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才剛剛亮,慕容沐屏就醒了。或許是她的第六感臨時作怪,她突然感覺到有些什麼重要的事情,被她忽略了。又或者說,這種覺醒,大部分是來自畢生。
醒來好一會兒,她才發現,自己身處在君琉璃的房間里。
有些急切地在房間里掃了圈,並沒有看到君琉璃的身影。心中某個答案呼之欲出,慕容沐屏一拍腦袋,隨手抓了件外衣披在身上,猛地推門往對門跑過去。
因為,這里的布局跟攝政王相差甚是相似,這對面的房間,自然,也是慕容沐屏的閨房。
急速地跑進自己的房間,果不然,看到君琉璃在里面。麒麟那貨,也在。
待慕容沐屏看清君琉璃此刻的模樣時,被嚇了一大跳。只見,君琉璃的鬢發和衣服皆有些凌亂,臉色更是蒼白之余又染上了層說不出的疲憊。可,他的雙眼是通紅的,那種歷經憤怒和殺戮過後的通紅!
「沐屏,」君琉璃有些錯愕地看向慕容沐屏,身上的煞氣片刻間便消退了一大半。只是,眼里的通紅,依然有些駭人。
「你……你在驅趕亡靈?」慕容沐屏擰起了眉頭,有些確定又有些遲疑地問。
君琉璃抿著唇緊緊盯著慕容沐屏不語,他何止是在驅趕亡靈,他是借著麒麟之力,將那些入侵的亡靈統統灰飛煙滅!
「整夜都在驅趕亡靈?」慕容沐屏上前了兩步,仰頭直視著君琉璃的眼眸,頗為復雜地追問了句。
如果說,前一秒,她是隱隱知道了這些天為何會睡得不安穩的原因;那麼,現在,她在君琉璃的神色間得到了證實。
「這兩天府上有些不太平,不到萬不得已,你盡量不要調動你的異能!」君琉璃低頭緩緩地提醒道,他想伸手模一模慕容沐屏的臉蛋,可又怕手上的穢氣弄髒了她。
「好!」慕容沐屏的心被狠狠敲擊了一下,她揚著臉眼底是擋也擋不住的感動︰「多謝!」
「當真想謝本王?」君琉璃忽而輕笑了一下,這一笑,楞是讓他的臉色柔和了下來。只是,眼里跳躍著邪惡光芒,差點把慕容沐屏剛升起的感動給撲滅了。
「王爺,你的臉色極度不好。為了健康著想,你還是趕快讓下人收拾一下,然後,補個美容覺吧!」慕容沐屏果斷地轉移話題,要不然,她怕她忍不住,兩腳踹過去。
「本王這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君琉璃狀似虛弱地伺機靠在慕容沐屏的肩膀上,嘴角卻是上揚的。
一陣淡淡的血腥味一閃而過,慕容沐屏皺著眉頭驚呼了聲,劈頭便抓起君琉璃的右手,不由分說地將他的衣袖卷了起來。一個深黑色的傷口,赫然暴露在慕容沐屏的視線中。絲絲刺目的血漬,正一點點地往下流。依據血流的情況,君琉璃應該是做了穴位處理,這才免了血流不止之災。
「怎麼會這樣?」慕容沐屏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眼淚沒來一陣酸澀︰「是不是很痛?」
「傻瓜,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傷算什麼?」君琉璃有些愉悅地湊過去,在慕容沐屏的臉蛋上蹭了口,末了補充了句︰「你是在擔心本王!」用的是肯定句,足以證明他此刻的心情有多麼的愉悅。
下一瞬間,當慕容沐屏的淚滴打在他的手腕上,君琉璃笑不出來了。他手忙腳亂地用手帕拭去慕容沐屏臉上的淚痕,心里陣陣作痛。
「當心你的手!」慕容沐屏惡從膽邊生擒住君琉璃的右手,左手粗魯地往臉上一抹,順帶飆吼了句,周邊瞬間安靜了。
待君琉璃回過神的時候,慕容沐屏已經把畢生給抓了過來,給君琉璃的傷口清洗妖毒。
畢生作為高等的亡靈,這點小妖毒,自然是不在話下。
不過,畢生的情緒卻是比慕容沭屏要來得凝重多了。
事後,慕容沐屏才得知,這批亡靈被有法術之人圈養,每天喂以惡徒的精血,已經徹底黑化成了惡靈。
而能有這麼大手筆,每天以窮凶極惡之徒的精血喂養,除了是國師那老匹夫外,她實在是想出第二個人來。
再者,會這麼迫不及待地對付她的,除了那老匹夫和他兒子外,還有誰敢在君琉璃這只老虎頭上撒野?
