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邊叼著一根煙,不是以往他抽煙隱晦迷人的姿態,看起來有些痞氣。
中年女人臉色刷刷白了幾層,步步後退!
季深行側了側唇角,滿意她這個反應洽。
修長手指刮了刮刀的鋒利的刀緣,玩世不恭地朝中年女人走出一步,修長手指拽了煙頭扔在地上,漫不經心的開腔︰「親愛的鄰居,什麼事啊?鈐」
「沒事!別、別過來!」中年女人嚇得雙手緊擺,怨恨看一眼顧綿,立刻轉身跑了。
季深行慢悠悠低頭撿起剛才並沒有抽扔在地上的煙頭,轉過身,對著還在怔愣中的顧綿眨了下漂亮的左眼,大手攬上腰際,把她圈回家,關上門。
門里,顧綿驚魂不定地盯著他手里的刀,「你瘋了?」
他把菜刀放回廚房︰「人善被人欺,你那種態度,一定站在那里被她訓到第二天早上,你信不信?」
「但是你也不能裝痞子嚇人,萬一她報警怎麼辦?」
他偏頭睨她一眼,一臉高傲的笑,「a市大小警局局長,以前都在我老頭底下干過,我求他們抓我他們都不敢抓的。」
顧綿無語的看著他,一副二世祖的瑟樣兒。
他喝了點水起身,一把扯上唯一的遮蓋物,一把打橫抱起她就往浴室沖。
顧綿死活不依,手指巴著門框不進去,真怕他在浴室又胡來!
直到他冷著臉保證了又保證,顧綿才松手,讓他抱進去。
給她洗澡倒還算溫柔,兩個人才坦誠相見過,即使那是在黑暗中,身體一旦有了關系,距離就自動拉近,他面對她時也少了那份男孩不願承認的的羞赧,完全把她當自己女人了。
浴室的燈很亮,把顧綿身上他折騰出的青紅痕跡照的有些猙獰。
看到這些的季深行,異常沉默,手里動作也愈加溫柔。
在做的時候,他像變了個人,此刻看著她雪白肌膚上的痕跡,不知道究竟是怎樣被他弄出來的,過程中太激動,什麼也忘了。
下次,不能這樣對她,他在心里悄悄對自己說。
洗了澡,顧綿被季深行優待地抱上樓。
看見臥室里亂成一團的床架子木頭,顧綿小臉又黑又紅,忍不住就揪他的皮肉︰「看你干的好事兒,來一回就廢一張床,季深行,你這樣遲早破產!」
他嗤地低笑,不屑。但她話里潛在的對他男性的能力的恭維之意,他听得很是得意。
「明天去買床,買一張怎麼也晃不壞的,今晚,睡地毯?」
顧綿白眼他,臉兒紅暈暈的,只能這樣將就一晚了。明早得趕緊收拾,要不然蘇雲帶孩子們過來看見塌了的床,還指不定怎麼想,她還要這張臉做人的,不像他!失憶了,不要臉的本質沒變!
………………
翌日。
顧綿醒來已經十點多了,身體好累,哪里都被卡車碾過一樣。
蘇雲打電話說,寶寶們在別墅很好,也不哭鬧,明天再送過來,實際上是想多給他們二人單獨相處的機會。
顧綿也不點破,反正做完都讓他得逞了。
今天買好床,小家伙們不跟著過來搗亂,她可以把家里好好收拾一下。
洗漱時,他在廚房里忙活,男人輪廓精神倍兒好,拿著鏟子身高腿長走過來靠著洗手間門框,靜靜看她洗臉刷牙。
還潔癖的指揮她,「牙膏多擠點兒行不行……毛巾過熱水一遍再擦臉……真不愛干淨。」
「你去管好你要煎焦的雞蛋行嗎?我不愛干淨,昨晚上某人還在我身上使勁使勁地親呢!」
「所以今天早晨我洗漱特地多洗了幾遍。」
「……」季深行你不逮著機會噎人你會死嗎!嘴毒的死家伙!
顧綿在鏡子里瞥見他身上滑稽的碎花圍兜,心里平衡了點,但看到他神清氣爽的深刻五官,對比自己一臉小蒼白的虛弱,顧綿就沒法給他好臉色!
