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那雙暗黑無底的深眸時,顧綿心頭微微一凜。舒愨鵡
他在這兒站多久了?
季深行只淡淡掃了她一眼,轉而把目光放到她懷里哭得顫抖的小身子上。
微微蹙起的眉頭顯示不耐︰「差不多行了,出來吃飯。」
季子陵聞言縮了縮腦袋鉭。
顧綿瞪一眼沒一句好話的男人,牽著季子陵起身。
小家伙抽抽噠噠地扯住她衣擺︰「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願意給我做媽媽嗎?」
顧綿一愣,這孩子這麼執著抉。
許是,從小沒有母愛,而太過渴望的緣故吧。
在門口將要離去的男人,因著這一句,停了腳步。
像是,有意無意,等她的答案。
顧綿余光往後瞥一眼,思索怎麼回答不尷尬︰「子陵,你對我來說,和皺皺一樣。」
季子陵摳著胖嘟嘟的小手指,眼淚又要出來︰「果然,你還是看不上我……」
「不是……」顧綿受不了小家伙的眼淚,無措了。
「既然不是,那就當我媽媽,綿綿你放心,當我媽媽只要疼我關心我給我買好多好吃的!你不用給我爸爸做老婆的,你是我的,將來你就和我一起孝敬爸爸好了,我們給他送終。」
顧綿︰「……」
身後空氣瞬時凝結,背脊一陣惡寒……
扭頭,果然一臉青黑的男人……
……
原本是想哄好了季子陵,衣服也差不多干了,帶著皺皺回家。
哪知季子陵壓根不肯撒手,她說要走,立馬就哭。
顧綿不忍心,也知道他今晚在林妙可那里受到了驚嚇,說她母愛泛濫也罷,到底是妥協了在這里將就一晚。
浴室里。
季子陵當著喜歡的女人,面紅羞羞,扭扭捏捏月兌了變形金剛的小褲褲,擋住重要部位,站在浴缸里。
顧綿用浴花擠上兒童浴液,給他抹。
霧氣氤氳里,季子陵深情凝視為他洗澡的女人。
「綿綿,你給多少個男人洗過澡?」
「……」
這話問的,她又不是澡堂的搓澡工……
顧綿風亂,轉而心想小孩子嘛,刮刮他的小鼻子︰「你,是第一個。」
果然,自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這份殊榮……
季子陵小盆友一晚上幸福飄飄的不在狀態。
穿好衣服出門路過書房時,門開著,辦公桌內伏案,面目嚴肅的男人。
季子陵趴著門沿,被幸福沖昏了小腦袋,連之前爸爸殘忍把他推到門外也不計較了,這屋子里就爸爸一個男人,不與他分享和誰分享?
于是——
「爸爸,剛才綿綿給我洗澡啦!可溫柔可溫柔了,她還說,我是她第一個給洗澡的男人。爸爸,你說,我要不要也給她洗一次這樣顯得我紳士有禮貌?」
沒有回應。
兩秒後。
一個筆筒朝門口扔過來。
「爸爸!」季子陵小身子敏捷躲過,剛要進去,門啪一聲關上。
差點撞歪了他高貴冷艷筆挺的鼻子!
