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川廢了,鳳謙被逐,鳳荷死了,如今鳳家的二夫人又被奪了敕封!這還只是剛剛開始?這個妹妹,還真是有嚇自己一跳的本事呢!
洛華城這樣想著,不禁是有些汗顏了,自己以前想方設法護著的妹妹,什麼時候竟然是這般地厲害了?既聰慧,又細膩,想想之前的好起子事兒,若不是虧了妹妹聰明,怕是這會兒,他和妹妹都早已是身首異處了!
「妹妹,你說,皇上這一次,會不會處置鳳家?」
「不是已經處置過了?」傾城一挑眉,「哥哥,你不要以為只是一次小小的御前失儀,就能扳倒鳳家!再說了,你以為皇後真的就是吃閑飯的?她主理後宮這麼多年,可不是個花架子!你瞧著吧,很快,鳳二夫人御前失儀的事情,就會有人捅到了皇上那兒,至于到時候還能剩下多少的證據,就得看她們雙方,誰的動作快了?」
「你怎麼就料準了那鳳二夫人會出事?」
「也沒什麼。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那王夫人親耳听到了鳳川中了離魂散的毒,這麼巧,竟然是與王海大人所中的毒一樣呢!你說,王夫人如何能不惱?她本就是懷疑當初不過是鳳家推出來了幾個惡奴做替死鬼,這會兒,自然是更加地疑心了!我再派人有意無意地挑撥那麼幾句,一切,自然也就是水到渠成了。」
「妹妹這法子果真是妙!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會讓人懷疑到了我們的身上。這一次,就讓她們狗咬狗,自去斗吧!」
洛華城自然也是知道了當初在江南時,妹妹所受的一些折辱,這王家既然是與那董家是一體的,自然也就是一塊兒恨上了!
對于哥哥的護短,傾城倒是有些無奈地笑了。「哥哥,眼下不是操心他們的這些事兒的時候,倒是你自己也該上上心了!」
「我有什麼好上心的?」
「你如今可有了中意的姑娘?」
听到妹妹這樣問,不自覺地,洛華城的眼前便浮現出了那日所見的一張嬌顏,面上竟是一紅,略有些不自在了!
傾城如何會看不透他的心思,笑道,「哥哥,既然是看上了人家,那就要加把勁兒。」
洛華城被她給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你這丫頭,連你哥哥的玩笑,你都敢開了!皮癢了是不是?」
兄妹二人這里鬧騰的歡,倒是也沒有放松了對這宴席的關注,又說了幾句,便各自回了宴席,洛華城去了男席那邊兒,在外院。而傾城自然是就到了內院了。
宴席進行了沒多久,便有丫頭過來在傾城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傾城笑看了她一眼,再跟別人說笑了幾句後,就離席往外院的方向去了。
「小姐,這外院可是有不少的男賓呢,您這樣去,怕是不好吧?」紅燕有些擔心道。
「放心吧,我可沒說要去外院。」傾城說完,便在這回廊里停下了,心思一動,將許久未曾使喚的洛離給喚了出來,囑咐了他幾句,便見他快速地往外院去了。
紅燕以前從未見過洛離,自然是不知道她是小姐的暗衛,當下便給嚇得不輕,兩只眼楮都是瞪的直直的,傾城白了她一眼,再伸手給她的腦門兒上彈了一個爆粟!
「傻丫頭,你是看他長的太英俊了,還是看他長的太威武了?」
听著小姐的打趣,紅燕的臉便是一紅,有些惱了。「小姐就會拿奴婢尋開心!您也不想想,您的身邊突然就冒出這麼一名黑衣人來,該有多嚇人哪!」
「你怕什麼?他是洛府的暗衛。是爹爹派給我的呢。不必擔心。」
紅燕這才想起上次在城外遇刺的事兒,不過,這洛離一直是蒙著面,她倒是一次也沒有見過他的真容。
「好了,我們就在此稍坐一會兒。等哥哥過來就是。」傾城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小亭子,紅燕自然就依了吩咐,將她扶了過去。
沒多久,洛華城就真的過來了,臉色似乎是有些不太好。
「哥哥這是怎麼了?」
洛華城冷哼了一聲,「妹妹可知道咱們洛家在城外的鄉下,也是有旁支的?」
「這是自然。」
「這位旁支一脈里,有一個叫洛華寧的堂兄,人倒是不錯,行事也是恭謹有禮,只是可惜了,去年沒了父親,現在身邊兒只有一個老娘,再無其它的兄弟姐妹,這一次的祭祖,他們母子自然是也來了。」
「這是應該的呀!有什麼不對嗎?」其實剛才傾城已經自那小丫頭的口里知道了一個大概,不過,總還是要听听哥哥的說法,一來,也是為了看看哥哥是什麼心思,二來,也不會讓哥哥覺得自己管的太寬了。
「那京城里頭的幾個宗親,竟然是笑話那洛華寧是個鄉下的土包子,說話是連嘲帶諷的!妹妹,要說起來,咱們的外祖,不也是鄉下出身嗎?他們這分明就是在含沙射影了!」
傾城听了,略有些失望,她還以為哥哥是真的為了那個洛華寧鳴不平呢!