洗漱完畢,吃他做的早餐,顧綿趁機報復性的嫌棄了一下他真的蠻好的廚藝。
他居然沒生氣沒板臉,在收拾碗筷的時候輕飄飄說了句,「我做的不好吃,明早你來。」
顧綿︰……
一時的口舌之快,挖個坑自己跳了。
膩歪吵嘴了一會兒,十一點半了,兩個人出門,直奔家具市場。
進了電梯,從不貼廣告通知的電梯壁上多了一張嶄新潔白的a4紙,顧綿湊過去一看,整張臉都不好看了,又青又紅,無數尷尬窘迫羞恥在上面!
某人低沉好听的聲音念道︰「503的某位女士!請你ml時閉上你高貴的嘴!你不用叫那麼大聲證明你如何享受以及你那位姘頭有多厲害能干!你這種嚴重擾民行為令人發指!平時也看到你抱著孩子出入,既然已為人母,大家相互體諒為下一代著想!再有此種情況,咱們物業見,哇,三個感嘆號呢……」
男人氣定神閑念完,扭頭看她,惡劣的挑眉在笑︰「喂,他們說你擾民喲~」
顧綿︰「……」
……誰他媽讓她不得不擾民的?!誰是罪魁禍首!現在是在取笑她嗎?
電梯叮咚到一樓,顧綿優雅轉身,抬腳朝著他的腳背惡狠狠跺下去,高跟鞋跟放肆碾壓!
在他慘痛的叫聲里,解氣的揚眉︰「現在是誰擾民啊?」
「腳腳腳……痛!我錯了,腳拿開你個潑婦!」
顧綿剛緩和一點的臉又鐵青了,溫柔笑笑加重力道,「如果道歉有用,那還要潑婦干嘛呀?嗯?你說是吧!」
「……我真的錯了……」
鬧了一陣,某人的腳已是半廢狀態,顧綿才踩著高跟揚眉吐氣出了單元樓,剛打開門手機響了。
她從包里拿出來一看來電顯示,臉色瞬間不太好。
鈴聲響個不停,她也遲遲不接。
季深行擦掉鞋子上的灰塵起身,看到她臉上沉下來的情緒,察覺不對勁,皺眉問,「怎麼了?」
鈴聲只響了一遍,打過來的人也知道她不想接,沒有再打。
顧綿抿唇不出聲,快步朝他那輛賓利慕尚走去。
「你開車還是我開車?」她立在車邊,風把她身上的前碎花裙子吹起,露出皙白的一雙細腿。
季深行走過去,目光游移在她不對勁的臉上,大手攬住她的腰,「沒事吧?」
顧綿把手機從包里拿出來,翻到未接來電,沒有署名,她低聲說,「記得我和你提過你因為什麼事受傷躺了一年的吧?」
他看著她,點頭。
「給我打電話的是綁架我的那個女人的姐姐,也是我的親生母親,這一年她給我打過很多次電話,每一次我都不想接,也沒有接。我親生父親綁架中受了很嚴重的傷,听說在醫院里幾度差點沒活過來,她打電話估計是讓我去看看他們,我……」
她沉默下來,也許她自己也矛盾,不知道該不該去。
季深行什麼也沒說,身高腿長的站在她旁邊,見她掖在耳後的頭發散開了,一手固定住她的肩,一手去幫她重新弄好。
看著她的溫暖目光,一如他此刻整個人散發出的感覺︰「如果你想去,我陪你。」
這一瞬,顧綿仿佛看到了三十七歲的季深行,當她心情低落時,會這樣溫柔。
她笑笑︰「我想想吧,自己心里放不下的恨,究竟有沒有也許就是見親生父親最後一面重要。」
「我開車,去那邊。」他伸手奪了她的小包。
……………………………………
賓利慕尚開出小區,他邊看紅綠燈邊問她,「對了,電梯那張紙上,姘頭是什麼意思?」
顧綿不開心提那張紙,想起衛川說過他語文超級差,胡謅,「小白臉的意思。」
「我是小白臉?」某人臉色一瞬陰沉。
顧綿忍著笑意,「又不是我說的,隔壁502說的。」
他好看的手捶一下方向盤,「回家找她去。」
「你消停點好不好,本來就是我們不對,不,是你的不對,你讓我叫那麼……大聲的。」
他較真︰「她憑什麼說我是姘頭,我是你合法丈夫!」
顧綿默默的沒說話,沒告訴他,離婚後,復婚證一直沒去辦,後來又發生那麼多事,再後來,他變成這樣了。
他現在失憶,也不是不能辦理,只是顧綿總有絲小小希望,想等到他恢復記憶那天,變成她的季深行,再去辦。
這個想法不能告訴現在的他,估計又要生氣。
小屁孩難哄。
車按著導航儀走,到了市中心,路過一家體育館,顧綿借機說,「季深行,體育館能打籃球,要不你下車,買床就不用你去了,你不是說好久沒打籃球手癢了嗎?」
其實不想讓他跟著去買床,怕他大庭廣眾下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比如‘要那種怎麼做都做不壞的床’之類,顧綿會羞憤而死的!
