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子楓雙眸猩紅,整個狀態就像要大開殺戒的妖`魔,要不是此刻藍馨兒痛苦的樣子牽動他心頭的那份理智,說不定早就把這里的人全都殺了。舒愨鵡
手中的長劍朝藍馨兒手腳上的鐵鏈揮了幾下,劍刃與鐵鏈瞬間擦出了火花,下一秒「 啷」幾聲,鐵鏈掉地。
禹子楓穩穩的把藍馨兒接住,小心翼翼的把她平放在地上,看著滿嘴是血他楮眼更紅了,不過這次不是被殺氣染紅了眼,而是被淚水染紅的,音色帶有僵硬的哽咽。
「不怕,我來了。」
沒哭,藍馨兒一直沒哭,就連痛的有想死的念頭,她都沒有留下一滴眼淚,可是這一刻,他簡單的五個字,卻讓她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分不清是委屈還是疼痛,藍馨兒這一刻只想哭,痛哭。
看著那簌簌而下的淚水,禹子楓自責內疚的直想捅自己幾刀,手伸到半空中頓住,最後還是心疼的擦著她眼角的淚水。
「別哭,我也會心疼的。」
藍馨兒哭的越發的狠,剛才自己听到了什麼,他是不是說,他也會心疼,那臉上的心疼、自責是為自己而有的嗎?
張了幾次嘴,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可她仍固執的抬起血肉模糊的手。
當禹子楓看到那雙面目全非的手後,眸底殺氣四濺,握起腳邊的劍就要往一旁嚇癱的皇後刺去。
藍馨兒眸里有著恐懼,雙手不顧疼痛拉住了他,到不是不想殺皇後,而是怕禹子楓在失控的情況下殺了皇後而斷送了自己。
禹子機回頭,看到她激動的不斷搖頭,為了怕她的情緒不穩,禹子楓放下了劍輕輕的把她扶坐起靠在自己懷里,雖然盡力放柔聲音,可仍是冷硬。
「現在好些了嗎?」
點了點頭,忍著痛掰開他的手掌,受傷的手緩慢的在他手心里寫了三個字。
禹子楓心里堵的難受,手心上帶著血際的三個字,深深的在他心里劃上了血口子,除了痛還是痛,這三個字比要了他的命還難受。心道︰傻丫頭,你不是誰的替身,月月是月月,你是你,為何要說出來,難道我表現的還不明顯嗎?
藍馨兒在他手上,寫了‘我是誰’三個字,說她固執也好,死腦筋也好,她就是想听他親口說,她想听,他此刻的擔心、心疼、不舍,是為她藍馨兒,而不再是柳月月。
她就是想要他承認,藍馨兒也在他心里扎了根,藍馨兒也能牽動著他的情緒,他的世界不只柳月月一個女人,現在還住進了一個。
可是等了半天,依舊不見他沒開口,藍馨兒正要閉上眼,耳邊听到他急切的聲音。
「藍馨兒,你是藍馨兒。」
本來不想說,可是她眼里的失望,受傷讓禹子楓再也沉默不住,他已經傷害過她一次,這一次他想自私一次,為自己,也為她。他已經受夠了她把自己當做空氣,他早就受不了她在自己面前和別的男人親妮,雖然那個男人是自己的大哥。
他怕這次再不回答,自己會後悔,會真的被她永遠推出心門,所以當看到她絕望的想閉起眼楮時,心瞬間慌了,嘴不受腦子的控制便說出了她的名字。
絕望之後的重生,讓藍馨兒破泣為笑,可能是心情愉悅了,身體也不覺得有那麼難受,噤聲的嗓子好像也舒服不少,張了張嘴,試圖著說話。
「記住你剛才說過的話。」
禹子楓沒有回答,只是輕柔的把她的身子稍稍挪了挪,讓她上半身靠在牆上有個支點,說道「再忍一下,我馬上就好。」
藍馨兒點了點頭,知道他要做什麼。
果然,見他陰沉的走向皇後,一手用力的把全身癱軟的她拽了起來,鐵掌掐著她的咽喉抵在牆上,俊臉肅穆,除了殺意還是殺意,指間的力道收緊,皇後的腳尖也慢慢的離地。
皇後臉色由白到青,再由青慢慢轉為紫,那雙瞪大的眼楮滿是恐懼與不信,她不斷的掙扎雙手更是狠狠的撕抓禹子楓的手。
