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蘭園
蔣氏被人簇擁著是進了屋子,火盆將屋內哄得暖烘烘的,那在房內執事的大丫鬟翠屏瞧見蔣氏進來便是讓人將那備好的茶水端了上來,親自給蔣氏斟了杯茶。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蔣氏沒說話,只是端著茶水蹙眉似乎想著什麼,那翠屏瞧見蔣氏這般便也沒開口說話,老老實實的跟著清歌站在一旁侍奉著。
不多一會,門外的丫頭傳話說二小姐來了,蔣氏讓人將周黎悅帶過來,那門簾撩起周黎悅被人簇著走了進來。
周黎悅給蔣氏請了安便坐在了蔣氏的身旁,那翠屏依舊是為周黎悅斟了杯茶,這兩母女便是誰也沒說話,自顧自的喝茶。
「母親若是有不痛快的,可是跟女兒講講?」在沉寂了許久後,周黎悅終究是開了口,對蔣氏說道。
蔣氏微微側目看了眼自己的大女兒,終是嘆口氣,想要說什麼,那門外又傳來了丫鬟的聲音。
「夫人,容媽媽來了。」
蔣氏一听到容媽媽來,本是壓著的怒氣又是被這一聲挑了起來。「讓那老婆子進來。」蔣氏臉沉著臉,說道。
那門簾撩起,容媽媽踩著小碎步一臉忐忑的走了進來。
剛福祿園發生的事情容媽媽是听說了的,那周黎若準備的觀音像雖是毀了卻讓她拿出了其他東西。這無疑是說明容媽媽辦事不利。
沒錯,那觀音像盡毀便是蔣氏差容媽媽昨日晚上悄悄做的,今日借著周黎茹這「童言無忌」將事情引出來,本是想讓周黎若在老夫人和眾人面前掛不住臉面,也算是給她吃些教訓,卻沒想到最後竟是讓周黎若備了其他東西,且還是頗受老夫人喜歡的。
蔣氏面容頗冷,就這麼無言的看著站在那里的容媽媽。容媽媽被蔣氏盯著有些發毛,渾身上下仿佛有千萬只螞蟻,弄的她癢癢卻不敢動一下。
「夫……夫人。」容媽媽咽了咽口水,終是開了口︰「夫人,都是奴婢無能,沒做的徹底。」容媽媽說完,便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賠罪。
蔣氏沒說話,只是輕輕的抿了口茶。翠屏在容媽媽開口的時候已是讓屋子里的小丫鬟們全部退了出去,自己也是站在了門外頭替她們把風著。
「你是無能,這事兒本應能讓那小賤人在老太太面前抬不起個頭,卻是鬧了這麼一出?」當所有人都出去的時候,蔣氏便是開了口。
茶盞重重放在小幾上,蔣氏接著說道︰「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說這絕對沒差嗎?」
「是,是,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打探清楚便是當夫人面做了保證,夫人或罰或打,奴婢甘願受著。」容媽媽又磕了頭,說道︰「就請夫人消消氣,氣壞了身子奴婢就算是真該死了。」
蔣氏冷哼一聲,那一旁始終沒做聲的周黎悅開了口︰「母親跟這婆子生什麼氣,左右事情是出了,也是回不去咱們設計的那條線。這容媽媽雖是辦砸了事情但也是不知那賤丫頭會來這麼一出,母親便是饒了這婆子,讓是她在做事情的時候仔細些就好了」
周黎悅說完這話,那容媽媽忙磕頭說道︰「多謝二小姐為奴婢求情,多謝二小姐為奴婢求情。夫人,以後奴婢做事定是仔細了,不會在給夫人做砸了。」
周黎悅剜了容媽媽一眼,這老奴是很得母親歡心,其並非只有這馬屁上的功夫,這幫著母親做了許多事她也是知道的。今日這麼說,無疑是給母親一個台階下,畢竟母親若是處罰了這老奴,怕這老奴起了別的心思,更何況自己求情也是讓這老奴記的她個好。
蔣氏被自己的大女兒這麼一說,又是想了想其中利弊,便是抬手說道︰「你先起來吧,以後做事仔細點,知道了嗎?」
那容媽媽連忙又磕了幾個頭,感恩戴德的站起身到蔣氏身前為蔣氏捶著腿伺候著。
蔣氏這才對周黎悅說道︰「這賤丫頭命大,那昨晚兒上馬車的事兒沒讓她受傷,今日在老夫人面前也沒損了面子,倒是賤人有賤命。」
昨日的馬車受驚,今日的觀音像毀都是蔣氏所為,她就是不想讓周黎若進了周府的大門。蔣氏一看到周黎若就想到自己這做了人續房的身份,那壓根氣的直癢癢。
「母親,你且是讓這麼一個小丫頭氣成這樣作何?」周黎悅一派的輕描淡寫,說道︰「左右是個沒了親生母親,又不得父親喜愛的丫頭。就算是老夫人對這丫頭有了惻隱之心,但也是沒兩年的不是?況且讓外人听出個什麼嫡母欺負繼女的事兒,也是損了母親您的顏面不是?」
周黎悅說完,蔣氏冷哼一聲︰「那是什麼繼女?一個平民的女人生出個低賤的丫頭,連給我提鞋也不配。」
周黎悅看著蔣氏滿臉的不削,心中微微嘆息,而後說道︰「母親,您就沒想過,這周黎若連續三次都這般化險為夷?」
「三次?」蔣氏听到周黎悅說這兩個字,問道。
周黎悅比了比手指頭,表示「三」,道︰「剛剛我來的時候听櫻桃講了,那周黎若沒有進父親的書房,也就沒有受到父親的責罰,父親與周黎若在花廳里談了一會她便走了。母親您想想,她一個莊子上散養的丫頭,怎就知道這書房是父親的最在乎最重要的地方,便是如何說也不進去的?」
蔣氏听到周黎悅這麼說,也終是陷入了深沉。眉頭緊鎖,蔣氏也心中納悶。
是啊,若說這周黎若運氣好,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吧?馬受驚的事情躲避,算是她不懂得享受小姐待遇。那觀音像被毀,她在準備了那個糊糊,也算她給老夫人準備了兩份東西,但……老爺的書房,她怎就知道不能進去?
