形追著戰荳荳。日漸成熟的他,慢慢開始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雖然很眼紅孟軻然這樣的機會,甚至羨慕嫉妒恨,不過已經能夠清晰的分辨出,戰荳荳和孟軻然之間絕對沒有一丁點兒的男女之情。
他喜歡戰荳荳,甚至想佔為己有,但這絕不表示,他能夠限制戰荳荳交友的自由。喜歡她,就是最完整的最自然的她,愛屋及烏愛上她身邊的一切,包括她這一幫所謂的兄弟和哥們兒。
畢竟,自己認識她的時候,她就這樣不是麼?愛是包容,不是改變。
好吧,其實這些只是他的理論而已,實際上,安然基本每個禮拜還是會抽出那麼一兩天去視察的——沒辦法,目前這個年齡段,還是感性大過理性的階段。每次看著戰荳荳和安然頭踫頭面對面形影不離,安然這心中的妒火一串一串跟賣燒烤似的。
八月份,夏氏兄弟短暫回來度假。隨著兩個人學業的深入和各自事業愛好的開展,兩個人都越來越忙碌,時間也越來越寶貴。九月前,眾人在後橋度過一段避暑似的假期後,他們倆就飛回了美國。
九月份,開學季。隨著十二年求學生涯進入沖刺的年份,幾乎所有的高三學生都跟上了發條或被打了雞血似的興奮,或主動或被動的投入到學習中去。父母的耳提面命,老師的諄諄教導,同學間的互相比較,對未來的渴望和迷惘,化成無數巨大的壓力,壓得學生們直不起腰。戰荳荳班級還好,都是學霸級人物,是經過一輪又一輪殘酷淘汰留下來的,心理素質比較強悍,但是別的班級好像就不行了。身體的和心里的壓力壓垮了不少的學生。戰荳荳就听說,樓下某班有個女生就頂不住壓力,得了抑郁癥,不得不休學被父母接回家調養。
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不止過橋當時慘烈,連準備工作都如此讓人心酸。戰荳荳的心態自然是極好的,反正如果能考上交流班,那是自己人生中的一次巨大突破,如果考不上,按照自己的水平正常上個本二線也還可以;就算實在不行考砸了,可以回去實現開小飯館的願望呀,可以回去繼承老爸衣缽接手武館呀,可以去幫老媽管理果園呀……好吧,她承認,這麼不負責任的出路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做法,還有更多更多的學生,是把高考當做改變自身命運的機會。
聖誕節,夏致和夏非寒又短暫出現,不過這次沒等到過年,兩個人便相繼離開。夏致在國際古典音樂界中聲名鵲起,演出越來越多;而夏非寒參與設計的摩托車,終于進入實質生產階段,這個時侯幾乎需要他二十四小時待命。
時光在流逝,每個人都在長大或者成熟。他們追求的東西也開始變得更多。除了學業有成,除了幸福美滿的家庭,除了青春懵懂的愛情,他們的使命里,追求事業成功和實現人生價值,變得越來越重要。自己和社會給與他們的壓力,家人給與他們的期望,讓他們漸漸月兌離了年少輕狂的影子,變得更加成熟和睿智。
高三上學期末的考試,戰荳荳成績穩步提高,終于進入了年級前三十名。越到前面,分數的進步就越是艱難,名次的前進也越是緩慢。大家的水平幾乎都集中在這一段,除了夏立秋一騎絕塵穩坐第一名寶座之外,其他人的成績都有所浮動。戰荳荳對比了一下自己復習的進度和名次分數的提升,還是比較有信心的,沖一把應該能夠實現理想——只是郁悶的是,還是落後于孟軻然。
看不出來,小孟子也很有學霸的潛質嘛。
六月份,高考終于到來。無數的家長擁擠在校門口,親手將子女送進考場。明明心中有無限期待,明明心中萬分緊張,卻都不敢表露在臉上,唯恐給神經已經處在緊繃階段的孩子,帶來格外的壓力。
考試鈴聲響起,考場內筆尖刷刷作響;考場外,家長們頂著烈日屏息等待。考場內有學生太過緊張而暈倒的,考場外,也有家長因為太過焦慮而倒下。這是一場屬于學生的戰爭,這也是一場屬于家庭的戰爭。
第一門考完,夏立秋、戰荳荳和孟軻然在校門口集中。他們三個的心態還是比較輕松的,夏立秋自然不必說,戰荳荳和孟軻然也都是心志堅毅之輩。
「嘿嘿,小孟子,考得怎麼樣?」戰荳荳這一門自我感覺良好︰「哈哈,這次我一定打敗你!」
「還好吧。」孟軻然不謙虛,也不會故意矯揉造作說自己沒考好︰「應該有130的。」
呃……戰荳荳的笑容凝固在那里。靠,還是不是人啊,她自我感覺良好也沒這麼好,小孟子臨場發揮要不要這麼出色啊?「哼,算了算了,不跟你計較,下午考試繼續見真章!」
6日7日8日,三天的考試三天的折磨。當最後一場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的時候,瘋狂的人流涌出了教學樓,不少學生仰天怒吼,帶著的考試用品瞬間變成了天女散花,灑落一地。緊繃了這麼久的心忽然一下子松開,每個人的心底都產生了很大的落差,有的可以控制住,有的開始瘋狂宣泄;有的如釋重負,還有的放聲大哭。
校門口的家長也擁成一團,終于可以不再壓抑,或急切或寬慰或緊張,尋找著子女詢問著成績。到高考錄取通知書到達之前他們還有很長的一段煎熬期需要度過。