看著垂死掙扎的她,藍馨兒沒一點憐憫,也不擔心禹子楓真的會把她掐死,先前他失去理智的時候還有可能,可現在眼前的這個男人面容陰冷而平靜,她想,他只是想嚇嚇暮蓮心,記她知道,他若想殺她是一如反掌的事。
在皇後快要斷氣的前一秒,禹子楓一把松開用力的把她甩到地上。由于力氣實在太大,當她的身子若地時,飛起了一地灰塵。
禹子楓眸底的恨意也越來的深沉,音如兵刃,聲聲剔骨。
「暮蓮心,歡迎體驗死亡之前的恐懼,現在明白本王要殺你就像捏死一只螞蟻吧?識相最好交出解藥,不然,本王要你兒子償命。」
被狠摔到地上的皇後身子痛的扭曲,那急切的呼吸聲更是貪婪的吸著救命氧氣,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之人,怕過了,也差點死去了,也就什麼都不怕了,本來還想拿出皇後的架勢壓制禹子楓。
可當她听到自己兒子的時候,瘋了般從地上爬起來揪著禹子楓的衣服「錦兒怎麼了,你把他怎麼了。」
禹子楓嫌棄的揮開她,聲音平雅而無波「也沒怎麼,只是前日一時興起,給他下了七日斷腸散。」
皇後站起的身子又立馬跌回了地上,同時,她也明白,這一仗由于禹子楓的介入自己慘敗,早知道他是一個狠角色,比禹子軒還難對付,可每次想對他下手都根本沒有機會,他的謀略與睿智遠在其它王爺之上,更可怕的是他性格陰寒無情,下起手來毫不手軟。好在他對皇位興致缺缺,不然還真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慌亂之色隱了下去,皇後冰冷的瞅著禹子楓問「你想怎樣?」
「交出解藥,否則送你母子下地獄。」
皇後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話,恨恨道「呵呵呵,禹子楓我真後悔當年沒殺了你,解藥給你可以,但必須拿你的解藥交換。」
禹子楓不想再跟她廢話,走到藍馨兒身邊,小心的把她抱進自己的懷里,臨走前仍下一句話。
「你的解藥真,我的自然也真。」
出了死牢,藍馨兒虛弱的由他抱著,手上的火辣與疼痛讓她隨時要暈厥,臉色慘白,額間更是滿布密汗,
禹子楓見她如此,腳尖一點就要使用輕功飛回去。
「不要。」懷里傳來她的聲音「我想你抱著我走回去。」
欣長的身子一怔,抱著她的手一僵,最後還是依她的話,移動著腳步抱著走回去。
手上的疼痛一點點侵蝕藍馨兒的意識,雖然明白此刻自己最需要的是御醫,可自己就想這麼被他抱著,她怕下一秒他又像上次一下把自己扔掉。再也不想看到他的背影。
「禹子楓。」
「嗯。」
「你心里是有我的對不對?」她也不要女孩子的矜持了。她只想听他說心里有自己,
禹子楓言聞,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她,沒有說話。
藍馨兒有些惱,以為他又後悔了,臉色瞬間冰寒,聲音無溫。
「三王爺,如果對馨兒無意的話,請別做出一些讓馨兒誤會的事,請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懷里掙扎的身子讓他抱得更緊,俊臉上也爬上一惱色。
「安靜點,小心傷口。」
他臉上的不耐再次刺激到她了,身子扭曲的更厲害。
「我傷口關你什麼事,放我下來。」
禹子楓很是無奈,女人都這麼胡攪蠻纏嗎?剛才不都是好好的嗎,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再說他也從來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啊,總要等他醞釀一下不是?
