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雁屏提到了傷心事,又是一陣泣不成聲,別說藍睿緊緊蹙起了眉頭,連花紫野都對她這樣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舉動感到頭痛。ai愨鵡許多事情不是只靠哭就能解決問題的。雖然知道她關心獨孤勉和自家父兄的安危,但是,越是這種時候越應該堅強不是嗎?
「這位姐姐的爹爹是大將軍啊?」莫宇良咬了一口雞腿,用天真無邪的童音很無恥地賣萌。
「是的。」拓跋雁屏以為他這個小孩子只是好奇而已,便實話回答他。
「那姐姐就是將門之後啦。」莫宇良掏出帕子擦了擦油光程亮的嘴巴,接著說了一句,「不是都說武將之門,家風彪悍,虎父無犬子,就算姐姐是個女人,但也不能總是哭哭提提的啊?」
「去~就你懂的多!」花紫野狠狠瞪了一眼莫宇良,轉身對尷尬不已地拓跋雁屏說,「拓跋姑娘不要介意,童言無忌,小孩子不懂事的。」
莫宇良對花紫野投向她的白眼不以為然,反正他就是打著小孩子的旗號,把大家心中的不滿都說出來,也是為大家好。大人的世界真麻煩,明明不滿卻礙著面子不說出來,還是小孩子好,心中所想都表達出來,一句童言無忌便可以成為他肆無忌憚講話的最強理由。就算吵架了,過一會還能繼續好好玩耍。
「沒事。是我不好……」拓跋雁屏見自己被一個小孩子搶白到了,覺得十分丟臉又尷尬。
「那趕緊用餐吧。我們還要趕路。現在再怎麼哭都沒用。只有我們自己先變堅強了,才能去營救獨孤大哥不是嗎?」花紫野為拓跋雁屏打氣。
「嗯,紫寶妹妹說的是。雁屏受教了。」拓跋雁屏真不愧是大家閨秀,教養極好,已經收起了剛才尷尬的模樣,恢復了一貫的溫婉形象。
用完膳,花紫野讓拓跋雁屏先回馬車休息。她則將莫宇良交到藍睿馬車里。
「姐姐叫我有事?」莫宇良死皮賴臉地嬉笑著。
「明知故問!以後你別那麼說了啊。拓跋姑娘是擔憂過度才那麼哭的,就算不滿也應該表示理解。」花紫野扶額,她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傳說中的偽聖母白蓮花啊,好虛偽……
「唉。姐姐你也也別這麼說我。依我看啊。她有問題。」莫宇良湊近花紫野,悄悄地說了一句。
「什麼意思?我警告你,不許胡說啊。」花紫野蹙眉,這莫宇良病一好就開始瞎得瑟是吧。欠抽啊。
「唉。姐姐,你別急。依我看她有好多破綻的。你听我說啊。」莫宇良壓低聲音,開始列舉證據——
「第一,藍垚國這麼大,這麼多驛館,為什麼她偏偏就在那家和你相遇?那麼多人為什麼偏偏就撞到你了呢?」
「踫巧唄,這種事情說不清的。至于為什麼撞到我……那是因為她……遲鈍吧?」花紫野給的理由她自己都不相信。
「第二,赤焰國到藍垚國需要跨越橙月國,她一路趕來,就算是騎馬腳不沾地,她的衣服和鞋子也不會像我們見她那天那麼光鮮漂亮啊,鞋幫子都是白色的。」
「你倒是觀察的仔細啊。」花紫野捏了一下陳宇良的包子臉,表示夸獎。
「第三,她不但衣著光鮮,還是一身女裝。連姐姐你這樣的出門都要扮成男人模樣呢,她那麼漂亮,一身女裝就趕跑到這兒來,是不是太不符合常規了?畢竟這一路遇到一兩個壞人的機率還是很高的啊。」
「嗯。對。不過你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我這樣的?」花紫野敲了莫宇良腦門一下,「別說沒用的,繼續。」
「第四,就是她自稱是听到有人闖到她家里情急之下偷跑出去的。但是你看,她不但帶了一個包袱,明顯也不是情急之時準備的,就算是有人幫她給她準備了衣服吧。但是她頭上的那些飾品怎麼來的?就算禁足的人頭上可以插滿簪子,她這樣的一身打扮,千里迢迢趕來找你,我敢說,要是看到她,要是不想打/劫的就不是好劫/匪。」