新的三人組都沒有家長來送,戰荳荳和孟軻然將夏立秋護在中間,擠破人流沖出來。隨著孟軻然和戰荳荳的親近,他和夏立秋的關系也愈見好了起來,若不是中間已經存在了一個段逸軒,戰荳荳還想過要把立秋和小孟子湊成一對——她發現自己可以開發出下一個職業,做紅娘去了。
「哦哦哦哦終于考完咯!」心髒強如戰荳荳,也真心覺得這考試當真太折磨人了。
「你們感覺怎麼樣?」夏立秋輕聲問。她知道兩個人這一年多一直都很努力,也知道兩個人都想一起上n大,如果好朋友們都能繼續在一起,那自然是極好的。
「還好。」孟軻然還是那句話。一般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就代表著自信。
夏立秋放心了一些,看向戰荳荳。
戰荳荳無辜的眨著大眼楮︰「啊?你現在別問我啊,此時此刻,本人心中只有喜悅,考得什麼考得怎麼樣,我都忘記了。」左手一勾好閨蜜,右手一勾好兄弟,戰荳荳喜笑顏開︰「嘿嘿,不管怎麼樣,今天開始,告別就生活,迎接新世紀!」
考完試,江心怡和戰國和戰隆興已經在武館分部等候。他們雖然是屬于比較開放的那一類家長,但到底也不能完全免俗,小小的緊張和詢問還是有的。孟軻然的表態自然讓他們放心,戰荳荳也不敢吊兒郎當,一本正經的表示自己感覺也不錯——這是事實嘛。
晚上躲在房間,戰荳荳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向這一年多來的老師夏非寒匯報情況。從高考開始之後,為了不影響她的狀態,兩個人已經三天沒有聯系了。戰荳荳之前還被考試填滿了整個心思,考完之後,立馬就開始覺得心里空蕩蕩。
人是很容易陷入一種叫做「習慣」的東西里,不知不覺不能自拔而不自知。一年來幾乎風雨無阻的每日二十分鐘到半小時,收獲的除了知識,還有其他。
「非寒哥哥!」戰荳荳望著屏幕中出現的容顏,歡喜。之前為了抓緊時間復習,他們的交流幾乎都是開門見山直接進入學習狀態,雖然之間也有插科打諢的斗嘴,但是心態跟現在完全不同。
「考完了?有把握麼?」夏非寒這兩天也食不知味,為她緊張。
「呃……不知道,考完好像腦袋一下子就空了,什麼都不知道。」戰荳荳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太後知後覺,壓力來的太晚了。
「豬。」夏非寒忍不住鄙視她。一想到努力就要見分曉,他都忍不住就開始期盼,她倒好。
「嘿嘿,你急,或者不急,分數就在那里,不增不減。反正好不好都在那里了,現在著急也改變不了事實嘛。」戰荳荳的心態當真是極好的︰「不管結果怎樣,至少我收獲了過程啊,這不是你鼓勵我的麼?」
夏非寒撇嘴,她也知道,那叫「鼓勵」啊,但過程重要,結果同樣也重要啊。「算了,你就等分數,听天由命吧。」
「哎,怎麼說的我可憐兮兮的。」戰荳荳不滿,而後,她忽然正襟危坐,認真的看著夏非寒︰「非寒哥哥?」
「嗯?」夏非寒被她看得也有點緊張兮兮。
「謝謝你。」戰荳荳發自內心的道謝。雖然每次輔導的時候夏非寒還是臭她罵她嘲笑她,但,時間越久,她越明白這份堅持有多麼不易。每天二十分鐘,看上去時間很短,但是她知道,他為這二十分鐘說準備的,遠遠不止。
她以前一直覺得夏非寒很臭屁,老喜歡跟她對著干,老喜歡欺負她……呃,其實她現在還這麼認為,因為除了這二十分鐘,他其他時間對待她依舊。但到底還是有很多東西不一樣了,她更加清楚的看到了夏非寒對她的好。
她也慢慢長大了,不止會瘋瘋癲癲嘻嘻哈哈,她也開始看得到一些隱藏在深層的東西。
她認真的表情,讓夏非寒心中微微一蕩。他沒有想過要她的回報,甚至當初答應幫她補習,也只是因為想每天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跟她說說話,想能夠盡早的把她騙到美國來跟他相見。但是听到她說謝謝,他的心理還是涌起了無數的欣慰和溫暖。
這死妮子,還算靠譜有良心啊,不枉費他對她這麼好……夏非寒心中感動,表情卻依舊冰冷,唯一泄露情緒的地方是閃爍的眼神,顯示著他內心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千言萬語,最終變成冷冷吐了一個字︰「滾。」
「哎喲,不要嘛,哈哈,我以後還要抱你大腿呢,大學霸!」戰荳荳嘿嘿笑︰「夏非寒!鑒于你這一年來非凡的表現,本人決定,將你在心中的地位提高一級,現在,你已經光榮的和夏致哥哥並列第一,怎麼樣,你有沒有覺得很榮幸啊?哈哈,以後我一定也會把你當成好哥哥看待的喲。」
並列第一?听上去好像不錯,不過還遠遠不夠啊。至于好哥哥的定義嘛……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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