怕她傷著自己,禹子楓薄唇嚅動了幾下,話終是沒說出來,再說,大哥那邊是最大的問題,在沒有搞定大哥之前,他不打算給她任何承諾,足尖輕點,倆人騰空飛起朝倚霞殿的方向飛去。
看到禹子楓抱著藍馨兒進了殿門,禹以柔飛快的奔了過去,當視線落在那雙血紅的手上,二話不說沖回了殿內取了掛在牆上的長鞭又往殿外沖去。
藍墨塵一扯,把她帶入懷里,音色很沉。
「去哪里?」
「我要去廢了那個死女人。」禹以柔死死憋著淚,雙目猩紅,從小到大,她們姐妹倆還沒這麼被人欺負過。
听到那極力壓制的哭音,藍馨兒從禹子楓懷里困難的抬起頭道。
「我沒事,這傷看著恐怖,只不過是些皮肉傷,養幾天就好了。」
禹以柔听到藍馨兒的聲音,吊著的心終于稍稍的放了下來,走進她,想踫又不敢踫她的手。最後跟隨著禹子楓的腳步去到她的廂房。
把藍馨兒輕柔的放在chuang上,禹子楓二話沒說又轉身離去,眼角掃到他離去的背影,藍馨兒這次沒有流淚,靜靜的閉上眼楮,暗自舌忝舐著自己的傷口。
一直沒有說話,臉色陰寒的禹子軒靜立在她chuang邊,厲眸死死的看著那雙紅的異樣的手,最後彎腰細聞了一下,一股帶有血腥的辛辣味充斥著鼻腔,好看的唇線呡成直線,眸底極陰,果然是辣椒水,暮蓮心,本王一定會讓你後悔動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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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到含光殿,剛一踏進殿門便被二王爺禹子錦看到,俊臉肅穆,濃眉緊擰,大步便迎了去,
「母後。您這是怎麼了?」
皇後由他扶著自己坐下,沒有回話,只是緊張用手來回在他身上巡視了一翻。
「錦兒,你真的中了七日斷腸散嗎?」
禹子錦疑惑,回問「母後,誰和您說兒子中了這七日斷腸散了?」
被兒子這麼一問,皇後就把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全部與禹子錦說了一遍,剛開始還好,可到後來,禹子錦的臉色越來越青,狹長的深眸極不贊同的睨著自己的母後。
而當他听到她給禹以柔和藍馨兒下毒時,俊臉怒容更是明顯,聲音清冷。
「母後,孩兒明白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可是您怎麼可以給她們下毒呢?皇位之爭是歷代都會發生的血災,可那都是男人間的事,您怎麼可以把那些柔弱的女人給卷進來呢?把解藥給我。」
看著兒子伸在自己面前的手,皇後差點氣的吐血,大力的拍著桌子「你當我這樣做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嗎?你以為我就願意雙手沾染血?」
母後如此發怒,禹子錦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些,但還是不于苟同的道「母後,這些年,孩兒知道您為我付出很多,而這皇位之爭您也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接著禹子錦朝皇後跪了下來「孩兒求您,這事就交給孩兒自己處理行嗎?孩兒真的不想有朝一日繼承大統竟是踩著女人的鮮血上去了?男人的事,就交給我們這些男人好嗎?」
皇後撇開臉,聲音冰冷到極致「不可能,你只要回答我,你是否中了七日斷腸散?」
禹子錦很是無奈了站起身,三弟騙母後自己中毒,肯定是算準了母後會問自己,也知道自己肯定不會同意母後這種做法,這才借自己的手問母後要解藥。
說實話,幾個兄弟里,雖大哥也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可讓他佩服,稱得上對手的只有三弟,就沖那份冷與狠,禹子錦就極為敬畏,好在他行事光明磊落,從不耍陰招,不然自己還真不是他的對手,這次他托自己拿解藥,說明是看得起自己,就沖這點,今天解藥他拿定了。
