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帝風華,第99章鳳凰歸來終成殤（3）
听聞藍錦的話，雪染空洞黑眸浮現一抹幾不可見的光，望著眼前的黑色水潭，思緒卻停在了那只鳳凰飛去的前一刻，她從沉睡中醒來的那一刻……
時間稍回溯，回到雪染墜落血之潭後。ai愨鵡
熱，好熱。
痛，好痛。
四面八方似有什麼瘋狂的涌入身體，進入血脈，痛徹心扉的撕裂感讓雪染漸漸清醒，只覺自己如處于火海之中，被無盡炙熱焚燒盥。
不知過了多久，這種似被焚燒的刺痛慢慢化為冰冷。
「唔……」雪染緩緩睜開雙眼，迷蒙眼中映入的是一片冰寒黑暗，忽見黑暗里的不遠處一道金色身影︰「鳳雲？」
雪染坐起身甩了甩仍有些暈眩的頭，體內涌動著異常浩瀚磅礡的力量，可雪染沒心思去理會，直看向不遠處瀧。
那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金光中惹眼的火紅長發搖曳，男子絕世容顏越發清晰，如謫仙降世般讓人移不開眼，不正是鳳雲麼？
鳳雲佇立原地，一動不動的望著雪染，「你醒了？」
雪染詫異的正想說什麼，觸及鳳雲那雙異常冰冷的金眸，卻只覺一陣陌生，欲出口的話頓時哽在喉間，怎麼也說不出來。
見雪染沒回答，鳳雲也似不在意的徑自開口︰「我的魂體已經修復完全，肉身也已恢復，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恭喜你。」雪染打斷鳳雲的話，之前那股不祥的感覺此時更加濃烈，不知為何，她就是不想讓鳳雲繼續說下去，似乎一旦讓鳳雲說下去，他們就會從此陌路？
鳳雲身影一閃轉眼間來到雪染身旁，注視著雪染眼深不見底，看不出任何情緒，他伸手輕撫了下雪染的發，修長手指有著前所未有的溫暖和凝實。
鳳雲忽的微微揚唇，金眸里浮起一抹淡淡笑意︰「染兒，以前跟你說過的話，就當是我一時興起的玩笑好了，我還有必須去做的事……」
雪染凝眉直視鳳雲︰「你到底在說什麼？」
鳳雲笑而不答，搖搖頭終是道︰「染兒，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我要做的事與你無關，不要試圖插手，否則我會殺了你。」
含笑溫柔的話語，透著無盡刺骨的冰冷，以及毫不掩飾的蕭肅殺意。
雪染顫動的心狠狠一痛，像被利刃突然***心髒，痛得難以呼吸，「你是認真的？究竟發生了什麼？」
鳳雲輕撫著雪染白皙嬌美的臉頰，「你想救的那兩個人已經沒事了，盡可放心。以你現在的實力在天陵城里無需畏懼任何人……萬一有什麼麻煩事就到鳳族找我，但要切記，千萬別試圖插手我的事，殺你是我最不想做的事。」
饒是心痛之極亂如麻，雪染依舊神色平靜，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沒反應，而是不知如何反應，因為她根本是什麼都不清楚。
她不知鳳雲的話究竟什麼意思，更不明白到底發了什麼，竟讓鳳雲說出這樣的話！腦子前所未有的混亂，就像是突然停止運作，變得一片空白。
雪染張口試圖弄清楚，「鳳雲，說實話我不太明白……」
鳳雲卻是一笑，暖如溫玉的手指按在雪染唇上，阻擋了雪染所有欲說的話。
「不明白也無妨，你這樣就很好。」鳳雲含笑輕道，在雪染發間輕落下一吻，溫柔低語卻滿是決絕︰「染兒，認識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運，亦是最深的不幸，謝謝你，對不起。」
話落的剎那，鳳雲收回手，金眸中最後一抹溫度消散，又變得深沉而冰冷，揮手灑下一道金光，仰天一聲長鳴，再不看雪染一眼，化為鳳凰真身沖破黑水直飛向九天。
「鳳雲！」雪染驚的反身性伸手欲抓住什麼，卻只見一根火紅羽毛從手間飄落，整個人更被鳳雲灑下的金光牢牢困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極為美麗的鳳凰飛走。
空白的腦子也沒有想，雪染呆滯了下，竟突然爆發出一聲驚怒的淒吼︰「鳳雲——！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什麼叫以前說的話都是玩笑！什麼叫天下無不散宴席！什麼叫你的事皆與我無關！什麼叫不想殺我……