眼看著體育館過了,顧綿著急,「家具市場有什麼逛的,你去打籃球啊。」
他扭頭,一雙修長的眼眸淬著漆黑的墨,看她,無比認真的說,「床比較重要。」
「……」顧綿選擇性無視他眼里的深層意思。
然後,兩人到了家具城,再然後,這逗逼果然沒讓她失望!
售貨人員熱情相迎︰「先生小姐,想要看看什麼呢?沙發還是櫃子?」
「床。」
顧綿︰「……」
微微凌亂的售貨小姐︰「先生小姐想要看看什麼類型的床?」
某人清咳一聲,「不是我們要買,是我一個朋友,他把床弄壞了。」
顧綿︰「!!!」敢做不敢承認的小人!這會兒倒是知道要你那張臉了?
「呵呵,請這邊走,這一款是我們新上的貨,做工方面沒得挑剔,精致檀木的,您和這位小姐可以躺上去試一試感覺。」
男人朝顧綿看過來,正經過頭的一張臉,「那我們就替那位朋友躺上去試試?」
「……」
真他媽的想轉身就走!她丟不起這個人,朋友朋友,見過哪對夫妻替朋友來買床還如此細心躺上去試一試跟給自己買床似的在意?
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二貨!
顧綿繃著臉兒站著沒動,某人舒服的躺上去,沒節操的左右翻身,還蹦了好幾下以試彈力和抗壓力。
站起身,俊臉上微微滿意,「一般,也還行。」
售貨員小姐听他這話立即對此床一陣猛夸,「當然啦,先生,您看它的材質做工,別的不說,就這寬度,還有一側可以裝上護欄,不光可以躺下您和這位女士,你們的孩子也能睡,安全,又寬敞,睡兩三個孩子都不會擁擠的。」
「不是我和她,我們替朋友來買的,家里的床,不是我們弄壞的,是我朋友。」
「是是是,忘了。」售貨員小姐呵呵干笑,心想,好奇怪的客人呢,一直強調這個干嗎,她一個賣床的賣給睡不是賣,賺到分成就行了。
「你剛才說可以睡很多人,還有可以裝護欄?」季深行凝了下眉宇。
售貨員小姐以為他心動,「是呀!將來你朋友有了寶寶,可以一起睡,很劃算又使實用。」
季深行搖頭,「不好,不要。」
顧綿听說可以讓孩子們一起睡,有點心動,「我覺得挺好啊,夠寬敞,而且設計獨到合理。」
「走。去看看別的。」男人轉身。
顧綿才不依,「售貨員小姐,這張賣多少錢?」
「現在搞活動呢,打完折下來八萬八。」
「……」好貴。
「女士,這張是全檀木的,附贈席夢思玫瑰系列床墊,彈簧做得特別好,睡上去很軟很舒服。」
顧綿模了模,看了看,兩米二寬,確實還不錯,「喂,季深行,要不就這張吧?」
「不好。」某人等在遠處一臉不爽。
「先生認為哪里不好?」
「寬了。」
顧綿真是不理解,現在都往寬的買啊!