「妹妹,你是不知道,其實叫我看著,那個洛華寧真是個不錯的。年紀比我長上兩歲,因為為父守孝,至今也是沒有議親呢。而且,我看他的言談舉止,倒像是一個有上進心的人。只是可惜了,剛才那番的嘲諷,連我都听不下去了,他卻像是司空見慣了一般!」
傾城听他這樣說,臉上才露出笑來,「哥哥,你只是覺得他受這等的侮辱太多了,可有想過,他的心性竟是如此堅忍不拔?一個能受得了嘲諷的人,想必其心智,定當是極為堅韌的!」
一語點醒了夢中人,洛華城恍然大悟!「妹妹說的對!我總覺得這個人不簡單,看他雖然是手無縛雞之力,卻是于文才上,的確是出眾,將來若是能參加科舉一途,也算是對已逝的父親,有所交待了。」
「哥哥,還等什麼將來,皇上不是明年春天加了恩科嗎?」
「這倒是!瞧我這記性!洛華寧前年曾得他的恩師推舉,只不過,後來恰逢父親病重,他在床前盡孝,就一直是再沒有機會面見他的恩師和吏部的官員了。不過我瞧著他這會兒倒是更能靜下心來讀書了。」
「為父守孝三年,若是一些冒進的人,怕是早已是急的火燒火燎的了,可是他卻反倒是能沉下性子來,委實不容易。哥哥可是要對他多加照拂才是。」
「妹妹說的是。我听說,他家中貧苦,可是又不肯接受旁人的恩惠,讀書人,骨子里頭的清高,可不是我們能想像得到的!」
傾城听了撲哧一笑,「你這是在說父親嗎?小心被他听到了,痛揍你一頓!」
洛華城听了,也是覺得剛才的話說的有些太過了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妹妹,那你說,我們該如何接濟?」
「你瞧我的吧!一會兒你回去,也不必急著為他辯解什麼,只需要適時地插兩句嘴就行了。別讓別人對他欺負的太狠,可也別讓他覺得你是在同情他。正如你所說,讀書人,最容不得別人的同情和踐踏的!」
「好,那我就等妹妹的好消息了。」
兄妹二人散了,傾城則是再回到了宴席之上,同外院一樣,她們這女席里,也是一樣有些尖鑽刻薄的婦人,這將老夫人和她們四姐妹是給捧上了天,卻是將一些生活貧苦的旁支,給貶的幾乎就是讓人家抬不起頭來了。
傾城見此,並不言語,只是一直在暗暗觀察著房氏,也就是洛華寧的母親,看她是何反應。傾城知道,她是晚輩,再者,她還是一個閨閣小姐呢,斷不能失了身分。倒是洛華嬌和洛華柔二人,時不時地跟一旁的幾位小姐們逗上兩句,而洛華美則是略有些不屑,都是些攀附富貴的人,有什麼好聊的!
等宴席散了,便是照例要听上幾折戲了。傾城安排了戲班子,再拿了曲目交給老夫人點戲,自己則是悄聲到了房氏的身旁。
「堂嬸嬸似乎是不喜歡听戲。」
突然來的一道聲音,似乎是驚到了房氏,一扭頭看到是洛傾城站在了自己的心側,心里多少是有些局促的,自己雖然是長輩,可是這些年來,這族里的哪個人是將自己當成過一個正經的夫人?早先有夫君在的時候,還好一些,可是現在,她和兒子住在了一處只有三間正屋的村子里,家中是勉強養活了一個小丫頭,再看看這些個富貴的親戚們,誰肯多看她一眼?眼瞅著這積蓄就要花沒了,正想著該如何才能讓母子倆的日子好過一些呢,這冷不丁地,就冒出一個人來了!
