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有了什麼壞主意了?」夜墨的聲音微冷,偏低。舒愨鵡
傾城笑了笑,「也沒什麼,就是隨口說說罷了,不必在意!」
信你才怪!夜墨知她不說,必然也是有她的考量,到底也是他們洛府的事,自己也沒想過要插手,看她現在的這個樣子,估計那洛華美是要倒大霉了!
「我已經讓人故意透了消息給良妃身邊兒的人,說是那幅畫有問題。」
「你的動作也太快了些吧?」傾城睨了他一眼,倒也沒有再說別的。這樣也好,至少能讓良妃明白,這深宮之中,她的日子,可是不好過。只要是讓她自己想想,是誰提議讓她作畫的?這顏料的準備,又是由何人負責的?這一切只要是想通了,她自然就會知道了是何人要害她!如此一來,與皇後一脈的爭斗之中,她又悄無聲息地燒了把火!
而事實上,良妃回宮後不久,便得到了這個消息,很快就稱自己的身體不適,讓人宣了她的心月復太醫前來。
一番驗看後,那太醫給出的答案,就是這幅紅梅圖里頭,被人加入了大量的血粉!
良妃听了,臉色當時就給嚇白了!竟然是真的有問題?如果,如果當初那婉嬪的身上沒有那些所謂的血粉,是不是就表示那只獒所要攻擊的對象就是自己了?
一下子想通了問題的關鍵,良妃只覺得自己的手腳冰涼,就連後背上都是涼嗖嗖的!當即便讓人送了太醫出去,並且一再囑咐,此事不可聲張。良妃看著那幅畫愣了許久,才吩咐人將畫放好,鎖進了庫房。此畫現在若是毀了,怕是有些可惜了,萬一等它日,再有些用處呢?畢竟,這畫也是眾目睽睽之下,自己被人強行給送到手里的。它日,即便是這畫出了什麼問題,也不是她的錯!畢竟,她可是什麼也不知道的!
良妃何等聰明之人,能在這宮里頭屹立多年不倒,且還在這身分背景明顯不如皇後等其它女人的情況下,生下了皇子,可見其心計決非尋常!
良妃在榻上躺了好一會兒,面色才是漸漸地恢復了正常。好!好一個齊王!好一個鳳家!你們好狠的心吶!自己都已經是如此地委曲求全了,你們竟然是還不肯放過我們母子,難不成,真要看著我們母子身首異處,你們才肯罷手?
沒有人知道,只是因為一幅畫,將會在來年,掀起了宮內的一場血雨腥風!當然了,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這個年節,洛府里頭基本上還是可以用喜氣洋洋四個字來形容的!特別是年三十兒的年夜飯,傾城吃的,自然是開心,可是老夫人看到了傾城開心,看著他們兄妹二人感情深厚,她的心里,就是說不出的苦澀!
老夫人是真心地疼洛華城,正如傾城所言,她也就只有這麼一個乖孫兒,若是再有兩個,也未必就會如此喜歡這個洛華城了!眼瞅著自己最疼愛的孫子,是對自己一天比一天的冷淡,偏生還是讓你挑不出錯兒來!畢竟人家的禮數似乎是還挺周到的,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洛華城,就再也沒有叫過自己一聲祖母了呢?
不只是洛華城對她的態度冷淡,洛永和對她的態度,也是日漸淡漠,常常是七八天,都看不見他的人影兒,老夫人雖然是惱他,可是一想到他畢竟是一國之相,也是朝廷棟梁,自己還能如何?總不能讓他不理會國事,專門來看看她這個老婆子吧?洛華美她們幾個倒是孝順,三不五時地過來陪著她說說話,可是這又如何?畢竟都是些丫頭們!再說了,她們打了什麼主意,她這個當祖母的會看不出來?無非就是擔心自己若是去的早了,會影響了她們三人的婚事罷了!不過都是想著趁著自己還在,為她們謀一樁好親事罷了。
用了團圓飯,照例是一家人坐著一起說說話兒。傾城就挨著洛華城坐了,也不理會那姐妹三人,只是自顧自地飲著茶。
「永和呀,這過了年,華美就要先出嫁了。我年紀大了,這洛華美的婚事,若是我來操持,倒也沒什麼,可是再往後,這另外的三個丫頭,總是要出嫁的吧?我這一把老骨頭,還不知道能頂到什麼時候!你就體諒體諒為娘,再娶上一房繼室又如何?」
按理說,這種話,老夫人是該單獨留下洛永和說的,畢竟當著一些小輩的面兒問這個,多少是有些不妥的!這讓洛永和這個做父親的如何回?