一旁為蔣氏捶腿的容媽媽輕聲的開口說道︰「奴婢有話要說,不知當講不當講。」
那蔣氏剜了容媽媽一眼,說道︰「你且有話說著,听不听全在我們。」
「是。」容媽媽行了行禮,微微向周黎悅和蔣氏靠近,輕聲說道︰「昨兒晚我去大門接那丫頭,便是瞧著那個叫劉媽媽的老婆子一直跟著那丫頭,今日春桃回來也是跟我說那丫頭看到觀音像毀壞已是沒了分寸,是那劉婆子在一旁低聲說了幾句,那丫頭便是讓劉婆子將觀音像藏起來,還告訴春桃別告訴旁人。」
容媽媽頓了頓,接著說道︰「那在老夫人的房里,那丫頭被眾人訓的時候也是這個婆子突然出現,是給周黎若解了圍。怕是怕那婆子臨來府內的時候跟周黎若說了咱們府內的規矩,才是讓周黎若一步步都化險為夷。」
容媽媽說完這一大通,蔣氏與周黎悅才終是反應過來。
蔣氏听容媽媽分析後,才對那個劉媽媽有了一絲印象。若是她沒記錯,這劉媽媽便是那賤人身邊伺候的媽媽。這個賤人!死了也不讓她好過,竟是生了這麼一個孽種,教出這麼個刁奴。
蔣氏氣的壓根癢癢,臉色也是鐵青的緊。周黎悅一看到蔣氏這樣,雖不知這劉媽媽是何其人也,但猜也能猜的出這劉媽媽以前是在府內生活過的,若不是生活過也不會熟悉父親書房內的禁忌。
周黎悅沒問蔣氏這劉媽媽的來歷,只是對容媽媽問道︰「那老婆子可真有那麼大的本事?」容媽媽瞧周黎悅開口問,便微微靠向周黎悅,低聲說道︰「二小姐,您不知道。這劉婆子原先是在伺候過沈……」容媽媽說這個字的時候看了看蔣氏,瞧蔣氏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便接著說道︰「那人死後,這劉婆子便自動請纓的去伺候周黎若了,她在府內生活過,這府邸里的彎彎道子,她也是懂的。」
「哼!還是有什麼可說的!」蔣氏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聲音大的差點嚇死容媽媽。容媽媽拍著胸脯退後幾步,沒敢在說話,就听到那蔣氏呵斥道︰「就是那賊婆子做的事情!若不是那賊婆子那兔崽子怎懂的這麼多?!」
周黎悅看著母親震怒,忙出聲勸著︰「母親何必這麼動怒?那婆子不好,便是尋個機會做了就是。」
「你且說的這般容易,那劉婆子在老太太面前都有幾分薄面,若是堂而皇之的將人弄走了,老太太不拿這個拿捏我嗎?」蔣氏看著自己的女兒,冷哼道。
周黎悅搖搖頭,心想著她這個母親啊,平時里精明的如狐,但一牽扯到那平民前妻的事情上就糊涂了。周黎悅伸手拉過蔣氏的手,身子微微前傾,低聲說道︰「母親何必要公然的轟了她?這背地里做的干脆些不更好?」
「恩?這麼說,你有注意?」蔣氏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兒,皺眉問道。
周黎悅眼珠子轉了轉,便突然冷哼一聲,唇角邊揚起一抹笑,卻極其的冷血。她招呼容媽媽過來,是低聲說道︰「你這老婆子可是想戴罪立功?」
容媽媽腦子轉的何等厲害,周黎悅這麼一說,就明白她想做什麼,忙說道︰「奴婢願意,就算讓奴婢死奴婢也願意。」
周黎悅擺了擺手,說道︰「要了你這婆子的命還不簡單?不等母親動手,我便是能隨意的把你打發了。」
周黎悅說完這話,眼神暗了暗,臉上明顯出了殺氣,驚的容媽媽冷汗直冒。
「是,是。二小姐您說,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奴婢也心甘情願。」
周黎悅瞧著容媽媽一副受驚的模樣,是冷哼道︰「倒是不需要你現在上刀山下火海,你且湊過來,我告訴你如何做。」
容媽媽點點頭,便將耳朵湊了過去,那周黎悅在她耳邊嘀咕了一陣,說道︰「可是記住了?這事兒絕對不可在做砸了。」
那容媽媽連忙稱是,周黎悅揮了揮手讓她退下。一旁的蔣氏瞧自己大女兒這般神秘,問道︰「你是想了什麼法子?」
周黎悅在蔣氏的耳邊嘀咕了一陣,那蔣氏越听臉色越好,到最後竟是眉開眼笑起來。
「還是我的女兒聰明,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事兒呢。「蔣氏拉住周黎悅笑得很是開心。
周黎悅沒說什麼,只是隨著蔣氏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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