「我分析的有道理不?不信你問問藍大哥。」末了,莫宇良很自信地一仰頭,將一直在旁邊聆听的藍睿也拉了下水。
「嗯。宇良分析的是。這些都是可疑之處。但是,赤焰國內的確不太平靜。」藍睿點點頭,算是同意了莫宇良的看法。
「這話什麼意思?藍大哥,難道你知道赤焰國內情?」花紫野聞言驚覺藍睿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嗯。略有耳聞。」藍睿點頭,不過他並不打算告訴花紫野太多,「獨孤太子的確已經被大皇子所困。」
「什麼?」花紫野倒吸一口涼氣,「那該怎麼辦?拓跋姑娘對獨孤大哥的情誼不是假的。她想讓我們救助獨孤大哥,這些一定是真的。」
「我也不懷疑這一點。」藍睿同意花紫野的看法,他腦中有個想法一閃而過,不過他並不打算當著花紫野的面說出來,還得繼續觀望以後才能確定。
「好了,別做無謂的擔心了。我們繼續趕路吧。」藍睿拍拍手,示意此次談話結束。重新上路。
…………橙月國的分界線…………
帶著對將來的不安,對朋友的掛念,花紫野惴惴不安地又度過了兩日。第三天晌午時分,一行人進入了橙月國,到達了橙月國的邊城——寧善城。
進了寧善城,花紫野禁不住撩開窗簾,偷偷瞄著街景。只是隨眼一看,花紫野便驚得張大了嘴巴。
如果不是她是清醒狀態下看到這一切,她一定會以為她又穿越了。
滿眼的穹窿式構造的圓球形或尖拱形建築,外觀端莊手法奇巧,豪放莊重卻不失韻味,富有異域風情。
藍睿安排眾人在寧善城最豪華的一間客棧住宿。這次的旅途是花紫野自穿越來之後最辛苦的一次了,她沐浴更衣,趁著還未到午膳時間,便撲在榻上美美地小睡了一會。直到藍睿叫她出去用餐。
藍睿的安排是在寧善城住*再出發,于是下午,幾人便上街轉轉,拓跋雁屏原本心情不好,不想出去,被花紫野好說歹說勸了一通,只好隨他們一起出來散心。
「藍大哥,今天是在這里歇息*嗎?」花紫野覺得這幾日趕路舟車勞頓,別還沒到赤焰國救人呢,自己就先累趴下了。
「是啊。要在這里等一個人來。」藍睿不會告訴花紫野,他已經收到南宮清和的飛鴻傳書,有個人即將來到橙月國邊城,與他們匯合。
「誰啊?」花紫野一听,好奇心就起來了。會是夏掬陽嗎?
「呵呵。是誰……你等那人來了不就知道了?」藍睿賣了個關子,「反正那人來這之前,你們且好生歇息便是了。」
「嗯。也對。」花紫野覺得自己天生的樂觀性格太好說話了。與其著急猜測也沒用,不如等待驚喜。便按下心來,隨著藍睿的腳步,溜達在橙月國那充滿異域風情的街道上。
之前花紫野閱讀《虹陽山河志》的時候對橙月國這個民風豪邁奔放,熱情洋溢的國度就頗具好感,再由于夢見過橙月國太子百里千緣的緣由,所以,花紫野對橙月國充滿了極強的好奇心。如今,難得能到此一游,她自然是願意好好看看這個國家。雖然只是邊城,但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這里的人就服飾上講,和藍垚國的差不多,只不過顏色較為鮮艷,且用色多。比如同一身衣服,衣領和周身布料的顏色花樣都有不同。女孩子的衣服款式也比較大膽,胸口開得較大,還有不少穿著抹胸襦裙的姑娘們相約走在街上。頗有盛唐的大膽開/放味道。
花紫野他們走到一間書畫店前,見里面掛了不少色澤鮮艷手法特殊的圖畫,便信步走進去,隨意看看。
花紫野環顧四周,忽然,目光在一幅畫上停留,隨即眼楮瞪得睜圓。她快步走到那幅畫前,仔細觀摩了起來。
只見畫上,是一位身著紫色錦袍的年輕男子站在一棵桃樹下,畫中男子笑得美艷如花,那張美得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匯能形容的臉龐,不正是花紫野夢中遇到的那個千緣嗎?橙月國太子——百里千緣!