不過,老夫人也是沒法子了,只要是剩下了他們娘兒倆,他就必然是會推月兌有公事。雖說今日是除夕了,可是這洛永和上午的時候,也的確是在外書房看了幾本兒的折子,畢竟,這休沐,也不可能是所有的官員都不理
會政務了。
再說了,老夫人一直懷疑是背後這個洛傾城在攛掇著自己的兒子,不讓他娶繼室,今日偏就要當著他們幾個小輩的面兒來問,她就信這個洛傾城,敢當眾說出什麼大不敬的話來!
老夫人這話一說出來,洛華城兄妹倆卻像是沒听到一般,壓根兒就不理會這一出兒!倒是洛華美听了有些詫異,還有半個月就是自己出嫁的日子了,這會兒,難得有父親在,不是應該先討論一下自己的嫁妝嗎?
洛華美知道柳氏當初進門,是沒有多少嫁妝的,畢竟是為妾,哪里能有多少的好東西?先前柳氏執掌中饋,倒是撈了不少的好東西,可是自從洛傾城回來以後,這東西竟然是不翼而飛了!她敢肯定,這些東西,定然是全都到了洛傾城的手里!
洛華美再不甘心,也知道自己的身分在這兒擺著,即便是做姐姐的,又如何?終歸是比不過人家嫡女的身分的!
洛永和听了,面上微有尷尬,輕咳了一聲,「母親,此事,以後再說吧。今兒是除夕,就不說這個了吧?」
洛華城看了一眼老夫人,又將視線轉到了洛華美的身上,「華美的婚事也快到了。還是先顧眼前吧。」
一句話,就將老夫人給堵在了那里!洛華美的婚事定在了上元節,也就是正月十五,這眼瞅著就要到了,自己若是再揪著這個話題不放,也顯得對于洛華美的婚事,太不看重了。
「華美的嫁妝都繡的如何了?」老夫人這才微微冷了臉,看向了洛華美。
洛華美見這眾人的視線終于是注意到了自己,連忙道,「回祖母,繡品基本上差不多了。就是還有一些小東西,需要再好好歸整一番。」
「嗯,眼看著婚期將近,你就少做些這個繡活兒什麼的,還是要多休息,該放手交給下人們去做的,就交給她們就是。」
「是,祖母。」
洛華城看向了父親,「我這個做兄長的,是不是也得要準備填箱禮了?」
洛永和听了一笑,「這是自然了!不過,你尚未成親,這填箱禮,意思一下也就行了。若是你娶了妻子,這添箱禮可就是差不少了!怎麼說,也得是雙份兒了。」
洛華城听了臉微紅,低了頭,想到了自己和雲清兒的婚事訂在了二月,這心里頭,又是一種甜絲絲的感覺,像是吃了蜜糖,卻又像是比那蜜糖不知道要甜上多少倍!
「父親不說,我倒是忘了,這二月里等嫂嫂進了門兒,這執掌中饋的一些個煩心事兒,就都交給嫂嫂去操心就是了。這樣一來,等二姐姐出嫁的時候,也有嫂嫂可以操持了,老夫人也就不會那麼累了。」
老夫人听了,只覺得是一口痰涌了上來,堵在了自己的胸口處,悶的自己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是擺明了告訴她,等洛華城娶了新婦,那這府里的大小事務就都該交由雲清兒來打理了,其它的,自然是不必她這個老太婆操心了!
洛華城听了,則是別有一番理解,「你這個小丫頭,這話也是你能說的?」話雖是這樣說,不過听到妹妹如此幫著自己,也幫著雲清兒,他的心里也還是高興的,自然是知道趁著她還沒有過門兒,就先讓她們知道知道,自己的這個妹妹,可是極端地護著這個嫂嫂的!
