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完全搞不懂她想表達什麼,他跟著她走到沙發旁。「你能不能講得清楚一點?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白惠靈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會為了孩子而結婚的蠢女人嗎?」
「啊?」他又呆住了。「哪里蠢?」
通常不是有了小孩之後,結婚就是理所當然的結果,怎麼她的想法硬是和別人不同?
而且蠢女人是什麼意思?生孩子和結婚又怎會與蠢字扯上關系?
「……你比我還蠢。」她翻翻白眼,搞不懂他到底怎麼當上工程師的。
「我沒有說過我聰明啊!」他不是個自以為是的人,一直秉持著虛心學習的態度,才能由基層爬到現在的位置。
白惠靈不可思議地瞪他。
「算了,我不想跟你說了。」她懶懶地窩進沙發里,整個人像力氣全被抽光似的疲憊。
彭聿倫凝視著她好一會兒,突然伸過手來將她拉起。
「你?!」她驚跳了下,本能地想甩開他的手。「干麼?」
「跟我來啦!」他溫柔且堅定地緊握著她,緩步往她房間走去。
「你你你……你到底想干麼?」她有點害羞、有點不安,因為往房間去那就……就就太……太那個了,她會想歪也屬正常。
「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他應該纏著她解釋清楚,但她太疲累了,臉色也很差,身體狀態顯然不允許,他只得壓下心頭的嘀咕,先讓她休息。
他不由分說地將她拉進房里,所幸她已將床單分離出來,就擺在房間里。他一進房就動作迅速地將床單鋪好,然後推著她到床上躺好。
「你到底想怎樣啦!」她羞極反怒,身體僵直地躺在床上,一雙眼沒敢松懈地盯著他,口氣不佳地對他低吼。
她是孕婦耶!身體的機能和尋常時候不太,樣,他卻非要做出這種會讓她心律不整的舉動來擾亂她,實在很讓人氣惱。
「就讓你休息啊,我哪有想怎樣。」他無辜地說道,下一刻卻月兌下外套,大剌剌地爬上床。
白惠靈差點忘了怎麼呼吸!
這個登徒子,說一套、做一套,如果單純地叫她休息,他干麼跟著上床來?分明……分明心懷不軌!
「你現在又想做什麼了?」她幾乎是尖叫了。
瞧她那緊繃到極點的反應,笨蛋都知道她想到哪兒去了,彭聿倫沒好氣地嘆了
口氣,不意自己在她心里竟是如此沒品的男人。
「欸!你對我有點信心好嗎?我只是想幫你揉揉肩頸,放松一點你會比較好睡。」縱使無奈,他仍清楚地表明自己的動機,不願被她不純良的思想抹黑。
「不、不用,我躺一下就好。」哇咧!原來她誤會他了嗎?她心虛地赧紅了小臉,眼神亂飄,沒敢看向他。
「我人來都來了,閑著也是閑著,我輕輕幫你揉揉,你安心睡就是了。」他不容置疑地說道,大掌已然探到她頸側,以極輕的力道輕緩揉壓。
白惠靈原想再拒絕,可他的手像有種奇怪的魔力,才揉壓兩下,她就感到一股酥麻的暢快感由脖頸間漾開,她不覺緩緩放松神經,眼皮也越來越重,不消多時便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眼前一片黑暗,只有床頭暈黃的小燈微微地照亮整個
房間。白惠靈眨了眨眼,一個翻身犯懶地想再窩一下,不意這一翻轉,赫然發現彭聿倫竟就躺在自己身邊,鼻間傳出微微的鼾聲,看似睡得很熟。
白惠靈的心狂跳了下,藉著床頭微黃的燈光,忍不住仔細地凝著他熟睡中的臉龐——
他有張稜角分明的臉,濃密的眉乖順地躺在他的眼皮之上,緊閉的眼下是密實的長睫。
人家說睫毛長的人往往脾氣不好,他不僅長,還鬈,如果上述的理論成立,他的性子應該是躁上加躁;可在她的觀察下倒還好,他不是很凶的人,至少沒對她凶過……呃,今天不算,那是因為她有事瞞他。
每個人都一樣,不喜歡被瞞騙,所以是她有錯在先,怪不得他啦!她渾然不覺自己在為他找理由月兌罪,但她也當真是如此認為。
白惠靈像是抓緊時機想看個過癮,視線依舊移不開他的臉。
目光一路向下,臉部中央是挺直的鼻梁,鼻翼隨著呼吸微微翕合,連接著深陷的人中,接著是略薄、性感的唇。
她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口水,很難想象自己被那張嘴親吻過……
連孩子都有了,被親吻過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可光是這樣想,她的身體便難以自持地燥熱起來,甚至連耳根都紅了。
她不敢置信地盤坐而起,嚴重質疑自己的心思變得不純正。
媽啊!她是怎麼了?內分泌失調嗎?
只是這樣看著他,她就能天馬行空的往色色的那方面想,難道懷孕真會影響荷爾蒙的分泌,以致改變人的性情?
