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刻,貝凌雲抱著蘇雪嫣上了「秣齋」二樓。
魚薇音垂首跪在地上,耳朵卻飽受靡.靡之聲的摧殘。
「天降將擔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她索性將耳朵堵上,然後細聲默念起《生于憂患而死于安樂》來給自己打氣鼓勁。
曾經的一個主人喜歡用這段話來激勵自己,她還暗地里笑人家太酸文假醋,此刻她卻派上了用場。
大約一盞茶的工夫,口干舌燥的魚姑娘停下碎碎念,挪了挪膝蓋。才好沒多久的傷口有些發疼,幸而跪的是泥土地,若是跪在石板上,真不知將會多麼痛楚。她在心里期盼著,那對不知廉.恥的男.女趕緊下樓離開,只要殺千刀的「冰凍人」不親自監督,她就可以想辦法讓自己好過一點。
然,當男人半擁著衣.衫不.整的女人下了樓,走到她身邊的時候,話里話外卻識破了她的小心思。
「記住了,在徹底招認之前不準你起身!若是敢違逆本王的命令……」
男人沒有說完,神情冷峻。
嬌小的女子揚起了小腦袋瓜,幾絲散發垂在額際,卻遮擋不了黑葡萄一樣的眼瞳。
「我沒有做過!」她倔強地梗著脖子,側頭斜睨著他。
貝凌雲與她對視片刻,轉而把目光挪向別處,口吻依舊冷冽,「如果你認定自己是清白的,就跪上十二個時辰!」
說罷,放開懷里的女人,顧自大步離開。
蘇雪嫣本想乘機揶揄兩句,奈何秋風瑟瑟,她又衣不蔽.體,便就此放棄,乜斜了女子一眼,快步回了自己房間。
整個恭王府的府院內,只有魚薇音一人孤單地跪在那里。
沒一會,天色竟漸漸陰暗起來,太陽躲到了霧靄之中,氣溫隨之下降。
大約在晌午時分,天空洋洋灑灑地飄下了雪花,——初雪來了。
魚薇音的膝蓋越來越疼,加上雪花落地之後化作了氤氳的濕氣,一絲絲潛入了傷口,下肢逐漸麻木。
但她不願起身,她要跪足十二個時辰,證明自己的清白。
雪片雖然不是很大,地上只覆蓋了薄薄的一層,可魚薇音畢竟是個弱女子,衣衫單薄,身子便發起寒來。
經歷了宿醉,加上月復中空空,冷風愈發地侵蝕著她,身體從里到外噙滿了寒氣。
驀地,用力嗅了嗅,她聞到了空氣中有股淡淡的飯菜香,肚子便「嘰里咕嚕」地鳴叫起來。
「喂,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難道非得叫別人瞧不起嗎?別忘了,咱可是有過經歷的,挨幾頓餓、在外面過個夜又能算得了什麼!」輕揉著餓癟的胃月復,吞了一下口水,明顯的底氣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