洛華城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妹妹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了!再想想雲清兒將來嫁過來,能跟妹妹處得發了,他也就放心了。
洛傾城看了洛華城有些失神的表情,失笑道,「哥哥也害羞了不成?父親,那我這個做妹妹的是不是也得需要準備填箱禮了?」
「做妹妹的自然是也要送,只要是心意到也就行了。若你是姐姐,可就是不能馬虎大意了。」洛永和笑道。
傾城點點頭,「女兒知道了。女兒這幾日也正在想著送什麼給大姐姐呢。前些日子皇上不是也賞了好些東西下來嗎?有些東西,是有記錄的,女兒知道,也不能隨便動,便讓人拿了幾錠金子,到了玉景房,看能不能打出一套別致的頭面來送與姐姐。也算是妹妹的一番心意了。」
洛華美听了一愣,眨了眨眼楮看著洛傾城,她沒有听錯吧?這個自己以為一直是看她不順眼的妹妹,竟然是一出手,就是一套赤金的頭面!
洛華柔和洛華嬌听了,則是臉上都有些羨慕的神色了。赤金的頭面呢,誰會不喜歡?
「多謝妹妹了,只是
這禮物,是否太過貴重了?」洛華美還是強自壓下了心中的激動,故作鎮定地問道。
傾城笑了,「怎麼會?我們都是一家人,不止是你,以後二姐姐和四妹妹出嫁,我自然也是要出一份兒添箱禮的。」
這話,其它兩人听了自然是高興的。特別是洛華柔,對于洛華美的嫁妝,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哪里有什麼太過有分量的嫁妝?父親雖然是給了兩間鋪子,一處田莊,又給了五千兩銀子的銀票。老夫人這里雖說是給了幾盒兒的首飾,可大多是一些銀飾為主,即便是有那麼幾件兒赤金的,也不是什麼最新的款式。如今一听說洛傾城一出手就是一套赤金的頭面,她的心里,自然是活絡了起來。
事實上,不止是洛華柔,經過了這麼些日子以來,洛華嬌和楊氏也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家里的風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是變了,不再是以前老夫人一手遮天的時候了!以前有什麼事,老夫人興許能說上話,可是現在?父親疼洛傾城,立了功勛的哥哥也疼洛傾城,听說就連皇上也是對她贊譽有加。而她們呢?拿什麼跟人家斗呢?
洛華嬌的年紀最小,卻是最早想明白的一個!在這個家里,從洛傾城回來的那一天起,就已經不再是老夫人說一不二的時候了!從柳氏死的那一刻,她們就該明白,洛傾城,哪里是什麼被父親厭棄的煞女?分明就是被父親疼在了心坎兒里的寶貝嫡女!若不是當年不得已,又怎麼會將傾城送往江南?說不準,根本就是為了護著洛傾城,不讓她遭了柳氏的毒手!
再加上楊氏失了孩子,對一切似乎是也看的淡了。這人就是如此,一旦是對什麼東西看的淡了,那麼,她看問題的深度和角度自然就會不一樣了!
楊氏如此,洛華嬌也是如此!特別是如今看到了自己曾經依附的四公主說個失寵就是失寵,如今空背著一個公主的名分,又有什麼用?
傾城不動聲色地探查著每個人的心思,對于洛華嬌幾人的心思,是她一早就預料到的,也是自己表明了要送一套赤金頭面的目的之一。
如今見自己一半兒的目的達到了,那麼,就等著另一半兒了。傾城的唇角再度勾起,一彎好看且妖嬈的弧度,宛若是那天邊的一抹月牙兒一般,讓人看了既著迷,又想看到更多!
過了年,正月初六,安逸侯府就讓人送來了聘禮,四公主雖是嫡妻,可是一切都是按照皇室的規矩走的,一切自有禮部和內侍省負責,而洛華美這里,自然就是不成了!總得要按照一些民間的娶妻的風俗來走。
安逸侯府總共是送來了十八抬的聘禮,如果按娶正妻的禮數來說,送的太少了,可是如果按照納妾的禮數來說,又太多了!而且洛華美本就是皇後賜的平妻,這身分本就有些尷尬。說是平妻,可是跟公主共侍一夫,怎麼可能會是平等得了的?
如今看這送來的聘禮,洛華美的臉色,多少是有些不好看的。一般來說,男方送的聘禮,都是由女方扣下一部分的。有的家境不好的,甚至是會全都扣下來,算做是了養女兒的花費!可是對于一些大戶人家來說,一般是沒有人會貪沒了自己女兒的聘禮的。洛府,自然也是不會做出這樣有**分的事的!
