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一天，喬素心從白天等到晚上，直到凌晨一點，年天擎都沒有再回到病房。
她的心境，也由最初的矛盾不安到滿心期待，再到灰心失望，最後終于又歸于淡然沉寂。
迷迷糊糊也不知什麼時候睡了過去，清晨，她醒來的時候，發現枕畔有一片濕漬。
她定定地看了一眼，將被自己壓皺的化驗單仔細折起，放進了書包最隱秘的口袋里，然後起身去洗漱。
張嫂很快來了，見年天擎不在，有些疑惑，「大少爺去哪里了？」
喬素心淡淡一笑，「他今天一早接到一個重要的電話，回公司處理公事了。」
「大少爺也真是的，自己要走，怎麼也不打個電話回家叫我過來呢，留少女乃女乃一個人在這里淒淒涼涼的多不好……」
張嫂一邊碎碎念，一邊將帶來的早餐一一擺上桌。
全是喬素心愛吃的東西，雖然她沒有胃口，可是一想到肚子里多了個小生命，也只得拼命逼自己多吃一點。
飯後，張嫂見外面陽光正好，竭力說服她出去散步。
反正閑來無事，她也就從了。
兩人慢慢踱到外面，才剛轉過回廊，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樓梯口一閃而過。
就在喬素心以為自己看錯了時，卻听張嫂喊道︰
「大少爺……」
只是那道人影似乎並沒有听見，急匆匆的，很快消失在電梯里。
張嫂轉頭小心地看了喬素心一眼，見她面色如常，才放了心，笑道︰
「或許是我們看錯了，大少爺如果人在醫院，怎麼會不來陪大少女乃女乃呢。我們走吧，那邊有好些人呢，真熱鬧。」
張嫂邊說邊牽著她往外走。
喬素心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那道人影消失的地方，她十分確信，剛才並沒有看錯。
只是他既然來了醫院，為什麼連到病房瞧她一眼都不肯，難道他真的這麼恨她？恨到連看一眼都嫌煩？
手下意識地撫向小副，她只感到茫然無措。
既然心思不在這里，散步也失去了樂趣，張嫂看得出她有心事，可也不敢細問，生怕說到她不痛快的事，惹她傷心。
兩人一路默默無言，直到太陽烈了些，她覺得頭有些發暈，才往回走。
剛走到病房門口，有護士過來叫張嫂去取藥，她只得自己慢慢走回病房，到了樓道口，她正要拐進回廊，卻又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年天擎？
只見他擰著眉，正在和一個醫生說話，過了一會兒，便上了樓。
見他神色匆匆，眉宇間盡是擔憂，喬素心滿心好奇，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讓他擔心成這樣？
喬素心的腳步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跟著年天擎就上了樓。
年天擎的步子邁得很大，她跟得有些吃力，可是她還是盡力跟上，也盡力不讓他察覺。
直到他進了一間病房，她才終于松了口氣，慢慢走過去。
她不敢靠得太近，只是站在走廊上，貼著牆站著，里面的對話聲清晰地傳了出來︰
「瑤瑤，你覺得怎麼樣了？」
「擎哥哥，你听我解釋，我真的……」
紀瑤拼命想要解釋，可是年天擎還是打斷︰
「我說過了，你不必解釋，先養好身子再說。」
自從昨天他氣勢懾人地沖到她的公寓，拿著那些照片質問她時，她就知道自己沒戲了。
他不會打她，不會罵她，只會疏遠她，遠離她。
就如現在，他明明坐在她面前，可臉上卻毫無從前的溫情，有的只是公式化的關心和照顧。
就像一個機器人，只是乖巧地按照主人設定的程序去完成任務，不帶任何感情。
這樣的年天擎，讓她覺得害怕。
外面的喬素心沒有再听下去，知道了主角，她已經不必再听下面的劇情。
她沿著來時的路，一步一步走下樓去。
其中踉蹌了好幾步，好在她扶著樓梯才沒有摔倒。
短短兩層樓而已，她卻走得大汗淋灕。
到病房的時候，張嫂看著她的臉色都駭了一跳，趕緊過來扶她︰
「大少女乃女乃，你到哪里去了？怎麼臉色這麼差？」
她無力地擺擺手，剛想說話，胃部突然一陣翻騰。
她捂著嘴趕緊奔到衛生間，將剛吃進去的早餐都吐了個干淨。
張嫂跟著走進來，見她如此，一臉驚喜，「大少女乃女乃，你是不是……」
一听這話，喬素心的臉色更加慘白，趕緊擺手︰
「不是……就是普通的惡心反胃而已……」