「你怎麼了?」藍睿見花紫野在一幅畫前佇立許久,不曾動彈,便走過去問她,眼光順便掃向那幅畫。
「這是橙月國太子的肖像畫。長得的確是傾國傾城,妖顏惑眾。」藍睿輕笑一聲,如果不是從小就認識百里千緣,怕是他也會被這等絕色臉龐吸引得丟去了魂魄吧。所以花紫野的反應他覺得正常。
「老伯,這幅畫多少錢啊?」花紫野沒听進去藍睿在說什麼,只是猛然回神,轉頭向櫃台里的店老板問道。
「哦。這個啊……這幅畫是宮廷的畫師所作,所以貴些,要一白兩銀子。」店老板見是個年輕貌美的少年在問價錢,憨厚一笑,「我橙月國太子長得美麗不可方物,可受歡迎地狠啊。一白兩可真的不貴。小公子,如果真心覺得好看,還請早早下決心。」
「好。」花紫野說著就要掏腰包。藍睿見狀很想阻攔,要是花紫野將來知道夏掬陽就是百里千緣的話,不知會作何想。花一白兩銀子買了一路相處的人的畫像,依著花紫野的性子,以後怕是會鬧的夏掬陽不得消停啊。不過,藍睿轉念一想,這麼著也挺好玩的。那就隨她去吧。就當消遣了。
「好好。那老夫這就給您卷起來。對了。我國的皇帝皇後經常攜太子殿下雲游各處,所以此種畫作和畫冊在民間流傳了不少,我這里剛好還有一本太子殿下的畫冊,公子喜歡的話,就送與公子了。」
「哦。那謝謝老伯了。」花紫野欣喜地接過了畫冊,小心翼翼地放進衣襟。
花紫野掏出夏掬陽送她的荷包往外拿銀票,藍睿見到那個荷包之後認出是夏掬陽的,怎麼會在花紫野這里?
「這個荷包……看著很眼熟啊。」藍睿還是忍不住他的八卦之心。
「哦。這個啊,是夏掬陽給的。他見我沒錢嘛,就發好心送給我了。」花紫野不以為然的回答道。
「小公子,想必送你荷包的朋友身份高貴啊。」書畫店老板將包好的畫卷遞給花紫野的時候瞥了一眼荷包,開口搭話。
「哦?此話怎講?」花紫野不明白一個荷包而已,怎麼這麼多人關注。
「小公子恐怕不是我橙月國人吧。呵呵。這日月同輝的圖案,可是皇室的圖騰,只有皇親國戚或是經過賞賜的達官貴族才能使用。既然小公子說是朋友送與的,那麼想必,小公子的朋友的身份必定高貴不凡了。」老伯笑著解釋道。
「是嗎……」花紫野接過畫卷,謝過老伯,轉身離去了。
對老伯說的話她倒是有一點點在意。不過轉念一想,南宮清和是橙月國皇帝的佷子,想必得到一個荷包,然後又賞給自己的侍衛,也沒什麼說不通的。她腦子沒想那麼多。稍微思索了一下,便釋然了。
隨後,幾人又在街上轉了一會。拓跋雁屏覺得累了,幾人就回到客棧休息。
回到客棧後,莫宇良敲了敲藍睿的門,閃身進入。
「藍大哥!」
「哦?怎樣?」藍睿問得莫名其妙。
「我剛才覺得我們周圍有人跟蹤。說不上來是什麼人,但是只是跟蹤,並沒有別的舉動,還說不來。」莫宇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淪為藍睿的小跟班了。他表示很崇拜一身正氣,氣宇軒昂的藍大哥。
「嗯。果然如此。」藍睿讓莫宇良先回去了。
藍睿自從遇到拓跋雁屏之後就覺得身邊有隱隱人氣,卻捕捉不住,剛才他故意提出逛街,一邊讓莫宇良在暗中觀察,果然,那些人氣就一直跟在他們周圍。雖然暫時沒有任何舉動,但難保不是在等待時機,好伺機而動。
藍睿深夜又寫了幾封信,分別送往南宮清和那里和自己的手下之處。
望著滿天繁星的深邃夜空,藍睿的嘴角勾起了一道溫柔動人的弧度——明日,便可以見到那人了吧?