洛華美到底也是相府的小姐,洛永和看過了這些聘禮後,便讓人再補上了十八抬,總共三十六台,全部成了洛華美的嫁妝,關于這一點,傾城倒是沒有什麼意見。畢竟,父親花的,是洛府的銀子,而洛華美身為相府的大小姐,若是出嫁太寒酸了,也難免會惹人詬病。再加上人人都知道,現在這洛府是自己掌家,父親這麼做,也是考慮到了自己的名聲吧。
轉眼,就到了正月十四,次日的上元節,就是洛華美出嫁的日子了。
傾城早就跑到了城外無崖的莊子上,在院子里支了一張搖椅,懶懶地躺在了上面,不想動彈。
無崖從外面回來,一眼就看到了傾城像只貓兒一樣的蜷縮在了那里,懶洋洋地,倒是讓人忍不住,就起了想要逗弄她的心思了!
無崖抬眸看了一眼天際,不遠處已是開始有了陰天的跡象了。
「要陰天了,到屋里去躺著吧。」
傾城搖搖頭,「不要!這里的空氣舒服,讓我覺得我是自由的!」
無崖一皺眉,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堅持睡在外面,不過,她一直都是有這個毛病,這一點他還是知道的!無論是冬夏天,都喜歡在外面躺躺。即便是下雨了,也要在涼亭里躺著,不喜歡到屋子里。
無
崖讓人取了毯子來,輕輕給她蓋了,「明日就是鳳良和四公主大婚的日子了。你就沒打算做點兒什麼?」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是嗎?今天,我可是看到鳳良又偷偷模模地從後門兒里溜了出去。明天就要當新郎官兒的人了,怎麼還要如此作賊了?」
「那是他的事,我關得著嗎?」傾城一幅極為嫌棄的口氣,一旁看著她的無崖,卻是挑了挑眉。
「怎麼?你敢說,這跟你沒關系?」
「跟我有什麼關系?是他自己不知節制,再加上跟那些妓女廝混,如今染上了這種髒病,又能怨得了誰?」
無崖听了撲哧一笑,不過一會兒後,又換了臉色,竟然是微微有些泛紅,「你到底是不是姑娘家,這種話也能說得出口?」
傾城這才勉強將眼楮張開了一條縫,看著他,有些鄙夷道,「跟了我這個主子這麼多年了,居然還不知道我是男是女?你是眼瞎了,還是心盲了?」
一句話沒把無崖給噎死!
「我瞧著他這樣子,怕也是活不了多久了,最多也不過就是兩三個月的事兒了。」無崖勉強讓自己冷靜了下來,才說道。
「嗯,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輕于鴻毛,端看他要怎麼選了?」
「什麼意思?」
「明日就是他們大婚的日子了,我給姐姐送了添箱禮,怎麼也得給姐夫送上一份兒大禮才是!」
「那個老太婆,你還不打算處置了?還是說,你覺得跟你有了血緣關系,下不去手了?」
「那倒是沒有。」傾城搖搖頭,「留著她,我自然是有我的用處,不過,你也不必心急,等我將這鳳家料理地差不多了,自然也就是那個老夫人的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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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搖搖頭,「你可知道這陣子我為何不怎麼理會她?對于她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沒看見?」
無崖抿唇搖頭,「這個,還真是不知道。」
傾城的眼底含笑,帶了幾分的奸詐,還有得意!「老夫人之所以還能平安無事地活在這個世上,倒並不是因為我只是要等著她來操辦哥哥的婚事。畢竟,若是真沒了她,我自然也是有法子再弄一個假的出來!我不可能讓哥哥和雲清兒為了一個樣母仇人去守什麼孝!」
「所以呢?」
「你可還記得那個被廢了的鳳川?」
無崖點點頭,「自然記得!不是你還讓我親自去為他診治了嗎?結果反倒是查出了他是中了那離魂散的毒。」
「不錯!那鳳川身上的毒,可是牽扯出了鳳成?」傾城好整以暇地看著無崖,看他是否能盡快地找出答案。
「沒錯!不過,此事似乎是被人給遮了過去,畢竟酒肆那種地方,也不能認定了這毒就是鳳成下的。」
「可是王夫人並不這樣認為,不是嗎?」傾城的眼楮看向了那有些陰了的天空,似乎是在等著這陰雲散去,再好好兒地曬曬太陽。
