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綿束手無策,急紅了眼,可也只能牢牢握住他那雙纏滿繃帶的大手,平時修長好看的手指,現在腫得讓她看了忍不住落淚。
她只把他想象成山的可靠模樣,屹立不倒,卻不知道,他脆弱起來竟是這樣,一病就倒。
她心里疼,憋著,咬著唇,默默看李姐不斷給他額頭上換著冰袋。
樓下院子里有車熄火的聲音。
爺爺女乃女乃過來了,二老神情焦灼,顧綿攙著女乃女乃上樓,一進房間,女乃女乃抱著孫子哭了。
樓下,季老爺子問衛川怎麼回事。
衛川如實相告,季老爺子听著,神色一瞬比一瞬凝重,最終沉沉嘆道︰「他心里太苦,撐不住了。綿綿沒看出什麼吧?」
「她只以為深行是發燒了。」衛川神色擔憂︰「這次發病不同以往,深行受刺激很大,恐怕得去美國治療一段時間。」
季老爺子憂心忡忡點頭,當年的事情後,深行在美國長住五年,對外說是留學進修,其實是住在心理療養院,這幾年他情況看著逐漸穩定,原以為是好的差不多了,哪里知道,他只是把那些傷痛藏起來了,今天被掀了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顧綿一直守在床邊,季深行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渾身滾燙,有時甚至會痙-攣,顧綿不明白為什麼病成這樣還讓他躺著不去醫院,但爺爺女乃女乃不讓,只對她說深行以前生病都是躺躺就好了,女乃女乃擔心顧綿肚子里的孩子,到十二點,硬哄著顧綿去睡覺,顧綿一顆心都在季深行那里,只以為自己睡不著,可懷孕的身體不比常人,一挨床就睡死了。
第二日。
顧綿醒來,懊惱日上三竿,衣服沒換赤著腳就往主臥跑,推開門,一室冷清。
顧綿跑了浴室,又跑到樓下,只在廚房找到了李姐。
「李姐,季深行呢?」顧綿著急知道他的身體狀況。
李姐還沒說話,季女乃女乃從側院走進來,與李姐對視一眼,後者噤聲,季女乃女乃拉過顧綿的手︰「深行出國了。」
顧綿完全懵了︰「可是,他發高燒,病的那麼厲害!」
女乃女乃避開顧綿深究的目光︰「後半夜燒退得差不多了,北方醫院和美國霍普金斯醫院有合作項目,深行臨時被派遣出差。」
顧綿對女乃女乃的話將信將疑。直覺,他突然病倒和在醫院發生的事月兌不了干系,突然出國,真的是出差?
忍了一個上午,等季女乃女乃走後,顧綿立刻給季深行打電話,但顯示,他關機。顧綿不氣餒,隔一段時間撥一個,晚上七點,終于不是關機狀態了,但卻無法接通。
一晃三天過去了,季深行音訊全無,就好像失蹤了一樣,爺爺女乃女乃對他的行蹤閉口不談,只說出差,顧綿焦急知道他的身體狀況,可也無處去問,在醫院堵了好幾次都沒堵到衛川,顧綿束手無策了,心里盼著他盡快回來。
下班,從局里出來,沿著人行道慢慢走,心神不定的,身邊跟了一輛黑色轎車也沒發現。
直到後座車窗降下,露出車里雍容華貴的臉︰「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