「是三小姐呀,三小姐怎麼不去前面听戲?」房氏知道自己的出身卑微,所以自覺地坐在了一個最後面,最不起眼兒的角落里。如今,見相府的三小姐也坐過來了,心里頭,自然是有些詫異的。
「堂嬸嬸不必緊張。傾城只是過來跟嬸嬸說幾句話。」傾城伸手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感覺到了她的手背,並不似尋常的婦人光滑,便知道,她定然是也在偷著做一些活計來賣,貼補家用,想來,應該是瞞著洛華寧呢。
「三小姐身分尊貴,我這個鄉下來的村野婦人,有什麼可跟三小姐說的?」話雖是這樣說,可是這房氏的神情中只見緊張,卻不是見絲毫的卑微,看來,也是一個有骨氣的。
「堂嬸嬸,這里不便說話,咱們到那邊兒的偏廳一敘吧。」說著,便伸手拉過了房氏的手,果然,手心和手指上,還是有著薄薄的一層繭呢!
房氏怕是被她瞧不起,想要將手抽回去,卻是發現自己竟然是無法掙月兌,一時,倒也是沒了主意,只能是任由她拽著,就到了偏廳了。
「堂嬸嬸請坐。」傾城扶了房氏坐下,吩咐了青寧留下,其它人都去了門口守著。
「三小姐,到底是有何事要與我說?何必要弄的如此神神秘秘的?」房氏原本也是出身大戶,只是因為後來夫家家貧,娘家的兄弟姐妹,便都與她斷了來往,她心里頭雖然是覺得這親情涼薄,可是也知道終歸還是自家不爭氣,怨不得別人!早先未出閣時,也是知道這大戶人家里頭總是會有一些個腌事兒的!更何況這偌大的一個相府?她可不想被人給扯進來,免得再給兒子引來了禍事。
「堂嬸嬸不必害怕,傾城並無惡意。」說著,便接過了青蘭遞過來的一個荷包,交到了房氏的手上。
「這,三小姐,這我可不能收!」房氏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莫不是這三小姐想要讓她去做一些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那可萬萬不能的!
傾城笑了,伸手阻止了她正欲推辭的舉動,笑道,「堂嬸嬸莫急,先听我把話說完。剛才哥哥讓人來喚我,我一過去,才知道,原來哥哥是與華寧堂哥交好。他覺得堂兄的才華橫溢,且為人又是正直不阿,恭謹孝順,將來定然是我千雪國的棟梁之臣,所以,便囑咐了我,一定要將你單獨叫過來,將這銀兩交到您的手上。您放心,這是我母親留給我們兄妹倆的財產里頭出來的銀子,與相府無干。當然了,我和哥哥也沒有什麼要求您幫忙的事兒,所以,您也不必為難,盡管收下就是。」
房氏听了,卻是一愣,細想了一下,人家可是把話說的清清楚楚了,那意思擺明了說,就是洛華城看中了洛華寧的才華,等他孝期一滿,自然是會讓相爺保薦他為國出力,也就是說,自己的兒子,只要是出了孝期,便就能有機會為國為民,謀些好事了!
房氏似乎是還有些難以置信,那麼多的親戚們都不肯正眼瞧他們母子倆一眼,怎麼這兄妹倆,倒是一眼就相中了自己的兒子呢?別不是這里頭還有什麼陰謀詭計吧?
傾城看出了她的想法,當下便是一笑,「堂嬸嬸,若說是我們兄妹二人合力算計您和堂兄,圖的又是什麼呢?」
房氏一愣,當即便明白了過來,是呀!他們母子二人要權沒權,要錢沒錢,人家堂堂相府的公子小姐,為何要害你們呀?圖你們什麼?