「這個我知道。你的計劃不也正是如此嗎?特意讓我當著王夫人的面兒,診出了這毒為離魂散,因為她的夫君王海也是中了此毒而死。」
傾城點點頭,「所以,才會有了鳳二夫人御前失儀,被奪了誥封的事兒!」
無崖的一雙桃花眼,突然就泛出了一抹精光,恍若是烏雲盡散,陽光突現!「你說那鳳二夫人的事兒,是王夫人命人做下的?」
「所有的人都只是著重查了宮里頭的一言一行,飲食茶點,可是卻沒有人注意到了鳳杰府上有什麼不妥!從這一點上來看,不得不說,那位王夫人,可是相當地高明,她竟然是買通了鳳二夫人身邊的婢女,給她在府中的飲食里,就下了藥!這種藥,可不是一用就會立即見效的!」
听了洛傾城的解釋,無崖的神情一下子就清明了許多!不過,仍然是對于傾城放縱老夫人的做法,難以理解。
傾城知道他仍是沒有想明白,再次提醒道,「上次的宮宴上,那人將血粉摻在了那紅色的顏料里。你說,若是我先擇畫竹,他們又當如何呢?」
無崖擰眉想了一會兒,才有些不確定道,「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刻意將你愛畫紅梅,且畫的極為漂亮的事情透露給了齊王?」
「聰明!」
「便是我當時選擇不畫紅梅,定然也是會有人提出來,讓我以紅梅為題作畫,再說,在那種場合里,你以為畫什麼,真能由得了我做主麼?」
無崖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這倒是。那殿內的那麼多的妃嬪公主們,哪個不比你的身分高?更何況還有幾位皇子們在。想讓你畫紅梅圖,太容易了!」
傾城沖著無崖怪笑了笑,「怎麼?還不明白嗎?」
無崖歪頭看著傾城,的確是覺得這里頭似乎是有著什麼必要的關聯,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地方有著不對勁!
傾城見他有些著急了,也不再消遣他了,笑道,「鳳川、鳳成、甚至是皇後和婉嬪,還有齊王殿下。這些人,都是憑空冒出來的嗎?他們對付我的時候,是如何掌握了我的弱點,自認為拿住了我的軟肋呢?」
無崖一下子就像是被雷電給擊中了一般,竟是險些跳了起來!「原來如此!你竟是為了利用那個老太婆來將鳳家的人,一個一個地都引出來,引誘他們先出了招,卻又都逐一敗在了你的手上!就像是上次的四公主,後來的鳳川、這次的婉嬪等等,說到底,如果不是有這個老太婆從中穿針引線,這一切又怎麼可能會進行得如此順利?」
「你還漏掉了一個!」傾城的眼神突然就變得有些暗沉了,一抹濃郁的煞氣,自她的眼底迸發!「還有一個洛華美呢!上次在安國公府的事,可是多虧了她呢!如果不是她說服了洛華柔和洛華嬌,她們姐妹二人,哪兒來的那麼大的膽子,竟然是敢算計我?說到底,不過就是被人利用了,當槍使了!」
「洛華美?」
「你以為她這陣子安分?哼!自以為自己聰明,設了陷阱給我跳,誰知,最後沒有算計成我,倒是將自己給搭了進去!這下可好了,沒能將我給害了,反倒是害得她自己丟了正妻的位子,將來與四公主一起共侍一位夫君,這種日子,可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
「難怪這陣子她這麼老實了,原來是做賊心虛呀!」無崖笑道。
傾城白了他一眼,「行了,別說這麼多了。我餓了!」話音剛落,她的袖間就鑽出了小花梨,似乎是听到了吃,它也餓了!竟然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沖著無崖就開始吱吱地叫個不停了!
傾城看了就想笑,這個花梨,跟自己一樣,也就是個吃貨,自從嘗過了無崖的手藝後,便不想再吃別人做的飯了。只是無崖是誰?怎麼可能總是給一只小銀貂做飯?就是傾城,也不可能是想吃就有的吃的!
就比如現在,傾城說餓了,無崖卻是理也不理,一幅拽拽地樣子看著她,頗有些,我就不去,你能奈我何的意思!
傾城自然是也不可能就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了,沖著無崖極為可憐無辜地眨了眨大眼楮,那樣子,還真是有些萌!
無崖終于受不了了,翻了個白眼兒,認命地去了膳房。
當晚,傾城倒是睡的極早,畢竟,次日就是洛華美出嫁的日子了,她這個妹妹,還是要做做樣子的!