「怎麼了?」
顧綿簡單收拾了浴室出來,看見小家伙模著鼻子嗷嗷叫痛。
季子陵撲進剛沐浴過後滿身幽香的懷抱︰「綿綿,我和你說,爸爸真是越來越任性了,總是亂發脾氣。難怪他這麼老了還找不到老婆,也怪我太讓著他,把他寵壞了,看看,剛才還拿筆筒丟我呢,唉,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總是讓我-操心,不過你不用怕,我會好好教育
他的。」
噗——
顧綿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來︰「嗯,支持你,是該好好教育教育。」
「哈哈,是吧,那我們一起教育他……」
倏地,書房門開了。
男人一臉陰沉地站在門口。
目光,明顯在下刀子。
顧綿憋著笑掃一眼他沉黑如炭的臉,立刻牽著季子陵,麻溜兒逃回屋。
……
季子陵在地毯上翻滾,一個人不亦樂乎地和自己打仗。
皺皺因為被他搶了媽媽而一晚上小臉兒皺著悶悶不樂。
顧綿好笑地把小東西摟進懷里,細聲細氣地和她講道理。
皺皺從小沒有爸爸,對她的獨佔欲強烈。
十一點。
總算哄睡了兩個小東西。
顧綿覺得口渴,輕手輕腳出門。
路過書房走到樓梯口,看到露台上站著的高大背影。
夜風簌簌,他身上的寬大浴袍隨風擺動。
今晚月明星稀,星星閃爍的斑點以及皎潔清輝投射在他清瘦挺拔的背脊,顯得那抹身影,平添孤寂。
顧綿定定的站著,看了他一會兒。
待要收回目光下樓,男人像是感應到那兩道專注的凝視,在此時轉過身。
目光,隔著幾米遠的幽暗廊道,踫撞。
他看著她,很靜,卻又幽邃不見底的目光。
朝她緩步走過來。
顧綿一時忘了抬步,熟悉清冷的男性氣息臨近,顧綿不自覺的抓緊了身側衣擺。
沐浴過後的他,整個人更顯清冽,周身似乎縈繞了淡淡的慵懶和倦意。
「都睡下了?」
他問。
顧綿點頭。
和他沒有別的話題,下樓。
「今晚,抱歉。」
他指的是林妙可那一場鬧劇?
顧綿想了想,問︰「子陵是誰的孩子?」
身後男人黑眸一眯︰「我大哥的。」
顧綿一震。
林妙可和季深明?詭異的組合。
猛然想起,四年前林妙可懷孕時他的不解釋,他一再跟她強調,孩子不是他的,可她當時怎麼能夠信他?
原來是真的,他不曾做過對不起她的事。
顧綿突然想笑。
如果當時她知道了真相,他們之間還會落的今天這個地步嗎?
命運當真是開了個巨大的玩笑。
「我失憶了,具體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四年前一次意外,林妙可懷了我大哥的孩子,後來我大哥和大嫂在中東身負重傷,子陵的身世受各方面的牽制,至今沒辦法說明。」
顧綿理解。
季深明那麼愛白若光,也听藍雙提起過,這些年季深明臥病在床,白若光不離不棄,季子陵的存在,對白若光是一種致命的傷害。
而且那時候,爺爺盼曾孫盼的心髒病發,林妙可是抓住了機會,她一定威脅了季深行吧。
這麼說,當年他一直處在水深火熱中為難著。
回憶起他當時每每欲言又止的模樣……
時過境遷,想這些做什麼?
顧綿收斂心神,很快下了樓。
身後男人看她明顯不願多談的樣子,目光幽深。
這段隱藏了四年的真相,借著失憶,終于得以向她說明。
回
想起她之前在客廳,相比較于林妙可的偏激瘋狂,她顯得淡定自若。
季深行明白,她是對他們的那段過去放下了,才能那樣平靜無波始終以一副局外人的姿態面對林妙可。
是真的不在乎了吧,所以林妙可再也傷不到她一分一毫。
男人嘴邊一點苦笑,握緊手里的高腳杯。
綿綿,我還在這里,你怎麼能說不在乎就不在乎了?
……
翌日,醒來。
衛生間里已備好新的牙刷毛巾。
顧綿看看時間,匆匆給皺皺洗了小臉兒。
牽著人下樓。
季子陵背著大號書包在客廳里仰頭,沖她露出不齊整的白牙。
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沙發里,長腿交疊,桌前擺著咖啡,手里拿著遙控器,目光並不在電視上。
見一大一小下來,起身。
四個人往門口走。
只是剛打開門,門外已經站了一個人。
季深行英俊的臉,頓時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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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人是誰?
早晨出去辦事剛回來,下午還有一更,等著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