張嫂臉上的喜色頓時隱了去，明顯有些失望。
喬素心沒說什麼，漱了口躺了回去。
下午的時候，醫生過來說她可以出院了，喬素心巴不得早點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仿佛是賭氣般，張嫂說要打電話通知年天擎過來接，她趕緊阻止，只喊了老王開車過來。
回到家時，天色尚早，年崢嶸見年天擎沒跟著回來，問了一句，喬素心也按跟張嫂的說辭那樣回答了，年崢嶸沒說什麼，只說要她好好休息，又吩咐張嫂每天炖補品給她調理身子。
晚飯很豐盛，但是飯桌上卻是氣氛僵凝。
傍晚的時候年天擎打了個電話回來，說是晚上有事，不回來吃飯了，年崢嶸就動了氣，撂下話說等他回來一起吃飯，要他自己看著辦。
雖然年崢嶸吩咐喬素心先吃，可是他作為長輩都沒動筷子，她又怎麼敢亂動？
只能陪著干等。
已經快到晚上八點了，飯菜熱了一遍又一遍，卻還沒看到年天擎的影子，年老爺子的臉色已經非常不好看了。
他是個重規矩的人，素日飲食習慣一向十分規律，晚上七點進餐是雷打不動的。
就在喬素心在考慮著要不要偷偷打個電話去催催時，院子里卻傳來了車子的聲音。
張嫂率先起了身，如逢救星似的趕緊迎了出去。
不一會兒便和年天擎一起走了進來。
「爺爺，我回來了。」
年天擎一邊將外套交到張嫂手里，一邊向年崢嶸道。
年崢嶸「蹭」的一聲就站起來罵道︰
「你還知道回來啊？看看都幾點了？到底還有沒有家庭觀念？把老婆氣病，又撂下不管，你說說你，到底在干什麼？公司的事就那麼重要？比你的老婆還重要？」
年天擎望了喬素心一眼，並不打算隱瞞，「紀瑤心髒病復發了，剛剛在做手術，我不好離開……」
「又是那個紀瑤！你要報恩，我理解，可也得分個親疏遠近，紀瑤只是你朋友的妹妹，素心可是你的老婆！」
提起紀瑤，年崢嶸就皺眉，「再說那丫頭鬼心眼那麼多，誰知道是真病還是假病？」
「爺爺！」
雖然他也對紀瑤頗有微詞，但畢竟還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
年崢嶸擺擺手，「好了，我不說了，既然回來了，那就開飯吧。」
他轉身坐下，又道︰「不過那個紀瑤，你還是不要太過對她千依百順，她那性子，得了一寸就會進一丈，野心大著，別到時候報恩報出個冤家來。」
年天擎苦笑，爺爺這話還真是一針見血吶。
吃完飯，三人一起看了會兒電視，年崢嶸習慣早睡，所以聊了會兒天便洗了澡睡去了。
年天擎也起身把自己關進了書房。
如果不是年爺爺逼著他回來，恐怕他今晚也不會回來吧？
喬素心笑了笑，拿了睡衣進了浴室。
洗完澡出來，書房的燈透過門縫依舊亮著，她沒有理會，徑自去了臥室，窩進了軟和的被子里。
被子貼在身上，周身都感覺充滿了暖意。
她下意識地用雙手護住小副，蜷縮著身子，仿佛這樣，就能萬般安全。
這個小生命，正在一天天地長大，而她，還不知道他的命運到底如何。
只能這樣鴕鳥地護住他，過一天算一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強迫自己要入睡，可是卻了無睡意。
所以他進來的時候，她是知道的。
除了那一次，這還是他第一次進這間臥房。
他怎麼會來？是因為年爺爺在「監控」著麼？
她諷刺一笑，若是年爺爺不在，他連半步都不屑踏入這里吧。
他沒有開燈，所以她沒有閉眼，只是那樣睜著眼楮背對著他，听著那輕微的響動。
很快，她就感覺背後塌了下去。
然後，一股熟悉的氣味傳了過來，是來自他身上的。
她突然想起了在小倉庫尖叫出聲的那一刻，他帶人沖進來的模樣。
還有他擁著她的感覺，這抹熟悉的氣味，帶著安定和讓人依賴的溫暖，讓她瞬間停止了害怕。
可是，明明昨天他還那樣子殘忍地對她，她真是昏了頭了才會覺得心跳加速。
喬素心用力揮去不該有的想法，拼命讓自己忽略背後的人，可是他的存在感那樣強，根本讓她無所適從。
過了一會兒，她感覺到他翻了個身，隨後，她就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她沒想到他會突然如此，呼吸頓時滯了滯，然後是下意識地掙扎，他卻無動于衷，仍舊從她身後，用大手將她整個環繞住。
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還有那強烈跳動的心髒。
