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的風,給侯府里的梧桐鍍上了一層金。而午後時分的秋光炎烈,更是將梧桐葉上的金光挑撥得越發燦爛。那被秋風掃落在地上的一層梧桐葉,不知是因府中人手不足而未掃,還是某人為了制造一些寂寥而不掃。
總之雲菱就是頂著這一樹一樹的梧桐葉,踩著這金燦燦的光走在了那一群人跟前。她穿的是雲白廣袖上襟,而下是女敕粉色的羅裙,那種盛大而繁復的層疊裝。胸前那一條女敕綠色的胸帶,如綠葉襯得那女敕粉越發嬌艷。她從金燦燦中走來,如同金晨之光中白霧裹著的托葉春桃,俏皮嬌女敕而不失貴氣。
雲湘一眼就看到了雲菱的到來,而後者那光鮮的模樣如此灼眼。再看看她自己,即便在出宗人府前稍做了收拾。可是一身腐朽的牢獄氣息,還有那因久未洗而散出臭味的頭發,都如此清晰的諷刺著她。
毫無疑問,此時此刻的雲菱和雲湘有著雲泥之別。對于現在的雲湘來說她就是深溝里的爛泥,而雲菱則是那天邊的一朵白雲。
這還不算,當雲菱走得更近。她那在梧桐葉金光輝映下的肌膚,光澤如一面銅鏡。菱唇艷,鼻如玉,眸如水,眉如青荷尖,雙頰飛桃花!這是一張精致、青澀、完美的小臉,明晃晃的刺著雲湘的臉頰,刺得她那掛著傷的臉火辣辣的痛,刺得她的心燃燒起一把燎原的火,刺得她只想沖上去撕爛這一張臉!
可是雲湘忍了下來,只用一雙充滿怨毒的眼盯著雲菱。這倒是令雲菱有些驚訝,心道這一頓牢獄之災,似乎將這個渣妹關聰明了?
但雲菱很快就發現雲湘那充滿怨毒的眸,在轉眼之間多了幾分——嬌澀?
而隨後雲菱就發現了問題的癥結,因為雲湘的眼神明顯落在那一行人中,其實非常惹眼的盛京身上。後者著一襲明黃秀白煙對襟長袍,腰系玉帶結玉佩,端的是龍章鳳姿。
盛京這個渣,雲菱一直知道他有一副好皮囊,真真是將道貌岸然演繹到了極致。否則前世的苦逼嫡女也不會一頭栽進去,以至于被活埋在那所謂的陣眼之中孕穴。
不過此時的盛京根本沒有注意到雲湘的眼神,因為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雲菱的身上。少女精致完美的容顏上,那一雙如水玉波動的眸,堪奪天地之色!他的心湖更被少女身上的靈韻所震!他從不知世間能有這樣俏皮靈動的人兒!
而此時雲菱清脆如黃鸝的聲音緩緩而動︰「菱兒拜見祖母,拜見爹爹,見過母親。听聞母親和妹妹一眾人從宗人府出來了,菱兒想過來看看可有何需要幫忙。畢竟牢里陰濕,母親和妹妹們當初進入的時候又帶著傷,也不知道治好沒有,可有引起什麼病變。菱兒別的不行,醫書看得多一些,也許可以幫看看。」
這些話說來本也客氣,可听在雲湘耳里,卻無疑是在落井下石,揭她瘡疤!
不過听在李玉瑩的耳里,則另有不尋常的意思。她一直很疑惑那日後來發生的事情,到底她為什麼會失去意識?她也記得在失去意識前雲菱說的話,只是那些話在她後來的推敲里顯得漏洞百出,這就令她更是疑慮。
而此刻听到雲菱這些話,李玉瑩的目光落在雲湘還包扎著紗布的右臉上,似乎聯想到了什麼,她當即就犀利的問道︰「那日你來宗人府對你妹妹做了什麼?」
李玉瑩的問話非常巧妙,也非常狠毒!她這句話一出,雲老夫人的目光就森冷的落在雲菱的身上︰「你去探監了!」
「我能做什麼?厲王的護衛盯著,我能對妹妹做什麼?我只不過是夢到爹爹讓我帶著我娘的玉佩去找母親,我就去了而已。」雲菱皺了皺眉,理所當然道。
這話听得一眾人絕倒,托詞說得這麼愚蠢也只有眼前這個少女了吧?做夢夢到,所以就去了,這話騙小孩也許可以……
而雲湘卻在听到這幾句對話後,一口咬道︰「不對,明明是你在我的傷口上灑了東西!」
「噗嗤——」雲菱噴笑出聲,剛要說話卻被雲錫阻止道︰「夠了!太子殿下來訪,你一個大家閨秀,嘻嘻哈哈成何體統!」
原本雲錫還覺得雲菱生得不錯,想著潤飾之後,憑借著縉雲侯府的門楣,還可以聯一樁不錯的婚事。可是在看到雲菱這上不得台面的禮儀,心里的煩躁就洶涌了上來。
而且雲錫想到日前出現的那個「神秘人」,後者竟然提出不允許他將雲菱許出去為第一個要求,否則他那一夜的丑事就會滿城皆知。如此一來,在他眼里雲菱就更是一個沒用的東西,而且還很可能與那背後的人有某種牽扯!念及于此,他就更討厭雲菱!
「無妨,菱兒小姐率真活潑,卻是京都其他閨秀不可比之處。本太子覺得倒是極好,生如春蝶活潑可愛。」盛京卻在此刻毫不掩飾的贊美道,他完全沒想到眼前這個令他一瞬間驚為天人的少女,原來就是那個醫術不凡,被盛啟重用的少女!更是縉雲侯府的嫡長女!
而他的話音剛落,雲菱就感覺到兩束怨毒嫉恨的目光釘在她身上。她不用去查看,也知道這目光的主人是雲湘。
「太子殿下見笑了,老身這些時日疲于奔波,不能及時管教這丫頭,沖撞了殿下的尊架,老身惶恐。」雲老夫人卻插話福身請罪道,她敏銳的從盛京的話語中听出了別樣的意思。再想到盛京今日主動向太後請說去宗人府將縉雲侯府的人接出來,憑借著她多年的「嗅覺」,她知道這事有不尋常!
「老夫人請起,本太子倒不覺的有何沖撞,反而見到了一朵嬌花,真真是賞心悅目之事。」盛京伸手扶住雲老夫人,別有深意的說明道。
雲老夫人心中一緊,迅速的明白了這其中的意味︰病太子意娶雲菱這野丫頭!為的恐怕是侯府的支持!如果是這般,倒是可以將這野丫頭許過去。病太子必活不長,他日再將湘兒許給穩坐帝位之人,如此侯府就能落于不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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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字碼著碼著,忽然覺得眼鏡不舒服,結果發現有點變形,我這是有多後知後覺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