藍睿臉上浮現了未曾有的溫柔笑容。依依不舍地告別了夜/色,這才拖著一身疲憊緩緩睡去。
…………你們猜是誰來啦?的分界線…………
翌日。花紫野見藍睿還沒有即刻動身的意思,便有些好奇地追問,「藍大哥。到底是要等誰啊?怎麼這麼神秘?你就先告訴我唄?」
「呵呵。不急。就快來了。」藍睿抿唇淺笑,就是不說是誰。
過了一會,藍睿閉目凝神,雙耳微微一動,隨後張開眼楮,笑得溫潤如玉,「來了!」
「來了?誰啊?」花紫野一听這話,一下子跳了起來。
「走,我們迎接她去。」藍睿說著就撩起衣擺,一陣風似的消失在門外。
花紫野趕緊緊隨他身後往樓下跑去,她跟著藍睿的腳步來到了客棧後院,見到馬廄那,一個身材嬌小的年輕小男孩正在栓馬。當男孩轉過頭的時候,花紫野不由得雙手捂住嘴,美眸圓睜。
「北靈?!」花紫野失聲尖叫,她的小心髒要跳出來了啊,「你怎麼來啦?!」
「紫野姐姐!」北靈抬頭就見到花紫野正站在院子里,也一臉開心地沖到她面前。
「北靈!我想死你了!」花紫野伸手就將北靈緊緊摟住。兩人喜極而泣。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兩位上樓一敘吧。」早就在院子里的藍睿適時出聲,打斷了兩人淚水漣漣的再次會面。
「藍大哥……」北靈輕輕地喚了一聲,小臉一紅,低著頭就隨花紫野跑上樓了。
「呵呵……」藍睿看著二人的背影,痴痴地傻笑兩聲,貌似對自己被她們忽視這件事並不在意。
「北靈。你從藍垚國就這麼趕過來了啊?」花紫野不由分說的將北靈拽進了自己的房間,開始噓寒問暖。
「我沒事的。一路上有傾國傾城護著,昨天才從邊境分開的。」
「哦,那我就安心了。對了,南宮大哥他們都好嗎?你姐姐,陌靈,還有……那個誰……他們都好嗎?」花紫野對某人的名字一帶而過……
「呵呵。都好。姐姐不用掛心。」北靈見她明明很擔心卻嘴硬的樣子就想笑,「紫野姐姐,你可不知道啊。當初你失蹤的時候,我們都嚇壞了。夏大哥,他也著急的。都要瘋魔了呢。」
「哪有那麼夸張?我看啊。他是和那個新來的小丫鬟郎情妾意的,正好少了我這個礙眼的,開心還來不及呢吧。」花紫野心中開心,但卻做出一副嗤之以鼻的姿態。
「呵呵。姐姐啊。你真不誠實。」北靈偷笑一下,繼而湊近花紫野的耳朵,悄聲說道,「姐姐,我跟你說啊……」
「啊?此話當真?」花紫野驚異。
「嗯。真的。」北靈笑得甜美。
站在花紫野房外的藍睿,正在猶豫要不要敲門進去,後來听到幾聲咯咯笑聲,便收回了已經舉起的手臂,反身折回了自己的房間。
今晚還是讓她們好好敘舊吧。他的相思之苦只好來日再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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