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被周黎若直走,那青竹便隨著周黎若來到了書房內,為周黎若磨墨。
周黎若沒說話,自顧自的從那拿著毛筆寫著佛經小段,青竹不知周黎若心里想著什麼。難不成她沒認出自己是那破廟里的小乞丐嗎?還是她裝著不知道讓自己說出來?
青竹從那里胡思亂想著,但周黎若也是想著。跟青竹不一樣,周黎若是生氣。
她不是在那時候給了青竹一些銀兩了嗎?怎這回子又在周府內看到了青竹?難不成自己想要逆天而行當真不可?要將青竹的命運改變卻是徒然?
周黎若這麼想著,便是放下了手中的動作呆呆的站在那里盯著宣紙看著。青竹看到周黎若這個樣子,不由得一驚,小聲的說道︰「小姐,您怎麼了?」
周黎若抬眼看向青竹,又看了看那門簾外。心想著那秋香一時半會是回不來,劉媽媽也是剛剛被自己致在門外候著,便是對青竹說道︰「我不是給了你銀兩了嗎?你怎還會賣了自己?」
周黎若這麼一說,青竹就知道原來小姐還是記得她的。眼眶不由得一濕,放下手中的東西來到周黎若身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是哽咽的說道︰「小姐那日的大恩大德青竹沒齒難忘。青竹也明白小姐的意思,不讓青竹糟踐了自己。只不過……」
青竹說著說著眼淚便 啪啪的流了下來,將自己的經過講了出來。
原來那日,青竹拿著周黎若給的二十兩紋銀跟祖母去京城投奔親戚,但沒想到遠方的親戚早已不在了。青竹本是想拿著周黎若給的二十兩置辦一個偏遠的房子好生活,但沒想到祖母突染惡疾,這錢財便很快的花光。青竹乞討為祖母看病,但祖母終敵不過病痛的折磨撒手人寰。
青竹用僅剩的一兩將祖母安葬好,心想著尋個刺繡店做個繡娘,卻無意間听到周府大小姐的事情,說是這個周家大小姐是周老爺前任妻子的女兒,不被繼母待見,送養莊子這回子又不知為何被接了回來雲雲。
青竹從那日劉媽媽口里得知周黎若的身份,這連帶打听便知道周黎若便是眾人口里說的周府大小姐。青竹是個念恩的人,心想著周黎若在周府肯定沒人幫襯,便是一咬牙將自己賣給了人伢子,不管人伢子要分文,只要進入周府便可。那人伢子一看不要錢的小丫頭,便興高采烈的答應下來。又借著周府挑選丫鬟媽媽們的空檔將青竹安排了進去。
本來青竹沒打算在周黎若的房內做事,心想著進入周府就好,不管自己在哪里至少能為周黎若做一些事情,卻沒想到周黎若將自己挑了過來並且被劉媽媽安排了一等丫鬟的位置。
听著青竹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通,周黎若原本生氣的臉上終是平淡了下來。看著跪倒在地的人兒哭的梨花帶雨,她終是嘆息一聲,上前將青竹攙扶起來。
「你是個忠心念恩的人,且是從外面听的出我的遭遇便應知道離我遠一點才好。怎還傻傻的上來跟我趟這趟渾水?」周黎若對著青竹說著,伸手將青竹臉上的淚痕擦去。
「小姐,奴婢雖讀書不多,但知道恩情大如天,您在奴婢最危難的時候救了奴婢一把,奴婢就算是粉碎碎骨也要報答小姐的恩典。」青竹說完,又是想要跪下,卻被周黎若架住。
看著青竹眼里的鑒定,周黎若心想︰罷了,既然自己無能改變青竹的命運,那麼她便要讓青竹幫上一幫,至少自己的身邊除了劉媽媽外,便還是有個可信的人兒。
「我現下沒有多余的銀兩,等以後有了錢便將你祖母的墳好好修修。」周黎若說完,又道「既然你認定我是你的主子,以後便听從我的安排。你從外面知道我的遭遇,就應該知道我現下在周府的日子為何。我姑且先講一些事情給你說明一下,也是讓你防著點。」
青竹听周黎若想為自己的祖母修墳,想要拒絕但一想到祖母那座墳確實荒涼,況且她現在是周黎若的奴婢,一切應听小姐安排,便說道︰「一切听小姐安排。」
周黎若點點頭,說道︰「那秋香是我繼母蔣氏身邊的丫頭,說是分過來照顧的我,實則是監視我的一舉一動,你且不用跟她過于親近,但表面的模樣要做足。劉媽媽是我親信,自我小時候便跟著我的,若是遇到何事想不通可以找劉媽媽商量。至于其他人……」
周黎若突然想到剛剛挑選丫鬟的時候那一手老醬的丫鬟,眼神暗了暗,繼續說道︰「其他人我還不知脾性如何,是誰的人,且是替我多加留意。既是想要在這府內生存,必是要有自己的人才可。」
青竹也明白周黎若說的話,自己的院子里若是有了其它院子的耳目,那就是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都是被人監視的,這無疑將自己所有所做的事情都暴露在別人的面前,想一想,這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青竹點頭稱是,周黎若又繼續道︰「至于那個秋香,必是要將這個釘子去掉的。只不過現在不急。」
青竹想到了什麼說道︰「小姐,既然您這麼不信任秋香,為何要將梅若園內的東西交給秋香保管?您不怕……她中飽私囊嗎?」
青竹問完,周黎若則笑了一下,接著讓青竹磨墨,自己則拿起毛筆繼續寫著︰「這梅若園看是典雅,處處透露著奢華的味道,只不過這已是記錄在案,自是動不得。而我自己的首飾細軟又少之可憐,那秋香管著也貪不得什麼。」
將一段佛經小段抄寫完,周黎若拿起來抖了抖繼續說道︰「況且她還是蔣氏送來的人,若不重用,怕她會在蔣氏面前說上一通,到時候蔣氏便會防著我。只不過,我也不會讓她總這麼在自己身邊轉悠不是?我要等的是機會,一個一次性能將這個秋香鏟除的機會。」
青竹听著周黎若這麼說,點點頭說道︰「若是小姐有什麼指使的,小姐您說,奴婢上到山下火海也為小姐辦。」
周黎若抬頭看了眼青竹那眼里迸射出的堅定,驀然想到了什麼,是對青竹招手道︰「你且過來,我還真有事情讓你做。」
青竹附身上前,周黎若在她耳邊說來一通,而後小聲說道︰「這事兒不著急,你且是遇到個機會便去做。」
青竹稱是,二人便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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