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七愣了一下,猶豫的看著我,站在原地沒動,胖墩趕緊跑到門邊上對我喊「可可你踩我肩膀下來,沒事我不怕踩」我爬在大門上面猶豫了一下,終究覺得踩在胖墩身上不太好,轉身拿腳試探著往下夠。結果一個不小心差點滑下來,卻沒想到被一雙手穩穩的接住了,壞七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到地上,然後連忙退的遠遠的。
「謝謝你」我看著壞七的眼楮說,「嗯」壞七的臉突然紅了,不好意思的抓抓頭。什麼也沒說轉身朝著巷子里跑了,我想壞七也許真的沒有那麼壞。
「可可!」豆芽兩下就從門那邊翻過來,圍著我轉了好幾圈,「你沒事吧!真是笨手笨腳的丫頭你可嚇死我了!」我還沒回過神來,卻沒想到豆芽又模了模我的頭,「可可別怕,有我在,都是我不好沒保護好你,你嚇壞了吧?」我轉頭看著豆芽,不知道這個家伙什麼時候變成這樣,這話听起來怎麼讓我感覺有點別扭,分明好像是長輩對晚輩的口氣,又好像不是。
我對豆芽做了個鬼臉,「我是你姐姐,我該保護你,小屁孩」。豆芽背著手表情嚴肅了起來「我不是小屁孩,你也不是我姐姐,男人保護女人天經地義」。「你不是男人,你是小孩!」我不願意再跟豆芽爭論下去,也向巷子深處跑去了。「快跑,一會被人發現咱們翻大門了,會被罵死的!」我這一喊提醒了大家,幾個大孩子跟著我一起朝著壞七的方向跑去了。
這一下午收獲還算豐富,我們撿了幾十個瓶子,壞七還在一堆建築垃圾里翻打了一小塊廢鐵皮,總共賣了8塊錢,我們興奮極了!討論了很久這個錢該怎麼花,最後大家決定換成糖葫蘆,我們一共8個人,善良的老爺爺送了我們一只正好帶給小輪子。這些糖葫蘆是靠我們自己的勞動換來的,吃起來仿佛格外香甜。
「老大,跟著你真好,你真聰明!」胖墩討好的對我說,「咯咯」我笑了起來,「你怎麼叫我老大?」「可可我說了我听你的,你就是我老大,嘿嘿」。大家听了胖墩的話也笑了起來,壞七笑的有些靦腆,我再見不到他那把破鐵尺和那猙獰的表情也不再像過去一樣討厭他了。
這些天我們有空就來小巷子,秋天來了,還沒有冷透,巷子里的各種小吃依然紅火,我們拿著換來的錢給大家買了許多小東西,每一樣都是平均分的,幾個大孩子也再沒有搶過別人的東西了。有時候還會把我們買來的小東西借給別的孩子玩,慢慢的小一點的孩子也不再害怕他們了,雖然這樣的生活依然有點辛苦,但是有這麼多好朋友我隱隱的感覺到了一些幸福的味道。
有一天我們在小巷子附近的小學門口看到一個老女乃女乃在賣好看的徽章,壞七喜歡的不得了的樣子。我便做決定給大家一人買一個,每個人都戴在身上,壞七很興奮,我們決定成立一個戰隊這就是我們標志!
有一天壞七突然很難過,他對我們說他跟那個高個子的男孩子可能過完年就得走了,只能在這里和我們呆3個月了,我很驚訝,這才想起來,院里規定到了14歲的孩子就要到統一的寄宿學校上中學了。壞七顯然十分不想去,已經拖了一年卻又沒辦法。
原來一直在盼著壞七走,可是這一段時間的相處,讓我對壞七的敵意已經消失了,還有些舍不得。可我們知道壞七的離開是誰都不能改變的事實。我只能安慰他說到學校里會有很多很多新鮮好玩的東西。我把我在紐約的經歷講給大家听,大家都听的如痴如醉,這些孩子大概從來沒想到原來福利院外面還存在這樣的世界吧。這也是我第一次對豆芽講起我的過去,那個一直想要被我刻意遺忘,一直被我刻意回避的過去。
我想我大概可以堅強的好好的面對自己了吧,也許我也在不知不覺之間慢慢長大了。
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隱隱的感覺豆芽似乎有些悲傷的味道,不知道是因為壞七即將要離開還是有一次院長媽媽勸我被那對夫婦收養被豆芽听到了呢。即便我一次一次安慰豆芽一次一次像他保證,我不會走,會陪著他一起長大,可他那種淡淡的心傷的味道還是不自覺的流露出來。到底為什麼呢,我怎麼都想不通。
有時候我們在做游戲在說話,豆芽會靜靜的望著我然後發呆,有一次我在午睡,突然感覺涼涼的,睜開眼卻見豆芽的眼楮紅紅的,難道是哭過了?我追問他他卻怎麼都不肯承認。到底為什麼呢?我有些糾結,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不知道是誰把我在紐約的經歷講給了院長媽媽听,她知道我已經9年級畢業了,非常驚訝,專門問了我好多問題,確定我確實有初中生的水平了,再不要求我去小課堂了,反而有時候會叫雲哥哥和他的同學來,讓他們教我點高中的知識,並且總是嘆氣,說我該上高中了,可已經耽誤一年了到底該怎麼辦好。
我有些後悔把我過去的事情講給大家听了,雲哥哥每周都會來看我,院長媽媽囑咐他之後他更是非常驚訝,特意幫我訂了一套高一的教材想要仔細的教我。我有時候會在屋里自己學一點,不再陪著豆芽去上小課堂了。
這一年時間豆芽的進步很快,已經把老師講的內容基本掌握了,那個有點凶的女老師驚訝于豆芽好像空氣吹起來一樣的身高,和突然開竅的腦袋,居然也不會再像過去那樣凶巴巴的使勁拽豆芽耳朵了。
我可依然清晰的感受到豆芽身上淡淡的憂傷,雖然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都看起來很平靜,但是我卻有一種預感,似乎,似乎是要發生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