「是,前幾日孩兒半夜月復痛難忍,請御醫診治才知道是中了七日斷腸散,御醫說兩日內再不服解藥,必將腸穿肚爛而死。」
皇後沒有說話,定定的審視著自己的兒子,確定沒有發現什麼端倪這才轉身回到內殿,不過一會兒,手中拿了個小瓷瓶遞到了宮女手中。
「送去倚霞殿,讓用溫水化開服下。」
「是。」
禹子錦看著那瓷瓶,沒有懷疑解藥的真假,因為他明白母後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與皇後又聊了一會兒,便離開了含光殿。
見人走了,隱在里間的林嬤嬤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皇後見她走來,忙出聲。
「你還有傷,不養著出來做什麼?」
林嬤嬤蒼白的臉上浮出了一絲笑「皇後娘娘,奴婢不礙事,那幾板子還要不了奴婢的命。」
皇後臉上閃過一絲內疚「林嬤嬤我」
林嬤嬤搶了皇後的話」皇後娘娘奴婢明白,你也不願罰奴婢,只是形勢所逼,奴婢什麼都明白。」
皇後點了點頭,臉上很是寬慰「你明白就好,快回去體息吧。」
林嬤嬤顯然還有事說,磨蹭了半天還是說道「皇後娘娘,你真的就這麼把解藥給他們了嗎?」
听此,皇後臉上閃過陰毒,「對,解藥是給了,不過那丫頭就算服下解藥也要三天後方能徹底解毒不是嗎?」
主僕倆四目相對,眸子里流出的陰謀算計讓整個含光殿都籠上了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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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子錦離開含光殿原本是要回二王府,可是半路卻遇到了禹子楓。
禹子楓慵懶的坐在八角亭的石椅上,背脊隨意的靠著亭柱,一腿隨意的放直,一腿支起,握著酒囊的手舒適的搭在支起的腿上。俊臉上少了分冷冽,多了分柔和。
深不見底的黑眸也沒有往常的銳利,見禹子錦站在亭外,拿起身邊的另一個酒囊朝他扔去。
禹子錦長手一伸,接住酒囊,擰開,豪氣的喝了起來。
「好酒。」
听到耳邊的贊嘆聲,禹子楓唇角微勾,醇雅的聲音飄然而出。
「當然,這可是我珍藏了十年的佳釀,大哥要,我都沒舍得給。」
「哦,這麼說,我還得了個大便宜。」禹子錦笑回,又喝了一口。
淡笑,禹子楓指了下亭內的空位。
「一個人喝多沒意思,要不一起?」
禹子錦也沒拒絕,三兩步便走了上去,隨意的擺了個舒適的姿勢,而後好好的品嘗起這難得一見的好酒。
亭內無聲,偶爾能看到兩兄弟對視舉杯的情形。
慢慢的酒囊越發的干扁了起來,禹子錦喝完最後一口,笑道。
「謝謝你的解藥。」
禹子楓一笑,道「也謝謝你的解藥。」
這麼和睦的氣氛還是第一次,倆人都不自覺的珍惜了起來,哪怕不說話,只是這樣靜靜的坐著,在禹子錦的記憶里,上次和他坐在一起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雲妃娘娘還在,那時候他們兄弟幾個情誼極好,時常在一起說說笑笑,可自從雲妃去後。
那種日子也隨著逝去了,想到這禹子錦心里對他是有愧的,要不是母後,雲妃也不會
臉上閃過一絲無奈,禹子錦明白,這是他們兄弟倆最後一次和睦相處。
雖然有些不舍,可還是起身「你托我的事,我完成了,先走了。」
禹子楓沒有回頭,看著遠方道「下次她若還敢用這種下流的手段,我會親自己了結了她。」
禹子錦離開的步子頓了下來,亦沒回頭。
「雖然我也不暫成她這麼做,也勸誡過她,可若你想傷害她,怕是沒那麼容易,今日,你我兄弟情誼已斷,再見就是敵人。」
腳步聲,漸漸的遠了,到最後一點也听不到,禹子楓還是維持著原來的那個姿勢沒有變分毫。
整個人就像雕像一樣被放在那,又過了良久,那僵了半天的身子終于動了。
可隨之而動的還有那濃黑如墨的劍眉,緊擰的眉頭滿著惆悵。
這次自己離開怕是又惹惱那丫頭了吧,該怎麼才能讓她消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