她很不適應這樣的姿勢，可是也知道掙月兌不開，慢慢地也就停止了掙扎，可是身體仍是像弦一樣緊繃著。
良久，她听到他低低嘆了一聲，「睡吧。」
她不敢動，只是睜著大大的眼楮，望著一室的漆黑，而身後，卻傳來了沉沉的呼吸聲。
她有些驚愕，他……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喬素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第二天醒來時，只覺得周身一片溫暖，臉頰上有暖暖的氣息拂過，很舒服，讓她覺得越發的倦，不願意醒過來。
她翻了個身想要繼續睡，卻在下一秒，整個人定住。
眼楮慢慢睜開，便看到了一張放大的俊臉。
所有的睡意頓時煙消雲散，她動作迅速地一把推開了面前的人，與他隔開了一段距離。
年天擎正在沉睡，只覺得懷里抱著的東西十分軟和舒服，舍不得松開，卻被一股蠻力突然襲擊，他不得不睜開眼。
然後，喬素心那張緋紅的小臉就那樣映入了眼簾。
惺忪一眨而過，他眸中恢復了清明，「你干什麼？」
「我……我只是不習慣。」
喬素心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度了，有些赧然地道。
她說著，趕緊爬起，轉身奔進了衛生間，背後卻听到他低沉的聲音傳過來，讓她想忽略都難︰
「看來我得讓你盡快習慣才行。」
她擠牙膏的動作就那麼頓住，盡快習慣？
習慣什麼？習慣他那樣bao著她入睡嗎？
他這是什麼意思？
渾渾噩噩地洗了臉，換了衣服，下樓時，卻看到年天擎早已坐在餐廳，正和年爺爺一起吃早餐。
也不知道在聊什麼，兩人臉上皆是笑意。
這還是喬素心第一次看到他這樣子真誠的笑，不似以往的冷笑或者似笑非笑，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微笑。
她竟然覺得是如此的好看。
她呆立在樓梯口，都忘了下來。
直到張嫂跟她打招呼︰
「大少女乃女乃，你起來啦？快來吃早餐。」
她頓時醒過神來，她到底是怎麼了，那樣一個冷酷殘忍的男人，她怎麼會莫名其妙覺得他好看？
看來是還沒睡醒，昏了頭了。
她考慮要不要待會兒再去補個覺。
餐廳里的兩人听到張嫂的話，一起看了過來，年崢嶸開口道︰
「素心啊，快過來吃早餐。」
她慢吞吞走過去坐下，張嫂已經將她的那份早餐端過來放在她面前，一杯牛女乃，一個雞蛋，還有一碗色澤鮮亮的肉桂枸杞粥。
「素心啊，今天要開始上課了吧？」年崢嶸隨口問道。
喬素心剛吞了一口粥，頓時嗆住，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年天擎忙起身幫她拍背，一邊拍一邊道︰「吃慢點，沒人和你搶。」
喬素心鼓起眼楮瞪他一眼，她不能去上學都是他的錯，現在還在這里說風涼話。
「爺爺，素心最近身子不好，我已經幫她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見她不再咳了，年天擎重新坐下，替她解釋道。
年崢嶸見他這麼體貼，不由呵呵一笑，「這樣也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再說，咱們家素心功課那麼好，就算拉一個星期的課也沒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早飯後，三人一起出門，老爺子才到a市，年天擎說要好好陪他出去玩玩。
他今天穿了件藏藍色的襯衣，領子敞開著，袖子也隨意地挽了幾圈，下面穿著一條淺色的牛仔褲，簡單，又隨意，沒有平日的深沉內斂，更透出一絲落拓不羈來。
她和老爺子坐在後座，年天擎充當司機。
外面的天氣很好，很適合全家出游。
車子一路開過去，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這是市郊的一座寺院，因為不是周末，所以香客並不是很多，朗朗的誦經聲在空氣中回蕩，均勻的木魚聲和偶爾響起的清越擊磬聲融合在一起，讓人心中的浮躁不知不覺消散無蹤。
年天擎輕車熟路地帶著老爺子和喬素心從後門安靜處踏進寺院，進了一處小院落，便看到一個小沙彌過來引路，帶著他們踏進了一間半舊的禪房。
禪房內的陳設十分古樸素簡，空氣中焚燒著檀香，氣味芬芳，卻是極為名貴的。
