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一直垂著眸子,周圍遲遲沒有動靜。半晌,只听近前傳來一聲,听不出情緒,「你倒厲害,只听我的聲音,便知道我是誰了。」
沉醉心頭「咯 」一跳。
總是這樣,以為自己很淡定,很不露聲色,其實,早已大大露出了破綻。她剛才忙著掩飾自己的心動,竟然忘了要抬頭去看一看那人!
心中懊惱,沉醉勉強收斂心神,補救道,「想必在這里的姑娘,能從聲音識得丞相大人的,遠不在少數。」
「嗯。」清淡一聲,就像他的人一樣,你永遠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你剛才說,你叫什麼?」
明明極輕的聲音,沉醉卻只覺心髒被人狠狠捏著,「我……」
不可能像對小黑一樣,睜眼說瞎話,面對這個男人,沉醉就是有些害怕,並且,她不能說謊……因為,他認識沉魚。
而且,他們的關系,還遠不僅僅是認識。
曾有一次,沉醉犯了錯,沉大同罰了她以後,大夫人又罰她做沉魚的丫鬟。也就是那一次,沉魚帶著她出去,沉醉第一次見了這個男人。在郊外的知春曉,沉醉遠遠看見他一身白衣,坐在輪椅之上,將一塊上好的玉交到沉魚手中。後來,沉醉幫沉魚打掃房間,再次見到那塊玉,那上面有一個「陌」字。
當時,沉醉並不知道男子是誰。直到後來,遠遠見到丞相陪同皇帝出游,又听坊間傳言,當朝丞相,名叫懷陌。沉醉才知道,原來,丞相喜歡沉魚。
若只是普通交情,男子不可能送刻了自己名字的玉,女子也不可能接受。
這就是一部分原因,她昨天沒有說自己是沉魚。因為,對知道事實的人說謊,還有什麼比這更要自取其辱?
沉醉張口結舌,她可以確定,剛才,這男人听到了她說自己是沉魚。而現在,還要她再說一遍?那感覺就是……在人家老公面前冒充別人老婆,好不要臉!
沉醉正左右為難,懷陌忽然淡聲道,「沉醉姑娘,小黑方才認錯了人,你不要介意。選妃要開始了,姑娘去吧。」
沉醉一愣,睜大眼楮。
怎麼剛剛還在為難她,現在卻給她台階下?
懷陌又仿佛是忽然想起什麼,道,「對了,听說令姐沉魚去了江南,這個季節離京,正好。」
沉醉只覺當頭一股冷風吹來,心里涼透。
他話里的意思很明白了,他在提醒她,她是沉醉,不是沉魚!並且,他知道沉魚不在京城,不可能來選太子妃……
果然是朝堂里的人,話說得委婉,其實,他的意思說簡單來就是︰沉醉,你要嫁給太子,你隨意,但是,別壞了沉魚和我的姻緣。
斂了斂心神,沉醉又對懷陌福了一福,「沉醉明白,沉醉告退。」
「嗯。」
沉醉轉身,離開,這時,腳下已如灌了鉛,步步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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