替君琉璃包扎好傷口,慕容沐屏充分利用自己是主人的身份,派幾個奴婢把君琉璃給里里外外地給清洗一翻。
本以為,這樣君琉璃就能給她消停下來,可這丫的倚著自己是傷員,硬是把慕容沐屏拽下來,陪著他睡覺。
慕容沐屏一勁地強逼自己冷靜,大白天的腦補不要太厲害。
事實證明,君琉璃也是的確累了,很快便枕著慕容沐屏的雙腿酣睡了過去。
可憐慕容沐屏發飆也不是,不發飆也不是。嘖,這年頭,好人難做吶!
令慕容沐屏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連五天,她醒來時都在君琉璃的房間里。而君琉璃每晚都跑到她的房間里,在把她轉移走後,便忙著消滅惡靈去了。
且而,每一天,他的身上都會增添兩道新的傷口。這讓慕容沐屏氣也不是,恨也不是。
「王爺,你每次都點了我的睡穴,就把我丟回你的房間里,自己留在這里惡斗亡靈,這樣有意思麼?」慕容沐屏一副要噴火滅了君琉璃的凶惡。
君琉璃抬眸輕笑一下︰「本王覺得挺有意思的,你大概也只有上藥的時候,會對本王溫柔點,心疼點!」
「你……胡說!」慕容沐屏氣結︰「我是心疼我欠你天大的人情!我這輩子最怕欠別人的人情了,尤其是怎麼還也還不清的人情!」說到最後,慕容沐屏直接氣急敗壞了。
君琉璃伸手摟過慕容沐屏的脖子,順毛似地道︰「你這麼不開竅,本王該拿你如何是好?」
「嗯?」
「你是本王的人,本王護著你,替你遮風擋雨殺惡靈那也是情理之中。你往這個方向想,就不會覺得欠本王的人情了。再說,本王也不需要你欠本王的人情!」君琉璃見慕容沐屏掙扎著要發作,趕緊忽悠道。
慕容沐屏把君琉璃的話細細咀嚼了翻,雖覺得有些曖昧,可卻也是情埋之中。畢竟,她和他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君琉璃不幫她,幫誰?
只是幫,該是有更好的辦法,犯不著他親自出手。更犯不著,挨痛流血。這一點,慕容沐屏刻意地遺忘了。
「魂淡,你摟著我的脖子作甚?」轉過彎來,慕容沐屏才驚覺君琉璃的手還摟著她的脖子,而她正半趴在他身上。嘖,當真是尷尬吶尷尬吶!
「呃!」君琉璃悶吭了聲,慕容沐屏才知道,她的手推到他的傷口上去了。
「……」又是氣又是恨地把手收回,慕容沐屏在心底悔得腸子都清了。尼碼,手賤啊啊啊!直接找太醫過來多好,她為何每次都上趕著給君琉璃包扎傷口。
「慕容沐屏,其實,你心里還是有本王的!」把慕容沐屏的反應盡收眼底的君琉璃,心情甚好地丟下一句,便松開了慕容沐屏。
慕容沐屏的心驟然狂跳了一下,第一念頭,這魂淡知道得太多了。下一瞬間,便思量著要不要沖上去,直接把君琉璃這魂淡給劈暈丟出去!
當然,考慮到最後的結果,是君琉璃反過來把她給劈暈了,而不是她劈暈了他,慕容沐屏只得壓下了心里小心思。
君琉璃暗自好笑地看著慕容沐屏,這個口硬心軟的女人,他是該殺她措手不及,還是該慢慢消磨?
望著慕容沐屏的側臉,君琉璃思考得出了神,以致于,慕容沐屏叫喚了他多次也不知道。
「王爺,踏雪和無痕,這兩個人怎麼能毫發無損地侍候你到今天?」慕容沐屏頗為懷疑地問。
她的言下意,君琉璃反復無常,不按常理出牌。她只是跟他相處了個把月,都頭痛得想要劈人!相處時間久了,不瘋也得提心吊膽吶!
君琉璃明白慕容沐屏話里的言外之意,他站起來,步步走近慕容沐屏,每一步都似在慕容沐屏的心尖上踏過,使她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慌張感。
「你跟他們不一樣。他們是屬下,你卻是本王的人!」君琉璃直直望進慕容沐屏的眼楮,一字一頓道。
說得太過于清晰了,慕容沐屏一連兩天腦海里都會回響著這句話。
這個時候,慕容沐屏就是想裝傻,也裝不下去了。
君琉璃的意思,擺明了就是對她有興趣。不不不,準確來講,是對她有情意。至于,這情意能去到何種程度,那她就無從知曉了。
甚至乎,,無從適應之余,還有些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