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里穆阿姨有衛川爸爸陪著,顧綿放心,放心不下的是躲在家里的藍雙。
「這邊拐個彎往南城小區走,我得去看看小雙。」
抵達南城小區,顧綿下車,季深行也下車但沒上樓,點了煙遞到唇邊,余光掃到駛過來的卡宴。
季深行眉眼深邃地看著駕駛座上下來的男人,面上的表情,不意外。
衛川看到他,問︰「你媳婦兒在上面?」
季深行微醺著眼點頭,長腿走過去,把煙遞給衛川。多少年的兄弟,煩悶時抽煙的習慣是共同有的。
衛川靠著車,不若季深行高挺的身形卻也清雋有型,猛抽了一口,按著眉心︰「深行,我難受。」
季深行沉黑的眼眸,寂靜,剛要說點什麼,顧綿焦急跑下來了,看到衛川怔了一下。
「小雙喝了好多酒渾渾噩噩的不省人事,額頭好燙臉也好紅,不知道是發燒還是醉酒……」
話沒說完,衛川人已經沖了上去。
顧綿和季深行在後頭。進門,一股刺鼻的酒味,藍雙蜷沙發里打顫,臉色紅中帶白,喘著氣。
衛川上前,模她額頭燙死人︰「家里有急救箱嗎?」
顧綿翻箱倒櫃找著了。
衛川拿溫度計給藍雙量體溫。
季深行蹙著眉頭︰「給她吃藥,再加冰敷。」
三個人忙活了一陣,藍雙不見好轉,但也沒繼續嚴重下去,只是意識不清很痛苦的樣子哼哼著哭,衛川在一旁听得難受。
一轉眼,守到十點。季深行問衛川今晚不走了?
衛川點頭,季深行拉著顧綿要回家,顧綿瞪著衛川,對他有敵意,而且小雙醉了!雖然她病著,但孤男寡女又是前情舊愛的……
這姑娘對自己一塌糊涂,對別人的事兒可操心,攙著小雙回房給她抹了身子,換上最保守的睡衣才放心。
衛川看著被裹得只露出個腦袋的藍雙,頓時明白顧綿這是防他,冷臉,他又不是禽shou!
……
兩個人回了新家,季深行名下的小棟別墅,爺爺女乃女乃說做婚房很適合。
顧綿困成了漿糊,洗了澡就睡了。半夜迷迷糊糊觸到身側的清冷,顧綿看時間,凌晨三點,他沒睡?
在露台找到了他,躺在躺椅里,桌邊擺著空了的紅酒瓶。
怎麼大半夜不睡覺喝酒?
顧綿走過去,季深行渾身酒氣地睡著了,不知道夢見了什麼眉頭深鎖。
「去床上睡,這里會著涼。」顧綿伸手輕輕踫他。
冷不防手腕被他一把攥住,整個人往他懷里跌落,他微醺的氣息噴在她鼻尖,熱熱的。顧綿沒敢動,怕他醒,倏地身子被他用力環住,她緊得難受,剛要掙開頭頂落下他的囈語︰「妙妙,別離開……」
顧綿渾身一僵。
妙妙……
女孩子的名字,她听過,白冬冬說他在床上喊的就是這兩個字。
「我結婚了,你會怪我嗎……」他又模糊了一句。
顧綿不知道什麼心情地抬頭,猝不及防看見他臉上的淚痕,那麼清晰地刺痛著她的眼。
一個男人會在什麼情況下流淚?
一個像季深行這樣情緒內斂的男人,會在什麼情況下流淚?
顧綿不知道,只知道他溫熱的懷抱里是她,他卻呢喃著別的女人的名字,深情落淚。這傷害,很給力。
她與他這麼多天的相處,原來都只是表面的溫馨,夜深人靜時,是他和另一個女人的世界。
顧綿捂著心口,抵抗不了那股酸澀,看看,說什麼來著,這樣的男人,不是她一個殺人犯的女兒能夠妄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