即使是見慣了大場面的年崢嶸，也不由得眯著眼享受地深呼吸一口氣。
不多一會兒，一個身穿白色綢衣，褐色綢褲的老和尚便走了進來。
經年天擎介紹，才知道這位禪師叫何漢卿。
年老爺子閑暇時候也喜歡研究一些佛理，又與何漢卿年紀相仿，自是一見如故。
兩人徑自參起了禪，年天擎笑笑，牽著喬素心走了出去，將禪房留給兩位老人。
禪房外面是一個很大的庭院，四周種著梅花，此時雖不是梅花盛開的季節，可也有好幾株開了些小花。
梅園中間有一個亭子，外面瓖了避風的玻璃，中間放了個烤火爐，還準備了蒲團。
人一走進去，便感覺暖烘烘的，絲毫不覺得冷。
從亭子里透過玻璃往外看，外面的梅花千姿百態，喬素心不得不感嘆，這里的人真是太會享受了。
年天擎拿過旁邊的鐵鉗子撥弄了一下爐子里面燒著的松果和橘皮，隱隱有一股清香傳了出來，見喬素心湊過來聞，不由笑道︰
「餓不餓？要不要弄點肉來烤著吃？」
喬素心直覺搖頭，「這里不是寺院嗎？佛門淨地哪兒有肉？」
年天擎撲哧一笑，像看傻瓜似的看著她︰「你還真是電視劇小說看多了，以為自己生活在古代呢。這寺院里的和尚除了初一十五以外，並不齋戒的。更何況，這里風景秀麗，到了周末假日就游人如織，客人有時候也會有這樣的需求，他們又能賺錢，何樂而不為？」
「哦。」喬素心傻傻地點頭，原來是這樣。
年天擎笑著看了她一眼，起身到外面跟一個小和尚吩咐了幾句，又走了回來。
很快，就有幾個和尚端了幾個木盤子進來，喬素心一看，洗得干干淨淨的盤子里放了好些切好的肉和竹簽，旁邊還有鐵絲網和各色調味料，還真是要烤肉的架勢。
見她坐著不動，年天擎徑自動起手來，很快，就有肉香味混合著竹葉橘皮的清香溢了出來。
喬素心被勾起了饞蟲，也跟著烤起來。
年天擎一邊烤一邊笑道︰
「咱們這樣像不像穿越回了古代？」
喬素心也笑，「確實很像，你看紅樓夢里，一群小姐少女乃女乃不就圍在蘆雪亭烤鹿肉吃麼？」
「想不到你也愛看紅樓夢，我還以為你這種年紀的女孩子就只會看言情小說肥皂劇呢。」
他語氣里的調侃語氣她焉能听不出，不由漲紅了臉譏諷︰
「你少看不起人，你以為誰都像你啊，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
「我哪里紈褲了？」年天擎挑眉。
「仗著權勢逮著機會就欺負我這樣沒背景的小老百姓，還不算紈褲？」
年天擎一時沉默了。
過了好半晌，才低低道︰「對不起。」
喬素心有些發怔，他這是在向她道歉？
只是，他傷害她那麼多次，這次的道歉又是為了哪一樁呢？
她茫然地听著年天擎繼續道︰「瑤瑤的哥哥紀凌……以前是我最要好的兄弟，從小和我在一個大院里長大，從小學到高中都是一個班，後來一起考入同一所軍校在同一支部隊……但是……在一次出任務的時候，他為了救我，陷入了沼澤中，沒救過來……我答應過他要將他的妹妹當親妹妹一樣照顧……她之前已經因為我的疏忽受了很大的傷害，所以……」
喬素心咬緊了唇，閉上眼，「所以這次你即使犧牲我，也要拼死維護她？」
「我知道這樣做很自私，但是我無從選擇……」
喬素心笑了，卻是滿嘴的苦澀，「是無從選擇，還是根本就不想選……」
「你放心，以後我絕對不會允許她再傷害你，等她病一好，我就送她去美國……」
喬素心不置可否，木然地翻著手中的肉。
可是，年天擎還是察覺到她拿著竹簽的手都在顫抖，他伸手過去，一把裹住，卻發覺她的手冷得像一塊冰。
可這亭子里，明明就很暖和。
氣氛正僵凝，外面卻響起了年崢嶸爽朗的笑聲︰
「我道你們兩個去哪兒了，原來是窩在這里悠哉地烤肉吃。」
話到人到，簾子一掀，年崢嶸就走了進來，喬素心忙將自己的手不動聲色從年天擎的大掌里抽了出來，一臉不自在地笑了笑。
「真香！把我老頭子的饞蟲都勾出來了。」
喬素心忙將自己手上的烤肉遞了過去，「爺爺，這串已經烤好了，沒有放很多辣椒粉，您快趁熱吃吧。」
「還是素心丫頭乖。」老爺子笑呵呵地接過，咬了一口，頓時香氣溢了滿嘴，他不由得享受地眯起了眼。
那邊年天擎手里的肉串也已經烤好，他仔細地蘸上了各色調料，遞給喬素心道︰「吃吧，多加了些你喜歡吃的芝麻。」
喬素心頓了一頓，才接過來，咬了一口，肉質酥脆軟女敕，芝麻香味濃郁，她卻完全嘗不出是何味道。
這樣子的溫柔體貼，是因為年爺爺在旁邊？還是，又是在補償他對她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