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貝御風回答,魚薇音又嚷嚷了一句。
「不來就不來!誰稀罕!」
面對魚薇音的嬌嗔,貝御風並不言語,顧自將她寬大的褲管往上卷著,直至露出了膝蓋。
隨後,如往常那般輕手輕腳地給她的傷處換藥。
其實傷口早已結痂,甚至連大部分血痂都已經月兌落了。他擔心白皙的膝蓋上會留下疤痕,便又向陸嫂要了祛疤的藥膏,每日來給她涂上,——她沒有要自己涂藥的意思,他便不提,擔心以她那笨手笨腳的冒失樣子,會弄疼她自己。
涂好藥膏,以白紗布薄薄地覆蓋,纏繞兩層,打了一個小小的蝴蝶結,再將褲管完全放下,將褶皺拉了拉,「大嫂,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語畢,起身,往門口走。
「之前告訴過你,只有我們倆人的時候,你只管喊我的名字。可你還是喊我大嫂,是為了證明你尊敬我,還是我們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距離?」她月兌口而出一串話。
他沒有回答,依然緩慢地踱著步子。
她被他的緘默刺傷了自尊心,遂,梗著脖子,歪著頭,盯著他的背影,「你怎麼可能尊敬我?我們之間確有距離,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爺,而我不過是你們皇室征來沖喜的卑賤女子!你來照顧我的腿傷,無非是出于未泯的良心,對吧?如果我不是因你而傷,你才不會管我的死活!」
他止住腳步,沒有回頭,「明天我就啟程去送公主和親,這一走大概要一個月。回來的時候,昕王府的修繕應該已經完成,我得回自己府上去住了,總不能一直住在恭王府。」
「那……」她驀然意識到了之前的唐突,卻仍舊心有不甘,斟酌一霎,費力地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那你還會來看我嗎?」
他沒有回答,邁開步子,出了門。關上房門的那一刻,臉上的淡漠完全卸下,竟換上了冷酷的神情。
屋內的魚薇音眼巴巴地看著白色身影翩然消失在房門口,良久,才悵然若失地舒了一口氣。
「連句再見都沒說……」她嘟著嘴巴,喃喃自語。
掃視四周,偌大的房間里形單影只,強大的失落感便涌上了心頭。
「逆風……」只說了兩個字,淚水就如潮水似的撲出了眼眶,「又剩下我一個人了……逆風,你到底去了哪兒?你這無情無義的家伙……」
隨後,她忽然奮力仰著頭,要把眼淚憋回去,小嘴兒細聲念叨著,「我不要哭……不要做.愛哭鬼……妙妙是個驕傲的女子,不可以這樣卑微地活著……逆風,你等著我,等我成仙之後,就可以找到你的靈魂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她不知道,白衣男子剛離去不久,又一個身影從院牆上翩然落下。而她自言自語的全部內容,都被這人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