一彎新月劃過精致的錦繡閣的兩層小樓,給高牆內灑下一片朦朧昏黃的光,顯得神秘而安靜。遠遠望去,坐落在一片梅花中的樓台,露出好看的琉璃瓦頂,時隱時現,在星輝月影折射下,閃著瑩瑩碎光。飛檐青瓦,脊上琉璃群獸,棟柱油漆彩畫。端的是大氣奢華!
早晨,天剛蒙蒙亮,便覺得似是有一層白色的晨霧繚繞,錦繡閣在晨霧的彌漫下,更顯了幾分的神秘美感!傾城打扮妥當後,便在青蘭和紅燕的陪同下下了樓。
這錦繡閣毫不夸張的說,就是整個洛府里頭最為舒適,最為奢華的一處院落。年節時,洛華美曾在父親那里稍稍試探過口風,想著讓她能在這錦繡閣里頭出嫁!不過洛永和並未答應,還言明了,那里就只是傾城的地方,她想如何,便是如何。別人莫說是借住了,就是進去那處院子,也得經過了傾城的許可才成!
洛華美在父親那里踫了一鼻子灰,也不好再提,便灰溜溜地走了。自那以後,傾城就極少看見她。也是,二人都是不怎麼愛出門了。傾城是覺得外面天氣冷,倒是不如直接就在屋子里睡覺地好!如果天氣不錯,就出去曬曬太陽,在這錦繡閣里,除了青蘭外,別人都不知道她會武的事,
自然是不可能會讓她在大冬天里,還總是在外面凍著了!
傾城很快就到了洛華美的院子里,至于那套赤金的頭面,昨天就已經是讓人送了過來,听紅燕回去說,洛華美看的眼楮都直了!這樣就好,這樣,她就不信,她這個世子的夫人,會不戴出去招搖一二?
進了院子,到處都是火紅的燈籠,就連那院子里的幾株小樹上,也是讓人置了大紅的燈籠。進了屋子,見牆上掛著用金銀各色絲線繡著牡丹圖的帳幔,繡工精致,花樣兒鮮活。床上鋪著一塊同樣富麗的綢罩單,四圍掛著大紅色的短幔。椅子也都有彩色套子,主要是以金、紅兩色為主。這屋內也是點了不少的燈燭,至少有四盞燈架,點著高大的蠟燭,把全屋子照得通明。
傾城知道,這是因為一會兒要有人給洛華美仔細畫妝,若是屋內的燈光不夠,自然也就是影響了畫妝和盤發的效果了。
很快,洛華柔和洛華嬌都來了,少不得又是說著一些客氣話,無非就是恭喜之類的。再就是等了老夫人過來,訓了幾句話,便開始讓人為其梳發上妝,最後再著喜袍了。
接下來,便是一些無序的忙碌,直到安逸侯府來了花轎,將人接走了,這事兒才算是成了!
接洛華美來的時候,都已經是快要到傍晚了。因為是一天娶兩妻,所以鳳良自然是先要進宮迎娶公主,因為他尚公主,總不能先去接洛華柔那個新娘子吧?民間有這種事的時候,往往都是要找人代替的,比如說弟替兄迎,等等。只不過,因為鳳家考慮到了洛永和和洛華城二人在朝中的地位,便沒有安排讓別人來迎娶洛華美,而是讓鳳良在迎回了公主後,再來迎娶洛華美的。
送走了洛華美,洛府這邊兒也是要大擺酒宴,招待洛府的親戚朋友們的。不期然地,傾城竟然是被哥哥派人來,將她請去了內書房。
傾城到了那里,竟然是發現洛華寧也在!
「原來堂兄也在。不知哥哥找我來所為何事?」
洛華城繃著一張臉,一看就知道是強忍著沒發火,「妹妹,你自己看吧。」
傾城這才注意到了那書案上,似乎是放了一個荷包,傾城認出,這一個,似乎就是當初自己給房氏的那一個裝了銀兩的小荷包,看到這個傾城就明白了。
「不知堂兄這是何意?」傾城故作不解道。
「多謝三小姐考慮周到,只是華寧堂堂七尺男兒,如何能接受妹妹的接濟?還請妹妹收回。」
「這東西,送出去的時日可是不短了吧?不知為何堂兄現在才送來?」
洛華寧的臉上頗有些尷尬,「一開始,華寧並不知曉母親竟然是私自作主,就收了您的這些東西,實在是汗顏!至于您讓人送過去的那兩箱的字畫,我都已看過,里面至少是有近一半兒的,都是空的,另外,還有近十支的狼毫,五方上好的墨,還有一些珍貴的顏料、兩方上好的端硯。三小姐,這些東西,華寧實在是受之有愧。」
洛華寧沒說,實際上是幾次他到了洛府的門前,而猶豫不定,他怕有人會說自己是想著借著相府的勢來為自己鋪路,另一方面,也是怕萬一自己進去進不到人,反受一頓奚落!