「三小姐的心意,我心領了。只是這銀兩?」
「堂嬸嬸別急著推辭,我知道您和堂兄這會兒的日子也不是特別好過,我們也沒有其它的意思,就是想著能讓堂兄安心讀書,等明年過了年,堂兄的孝期一滿,自然也就可以為您爭口氣了不是!至于這銀兩,您就權當是我和哥哥借給您的,成嗎?若是將來堂兄飛黃騰達了,再來還我就是。」
房氏還在猶豫,她手里頭的分量,她可是大概也掂了出來,少說也得有一百兩銀子。這對于相府來說,也許不算什麼,便是掉了,都不屑去撿了,可是對于他們母子倆來說,卻是可以安心地過上三年的太平日子了!這小丫頭的俸銀,也就有了著落,再不必讓那小丫頭白跟著自己了。
「堂嬸嬸,堂兄的才華便是再好,也得先有一個健康的身體才行,您說是嗎?若是他三天兩頭的得病,這書還怎麼讀?便是將來真的有機會出人投地了,我說句不好听的,您和他又能享上幾年福?所以說,什麼,都比不得自己的身子骨兒重要!堂嬸兒就听我一句勸,將這銀兩收下了便是。若是怕堂兄那里不好交待,您隨意地編個謊,也就過去了。實在不成,便是實話實說又何妨?難不成,我們借錢給您,還有罪了?」
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房氏若是再不收,便有些說不過去了,同不是成了不識抬舉了?
「那好,那就權做是我們母子借的,將來一定會如數奉還!」
傾城這才笑了,「那可不成呢!若是將來堂兄做了大官兒,可是要付我雙倍的銀子呢!不然,我可就是要賴在你家不走了。」
這般打趣的話一說出來,房氏也是不由自主地便笑了!這位三小姐,雖是嫡出的,一身的氣度不凡,可是與她說話,倒也不見她端著什麼架子,不像是其它的三位小姐,就好像是天上的仙女兒似的!一幅給你個眼神,都是對你的恩賜的樣子!
「對了,堂嬸兒走的時候,還要記得帶些東西回去。」
房氏一听,立時就急,起身道︰「萬萬不可!這,這怎麼能再要府上的東西呢?」
傾城拉著她的手再度坐下了,笑道,「堂嬸兒想到哪里去了?我說的這些東西,有一些,是我平日里的涂鴉之作,想著請堂兄幫忙指點一二,還有的,是哥哥平時的一些拙作。哥哥說,若是拿給父親看,少不得又是一頓罵,倒不如鎖起來的好!可是我想著,既然是堂兄于此方面頗有見地,倒是不如請他為哥哥指點一二,將來,至少是寫個奏折什麼的,不至于讓皇上笑話他!」
房氏听了,這心里頭一松,接著便是一暖,這個洛三小姐,分明就是想著借著這個機會抬高了自己的兒子,卻又將他們兄妹倆說的跟多不好似的!話里話外,全是為了他們著想,真是讓人覺得推拒不得。
等到散了戲,這客人們也都是走的走,散的散了。傾城自然是要送到門口的,等看到一個年輕男子,扶了房氏出來,便知道這位就是哥哥口中的那個洛華寧了!
見他一襲青色棉袍,雖是略有些舊,不過也算是整齊了!再看他的頭上用一方青巾包了頭,再用同色的發帶系了,倒也是一看,便是一幅書生樣兒了!
「堂嬸兒,東西我已經命人放到了馬車上了,都怪我,一時心急,準備的東西竟是太多了。可是既然已經是裝了車,也就不便再下來了。堂嬸兒請吧。」
看著洛傾城笑語吟吟地模樣,房氏愣了一下,遂明白過來,哪里是什麼東西多呀?分明就是這位三小姐看天氣冷,不忍讓自己走了回去。知道自己定然是舍不得花銀子雇馬車的,這才安排了這麼一出!不得不說,這會兒,這房氏心里頭對洛傾城,可真是實打實地喜歡了!
明明就是為他們母子著想,又偏偏是說了是她考慮不周,而且,那眼底的真誠,可不像是騙人的!
洛華城這會兒也湊了過來,「堂兄,我的字,委實是入不得眼的,不過,妹妹非說看著還行,就請堂兄多多指教了。」
此時正是宗親們離府的時候,大門口的人自然是多,洛華寧略有些不好意思,便與洛華城多說了兩句,他的心思單純,可是房氏的心里卻是跟明鏡兒似的!人家兄妹倆,擺明了就是故意的!這是在給他們母子長臉呢!
果然就是看到了各處射過來的有些驚訝的視線,這房氏的眼眶便是一緊,強忍著沒落了淚下來!想不到,還有人是真心地為他們母子著想呢!
正說著話,洛永和也過來了,早先的宴席上,他自然是與一些長輩們坐在一起的,壓根兒就沒瞧見洛華寧!再加上他刻意地低調,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就更是發現不了了!
