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勉回想著兒時的事情,因為一句謠言,老皇帝便相信他不是親生兒子,硬是將他與母妃貶至軍/營,可依著老皇帝的性子,只貶不殺的確有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還有大將軍拓跋猛的態度,對于宮里貶來的人,人人都避之而不及,唯有他教自己武功,兵法,甚至對母妃都照顧有加。
按理說,就算被貶為奴,皇帝的女人終生都是皇帝的女人,他卻不避嫌似的照顧,而軍/營里卻也未听到任何背後閑話。如今想來,這些都不合常理。
莫非……獨孤旭說的是真的?可就算是真的,他與老皇帝之間的隔閡已經很深了,套一句不恰當的比喻,破鏡雖可重圓,可中間的裂痕卻永遠無法修復,人心不也一樣?一旦隔閡太深,化為一道深深的溝壑,再說當年的良苦用心,可溝壑就在那里,沒辦法說填平就填平的……
獨孤勉陷入沉思無法自拔。雖然他不認為就算獨孤旭說的是真的,他就立刻能拋開隔閡去孝順他那個父皇,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心不再那麼冷冰冰了。這種感覺說來很微妙一種從未體會過的感覺油然而生,莫非這便是父愛?
「殿下。紫野姑娘出事了!」漠煙急促的聲音打斷了獨孤勉的思緒。
聞言,他飛身跳出房門,「什麼?!」
「是……拓跋姑娘中了蠱,傷了紫野姑娘。如今拓跋姑娘也……」漠煙磕磕巴巴地說出了了解到的所有情況。
「他們在哪?帶我去!」獨孤勉說著便欲施展輕功,讓漠煙帶路。
「報!殿下!皇上……快不行了!」獨孤勉還未動身,緊接著,長河又帶來了宮里的消息。
「入宮!」獨孤勉雖然擔心花紫野的情況,但她的身邊有南宮清和與夏掬陽,他晚些去也一樣。眼下皇帝病危的消息才是晴天霹靂。他有一肚子的話要問他,怎能容他先去呢?!
炎煌城皇宮
「父皇!」獨孤勉幾乎是飛進皇帝寢宮,撲到獨孤允的榻前。
「勉兒……你來了……」獨孤允見獨孤勉焦急關切的表情,不禁一笑,「你這是在擔心為父嗎?」
一聲「為父」讓獨孤勉冰封的心登時裂開了一道大裂縫,他覺得鼻子有些酸楚,眼眶潮濕,卻不理解這是何等感覺,畢竟,從入軍/營那一刻起,他就沒有再流過一滴淚了。
「父皇,太醫們都在。你會沒事的。」獨孤勉不好意思說出擔心二字,只好顧左右而言他。
「為父老了……一點傷勢便能將我打敗……看來啊,真是到時間了……」獨孤允氣若游絲,伸出手臂將獨孤勉的手緊緊抓住,「勉兒,為父對不起你和你的母妃。為父只想說,為父對你和對其他兒子的愛是一樣的……可能表達方式不同而已。但,心里這份愛,卻是相同的。只是……委屈你和你母妃了。」
「父皇,你別這麼說。我明白。我都明白。」獨孤勉緊緊握住父親的手,再不握緊,恐怕這是今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了吧。
「勉兒,我已經下旨封你母妃為後。而你,在我去後就即刻登基,唯恐夜長夢多。我知道你念在我的面子上,只廢了旭兒。可是旭兒心術不正,且被恨意蒙蔽了心智,若他再起事端,你大可以大義滅親。為了江山社稷,你要將親情,愛情都隱埋在心底。一切要以社稷為重,百姓為先啊。」獨孤允硬撐著說出了肺腑之言。希望他最看重的兒子能懂得他當年的良苦用心。
「是。勉兒明白。都明白。」獨孤勉此時已經淚流滿面,連他自己都被這從未感受到的父愛震撼了。
「還有……如果我不是君王,我自然可以愛我所愛,自由自在。可惜,這是我一輩子的無奈。你如果有真愛之人,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她。但是,也要珍惜眼前之人。莫要後悔……」獨孤允斷斷續續說完這話,氣息已不再平穩。
「父皇,別說了。你會沒事的。好好休息啊。」獨孤勉安慰好獨孤允,隨即轉頭沖著跪了一地的太醫們怒吼,「都愣著干嘛。還不快來為皇上診治?!」
「不……勉兒。不必了。為父已經到時間了。你……要好好的啊……」語畢,獨孤允的手臂一沉……
赤焰國一代君王武德帝駕崩。
一個月後
神武帝獨孤勉登基。他雷厲風行,以雷霆手段掃阻礙,滅異/黨。
獨孤旭被挑斷手筋腳筋後經過治療,雖然可以勉強走路,拿些輕量的東西,卻如同廢人一個,獨孤勉念在先皇面子上命他守皇陵,面對列祖列宗反省恕罪。
獨孤旭不堪直面自己的慘淡人生,終于在冬季第一場雪飄落時,用三尺白綾自行了結了自己的生命。
獨孤勉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調整了自己的心態。這一個月來,他克己奉公,兢兢業業,晝夜不分地批奏折,議國事。讓自己像繃緊的弦一般不敢有一絲松懈。偶爾他會給自己放松一下。
