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韻握緊拳頭,銀牙磨得咯吱作響,從前她還覺得這男人不錯,如今……啊呸!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給練成了腦殘,她從前當真是瞎了眼了。
葉玉卿問蘭韻道︰「就這樣嗎?確定除了那件事外,沒有別的事得罪她?」
梅香城,洛城城主之女,世人傳言說她是天下第一女智者,稱她為紅袍諸葛。
據說她有情有義,有勇有謀,性情大方瀟灑不輸男兒,卻又有著女子特有的柔韻風情,美得傾國傾城。
如此絕世風采,自是引得無數男兒盡折腰。
可以說,梅香城就是當今天下最為出色的女子。便連她最出色的四哥,都曾說過娶妻當娶梅香城。
然而,這樣一個女人,怎麼會做出如此不像話的事來?
蘭韻很肯定地說道︰「我是生意人,素來秉持的是有錢好辦事。在那以前,我並不曾見過梅香城,當時我雖然逃月兌,那件貂皮大氅卻被刺客削成了絲絲,一塊成型的棉布也沒有了。我一直都不知道當時是誰想要我的命,直到一個多月前有人過來找我問解藥,我騙他說不知道那是什麼毒,沒給解藥。然後接下來分堂里日夜遭賊,一直過了十來天那人都沒有找到解藥,梅香城才派人上門求醫,我也直到此時才知道是她中了水癢菌。」
「水癢菌是卿卿姐研制出來的,只有我們姐妹幾個才有,我們都與梅香城沒接觸,也就是說當晚的刺客除了那女人沒別人了。」一直站在樓梯拐角處听著的語琪道,「就為了這麼點兒小事而殺了四五十個無辜之人,還想取韻姐姐的命。卿卿姐,既然有人要送上門來找死,咱們說不得得好好招待她一翻的。」
「你們夠了。」第一無襄幾次說話,都被葉玉卿無視,他氣惱地上前一步說道︰「蘭老板,你分明早在天衣坊就給梅姑娘下了毒。現在卻說是她派刺客追殺你的時候為了逃命才下的,你分明是在巔倒是非。」
「巔你媽!」蘭韻被他幾次三翻不分青紅皂白的搶白給激怒了,以前是對他有好感不想讓他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才努力忍耐,現在就這樣的貨色,她才不稀罕了。
因為不用在乎,自然是想說什麼就是什麼了,蘭韻指住第一無襄黑著臉罵道︰「我說你他媽腦子殘了吧!我會為了一個賤人對你說謊,她配嗎?你配嗎?我草!」
咳,葉玉卿的口沒遮攔,所有與她相關的人當中,蘭韻可算學得最是惟妙惟肖了。那脾氣也爆著,因為受了委屈,憋得厲害了,這一開口直是驚天動地。
第一無襄當即被罵得兩眼一翻白,差點兒氣得背過去。他犯了好一會兒愣才反應過來,怒聲喝道︰「蘭韻,你放肆!」
葉玉卿站到蘭韻面前攔去第一無襄身上無形展開的殺氣,淡然問道︰「二殿下,梅香城會武功嗎?」
第一無襄狠狠一甩袖,青著臉應道︰「她武功很高,不會比蘭老板差。若非蘭老板用下藥這等下作的手段,梅姑娘又豈會受制于她!」
說完,憤怒而鄙夷地瞪了蘭韻一眼,蘭韻立即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
葉玉卿又問道︰「那麼,當時梅香城是獨自一人去的天衣坊?」
「她身邊還有兩名婢女一名隨從。」
「可我的韻兒卻素來喜歡獨來獨往的。」葉玉卿道,「韻兒一個人在眾目睽睽下搶走了梅姑娘的衣裳,搶到了手之後還對她們出言相辱,並又下毒害人。而武功比她更高還帶著隨從婢女的梅姑娘,面對韻兒的蠻橫無禮當時不發作,到了晚上卻帶著一群人殺進客棧里報仇,然後在與韻兒的糾纏中‘不小心’連累了客棧里那麼多無辜人士身死。梅姑娘是這麼跟你說的,而二殿下也覺得事情就是這樣的,對麼?」
第一無襄被問得噎住了。
試想一下葉玉卿所說的那種情形……不由結舌。
的確,既然蘭韻已經搶到了衣裳,又何必再下毒傷人?
要知道梅香城可不是一般人,那是洛城城主之女,而且還是不少身份不凡的青年才俊的心上人,傷了她絕對是後患無窮。
稍微有點兒智商的人,都不可能會明目張膽地與梅香城對上,更何談光天化日之下如此過份地欺辱于她?
蘭韻能夠掌管金陽堂多年,她不可能是一個白痴,她們雙方並無仇無怨。
而梅香城,當時若果真被欺辱成這樣,無論是為了自己的臉面還是洛城的尊嚴,她都不可能忍而不發才是。
第一無襄是知道梅香城行事性格的,那是個絕不會白白吃虧的人。若沒有一點兒真本事,她如何能以一個小小的外族庶女之身,成為洛城的公主。
梅香城不是個能讓人欺負的人,因此她的說法,根本就是前後不通。
倒是蘭韻說的更像真話。
「可是天衣坊的掌櫃伙計都有作證,的確是蘭老板蠻不講理,搶衣在先。梅姑娘大義之名天下聞名,她沒必要說謊。」第一無襄還想替梅香城辯白,但顯然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理直氣壯。
「韻兒說得沒錯。」葉玉卿冷冷一笑,道,「我原先看二殿下還算條了不起的真漢子,可原來不過是金玉其外,閣下早已為了個里外不一的賤人把自己給練成了腦殘,連是非黑白都給分不清楚了。」
竟然當著她的面一再的威脅韻,說是她不救就要惹禍上身。他說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說金陽堂不將他這個皇子和梅香城放在眼里的意思就是,若是韻不給解藥,就要給金陽堂好瞧了。以權壓人是麼? ……
第一無襄被葉玉卿如此直白的話給說得滿臉菜色,面目無光,他不悅地說道︰「威武郡主,此事與你無關,而今你代表的是玉玄國,本王並不想與你交惡,但這並不代表本王怕你,你不要太過份了。」
「誰說與我無關?」葉玉卿道,「沒人告訴二殿下,我威武郡主便是這金陽堂的東家嗎?」
第一無襄愣了愣,隨即啞口無言。
怪不得蘭韻敢這麼囂張,原來她身份比起梅香城也是只高不低的。
雖然玉玄國武王府還未稱帝,但他們這些自小在皇權中心長大的人,又怎會不知此時的玉玄國怕不早已是武王府的囊中之物了。
而葉玉卿是武王府唯一一個女孩,萬千寵愛在一身,她的身份自然是貴不可言,那是比任何一個國家的公主都還要尊貴的。
他知道金陽堂有靠山,但卻不覺得比皇權還大。再加上,之前他以為事情真就像梅香城說的那樣,是蘭韻惡毒手段陰狠。他有權又有理,自然可以走遍天下,只要他稍微施下壓,也不是不能拿來解藥的。
卻沒想到,鬧到最後竟是權勢無用,道理更是歪的,今天這臉可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