洛永和看了洛華寧幾眼後,才點點頭,「洛華寧?你是四堂兄的兒子吧?」
房氏和洛華寧二人皆是一驚,沒想到他一國相爺,日理萬機,竟然是還記得他這個整日里都不曾露過面的小輩!
「回堂伯,佷兒正是。」
「嗯,我以前听四堂兄提起過,你喜歡讀書寫字,一直是個很安穩的好孩子。前年,還是大前年的時候,我听說,你是拜在了宋先生的門下的?」
「回堂伯,正是。」
「嗯,不錯!宋先生的學問自是極好的。只是如今,你要為父丁憂,不可能是入朝的。也正好是借著這會兒,好好讀書,別負了你父親,和你先生的教誨和期望。」
「是,堂伯!佷兒銘記不忘。」洛華寧的眼里頭,已是有了濕意,不過也是強忍著,想著男兒有淚不輕彈,萬不能在這個時候讓人笑話了!
傾城沒想到父親竟然是也會如此看重洛華寧,如此看來,今日她的一番苦心,便是沒有白費了!至少,讓洛家的這些宗親們都看到了,他洛華寧,也是極得相爺常識的,說不定,待出了孝期,便是大好的錦繡前程了!
待送走了這些客人,傾城也是有些累了,想著晚上,不過就是家宴了,總算是可以清淨一下了。
晚上,傾城再次讓青蘭扮作了自己,在床上躺了,她自己則是一襲的黑色勁裝,輕飄飄地出了洛府,不過這一次,她去的方向,卻不是品香樓,也不是玉景房,而是齊王府!
齊王府,外書房。
「王爺,依屬下來看,這安國公府,還是極為重要的,如果不是四公主出了這一檔子事兒,這雲墨宸鐵定就是四附馬了!可是如今?您看,咱們還有什麼別的辦法,來拉攏安國公府?」齊王的一位幕僚道。
齊王則是一臉的凝重,還略帶些氣憤,「這個蠢貨欣兒!竟然是算計別人不成,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簡直就是丟盡了我和母後的臉!如今與安國公府的聯姻自是不可能了。母後也已經是為我安排好了正妃的人選。我怎麼可能再與那雲清兒有緣?」
這樣說著,齊王的眼前,似乎是就出現了那雲清兒的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多少還是有些失望的!畢竟,那樣的一個美人兒千金,卻是不能再成為他齊王的人了!
「這倒也未必!」齊王听了一愣,回身一看,說話的,正是鳳杰的長子,鳳家的二公子,鳳成!
「你可是有何好主意?」齊王略有些急切道。
「回殿下,您不能迎娶那雲清兒為正妃,那就娶她為側妃,不就成了?」
齊王听了,眉心微緊,而一旁的一位年長者則是不屑道,「這怎麼可能?安國公府怎麼會允許他們的嫡出小姐,與人為妾?人家是擺明了齊王正妃都不想要的,怎麼可能會稀罕一個側妃之位?」
而齊王的眼皮一動,與對面的鳳成相視一眼,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二人之間短暫了交匯了一下後,便再度恢復如常!齊王的唇角緩緩咧開!
「不錯!表弟果然是心思細膩!她不肯,是因為還沒有到了那個地步,因為她還有選擇的權利和機會!若是她沒有了呢?」
鳳成點點頭,「殿下所言極是!就像是我們狩獵要捕那小雀兒一般,自然是要先引起入籠,然後再斬了它的雙翼,到時候,想走,也是不可能了!」
「好!就依表弟之言就是!」
不多時,傾城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齊王府,只不過,才剛出了齊王府沒多遠,傾城便敏銳地察覺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微蹙了一下眉,刻意在一株樹上停留了片刻,身後的身影,倒是不見停,似乎是不知道傾城在故意等他,待那黑影逼近,傾城的眉心更緊了!
就在黑影離傾城不過丈許時,傾城便果斷出手,直擊來人面門!
兩人一攻一守,黑影只守不攻,二人如此,竟然是就過了近百招!
傾城大怒,運足了十成的功力,就直擊向了來人的左胸!可是不想黑影似是早有預料,右手一擋,再反手一轉,竟是將洛傾城直接就給反鎖進了自己的懷里!
傾城的後背,緊緊地貼在了黑影的胸前,似乎是能感覺到了他砰砰的心跳聲!
掙扎了幾下,無果。傾城有些氣餒了。她身後的黑影卻是輕聲笑了,「丫頭,怎麼不再鬧了?」
傾城一听,立時便泄了氣,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發現了是他!想想也是,若真是齊王的人,怎麼可能會對自己只守不攻?只怕是恨不能一劍將自己斬殺了吧?