雪染死死盯著鳳雲的方向，臉色慘白，雙
手緊緊的攥成拳，似用了全身所有力量，緊緊的，緊緊的，鮮血從手掌中緩緩滴落，如一行行血淚，驚心動魄。
可雪染卻並沒有流淚，一雙黑眸隨著時間流逝，漸漸黯淡下去，終是變得一片空洞無神，全身的力量亦似從掌間隨鮮血流失。
當最後一分氣力消失殆盡，雪染就像是斷了的風箏，直直倒下躺在一片冰冷黑水中，沒有注意到掌間鮮血于黑水間，被那些化為白骨的鳳凰尸骸瘋狂吸收。
亦沒有注意到一團微弱的金色光球從白骨中飛來，一只類似小白貓的生物落到身上，輕飄飄的沒有重量，它蜷著小巧可愛的身體，一動不動的閉著眼，似是在深深的沉睡中。
鳳雲，走了……
雪染僅是睜大雙眼，沒有焦距的望著遠方，似在想什麼，又似什麼都沒想。
……
「雪！」
無雙神戒里，藍錦不間斷的連連呼喚，終是將雪染從回憶里硬生生拉出來。
雪染抬手遮住雙眼，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良久，竟忽發出幾聲低啞的悶笑，「藍錦，我听得到你的叫喚，別那麼大聲，別鬧。」
「是你在鬧吧！」藍錦毫不客氣的憤然反駁，一顆心似被火燒般，惱怒叢生︰「不就是一只破鳥，他想走就走！你至于這樣嗎！」
腦中浮現在雲溪城在死亡幽府，在唐家在破舊小屋里，在白家的寂園里，無論是生死逃亡，相互扶持，亦或是訂下約定，嬉笑打鬧，一幕一幕，一切皆如昨日般清晰。
五年來，即使鳳雲只是在無雙殿里融合生命之骨，可這個人卻一直在身邊，作為自己唯一的溫暖和前行的支柱，
如今卻突然丟下她，說以後各走各路，不要干涉他的一切……
自己這些年來努力變強，不想成為他的包袱，想與他並肩而立甚至是助他一臂之力，如今都變成笑話！
她到底是為了什麼這般執拗的不顧一切？多麼，多麼可笑！
雪染听聞悶笑聲越發明顯，遮住眼的手背不住顫動，最後竟大笑起來︰「魂淡！真是只破鳥！」
心好痛，痛得發了空，一直以前堅守的信念，突然間就那樣消失，心空蕩蕩的除了無盡空洞，除了大笑，她還能怎樣？
挽回嗎？以鳳雲的性情和實力，如果她真能留住他，此時又怎會如此迷茫而無力？破鳥，真是一只自以為是又任性妄為的破鳥！
笑，抑制不住的想笑，悲痛的心，甚至連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啊？」藍錦愣在那兒，硬是沒弄懂雪染的意思。
「藍錦，我沒事。」雪染好不容易止住笑，才放下手坐起身，眼中張狂的悲，鳳雲，你將我硬生生排斥出你的生命，可知這般做法，亦是要將你在我心里的一切生生磨滅，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做，怎麼可以說出那樣的話？
「你說的很對，那只破鳥要走，天下又有幾人能留住？我早該想到，當他有了真正的翅膀，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離開，我早該料到，我甚至可以想到，他要去做什麼。」雪染自嘲似的笑道，除了仇恨，還有什麼能讓他如此不顧一切？
等待了這麼久，原來直到現在，你依舊不願意對我敞開心扉，不願將心底的事告訴我，或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等你開口，不該，真的不該……
雪染仰頭終還是沒流下一滴淚，似乎心里根本沒有淚可流，空洞的只剩無盡悲涼和痛楚，想她雪染活了兩世，生平第一次動心，第一次確信自己愛上了一個男人，本想讓一切順其自然，不料竟是這樣的結果，鳳雲，你真夠可以的！
「你的事皆與我無關？如果我插手你的事就殺了我？呵，」雪染笑容不改，黑眸中一道駭人的冷光閃動，「我倒要看看，你要怎麼殺我！」
「雪，他已經走了，你打算怎麼做？」
「他會知道，我雪染想做什麼要做什麼，還由不得別人來決定！這世上能命令我的人，恐怕還沒出世呢！」雪染冷笑一聲，黑眸幽深的令人發寒，轉眼觸及懷中小白貓卻是神色一僵，鳳雲已經走了，貓雲怎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