而年節的時候,沒想到洛華寧又派了小廝上門,給自己家送了幾斤的豬肉,還有一只雞,一只鴨,醬好的牛肉也是送過去了五斤。洛華寧本不想收,可是人家指明了這是親戚們年節串門兒的。他也沒法子,再一想過年,家里也總得有個過年的樣子吧,再看母親的臉色不錯,只能是收下了。
「哦?」傾城不急,反倒是勾起了唇角,「如此說來,堂兄是覺得自己才疏學淺,那些東西,自己都用不上了?」
听著洛傾城略有些嘲諷的語氣,洛華寧更覺得自己的臉上發燙,本來跟洛華寧說了幾句,就覺得有些尷尬了,這會兒這位三小姐一來,他更覺得這屋子里的氣氛有了幾分的冷冽。
「堂兄,你也太自以為是了吧?」
「呃?」
一句話就把洛華寧給說懵了,自己說什麼了,就成了自以為是了?
「你以為這些銀兩東西是給你的?這都是我送與堂嬸兒的,她是長輩,我一個晚輩送東西與她,有什麼不妥?至于到了她的手里,她要如何處置,就不關我的事了。哪怕是她扔了、燒了,也與我無關。不知這樣說,堂兄明白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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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洛華寧一听,臉蹭就紅了!人家這話里的意思就是說,人家根本就是沖著自己的母親送的,當然了,這分明就是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她說的對,母親是長輩,洛傾城是晚輩,給母親送東西,的確是沒有什麼說不過去的!
洛華城听到這里,自然就明白了,笑道,「堂兄,走吧。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再說了,你若是看著這些東西不順眼,直接打發人扔了就是。既是關出門的東西,哪有再收回來的道理?」
洛華寧略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可是洛傾城卻不打算放過他,「上次看到了堂嬸兒的手上竟然是生了凍瘡,再看那指月復上,都是些繭子,我這個做佷女的心疼嬸嬸,有何不妥嗎?倒是你,堂兄,你讀書多年,自以為清高。可你也該想想,這些年你的清高是拿什麼換來的!如果不是嬸嬸想法子貼補家用,別說讀書了,連飯你都吃不上!堂兄,別怪今日我的話說的太狠,便是你讀盡了聖賢書,那又如何?百善孝為先,這樣簡單的道理,還用我教你嗎?」
傾城說這番話時,臉色微凜,洛華寧的面色微白,略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了傾城,蠕動了一下嘴唇,卻是沒有發聲兒,好一會兒,才勉強听到了他道,「妹妹教訓的是!是為兄錯了!」
洛傾城這才彎起了唇角,他能這樣說,就說明他還是想明白了。遂沖他福了身,轉身出去了。
洛華城看著妹妹走了,而洛華寧也像是終于被人給敲打醒了,自己剛才怎麼就沒想出這種好主意呢?
洛傾城再次到了宴席上,簡單地跟人們敷衍了幾句後,便跟四堂嬸房氏,一起說了會兒話,看到房氏的氣色還算是不錯,就知道年節前哥哥送的東西,應該是吃了,這就好。
洛府上上下下正熱鬧著,就見一名婆子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沒有去找老夫人,反倒是找到了洛傾城,「三小姐,不好了。安逸侯府出大事了。」
傾城的眉頭微蹙,認出,這本該是洛華美的陪嫁嬤嬤,這會兒竟然是出現在了洛府?
「出了什麼事?竟是讓你如此的驚慌?」
那婆子四下一看,在傾城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然後再道,「奴婢回來的時候,還沒有人發現呢,不過,這會兒,就說不準了。」
傾城立時明白了其中的關鍵,眼神一眯,好一個鳳成,竟然是能想出這樣的主意來打擊我洛府嗎?哼!本小姐,豈能讓你如願?