傾城心里本就是因為他跟蹤自己,偏自己又打不過他,眼下被他給制住了,一時,這寂靜的暗夜之中,倒是听到了幾聲她的磨牙聲!
夜墨听了,心情似乎是更好了,聞著她身上傳來的淡淡的沉香味兒,只覺得整個人都是有些神清氣爽了!嬌軀在懷,還真是舍不得放了!
「丫頭,可是氣極了?」
傾城一听他這話,心里更氣!再一看他橫在了自己頸前的胳膊,竟是一低頭,直接就咬了上去。夜色太黑,看不清夜墨的臉色,他雖是沒有喊疼,可是全身僵直的樣子,還是說明了,傾城下的嘴,還真是狠!
果然,夜墨松了手,傾城再轉過身來與他對視,只能是隱約地看到了他的輪廓,仍然是面無表情,並不見其有吃痛的表情,不過,傾城口里的血腥味兒,卻是在提醒著她,剛剛她是有多狠!
「丫頭,若是再深一些,這只胳膊就要廢了吧?」夜墨並不看自己的胳膊,而是目不轉楮地盯著對面的洛傾城。
「那個,你為什麼偷偷跟著我?」傾城怔了一下後,才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問道,畢竟剛才是自己技不如人,所以才被人制住,現在自己竟然是直接咬了人家一口,怎麼就覺得像是自己在使小性子呢?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傾城就不自覺地臉紅了起來,感覺自己在他面前,怎麼就有點兒失控呢?
「丫頭,你的膽子倒是大!」夜墨的聲音陡然冷了幾分。
傾城略略一滯,便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不過,卻是不甚在意,「本小姐的膽子自然是大!再說了,若不是今夜夜探齊王府,我還不知道,表現風光霽月的一個齊王,竟然是這樣一個無恥齷齪之人!」
夜墨冷哼一聲,伸手將她一帶,足尖輕點,便往洛府的方向掠了過去。
傾城被強行帶回了錦繡閣,好在屋子里的人是青蘭,倒也沒有引起多大的動靜。傾城面色不忿地坐了,瞪了對面的夜墨一眼,「你為何去了齊王府?」
夜墨只是看了她一眼,卻是不語。而青蘭則是伸手捂住了嘴,沒讓自己叫出聲來,「你受傷了?」
傾城听了,臉色略有些尷尬,低了頭,假裝什麼也沒看見。青蘭拿了藥過來,卻是被夜墨拒絕了,而是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傾城看。
傾城想躲,可是自己的頭垂的再低,也能感覺到了對面射過來的那道灼熱的視線,索性,咬了牙,猛地抬頭就與他對上了!
夜墨不語,只是再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然後看看她。
傾城的面皮有些發緊,總覺得自己是做了多麼丟臉的事情一樣,清了清喉嚨,「青蘭,你去外面守著吧。」
青蘭也意識到了二人間的氣氛,似是有些不對,點點頭,「屬下就在外面守著,有什麼事兒,您就知會一聲就是。」
傾城這才有些不甘心地將他的衣袖給掀開,露出了里面兩排齊整整地牙印!
看著這麼深的牙印,傾城略一驚,還真是如他所說,再咬深點兒,可還真就是會讓他傷的重了!連忙拿了那金創藥給他敷了,待包扎好了,才低聲道,「抱歉。」
「會留疤。」夜墨輕輕地拋出這麼三個字來。
「什麼?」傾城瞪大了眼楮看他,自己跟他道歉,他卻回了這麼一句,這是什麼意思?
好一會兒,就在傾城以為他不會理會自己的時候,夜墨卻是如炸雷一般,拋出了一句話。
「丫頭,你該負責。」
傾城立時變了臉,負責?負什麼責?不就是咬了他一口,還想著賴上了自己不成?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眼楮轉了轉,笑道,「夜大教主,咱們來打個商量如何?」
「什麼?」
「你助我將那齊王的陰謀給破了,我請你吃飯!」
夜墨的嘴角抽了抽,難道自己在她的眼里,連餐飯也吃不起嗎?不過,還是出聲問道,「如何相助?」
「簡單!」
傾城說著,身子微微前傾,將自己的計劃,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因為離的又近了些,她身上的那淡淡的沉香味兒,再度鑽入了自己的鼻端,夜墨,竟然是有了片刻的失神!