「先生,二米二寬的現在還不算寬呢,新出來一種大圓床,像舞台一樣,那個更夸張。」
男人擰眉,走過來拽顧綿,「我不要這麼寬的,只要兩個人睡剛好的,睡不下其他人那種。」
顧綿突然秒懂他什麼齷齪心思,如果能躺下兒女,她家有四個小搗蛋,每天晚上他就再沒機會干壞事了!原來別扭這麼半天全是在給自己打小九九!無恥!
臉頰忽的暈紅,她陰測測瞪他︰「你不是給你朋友來看床嗎?」
「……」
「對呀,先生,你朋友說不定就喜歡這種寬敞的哦。」
「他不喜歡!……他就喜歡那種只能躺下他和他老婆的,躺不下兒子女兒的。」
售後小姐︰「……」
顧綿︰「……」
季深行你他媽還能更二一點嗎?誰不知道你是自己買?還解釋解釋個毛線!
挑來挑去,最後選了張一米八的,一米五的太窄,季深行的考慮是,和她滾幾滾就得滾下床,而且,家里那張破爛的不就是一米五的?兆頭不好!
一米八吧,是有點寬,但是撐死也只能躺一個小孩兒,家里有四個,要麼一起躺,哪能一個單獨跟爸爸媽媽睡,其他三個另外睡呢?會引起兄弟姐妹間的心里不平衡,哼哼哼,所以他一點兒不擔心兒女來蹭床!
付錢時,顧綿遠遠躲在一邊,嫌跟在他旁邊丟人,而且,從頭到尾他就大男人主義根本沒問過她的意見!
收銀台,收款人員是個五十來歲的大肚子男人,笑眯眯的看季深行,「年輕人,選這麼久選好了?」
季深行拿出卡,不放心的一再問,「確定不會動不動就散架壞掉吧?」
「當然不會!不過,什麼東西都要珍惜著用,你在床上又不打仗,沒那麼容易壞的嘛。當然了,和你老婆打仗的話,我勸你悠著點,別床沒壞,你老婆先扛不住了,要知道,老婆比木床柔弱得多啊。回家後好好安裝,安裝恰當,床就很穩固,睡個十年八年沒問題!」
「……是給朋友買床。」
「哎喲,老大不小的害什麼臊嘛。床壞了有多種原因,不一定就是你用力過猛啊……」
「說了不是我,是我朋……」
「季深行!滾出來!別丟人現眼了!」
顧綿手扶額頭,為有此逗逼丈夫無力,無奈!腦頂一萬根黑線!
兩個人走出去時,華麗麗的听見身後有人嬉笑指點,「現在的年輕人吶,就是特別費床,你看那個男人的身材就知道他多厲害了,難怪床會壞掉呢。」
季深行俊臉悶紅地扭頭,顧綿真怕他再吼一句是我朋友這種**話,趕緊拉著他滾蛋!
車上,某人十七歲的智商就不明白了,「我都一再強調是我朋友了,為什麼他們沒一個人信?」
顧綿白他一眼,心里火大,真想把他踹下車去!
「我臉都被你丟光了,別跟我說話!買床就進去買床,什麼都不用說,看完了挑好了付錢就行了!誰讓你添油加醋此地無銀三百兩了?本來別人沒當回事,你一直急著撇清,能不引起他們高度注意嗎?你們那個落後年代,難道不知道以‘我朋友’這個擋箭牌怎樣怎樣的,其實說的都是自己嗎?」
某人恍然大悟,「那應該怎麼說?」
「你別干把床弄壞的事兒就不用找這種憋足借口讓人笑掉大牙了!」
「……那還是讓人笑掉大牙吧。」
「……」
「今天開始,你在地毯上睡!要麼你就再進去買一張單人床!」
某人一臉寒冰,這是要跟他分床?
顧綿察覺到旁邊氣壓極低,扭頭一看,果然,一臉暴風雨雪。
「……那個,我剛生完孩子,你節制點,一個月一兩次就行了。」
車里,氣壓更低。
「那一周一次總行了吧?」
他掃了她一眼,冷冷的。
顧綿再妥協︰「周三,周六。」
「一三六,不能再少了。」
顧綿手撫額頭,為毛要和他光天化日下針對這種事情討價還價……
她不知道,初嘗情-事的某人,多少頓都喂不飽的,只會越喂越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