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然听到葉庭峰譏諷冷嘲的話,頓時心涼了個徹底。
一種強烈的羞辱感涌上心頭,林嫣然抬起盈滿憤怒的眼,看向葉庭峰。
「是我太天真了,你不愛我,怎麼可能因為一套內衣就突然對我燃起熱情?」林嫣然啞著嗓音,忽而飄渺一笑,眼眶中有晶瑩透亮的淚光在閃爍。
她不掩飾自己想勾引他的事實,就像她從來沒想過要掩飾她對他的愛一樣。
她對他向來熱情似火,可他對她卻始終冷漠如冰,不管她多麼想要靠近,多麼想用自己的熱去融化他,他都不曾給她機會。
她黯然而笑,極力掩住自己眸底的苦澀,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輕松點。
她覺得此刻自己的心,就像是寸草不生的枯地,荒蕪而又蒼涼。
她是個人,不是石頭也不是木頭,也會渴望他的愛,即便她一直信心滿滿,堅信自己能等到他對自己心動的那一天。然而,一個人的堅守與期盼,不像想象中的那樣簡單,孤身奮戰的日子里,她常常感到心酸。
她總是想,若她能從他那得到一點點的回應,哪怕一只是個輕輕的擁抱,或者是一個溫柔的微笑,她都甘願為他粉身碎骨!
她發現他根本就沒有心,她想捂熱他,但是自己的雙手被凍僵了,他還是那塊完好的堅冰,就連一小塊尖角,都不曾被她融化。
她泛紅的眼圈,眸中不斷晃動的淚光,刺痛了他的眼,一瞬間,胸口的窒悶叫他幾乎難以承受,他松開她的手。
「林嫣然,我們離婚吧!」他听見自己低沉的嗓音在說。
原以為她會哭,會問為什麼,然而她只是靜靜地將他看著,那樣安靜,那神情,就如同在清晨站在窗前,看花園里剛剛盛開的百合一樣。
林嫣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這麼冷靜,明明,在迎來葉庭峰這當頭一棒的時候,自己連呼吸也變得沉重,就像一只被海浪沖到沙灘上的魚,要拼命地張大嘴,才能吸取新鮮空氣。
林嫣然垂下眼,長睫毛在下方投下扇子般的陰影,她淡淡地說︰「如果你想好了,那找個時間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了吧!」
感覺到身後訝異而又震驚的目光,林嫣然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關上門,林嫣然的身體漸漸滑坐下來,就像被誰生生抽光了力氣,身後沒有了他的注視,她再也無法故作堅強。
雙手環抱彎曲起來的膝蓋,她再也抑制不住嗚咽出聲,聲音低低的,像是害怕自己會吵著誰一般。
洶涌的淚水,自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里流淌而出,黑暗的房間里,她嬌小的身影蜷縮著,如同一只受傷的小獸,獨自默默舌忝舐傷口。
兩年來的追逐與愛戀,八百多個日日夜夜的希冀與信念,都在這一刻盡數破滅了嗎?
他要跟她離婚,可他們明明才剛結婚不久。
林嫣然不怕離婚,如今女人即便離了婚也可以自食其力,她也不怕從此成為大家眼里的笑話,雖然她是葉家的兒媳婦,但上流社會的圈子,她本身就從未進入過。
可她怕離開葉庭峰,那個她至始至終愛著的男人,她不甘心,就這樣放手!
這樣一晚上,注定又是失眠的。
宋小悠一看林嫣然那個樣子,就知道昨晚上她沒有英勇就義成功。
縴細的手攪動著面前的咖啡,宋小悠眯著眼看著林嫣然,好半天問出一句話,「葉庭峰是不是那方面有問題?」
這世上若真有男人是柳下惠,那十有**是因為那方面不行!
林嫣然臉色蒼白如紙,看起來格外疲憊,「他要跟我提婚。」
她說的是陳述句,沒有很淒然,也沒有多憤怒,波瀾不興,卻更叫人心疼。
「什麼!」宋小悠卻「噌!」地上了火,擼起袖子便欲往外沖,「葉庭峰那王八羔子還是人嗎?敢這麼對你,我饒不了他!」
剛走出一步,便被林嫣然拽住了袖子。
宋小悠回頭,正對上林嫣然平靜美麗的黑眸。
「小悠,你冷靜點。」
不該憤怒的人擼著袖子要去扁人,該找去質問老公為什麼要離婚的人,反倒一臉平靜地坐在那,勸她要冷靜。
聰明如宋小悠,邏輯頓時碎了一地,撿都撿不起來!
宋小悠坐回去,滿腔怒火無法消下,又向服務生叫了一杯冰水,咕嚕嚕一口灌下,「難道你就這麼輕易放過他了?」
林嫣然居然還能笑,燈光打在她臉上,折射出她唇上瀲灩的光澤,以及她冷寂沉靜的雙眼。
「那不然呢?難道跟他死耗?」
宋小悠自以為自己抓住了問題的重點,「他是不是真的有外遇?」
「這不重要。」林嫣然對宋小悠輕輕一笑,「重要的是,他不愛我。」
林嫣然笑起來的時候格外漂亮,明眸皓齒,清純動人,頰邊還現出淺淺的梨渦,然而,她愈是這副輕松的樣子,宋小悠就愈是心疼。
宋小悠將手橫過桌面,握住她的手,「你真的舍得離開他嗎?」
林嫣然有多在乎葉庭峰,宋小悠不是不知道,這世上為愛痴狂的女人或許很多,但是很難有比林嫣然更傻的,毫不夸張的說,哪怕要林嫣然為了葉庭峰去死,林嫣然也絕不會皺一皺眉頭。
林嫣然深吸一口氣,努力舒緩胸口的堵塞感,「這世上沒有誰離開誰就活不下去的,不是嗎?」
宋小悠緘默了。
林嫣然拿起一直被她擱在一旁的咖啡,湊到唇角輕呷一口,才發現,原來冷掉的咖啡更苦,一如他們如履薄冰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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