他放松的方式,自然是去南宮清和置于城郊的大宅子,看望還在昏迷的花紫野,與對他永遠敵視的夏掬陽過招。
冬季第一場雪飄落
獨孤勉再次微服訪問南宮清和的宅子。
「她醒了嗎?」每次進宅第一句話便是這句。而回答他的,永遠是默默地一個搖頭。
「藍睿來信說拓跋姑娘的蠱有解了,再等一陣子便好。」南宮清和親自為獨孤勉斟茶。
「紫寶呢?可說她的蠱有解?」獨孤勉對拓跋雁屏中蠱一事自然是心痛的,可是那只是像關心妹妹一般,對花紫野,他的感情更為復雜,也更為關注。
「藍睿的師父說,昏睡蠱雖然不傷人性命,卻也棘手。下蠱之人一日不解蠱,便只好等她自然蘇醒。」南宮清和搖搖頭。真不知道自然蘇醒是一天還是兩天,一月還是兩月,甚至一年,五年,還是十年……
「獨孤旭失勢後,幕落便銷聲匿跡了……我也曾多方查找,可惜……想找到他沒那麼簡單。」獨孤勉眉頭緊蹙,隨即無奈地搖了搖頭。
每次都是充滿希望而來,帶著失望而歸。獨孤勉看過花紫野沉睡的容顏,深深地嘆了口氣,向南宮清和告辭。只希望下次他來的時候,能看到紫寶醒來吧!
南宮清和送走了獨孤勉,轉身返回院子時,發現夏掬陽不知何時站在他的身後,一臉的不爽。
「呵呵……」南宮清和拍拍夏掬陽的肩膀,笑過之後無言離開。
「夏大哥,南宮大哥,紫野姐姐醒來啦!」陌靈人未到聲先到,待她歡快地跑到院子里的時候,院中的二人早已不知蹤影。
「紫寶!」夏掬陽身輕如燕地一頭飛進花紫野的房間,跪倒在榻前,一雙星星眼此時泛著點點晶瑩。
「夏……掬陽……」花紫野剛醒來,腦子里還懵懵的,見到眼前那張放大的鬼面,不由安心一笑,「我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啊……」
「紫野姑娘,你醒了?」隨後跟來的南宮清和也微笑著向花紫野打招呼,只不過一向冷靜的他此時微微顫抖的語調出賣了他內心的激動。畢竟是一路走來的好伙伴,死里逃生好幾次,這麼福大命大也是讓人欣慰地一件事情不是麼。
「南宮大哥,你們都在這里做什麼?我睡懶覺了?」花紫野還是不明情況,以為她只是睡了一覺而已。
「嗯。你睡懶覺了。睡得天昏地暗。我都以為你醒不來了……」夏掬陽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沙啞,如今花紫野醒了他才敢說出口,之前,這一懸念在他久久心里揮之不去。
「說什麼呢?你傻了啊?」花紫野嬌嗔地拍打了他一下,忽然驚叫道,「對了,拓跋姑娘呢?她好像中邪了似的……」
「都過去了。你好好養身體吧。掬陽,你陪陪紫野姑娘吧。我就不打擾了。」南宮清和識相地離開,臨走時很體貼的把門帶上,順便拽走了正趴在門縫上往里偷看的江陌靈……
待礙眼的人都離開以後,夏掬陽一把將花紫野抱在懷里,「紫寶,你知道麼?你嚇死我了……」
夏掬陽將花紫野昏迷前後的事情事無巨細都告訴給她听。當听到獨孤勉如今已是赤焰國皇帝的時候,花紫野笑著說道,「那你說我們哪天是不是能進宮瞅瞅呢?皇宮一日游。听起來就挺高大上的哈~」
「什麼是高大上?」夏掬陽不解。
「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嘍。我還沒去過皇宮呢。」花紫野笑著跟他解釋。
「你是在皇宮里長大的,怎能說沒去過皇宮?真的睡傻了啊?」夏掬陽以為她是開玩笑,便擰了她鼻頭一下打趣道。
「啊!」花紫野意識到自己這是失言了,見夏掬陽並不在意,于是只好轉換話題,「我睡了那麼久,感覺骨頭都要散架了。等正午天氣好的時候,你陪我出去散步好嗎?」
「好啊。只要你想去。哪里都陪你。」夏掬陽大膽地在她唇上偷/香一把,在粉拳襲來之際跳離了榻邊,得瑟地沖花紫野壞笑。
「你這壞東西!」花紫野說完自己都笑了。什麼時候把夏掬陽專門用來說南宮清和的招牌台詞都學來了?
「我去叫陌靈來幫你沐浴。」夏掬陽體貼一笑,轉眼消失在了門口。
夏掬陽離開後,花紫野漸漸陷入沉思,她在回憶昏迷這段期間做的那個長長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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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到。今天更新完畢。
關于蠱蟲啥的,都是星輝自己編滴~~~看過就好,請勿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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