听完了她的話,夜墨的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丫頭,這樣做,會不會太狠了點兒?」
「呿!他們出手對付雲姐姐就不狠了?這叫以牙還牙,以暴制暴!」
「本座的好處?」
「呃,不是說了請你吃飯嗎?大不了這樣好了,本小姐親自下廚給你做一餐就是了!」
夜墨听了,眼前一亮,漆黑的眸子霎時便是光華無限,宛若是雨後的彩虹,絢爛繽紛,讓人深陷其中,三魂七魄,怕是丟了一半兒!
而門外的青蘭听了小姐的這句話,則是差點兒沒被嚇死?小姐下廚?天哪!這不是想著要她們的命嗎?
「好!不過,凡事量力而為,且不可惹禍上身。那個鳳成的身手不錯,最好是不要與他直接對上!」
「多謝提醒,你可以走了!」傾城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夜墨的眉毛一挑,「丫頭,還沒過河呢,就要拆橋?」
「哪有?我只是擔心你的傷勢,讓你回去好好休養。請吧請吧。」
對于傾城的話,夜墨也只是一笑,再不多言,一個縱身,已是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次日一早,傾城便找到了正在院子里練功的洛華城。
「哥哥,我們出府去玩兒好不好?」傾城一把挽過了洛華城的胳膊,有些撒嬌的口氣道。
「出府?今兒是怎麼了?竟是想要要出府了?」
「哥哥,難道你休沐,就陪我也出門逛逛嘛!我自回京後,還沒有好好兒地在京中逛過呢。」
夜墨看她一臉的期待,又想到了這個妹妹離京十年,自然是對這京城十分的好奇的,而回京後,又是有著一連串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心思和時間出門兒,自己也的確是該好好陪陪她。
「好!我先去換身衣裳,你去前廳等我。」
不多時,洛華城便著了一件兒藏青色的棉袍,又系了一件兒黑底兒繡了金色祥雲的斗篷,身上自然仍是佩了劍。「妹妹,我好了,咱們走吧。」
話剛說完,便一看妹妹的這身大扮,便皺了眉,「你怎麼這幅打扮就出門?不妥不妥!來人,去將你們小姐的大麾拿來,這件兒斗篷太薄了,會凍著了。青蘭,再去給小姐備個手爐。」
囑咐完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對著自己身邊兒的護衛道,「洛星,你去看看馬車里是否備了炭爐,若是沒有,讓人備好了,再來稟報。」
「是,公子。」洛星得了令,便直奔了馬房。而傾城則是心中一暖,「哥哥,無礙的。我沒有那麼嬌弱。」
「那也不成!萬一再凍著了怎麼是好?」
傾城無奈,經洛華城這麼一折騰,又是過了一刻鐘的功夫,兄妹倆才出了門。
二人看似隨意地四處逛著,卻是被傾城從城東給引到了城西,傾城玩兒的是不亦樂乎,洛華城看她歡喜,心中也是高興,根本就沒有發現,他們竟然是已經穿過了兩條熱鬧的街道了。
「咦,哥哥你瞧,似乎是安國公府的馬車呢!莫不是雲姐姐也來了這畫坊里頭尋畫?走,我們也去瞧瞧。」傾城的話音剛落,似乎是就見有幾個蒙面人進了那畫坊,傾城驚叫一聲,「雲姐姐!哥哥快去救雲姐姐!」
洛華城幾乎就是在傾城出聲的那一瞬,便直接沖了進去,還不忘交待了一句,「洛星,保護小姐!」
洛星規規矩矩地不敢跟上去,傾城狡黠一笑,便是緊跟了過去。
里面正打的熱鬧,傾城一進門,便看到了雲清兒正面色蒼白地看著這突然出現的蒙面刺客,一時,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雲姐姐,你沒事吧?」
「傾城妹妹!」
兩人還來不及敘話,便見那蒙面人向自己刺了過來,傾城急呼,「洛星!」
與此同時,眼尖的傾城瞥到了那畫坊的門口,再飄進來了一抹身影!
傾城唇邊揚起了一抹冷笑,哼!齊王,有本小姐在,怎麼可能會讓你如願?今日過後,你就回去偷偷找地兒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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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塵埃落定elva、冉冉丫丫、kuku0036送上的票票!非常感謝!明天,好戲即將上場,你們猜猜看下一個倒霉的,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