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深行把手機塞回西裝褲兜,雙腿交疊,看看腕表掐時間,舉動在林妙可看來,捉模不定。舒愨鵡
他剛才步步緊逼過來,林妙可認為他是要對她動手的。
她也做好準備了。
但現在是怎麼回事?
見他遲遲沒有動作,林妙可膽子大了些鈿。
扶著鞋櫃站起身,走到沙發前,男人交疊的雙腿邊,柔弱可憐地蹲下,咬了咬唇,未語淚先流。
「深行,我沒有對她做什麼,更沒有想要對她做什麼,你相信我。」
季深行緩緩抬眸,掃了她一眼雜。
只是很淡很快速的一眼,目光里的寒惻陰鷙,嚇得林妙可立即噤聲。
她看到他放在身側的手,修長好看的指節,根根攥緊,而他額頭上也有顯見的青筋。
在林妙可以為他下一刻就要沖她揮過來拳頭時,季深行卻只是扯了扯嘴,沒有別的動作。
林妙可抬頭小心翼翼看他一眼,委屈地咬著下唇︰「深行,別把我想得那麼壞,我不至于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下手,那是你的孩子,我愛屋及烏還來不及。我承認我今天是私心作祟,我不想讓爺爺女乃女乃知道她的存在而把對子陵的愛都轉移到她身上,所以我把她放到車里,僅此而已,我什麼都沒有做。顧綿已經擁有了你的人你的心,還有了你的孩子,這麼多年,我有什麼?除了對你的一廂情願,我什麼都沒有……」
柔柔婉婉,任誰听了都覺得萬分委屈動人。
林妙可小聲啜泣著,偷偷抬眼,原以為這個男人會有所動容,卻沒想到,他的表情,沒有一丁點變化。
冷冷的,嘲諷的,甚至都沒拿正眼看她。
林妙可怔怔的望著這張映入心底十多年的俊容,突然歇斯底里︰「季深行!你看著我!為什麼要這麼目中無人?難道我做什麼都激不起你一點反應了嗎?為什麼要無視我,你干脆打我一頓啊!」
門鈴聲響起。
季深行突然笑了,薄唇淡淡的弧度抿出徹骨的冷意︰「知道我為什麼能忍到現在不對你動手嗎?」
林妙可皺了細細的眉。
「去開門。」男人嘴邊的笑意隨著眸底的冷意,漸深。
林妙可愣愣的,像是被施咒了一樣,當真去開門了。
門一開,還沒看清楚門外站著什麼人時,那人甩手的巴掌已經扇了過來,力度太大,夾雜著十二分的怒意,林妙可都沒感覺到疼,只覺得天旋地轉,人已經被甩在了牆上,接著倒地。
「啊——」她痛叫出聲,想要爬起來,衣服領子突然被人一把揪住,她被迫抬頭,對上那張寒光凜凜的臉。
顧綿?!
「你……」
一個你字沒說完,人已經被一股大力板到牆上,身前人欺身而上,揚起另一只手,不由分說對著她另一邊完好的臉又是一巴掌甩下來。
林妙可被扇暈了,連痛叫聲都沒發出來。
這兩巴掌,比之多年前藍雙扇的那幾巴掌,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力度。
「你打她時是不是也用的這只手?」顧綿喘-息著嘶吼,舉著打疼了的右手,放到林妙可跟前,五指張開,她紅著雙眼,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林妙可緩了好一會兒才有一點意識,瞪著顧綿,雙手去抓她拎著自己衣領的手,抬腿就要去踢。
還沒動作,人被扔到了地上。
腦袋磕到了台階,她尖叫,轉眼看到沙發上的男人,立刻痛哭出聲︰「深行,這個瘋女人,她打我,你快讓她住手啊!」
可沙發上的男人卻冷冷的勾了唇,目光絲毫都沒有停留在被打的自己身上。
季深行,從始至終,目光追隨顧綿,眼底有隱隱的贊賞。
看的林妙可心一陣寒過一陣。
知道我為什麼能忍到現在不對你動手嗎?
林妙可突然明
白他這句話的意思了,原來,他根本不是對她手下留情,而是在等顧綿出現。
好,和顧綿一起來欺負她!真是好!