她又羞又惱地蹙眉苦思,一點都沒察覺彭聿倫的眼在此時已緩緩睜開。
「在想什麼?」他爬坐而起,貼在她身側輕問。
她的臉在床頭小燈的映照下,仿佛透著一層薄薄的膜,那讓他有種距離她相當遙遠的錯覺,心里感到有點慌,不禁出聲打斷她的思緒。
「啊?」她驚跳了下,這才注意到他已經醒來。「你怎麼也睡著了?」
這時候才計較他為何睡在自己身邊似乎太矯情了些,畢竟兩人早就「睡」過了,才會「制造」出此刻在她肚里逐漸成形的那塊肉。
「你不知道睡意會傳染的嗎?」他輕笑,解釋著︰「我看你睡得香甜,不知怎的,睡意也越來越濃,接著就不醒人事了。」
「……」那不太吉利的話語。
彭聿倫心下一蕩。
「你……擔心我?」他心里歡喜,小心地掩去心頭的雀躍,佯裝發現新大陸般追問。
打從她不經意闖進他心里的那瞬間起,至今這已經算是她最友善的回應,雖然不是什麼濃情密意,卻足以令他感到兩人關系的長足進步,他再繼續努力下去,相信總有一天能讓她接受自己的心意。
「誰……我才沒有。」她愣了下,嘴硬地不肯承認,可頰側的兩朵小紅雲卻泄漏了小女人的心思。
「惠靈。」他長臂一伸環住她的肩,沙啞的聲音近距離地在她耳邊響起,引起她一陣哆嗦。
「讓我照顧你,好嗎?」
如此溫柔的話語和舉動,教白惠靈幾乎要舉起白旗,但不行,她還沒享受到愛
情的甜蜜,怎能如此輕易就投降咧!不可!不可啊!
「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她鐵了心,咬牙不接受他的溫柔。
「你現在身體和以前不一樣了,接下來肚子會愈來愈大,你需要有人在身邊照顧你。」他試著對她講理,句句切入要點,提醒她將來生活中的需求。
「我不是說了嗎?我可以照顧自己啦!」吼∼∼別再說了,愈說她愈覺得自己好脆弱,幾乎都要答應他了呢!
「惠靈,就算你不為自己想,也該為我們的孩子……」
「吼!抓到了吼!你就是為了孩子才這樣!」她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硬是在雞蛋里挑骨頭。
「你在胡說些什麼?」他瞠大雙眼瞪她,對她的說法感到相當不可思議。「沒有你就不會有孩子,我當然是以你為重啊!」
「哼!你們男人就會說好听話。」她輕哼,拒絕听他的甜言蜜語。
「……什麼叫你們男人?」他眯下眼眸心閃動危險的詭光。「還有誰跟你說過你所謂的好听話?」
他說的全是發自內心的真心話,但既然她那麼以為,他就順著她的話往下接。只是還有誰對她說過類似的話力︰
不可能,他很確定在那晚之前她還未經人事,理論上應該沒有別的男人讓她有這樣的感覺……難道是她和她老板之前有過什麼,所以她才會有感而發?!
「什麼還有誰?」她呆愣了下,當真皺起眉認真的思索起來。「被你這麼一問,好像還真沒有其他男人跟我說過那些有的沒的耶!」
彭聿倫閉了閉眼,感覺心里浮起的巨石緩緩落地,但是——
「不過我們老板倒是常說,公司要是沒有我,他該怎麼辦。連我提出辭呈時,他還求爺爺、告女乃女乃的拜托其他同事,幫他挽留我繼續任職,這個算不算?」
在腦袋的記憶庫里一陣翻箱倒櫃之後,白惠靈天兵地想到自己遞辭呈時老板的反應,並邊說邊笑地拿來當笑話講。
彭聿倫的眼霎時瞠大,好不容易才放松的神經又瞬間緊繃。
「你老板,很喜歡你吧?」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就怕被她看穿他其實是個妒夫。
「不不不,不能這樣說。」她伸出食指左右搖晃兩下,煞有介事地分析。「應該說每一個女人他都喜歡,像只工蜂一樣,這朵花沾點蜜,那朵花偷點糖,這樣你懂了吼?」
「或許他對你特別不一樣?」他心情復雜地再問。
是這女人太遲鈍,還是他的感覺出錯?
見到她老板那唯一的一次,他便察覺到那家伙看惠靈的眼神明顯不同于看其他人,不過當時沒有其他女人可以當佐證,他也沒辦法斷言那男人就是對惠靈有意思,哎∼∼心情還真是復雜!
「是啦是啦!他三天兩頭約我吃飯倒是真的。」白惠靈沒神經地坦言,可說完馬上再補一句︰「不過我沒興趣增加他芳名冊的厚度,所以從來沒有答應過。」
Nice!彭聿倫的神經終于又放松了下來,接著便感覺自己有點無聊。
不管那家伙對惠靈有沒有意思,現在惠靈辭職了,兩人的互動也會因工作的切割而拉遠。至少他感覺不到惠靈對老卿存有任何男女之間的好感或情愫,搞不懂自己在緊張個什麼勁兒!
「喂!」突地,白惠靈用力地拍了下他的腿。
「啊?」他迅速回過神來。
「你沒事問這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