顧綿不知道自己哪來那麼大的火氣,但壓抑不住。
她在林妙可面前蹲下,赤紅的眼瞳閃著火光四濺︰「人要犯賤天不可恕!林妙可,你有什麼花招詭計沖我來!你把主意打到皺皺頭上就是找死!她那麼小,就是一個孩子啊,你打的時候你的手不疼嗎?你拿指甲在她身上摳的時候你的良心哪里去了?!你也是做母親的人了,哦,忘了,因為季子陵不是季深行的種,所以,你壓根沒把他當兒子看,我猜,你平時估計也是這麼對待季子陵的吧?」
「你……」
林妙可驚訝于顧綿怎麼知道這個的,但轉而一想,季深行告訴她也不奇怪了。
顧綿扯住林妙可的頭發,冷言譏諷︰「我也見過不少當三的了,不過當三當得像你這麼搖尾乞憐一個人唱獨角戲的還真少見!四年前為了把我季少女乃女乃的位置上擠下來你不惜豁出自己的身體懷著別人的孩子栽贓陷害,說實話,你做這些我只覺得你可憐!不是我看扁你,給你再多的四年,你也上不了季家少女乃女乃的位置!」
林妙可眼露寒光,這是她最忌諱的事,如今被這個她恨不得吞食果月復的女人當著季深行的面挑出來,等于把她的腦袋踩在地上一樣踐踏!
顧綿冷笑︰「不信?」
轉頭,沖沙發的位置揚起下巴︰「季深行,你告訴她,你愛誰。」
沙發上的男人輕笑,低醇溫柔︰「我愛顧綿。」
顧綿盯著林妙可,繼續發問︰「如果我點頭,你會不會和我復婚。」
沙發上的男人正了正身子,笑得更溫柔了︰「求之不得。」
林妙可的心,在這一刻,如同跌入了煉獄,烈火焚燒,寒冰凍徹骨髓。
一直都知道的事實,卻不同于他們兩個一唱一和來得更傷人剔骨。
顧綿,給我記著,你今天給過我的羞辱!
顧綿甩了林妙可一頭長發,林妙可像個殘破的布偶一樣倒在地上。
顧綿起身,冷冷看她一眼︰「如果我是你,听到這樣的答案,怎麼樣都該死心了。林妙可,你明明長了一張漂亮的臉蛋,為什麼非要做不要臉的事?如果季深行在乎你,你什麼都不用做他就是你的,你越壞事做盡,只會讓他越憎惡你。今天我不來,對你動手的就是他。這是你自找的!你那麼害怕皺皺和季家二老相見,那就收起你的壞心思,否則,我立刻帶著皺皺回季家!」
林妙可望著屋頂,眼淚在眼眶里積蓄,她死咬著牙齒,不讓它們掉下來︰「你說完了嗎?」「還沒有。」顧綿淡定地從後腰抽-搐一根短鞭子,在空中揮了揮。
林妙可驚得一彈。
顧綿重新蹲下,赤血的眼瞳里一片生冷︰「你在皺皺手臂上留下的那些指甲印,我現在還給你!」
說著,三兩下揮起鞭子就沖著林妙可短袖下的皙白縴細的手臂揮了下去。
一邊一下,力道控制得很好,手臂立刻見紅破皮,觸目驚心。
顧綿扔了鞭子,拍拍手上的灰,火光四冒眼底,霧氣凝聚成冰︰「你現在體會到了,我的皺皺,那麼小的皺皺,她當時承受了怎樣的疼痛。你再不知死活打她的主意,我,季家的任何人,一定會讓你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惹誰也別惹一個母親!」
林妙可再沒有回口。
只是轉頭,目光一寸一寸地往沙發上那個冷血絕情的男人身上挪。
顧綿對她所做的一切,他只是冷眼看著,甚至眼帶笑意。
這個男人有多絕情有多恐怖,她徹徹底底領略到了,對于他不愛的女人,能殘忍至此。
顧綿要做的事做完了,轉身走出去。
沙發上的男人也站起來,從始至終沒有看躺在地上抽-搐-痙-攣的林妙可一眼。
林妙可慢慢閉上了眼楮,眼淚一滴一滴斷了線。
心底憎恨的毒瘤,像惡魔的花,一朵一朵,無聲綻開,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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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縴手握拳,一寸一寸死緊。
顧綿,你一定會後悔,你今天這麼對待過我,一定會後悔!
哆嗦著拖著身體爬到門口,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林妙可痛哭出聲︰「靳南,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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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親說顧綿防範意識薄弱,其實對醫生大多數人都有好感,尤其還救了自己的女兒。你們覺得她不夠警惕,是因為你們知道莫靳南的本性先入為主了,但她並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